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冉老师来家访

作品:《四合院:泰拳精通,我镇压全院

    胡同里的风呜呜吹过,卷起地上的雪沫子。


    他那只揣在破棉袄内兜里的手,一直死死地捏着一个小布包。


    那里面是他仅剩的钱,原本是咬牙想买点五花肉过年解解馋的。


    现在…肉恐怕没了。


    他猛地一咬牙,脸上的肌肉动了动,那只在破棉袄里掏摸了半天的脏手终于伸了出来。


    手指有点抖,费劲地解开一个同样油腻的小布钱包,极其磨蹭、极其不舍地从里面捻出一张被他攥得温热、边角都毛糙了的五块钱纸币!


    那五块钱在他粗糙的手指头缝里露出来。


    他像是要扔个烫手山芋,又像要割块心头肉,最终以一种极其不痛快加自暴自弃的劲头,把那五块钱重重拍进了棒梗冻得冰凉的手心!


    “拿着!”傻柱的声音沙哑,带着点肉疼和说不清的憋闷,“事儿办成了,这钱归你!炮仗、学费零头,都随你!要是再敢耍花样……”


    他凑到棒梗脸前,呼出的气带着味儿,“新账老账一起算!听明白了?!”


    棒梗的手碰到那张带着体温的五块钱,心差点跳出来。


    他一把攥紧钱,赶紧塞进棉袄里层一个破洞的口袋,死死捂住,连连点头,挤出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哎!傻叔!您放心!保管让冉老师来‘看过年’!您就等着吧!我这就去!”


    说完,生怕傻柱后悔,像受惊的兔子,一溜烟钻进胡同深处,没影了。


    傻柱望着棒梗跑掉的方向,又看看手里那个干瘪、油腻的钱包,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冷风透过他破旧的棉袄,冻得他直哆嗦,但心里感觉更空。


    刚才因为冉老师可能来而冒出的那点暖和气,也消散了,只剩下沮丧。


    “冉老师…我的肉啊…”他低声嘟囔着,最终狠狠朝墙角啐了口唾沫,骂了句脏话,才拖着沉重的腿,带着空了钱包和空空荡荡的心,一步步走向那个冰冷冷的家。


    几天后,腊月二十几。


    胡同里的年味比贾家屋里稍微浓点。


    虽然家家紧巴巴,但窗根下多少晒了点腊肉皮,挂了一两串冻柿子。


    下午的阳光懒懒的,照在积着脏雪的泥地上。


    棒梗装模作样地在离胡同口不远的墙根踢小石子,眼睛却使劲盯着远处。


    他在这儿蹲了三天!终于,远远地,那个穿蓝呢子大衣、围着米白围巾、推着自行车的身影出现了——冉秋叶冉老师!她像是刚家访完几个学生,正要离开这片。


    棒梗心咚咚跳,差点直接冲过去拦人。


    就在这时,旁边慢悠悠晃过来一个人影,正好挡在冉老师车前。


    棒梗一看,是李卫东!他穿着整齐的工装,脸上带点恰到好处的惊讶:“呦?冉老师?这么巧?您是…找棒梗家吧?”


    冉秋叶停下脚步,脸上有些疲惫,但教养让她露出礼貌的微笑:“你好同志,你是?对,我是贾梗的班主任冉秋叶,想去做个家访,但不太记得他家具体门牌了…”


    李卫东目光快速扫过不远处的棒梗,又立刻收回,热情地说:“哦!棒梗家啊!认识认识!就住我们大院儿!您看,顺这胡同一直往里走,看到棵半枯的老枣树左拐,第三个门洞进去第二家,门口戳着半截破水缸的就是。”


    他指路清楚,语气熟络得像老邻居,“他奶奶和妈应该在家。


    天冷,您快去吧。”


    李卫东笑得挺像回事。


    冉秋叶连声道谢:“太感谢您了同志!您也住这院儿?”


    “别客气别客气!应该的!”李卫东摆摆手,“对,我是轧钢厂的李卫东,跟棒梗妈秦淮茹也是一个大院的。”


    他特意点明了和贾家的关系。


    说完,他让开道,示意冉秋叶过去,自己慢悠悠走开了。


    棒梗看李卫东指完路,心里一松,顾不上想李卫东为啥刚好在,赶紧借着墙影遮挡,抄近路往家疯跑,他得赶在冉老师前头到家!


