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秦淮茹被批评

作品:《四合院:泰拳精通,我镇压全院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门开了。


    一股混杂着尘土、霉烂和被遗忘的冰冷气息,猛地扑面而来,呛得两人都忍不住咳嗽。


    屋里的空气比外面更阴寒刺骨,仿佛凝固了千年的地窖。


    没有灯,只有中院微弱的雪光勉强透进来,映出屋里模糊的轮廓:一张断腿的破桌子歪在墙根,一个散了架的土炕,空荡荡,黑洞洞,像一张无形的口。


    秦赵氏站在门口,瑟缩了一下,脸上明显惧色:“淮茹……这……这能住人?黑漆麻乌的,听说……”


    “妈,”秦淮茹打断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和决绝,“就一晚上!凑合着避避风吧!哪还能讲究那么多……”


    她不由分说地扶母亲进去,用脚划拉了一块地面上的浮土,又不知从哪里找来几块破麻袋片,勉强铺在地上,权当垫子。


    “将就着坐会儿……明儿一早我就送您去车站。”


    秦淮茹扶着母亲慢慢坐在冰冷的麻袋片上,秦赵氏瘦骨嶙峋的身体接触到那硬邦邦、寒气逼人的地面时,不受控制地剧烈哆嗦了一下。


    秦淮茹又从自己屋里摸索着拿来半壶冰冷的水、一个硬得能硌掉牙的窝头,塞给母亲:“妈,凑合吃点喝点……暖和暖和……”


    看着母亲在黑暗中捧着冰冷食物,佝偻着身子小口啃着,她的眼眶又酸又涩,只得赶紧转身:“您……您早点歇着……我……我先回了。”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间阴森森的屋子,留下母亲一人面对那无边的黑暗与死寂。


    夜,越来越深。


    寒风像鬼哭狼嚎般在窗缝门缝里钻进钻出。


    秦赵氏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破麻袋片根本挡不住地上的寒气,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让她全身的骨头缝都在疼。


    她根本不敢合眼,周围死一样的寂静,反而让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敏锐。


    突然!她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呜呜……呜咽……”声!声音很低,很细,幽幽咽咽,断断续续,仿佛就在耳边,又仿佛隔着一堵墙。


    不像风声,更像是一个女人在压抑着、极其伤心的哭泣!秦赵氏全身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谁?谁在那?!”


    她哆嗦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极致的恐惧朝黑暗里低喊。


    无人回应。


    只有那“呜呜”声,似乎更清晰了几分,好像就在门外盘旋!秦赵氏大气不敢喘,把单薄的破棉袄裹得死紧,头深深地埋进膝盖,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只有一分钟,那哭声又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秦赵氏刚稍微松了点劲,另一边的墙角又传来“嗒……嗒……嗒……”的轻响,像是指甲在一下、一下、缓慢地抓挠着糊墙的旧报纸!那声音带着一种磨人的、不祥的节奏感。


    秦赵氏感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她吓得魂飞魄散,猛地闭上眼睛,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不知是在咒骂,还是在向哪路神仙菩萨祈祷,祈求天明!


    秦淮茹在自家冰冷的炕上,同样辗转反侧。


    棒梗因为腿伤和白天被打的事情做噩梦,哼哼唧唧地喊着疼;贾张氏时不时发出响亮的磨牙声,仿佛在梦中也在与人撕咬;小当踢被子着凉咳嗽了几声。


    这屋里的一切都让她心力交瘁。


    她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房梁,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对面凶宅里细微的动静。


    虽然没有清晰的声响传来,但母亲一个人在那里的恐惧和无助,像一块巨石沉沉地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眼泪无声地淌下来,洇湿了破旧的枕巾。


    她不敢过去,婆婆醒了又免不了一顿指桑骂槐的咆哮。


    天,终于蒙蒙亮了。


    灰白的、没有温度的光线,艰难地挤进凶宅破败的窗棂。


    秦淮茹蹑手蹑脚地起身,拎起早就准备好的一小布袋红薯——那是家里仅有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推开贾家的门,刺骨的寒风让她打了个寒噤。


    她急步走到垂花门旁那个小屋前,轻轻敲了敲门:“妈?妈?您醒着吗?”门几乎是立刻就从里面拉开了。


    秦赵氏脸色蜡黄,眼窝深陷,眼下是两团浓重的乌青,整个人像一夜间被抽干了精气神。


    “妈!您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秦淮茹的心猛地一沉。


    秦赵氏眼神慌乱地避开女儿的目光,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声音嘶哑急促:“走走走!快走!闺女,这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住了!不是人待的地方!回村!我这就回村!!”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后怕和恐惧,眼神时不时惊恐地瞟向屋内黑黢黢的角落,仿佛那黑暗里还藏着什么。


    秦淮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酸痛难当,愧疚像冰冷的潮水几乎将她淹没:“妈……您受苦了……”


    她把装着红薯的布袋塞到母亲手里,“这点红薯您带着,路上垫垫……”


    秦赵氏看也没看那红薯,只用力攥着女儿冰凉的手腕,喉咙哽咽着:“钱……那钱要是不够……”


    “妈!”秦淮茹像被针扎了一下,迅速打断她,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钱我一定想办法!哪怕是去借高利贷!砸锅卖铁!也……也得让根子吃上药!您放心回去!安心!我一定给您寄钱回去!”


