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傻柱笑呵呵的推着个竹子做的小童车，带着儿子何晓，从外面溜达了回来。


    进了中院，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子当中的易中海。


    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眼神也从震惊迅速变成了厌恶和憎恨。


    “爸？”


    何晓坐在童车里，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他好奇地看着那个院里的陌生老爷爷。


    傻柱被儿子的声音惊醒，猛地弯腰一把抱起对方：“何晓乖，外面热，咱们回屋玩吧。”


    说完就抱着孩子，推着空车，看都没再看易中海一眼，转身回了自己家，“哐当”一声的关上了房门。


    易中海看着傻柱抱着孩子离开的背影，再看看院里那些如许大茂媳妇秦京茹等陌生的年轻面孔。


    他的心里泛起了无尽的悲凉和感叹：“真是世事多变，物是人非啊...连傻柱这混小子都有儿子了，自己呢？家没了，媳妇也不见了。


    哎...”


    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硬着头皮，走向了贾家。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或许还能说上几句话的地方了。


    他敲了敲贾家的房门：“老嫂子，开个门吧。”


    易中海喊了很长时间，贾家的房门才被打开，门缝处露出了贾张氏那张胖胖的脸。


    她一看见易中海，三角眼立刻翻了起来，眼神就跟看叫花子差不多，带着轻蔑和嫌弃。


    “我当是谁呢？哟，这不是我们劳苦功高的易师傅嘛。咋滴，放出来啦？”


    贾张氏阴阳怪气的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对方进去的意思。


    易中海强压着心头火气，尽量使语气平静：“老嫂子，我回来了。我就想问问，我媳妇呢？


    家里怎么没人了？门也锁着，还落满了灰尘？”


    “哼！”


    贾张氏冷哼一声，“易中海，你还有脸问你媳妇？你进去吃牢饭没几天，你媳妇就收拾包袱回她津门老家了。


    一去就是两年半，连个信儿都没有，谁知道是死是活？你家这么长时间没人住，可不就落灰了呗。”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哦，对了，你家的房子，以前你媳妇还叫傻柱帮着打扫过。


    现在人家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去了，谁还管你们家那点破事儿啊。”


    易中海一听一大妈回老家了，心里咯噔一下：“不可能，我走时明明叫她好好照顾你家的，她怎么可能会自己回老家去？”


    一听这话，贾张氏就更来气了：“照顾我家？照顾尼玛呢照顾！老娘一个子都没看到！


    告诉你，要不是傻柱看我家可怜，多少带点饭盒。否则，就秦淮茹那点破工资怎么可能养活我们一家子。”


    “不会的，她怎么可能走？” 易中海心下摇头。


    他想着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不过这些到时去津门问清楚就行了。


    现在他更想看看秦淮茹和他的闺女槐花。


    他伸长脖子往贾张氏身后看了看：“那...淮茹和孩子呢？干爹来了也不出来见见？”


    秦淮茹其实就在门后头站着，她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她此刻非常害怕，怕易中海当着婆婆的面说出他俩以前的丑事，怕他来抢槐花，更怕他以后还要纠缠自己。


    她现在心里头装的都是傻柱，怎么可能再跟这个又老又脏的劳改犯扯上关系呢？


    想想都恶心！


    贾张氏一听易中海要看她儿媳妇和孙女，那还得了？


    立刻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炸了毛，指着易中海的鼻子就开骂：“呸，你个老不死的劳改犯，给我滚远点！


    少在这儿攀亲戚，我家淮茹可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还干爹？


    我呸，我家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认识你这么个玩意儿。赶紧给我滚，别脏了我家的门！”


    骂完后，贾张氏根本不给易中海任何说话的机会，“砰”地一声巨响，狠狠地关上了房门，差点撞到易中海的鼻子。


    易中海被震得后退了一步，鼻子发酸，不是被撞的，是被贾张氏气的，也是屈辱的。


    一口一句劳改犯，差点就把他给送走喽。


    他又喊了几声秦淮茹，可惜屋里没人答应。


    他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央，感受到周围邻居们冷漠，鄙视，看戏的目光。


    一股巨大的孤独和无助感瞬间将他淹没，紧接着，是熊熊燃烧的怒火和深深的恨意。


    他恨傻柱的冷漠，恨贾家的翻脸无情，恨院里人的势利眼，更恨那个跑路的媳妇马翠莲。


    可是现实又是那么真实无奈，光有恨又有什么用？


    他像一头斗败的老狼，灰溜溜地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看着面前脏兮兮的房子，他咬了咬牙，拿起扫帚抹布，开始吭哧吭哧地打扫起来。


    扫掉地面的灰尘，擦干净桌椅板凳，把破床席也抖了抖。


    忙活了一身汗，总算让屋子有了点人住的样子。


    他又翻箱倒柜，找出了一身还算干净的旧衣服换上。


    忙活的时候，他心里还存着点侥幸，开始翻找家里的钱和存折。


    床底下那个藏大黄鱼的暗格，空了。


    抽屉里，平时放零钱和存折的地方也空了。


    屋子里连个毛票儿都没剩下！


    易中海心里一沉，但随即又安慰自己：“肯定是翠莲怕被院里人惦记，就把钱都带走了。等我去津门把她接回来，钱自然就有了。”


    他这么想着，暂时把丢钱的焦虑压了下去。


    等他把家里勉强收拾干净，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了。


    走到米缸前，掀开盖子一看，好嘛，缸底比他的脸还干净，一粒米都没有。


    易中海摸着空瘪的肚子，看着同样空荡荡的米缸，一张老脸彻底垮了下来。


    他这下是真的绷不住了，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呜呜...怎么会这样啊？”


    而此刻，陈大牛从八一湖里游泳回来了。


    刚进院门，三大妈就抬手招呼他：“大牛，来来...”


    陈大牛疑惑，推车走了过去：“怎么了，三大妈？”


    三大妈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大牛，告诉你个事，易中海回来了。”


    陈大牛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事啊。


    他漫不经心的道：“回来就回来呗，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这有啥大惊小怪的？”


    “那可是犯过事，坐过牢的啊！你不怕...”三大妈拍着胸脯，低声道。


    陈大牛噗嗤一笑，摆了个健美姿势：“三大妈，您觉得我会怕吗？”


    三大妈表情一僵，得，她怎么把这给忘了。


    面前的小子，根本不是人，有时比啥劳改犯更可怕。


    “嘿，当我没说。”三大妈摇头准备回屋。


    “哈哈，不管咋说，还是要谢谢您提醒。”陈大牛看着对方背影道。


    三大妈摆摆手，心累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