    冉秋叶按李卫东指的方向,推着车穿过窄胡同,很快找到了那棵老枣树和那排院门。


    找到戳着破水缸的那户。


    低矮的门紧闭着,糊着发黄的旧报纸,窗户玻璃很脏。


    她暗自叹了口气,轻轻敲门。


    门里传来一个警惕、苍老的声音:“谁呀?”“您好,请问是贾梗家吗?我是他的班主任冉秋叶。”


    里面一阵窸窣声,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贾张氏那张带着惊讶的老脸:“冉…冉老师?快请进快请进!”她赶紧拉开门。


    秦淮茹也闻声从里屋出来,脸上又是意外又是窘迫,手里还拿着件没补完的棉袄:“冉老师?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她手忙脚乱想找东西擦擦那唯一的破板凳。


    冉秋叶进屋,一股霉味和没烧透的煤烟味冲鼻而来。


    小屋子昏暗,几乎没几样像样的家具,就角落一个小煤炉子散着点可怜的热气。


    小当和槐花缩在炕角,裹着打补丁的薄被,怯生生地看着她。


    棒梗刚跑回来,脸有点红,低着头站门后,不敢看冉秋叶。


    “贾梗妈妈,贾奶奶,打扰了。”


    冉秋叶忍着不适,努力保持自然的微笑,“学期快结束了,趁寒假,我想多了解下学生们家里的情况,特别是一些…”她斟酌着词,“比较困难的家庭。


    下学期要申请学杂费减免或者缓交的话,开学前最好去街道办好证明手续。


    学校今年要求严,手续不全,开学报名可能有麻烦。”


    秦淮茹刚给冉秋叶倒了杯热水,听到这话,脸唰一下白了,端着缸子的手有点不稳:“冉…冉老师…学杂费…要证明?”


    她声音发涩,“开春…开春后我一定想办法交上!不会欠的!您看能跟学校说说,缓一缓吗?”


    冉秋叶接过杯子,杯壁有点温,她看着面前这个被生活压得死死的女人,心里同情,但规矩她改不了:“贾梗妈妈,这不是学校或者我个人为难您。


    是区教育局的规定,都得按政策来。”


    她顿了顿,看着秦淮茹瞬间黯淡的眼神,补充道:“我知道您家困难。


    但申请补助也有规定,特别是城里双职工或者有收入的,审核很严。


    我记得贾梗爸爸不在了,家里就靠您工资和奶奶的生活费?”她记得棒梗档案里父亲信息。


    秦淮茹像抓住了点希望,赶紧说:“对对对!冉老师,您说太对了!他爸走得早,厂里给的抚恤金早没了。


    就靠我这点学徒工钱和他奶奶那点老保钱,您看这一家子,吃饭烧煤,棒梗又正是能吃的年纪…”


    她撩衣襟擦了擦眼角,声音带了点哭腔,“过年饺子都吃不上!学费…实在…拿不出来了啊!”


    槐花也小声说:“老师…饿…”


    冉秋叶被这情景弄得心里不好受:“您家困难我清楚了。


    但手续必须办。


    这样,您尽快去街道如实说明情况,开贫困证明。


    至于学费…”她看向棒梗,尽量温和:“贾梗,你也大了,要理解家里的难处。


    念书很重要,我们想办法……”


    秦淮茹正在发愁时,棒梗道:“老师有一个人可以给钱,何叔…他会给我交学费的!何叔说了!他能交!”


    说着掏出了傻柱给的学费钱。


    “何叔?”秦淮茹怔了怔,眉头拧起。


    哪个何叔?院里头姓何的…她脑子里轰的一下,跳出那个矮胖暴躁的身影,“谁?傻柱?!”


    她声音拔高,充满不信,“棒梗!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傻叔…柱子他…他现在自己都顾不上!哪有钱帮你交学费?”


    想到傻柱只剩三十块工资,还一堆破事,一股火气混着恐慌冲上来,“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老师咋想?!”她气得手指发颤。


    趴在炕角窗边,透过破窗户纸往外看的小当,猛地扭回头,冻红的小脸上满是天真:“妈,哥说的何叔就是傻叔呀!傻叔!傻叔他人可好啦!老偷偷给我们好吃的!”


