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指尖在战术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汉森离港当天的卫星图像。


    画面上的五百海里线处，果然有一道明显的空白带，像黑色绸缎上被撕开的口子，而“海狼”级潜艇的航迹就清晰地印在中间。


    “不止潜艇。”陈默突然开口，他一直沉默地翻看着各国舰队的日志，此刻指着其中一页道，“汉森派往极地一号的补给船，每次穿越封锁线时，声呐显示的奇人数量都会骤减70%。”


    周宇的眼镜片反射着屏幕的蓝光，他推了推滑落的镜架：“这不符合逻辑。如果奇人能通过某种信号交流，没理由单独放过汉森的人。”


    他调出一组数据分析图，红色曲线在汉森船队经过时断崖式下跌，“除非...它们把汉森当成了同类，或者...”


    “或者它们听汉森的命令。”林凡接过话头，伤口的隐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威廉姆斯说过，普罗米修斯实验室研究奇人多年，汉森很可能掌握了控制它们的方法。”


    “但眼下也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咱们现在该想的，是怎么样跨过这五百海里。”


    瓦西里突然将伏特加酒瓶重重墩在桌上，琥珀色液体溅在科夫中将的军靴上：“那个老狐狸！我说他怎么敢让我们当诱饵！原来他早就知道奇人不会动他！”


    会议室里顿时炸开了锅。


    各国军官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人拍着桌子怒骂，有人埋头翻找旧文件，还有人冲到舷窗前，紧张地注视着海面上若隐若现的蓝光。


    “安静！”郭天雷的吼声压过所有嘈杂，他的钢笔重重戳在汉森的航迹图上，“现在争论这些没用。林凡说得对，当务之急是怎么跨过这五百海里。”


    琼斯上将掏出怀表看了眼，金质表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我们尝试过饱和攻击，用巡航导弹清理出通道，但那些蓝光就像有记忆，炸掉一批又涌来一批。”他摊开手，掌心全是汗，“最邪门的是，它们好像能预判弹道，每次都提前避开。”


    “我们毛熊的破冰舰试过强行冲撞。”科夫中将的指节敲着桌面，发出沉闷的鼓点声，“‘彼得大帝’的合金撞角确实撞碎了不少冰层，但那些奇人...”他突然打了个手势，“它们会钻进冰层下面，用身体顶住船底，任凭你怎么开，就是纹丝不动。”


    林凡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蓝冰矿脉分布图，那些蜿蜒的线条像极了奇人鳃裂里的血管。他突然想起威廉姆斯金属箱里的实验日志，其中一页画着奇怪的声波频率图，当时只当是废纸，现在想来...


    “周宇，”林凡突然开口，“还记得威廉姆斯给的那份奇人神经频率分析报告吗？能不能调出里面的声波数据？”


    周宇手忙脚乱地在平板上操作，很快调出一组起伏的绿线：“在这里！她说这是从奇人脑部扫描到的神经波动！”


    林凡将数据传输到会议室的主屏幕，绿线在大屏幕上扭曲跳跃，像一群受惊的蛇。


    “你们看这里。”林凡指着其中一段平缓的波段，“这个频率...和汉森潜艇的声呐频率高度吻合！”


    “你的意思是，这家伙，很早就得到了这个声波频段，然后用来和奇人交流沟通？！”琼斯一脸惊诧的看向林凡。


    “我不否认。”林凡摊开手耸了耸肩。


    会议室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林凡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像冰锥划破冻僵的湖面。


    主屏幕上，奇人的神经波动图与汉森潜艇的声呐频率重叠处闪烁着刺眼的红光，像道狰狞的伤口。


    “说回来吧，频段控制只是表象。”林凡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绿线，那些起伏的波形在他掌心投下细碎的阴影，“汉森能自由出入封锁线，绝不止靠声波这么简单。”


    林凡说着，解开了纱布，露出还泛着淡蓝血丝的伤口。


    晨光透过舷窗照在上面，那些蓝色纹路像活物般微微蠕动，与屏幕上奇人的神经波动产生诡异的共鸣。


    “我们在来的路上，遭遇过三次奇人围攻。”林凡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前两次打得昏天黑地，它们像疯了一样往甲板上扑。”


    萧峰突然接口，战术手套在膝盖上蹭出沙沙声：“第三次最邪门。


    老大被一头奇人抓伤后，那些怪物突然就撤了。”他指着林凡的伤口，“我们推测，就是因为这带蓝边的血。”


    周宇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蓝光：“当时还在汽艇上的时候，我提取过老大的血液样本，里面含有微量的蓝冰辐射代谢物。”


    “浓度很奇怪，刚好卡在普通人能够承受的阈值内，既不像普通人那样完全陌生，也不像那些变异体一样纯蓝。”


    “但辐射痕迹却很明显。”


    “就像...半熟的牛排？”瓦西里的比喻带着伏特加的酒气，却让凝重的气氛松动了些，“奇人觉得你是自己人，但又不是完全的自己人？”


    林凡没接话，只是调出那段奇人撤退的视频。


    画面有些晃动，能看到那头抓伤他的奇人正死死盯着甲板上的血迹，三个发光孔洞剧烈闪烁，随后发出震耳的尖啸。


    紧接着，海面上的蓝光像退潮般散去，只留下泛着涟漪的血迹。


    “它们的社会结构很严密。”陈默突然开口，他一直沉默地观察着视频里奇人的动作，“那头受伤的奇人发出尖叫后，其他怪物立刻撤退，说明存在明确的等级制度。”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凡的伤口上：“而能让它们集体撤退的信号，很可能与血液有关。”


    琼斯上将的雪茄在指间捏得变形，烟灰落在锃亮的军靴上：“你的意思是...汉森也有这种带蓝边的血？”


    这个猜测让他自己都倒吸一口冷气，“那他岂不是...”


    “半变异体？”科夫中将替他说完，浓茶在杯中晃出褐色的弧线，“普罗米修斯实验室真的在搞人体实验？”


    “不，不对。”郭天雷摇了摇头道，“如果是人体实验的半变异体，那林凡怎么解释？”


    “想搞清楚这个问题，是不是得先知道林凡身上的这个蓝边血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