龙骧号的舰身在剧烈摇晃，林凡能感觉到脚下的钢板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生物在用头槌反复敲打船底。


    他踉跄着扑到声呐显示屏前，绿色的波纹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在舰队周围形成环形包围圈。


    “是那些变异奇人！”操作声呐的水兵指着屏幕边缘的几个模糊轮廓，“它们的体型比上次遇到的更大，你们看这尾鳍的摆动频率...”


    林凡的目光落在屏幕中央，那里的红点正以诡异的规律闪烁，像某种有节奏的呼吸。


    他忽然想起周宇分析的声波图谱，那些起伏的绿线与眼前的红点闪烁频率惊人地相似。


    “各舰注意！”林凡抓起对讲机，声音因船体的震动有些发颤，“立刻启动声波发生器！频率锁定7.3赫兹！重复，7.3赫兹！”


    耳机里瞬间炸开一片回应声，琼斯上将的怒吼、科夫中将的命令、还有瓦西里带着酒气的咒骂混在一起，像场混乱的交响乐。


    林凡看着屏幕上的红点群，它们的移动速度明显慢了些，但依旧在缓慢逼近，最前方的几个红点已经撞上了龙骧号的声呐探测范围，激起一片杂乱的波纹。


    “没用！”郭天雷的拳头砸在控制台，“它们只是减速了，没有撤退的迹象！”


    船底传来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林凡甚至能听见装甲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低头看向掌心的伤口。


    “周宇的稀释液...”郭天雷的声音带着犹豫，“要不要试试？”


    “那玩意没用，稀释过的。”林凡乐呵呵笑道。


    “你真要这样？”


    “那不然呢？”林凡耸了耸肩笑道。


    “你应该要知道，我跟你说上头重点关注你，并且把你列为培养目标是什么意思吧？”郭天雷看向林凡，眼神中满是急切。


    “知道啊。”林凡乐呵呵道，“不就是因为，只要我能够证实和奇人有所关联，那我不就坏事儿了吗？”


    林凡看着郭天雷，眼神中满是笑意：“老郭啊，我知道你的意思。”


    “但对于那个位置，其实我真没太大的想法。”


    “太苦太累了。”


    “我现在就想早点解决这些问题，然后回到海上城市。”


    “回去和赵清灵结婚，回去躺平养老。”


    林凡说着，拔出高频震动匕首，在掌心那道旧伤上轻轻一划。


    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在寒风中拉出细长的血线。他走到船舷边，张开手掌，任由血珠滴落在翻腾的蓝光漩涡中。


    海底中的奇人们在声波的频率下，虽说动作有所放缓，但并没有放弃袭击舰队。


    虽然林凡并不清楚为什么这些奇人会对这个声波没有反应了。


    但是林凡知道一点，那就是眼下只有解决问题才是最应该做的。


    随着第一滴血坠入海面时，蓝光漩涡突然掀起半米高的浪头。


    那些泛着幽蓝的海水像被无形的手搅动，在“龙骧号”船底形成诡异的涡流。


    林凡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掌心渗出的血珠在接触海水的瞬间并未扩散，反而凝结成细小的血珠。


    在蓝光中泛着奇异的蓝红交织的光泽，像一颗颗微型的双色宝石。


    “它们停了！”声呐操作员突然尖叫，手指着屏幕上静止的红点，“所有目标都静止了！”


    船底的撞击声戛然而止，剧烈摇晃的舰体也随之平稳。


    林凡保持着摊开手掌的姿势，寒风卷着他的血珠不断坠入海中，在甲板下方的海面上连成一道细长的血线。


    声呐屏幕上，原本杂乱的红点群正在发生惊人的变化。那些分布在舰队四周的红点如同受到无形的牵引，正以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向“龙骧号”正下方汇聚。


    它们的移动轨迹形成完美的螺旋状，像某种神秘的仪式阵型。


    “这...这是在朝拜吗？”郭天雷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指着屏幕中央不断收缩的红点集群，“它们在绕着船底转圈！”


    林凡没有回应，只是专注地看着海面。


    那些蓝光漩涡的转速逐渐放缓，在海面上凝结成半透明的冰晶，又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雾气。他能感觉到掌心的伤口传来轻微的刺痛，像是有某种能量顺着血液与海水的连接在流动。


    耳机里传来琼斯上将的怒吼：“林凡！你到底做了什么？！”


    “只是放了点血而已。”林凡的声音异常平静，指尖的血珠仍在不断滴落，“看来汉森的秘密，也不算太复杂。”


    声呐屏幕上，汇聚的红点群突然停止移动。它们在“龙骧号”船底形成一个完美的圆环，每个红点之间的距离几乎相等，像用圆规画出的标准图形。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红点开始同步闪烁，频率与声波频道完全吻合！


    “它们这是在...回应？”陈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压抑的震惊，“老大，你看它们的阵型！”


    林凡低头看向声呐屏幕，那些同步闪烁的红点中央，正缓缓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无数细小的红点在中央汇聚，逐渐勾勒出长蹼的四肢和带鳃裂的头部，那正是变异奇人的形态。


    “这是...信号？”周宇的声音带着颤音，“它们在模仿自己的形态？”


    话音未落，海面上的蓝光突然剧烈闪烁三下。


    声呐屏幕上的红点圆环随之收缩，中央的人形轮廓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模拟出的发光孔洞。


    林凡忽然注意到，那些发光孔洞的闪烁频率，与他战术终端上显示的蓝冰辐射频率完全一致。


    “它们在传递信息。”林凡的指尖在战术终端上快速滑动，将辐射频率与红点闪烁频率同步记录，“这些家伙不仅能识别血液信号，还能通过阵型传递信息。”


    林凡掌心的伤口开始发烫，皮下那些淡蓝色的血丝像活物般蠕动。


    林凡忽然想起威廉姆斯锁骨下的冰蛇状疤痕，此刻自己掌心的伤口处，也浮现出类似的淡蓝色纹路，正随着红点的闪烁同步起伏。


    诡异，太诡异了。


    这一切，林凡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


    没等林凡回过神来，一旁的声呐操作员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它们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