    小孩儿的话无心,像往平静的水里丢了块石头。


    门外,冻得直跺脚却没走远的冉秋叶,把屋里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傻叔?何叔就是…傻叔?”冉秋叶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眼镜片后那双原本充满同情和责任感的眼睛,此刻被巨大的惊讶和浓浓的警惕、嫌恶取代。


    傻柱?就是下午那个一脸油光、眼神黏糊糊、非要塞给她钱的食堂厨子?!棒梗说的“何叔”就是他?这个男人,和这孤儿寡母家…到底什么关系?


    许多细节瞬间串联起来:贾家穷得叮当响,男人死了,就剩孤儿寡母;这傻柱在这家里明显地位不一般。


    棒梗张口就能推他交学费?小当说他“最好”、“总偷偷给吃的”……


    再想到那厨子下午看她时那过分热切的眼神和他笨拙的打扮……一种“不正当关系”甚至“欺凌孤寡”的念头猛地冒出,瞬间压过了她对贾家的同情。


    她只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比冷风还刺骨。


    她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一种被愚弄的感觉让她攥紧了冰凉的自行车车把。


    屋里,秦淮茹被小当的话点醒了,明白了“何叔”是谁,也猛然意识到门外可能有人!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小当闭嘴!”秦淮茹厉声呵斥,但晚了。


    她冲到门边,一把拉开那扇破门!


    寒风呼地灌进来。


    门口,冉秋叶推着自行车站在那里,脸绷得紧紧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复杂地直视着她——刚才的同情全没了,只剩冰冷的审视和明晃晃的失望。


    秦淮茹眼前一黑,巨大的羞耻感淹上来,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傻柱只是好心,可喉咙像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棒梗和小当的话,让她任何辩解都显得那么无力。


    冉秋叶看着秦淮茹煞白的脸和不知所措的样子,那股被愚弄的感觉更强了。


    她强压下要质问的话,维持着最后一丝教师的体面,声音冰冷又生硬,每个字都像砸在地上:“贾梗妈妈,孩子的话我听见了。


    学杂费的事,是你们的家事。


    我理解生活困难,但该办的手续请尽快办妥,别耽误孩子上学。


    还有……”她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扫过秦淮茹尴尬窘迫的脸,“请家长注意在孩子面前的言行和引导,别…让孩子掺和进一些复杂的关系里。”


    这话的暗示,已经非常直接。


    秦淮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被人当众扇了两巴掌,耳朵里嗡嗡的,冉秋叶后面说了啥都听不清了。


    她想辩解不是那样,柱子只是太傻了……可一个音都发不出。


    冉秋叶不再看秦淮茹失魂落魄的样子,目光掠过屋里缩着的棒梗和小当槐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惋惜,随即被更深的冷意盖过。


    她不再停留,利落地调转车头,用力蹬了几下,身影很快消失在胡同口昏暗的暮色里,只留下一点微弱的冷风味道。


    秦淮茹呆呆地站在门口,任由冷风吹透衣服,全身都冻木了。


    直到屋里传来棒梗惊恐的低泣和小当槐花害怕的动静,她才慢慢地关上门,后背重重靠在冰凉的门板上,滑坐到地上。


    “妈……我……我真不是有意的……”棒梗小声嘟囔,声音带着哭腔和害怕。


    他知道捅大篓子了,那谎话好像引来了更大的麻烦。


    他就想躲开学费……


    秦淮茹无力地摆摆手。


    累、委屈、难堪、怨气……一股脑儿涌上来。


    对傻柱的怨气也止不住:都怪他!他不来招惹棒梗,棒梗哪会撒谎?!


    他不对冉老师献殷勤,冉老师哪会往那方面想?!他把她好不容易维持的一点点体面,彻底撕碎了!现在,老师不光知道她穷,还把她当成那种女人了!一股夹着恨意和说不清滋味的憋闷堵在心里,喘不上气。


    就在贾家被绝望笼罩、秦淮茹心乱如麻时,中院另一间更破的屋子里,气氛截然不同。


    傻柱正对着水盆里模糊的影子收拾自己。


    他烧了半盆热水,使劲洗掉头上脸上的油腻,换上那件洗得发白、却还算像样的深蓝色旧外套——他爹留下的。


    对着满是裂痕的破镜子,他反复梳着湿漉漉的寸头,还抠了点凝固的蛤蜊油抹上,想压住倔强的头发。


    又蘸水仔细抹了抹他那两道粗黑的眉毛。


    看着镜子里那张不算好看但显精神的脸,傻柱咧着嘴无声地笑了笑。


    哥们儿帅呆了,这次跟冉老师见面,冉老师一定会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