    她说得斩钉截铁,仿佛要用这承诺抹去心底巨大的无助。


    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沫,落在头发上、肩上,冰冷刺骨。


    送母亲去车站的路上,母女俩都沉默着,只有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声。


    秦赵氏佝偻着背,手里紧紧捏着那个装红薯的、此刻显得异常沉重的布袋,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白茫茫的路,沉默得像一块被冻透的石头,所有的力气、希望甚至哀痛都被昨夜的恐惧和后怕彻底抽干。


    秦淮茹紧紧抿着唇,努力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到了公交车站,人不多。


    车来了,门“哧”一声打开。


    “妈……坐稳点……到了……托人捎个信……”秦淮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掩饰不住的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秦赵氏缓慢地、机械地抬起脚,迈上车门。


    她没有回头,只用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飘出一句:“……照看好孩子……还有……自己……”


    话音未落,车门“咣当”一声关上,将母亲佝偻绝望的身影隔绝在冰冷的铁皮车厢里。


    公交车喷着黑烟,笨拙地发动,很快消失在雪花纷飞的街道尽头。


    秦淮茹像个木桩一样钉在原地,久久无法动弹。


    那最后一瞥中母亲空洞死寂的眼神,像一把刀深深扎在她心上。


    直到冷风吹得骨头生疼,秦淮茹才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卖烟老头破旧手表上的时间——天啊!


    快到八点半了!厂里八点打卡!一阵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迟到!旷工!扣钱!现在扣钱简直是要命!


    “坏了!”她失声低呼,再也顾不上其他,拔腿就往轧钢厂方向狂奔!棉袄的襟摆被寒风掀起,冰冷的空气像刀子般灌进喉咙,肺叶火烧火燎地疼。


    脚上的破棉鞋几次打滑,踩在雪水泥泞里,冰水瞬间渗进了袜子。


    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沿街的行人用诧异或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个衣衫单薄、头发凌乱、疯跑的女人,可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轧钢厂那巨大的铁门已然在望!门口的电动栅栏正缓缓合拢!几个门卫穿着厚棉袄抄着手,准备关门落锁。


    “等……等等!等等我!”秦淮茹嘶声力竭地大喊,用尽全身力气冲刺过去!她终于在栅栏即将完全合拢的那一瞬间,像条泥鳅一样猛地侧身挤了过去,身体重重撞在冰冷的铁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哎哟!看着点!”门卫老王头被撞得一个趔趄,看清是她,啧了一声,“秦淮茹?怎么又是你!这都几点了?踩着上班铃到!”其他几个门卫也投来不满的目光。


    秦淮茹倚着冰冷的门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心脏跳得像是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冰冷的汗水:“对……对不起王师傅……家里……家里有点急事……”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老王头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她快进去:“行了行了!进去吧!再晚车间主任又要跳脚!”他指了指车间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见惯不怪的漠然。


    秦淮茹如蒙大赦,也顾不得狼狈,拖着灌了铅的双腿,踉踉跄跄地往自己所在的第三车间奔去。


    那刺耳的迟到铃声,仿佛还在耳边尖啸。


    穿过空旷冰冷的厂区广扬,终于冲进喧闹嘈杂的车间大门。


    她喘着粗气,脚步虚浮地迈向打卡钟。


    冰冷的铁制打卡机放在入口的旧木桌上。


    就在她颤抖着手,刚从墙上摘下自己那张写着“贾秦淮茹”的工牌,准备伸向打卡钟那冰冷的机械口时,一个刻意拔高、带着极度不耐烦的严厉声音在她身侧炸响:“秦淮茹!你今天是属乌龟的吗?爬都该爬到了!”声音尖利得像钢锯刮过铁皮。


    秦淮茹吓得一哆嗦,工牌差点脱手。


    她慌忙回头,只见第三车间的车间主任钱广生正站在不远处的工具柜旁,双手叉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中等身材,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稀疏的头发紧紧贴在油光的脑门上,显得头顶更亮了。


    此刻他细长的眼睛眯着,毫不掩饰地盯着秦淮茹,眼神里满是愤怒和鄙夷。


    旁边几个提前到了正在做准备的女工,动作明显慢了下来,眼神闪烁地偷瞄着这边,气氛瞬间凝滞。


    “钱……钱主任……”秦淮茹心脏狂跳,呼吸还没平复,声音带着喘。


    钱广生丝毫不容她喘息,几步就走到她面前,叉腰的姿势透着十足的威压,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你看看表!你看看!八点四十五分!比规定的晚了十五分钟!这半个钟头够织出多少布头了?嗯?全车间就等你一人开机是吗?”


    他手指几乎戳到秦淮茹的鼻尖,“你这月迟到第几回了?上个月你请假照顾你那宝贝儿子耽误的产量,车间睁只眼闭只眼给你抹了,你这个月就蹬鼻子上脸,直接改迟到了是吧?”


    秦淮茹脸上血色褪尽,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刚才奔跑带来的燥热瞬间被一股寒意取代:“主任……主任对不起,我家里实在是有急事,早上我……”


    “家里有事?!”


    钱广生猛地打断她,嗓门又拔高了一度,带着夸张的嘲讽,“谁家里没点事?啊?就你秦淮茹家里的金贵事多?耽误全车间!耽误革命生产!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他环顾了一下正悄悄围拢过来的工人,声音响彻半个车间,“看看!都看看!这就是榜样!个人困难主义!无组织无纪律!”


    秦淮茹被这劈头盖脸的训斥砸得晕头转向。


    巨大的委屈如同火山岩浆般在她胸腔里翻涌,喉咙堵得死死的:昨夜的惊恐,借钱的屈辱,凶宅的恐惧,母亲的绝望……所有情绪堵在胸口,几乎要冲破喉咙喷涌而出!


    她想反驳,想告诉眼前这个男人,她不是故意的,是生活的鞭子将她抽打得体无完肤!


    可最终,对上钱广生那盛气凌人、不容置喙的眼神,感受到周围那些同事或同情、或麻木、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弥漫至全身,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磕碰起来。


    “是……是……”她最终低下头,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把所有的辩解和不甘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