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同情

作品:《花灯未央

    “小姐,庄大娘拉着你说了什么?你怎么气鼓鼓的?”


    返回谭府的路上,小烛端详着赵明煙阴沉沉的脸,小心探问。


    “我没气,我只是……”


    赵明煙拧着眉,回想起庄大娘说的那些话,明显跟谭林霜告诉自己的出入很大,至少在谭墨香婆家对待她的态度上,天差地别。


    谭林霜说婆家待她不好,范文澜才会把她送去贞节堂。


    可庄大娘却说,谭墨香的婆家待她比范文澜不知好上多少倍,是范文澜嫉恨她的生母,才会把怨气撒到她的身上,让她嫁给一个身患重疾的男子,又见她在守寡后依旧被婆家善待,怨念再起,干脆送去贞节堂孤老终生。


    祖母真的那么心狠手辣?


    赵明煙不禁有些疑惑不定。


    范文澜绝不是什么善人,可不善就一定是恶吗?


    不知是不是与范文澜相处太久,有些身在庐山而不知其全貌的感觉。


    “你觉着姑母可怜吗?”


    她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小烛,一个尚算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小烛想都没想就点头,“可怜。”


    “咦?”


    说完,她忽地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歪着头喃喃:“上回小姐不就说过她很可怜吗?”


    “我有吗?”赵明煙似乎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日她与谭墨香于竹林下品茗聊节妇的画面,对方看起来一副闲云野鹤之态,不见丝毫悲凉之感。


    小烛猛点头,“虽然记不得你的原话,但感觉你是挺可怜三娘的,觉得她丧失了自由。”


    “唔……”


    赵明煙渐渐回忆起来了,同时,庄大娘的话再次萦绕耳畔。


    “听说你们家谭老爷子刚准备将阿香的娘抬为平妻,几日后就病倒了,还一病不起,此事便不了了之,他驾鹤西去后,阿香的娘也跟着去了,说是病逝,可那老毒妇以不让孩子沾上病气为由,把她娘送去了别庄,人也是在别庄走的,母女俩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你说怎会有这么巧的事呢?”


    “小姐,到了。”


    小烛的话打断了赵明煙的回忆,看着她抱在怀里的锦缎,赵明煙果断道:“先去南宅。”


    “找三娘?小姐不先问问老夫人?”


    小烛抱着两匹锦缎跟在她后面,又惊又疑。


    赵明煙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说:“我帮贞节堂的姐妹带锦缎给姑母,想必祖母不会介怀。”


    “可……”


    小烛还想说什么,但见她衣袂飘飘,步子大迈,只好作罢。


    她觉得自家小姐这么莽撞地去见被软禁的三娘,并不太合适,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合适,三娘又不是囚犯。


    砰砰砰——


    一走到那扇开在后院的大门前,赵明煙就用力敲响。


    门很快被打开,依旧只有一条缝,露出了邱嬷嬷的小半张脸。


    见是赵明煙,她颇为意外,但旋即又敛容正色,颔首询问:“少奶奶有何事?”


    赵明煙指了指小烛怀里的锦缎,面带微笑却又不失少奶奶的架子,“这两匹锦缎是贞节堂的节妇们才织出来的,想拿与姑母检查一番,毕竟姑母算是他们的半个师父,现下她不在织房坐镇,他们没有把握。”


    “这……”邱嬷嬷仍是一脸婉拒之态。


    赵明煙往前一步,伸手欲推门,“正好我也有织锦方面的问题想请教姑母,还望邱嬷嬷通融。”


    瞅着她伸来的手,以及不容拒绝的表情,邱嬷嬷只好打开门,让她和小烛进去。


    路上,她亦步亦趋,又伺候在侧,不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赵明煙不以为意,向谭墨香直言来意,说辞不变。


    谭墨香不疑有他,将锦缎摊开平放在矮几上,对着夕阳的光仔细检查。


    “首先看纹路,烟儿你瞧,不管是平纹、斜纹,还是缎纹,皆一目了然,纹路一定要清晰。”


    “再看颜色,咱们蜀锦的颜色,层次分明,立体又丰富,就像画功极高的山水画,一眼望去,那云那雾好似在动一般。”


    “然后是光泽,蜀锦的色泽会随光线而变,谓为流光溢彩。”


    “最后是触感,摸起来厚实,还凹凸不平。”


    说着,就拉着赵明煙的手,摸了上去。


    “嗯!确实又厚又有层次感。”赵明煙笑着点头。


    “邱嬷嬷,你也来摸摸看。”


    随即,她抬头看向邱嬷嬷。


    “不不不!”


    正在探头探脑的邱嬷嬷被她冷不丁一喊,忙摆手后退。


    “我去泡茶。”


    等她一离开房间,赵明煙立马看向谭墨香,赧颜坦言:“姑母,我撒了谎。”


    谭墨香只是淡淡一笑,“庄姐姐他们的织锦手艺早已纯熟,无需我来指点。”


    “指点是假,给你送锦缎是真,这两匹锦缎是庄姐姐亲自挑选出来的,让我带给你,拿去做两身夏装。”


    “穿给谁看?孤芳自赏吗?”谭墨香摇头苦笑。


    “为何不能孤芳自赏?那谁……”


    赵明煙一时想不起是谁说过的话,只记得原话大概是:“没人看,我就对着水缸自我陶醉。”


    “噗!”


    谭墨香哑然失笑,“这话准是陈幺妹儿说的吧?”


    “对对!”赵明煙想起来了。


    紧跟着,又攒眉蹙额,“她比我还小一岁,正是爱美的年纪,却因丧夫守节,要在这里耗尽半大半生。”


    陈幺妹儿家贫,为了给她兄长攒下娶妻的彩礼钱,父母便将尚未及笄的她嫁给了一个鳏夫当续弦,可婚后不久,夫君就撒手人寰,娘家人和婆家人为了光耀门楣,便把她送进了贞节堂。


    用她的人生换取他们的名利双收。


    自此,她被夺走了最后一抹彩色,人生只剩灰白,亦如贞节堂的墙壁,黯淡无光,可她依旧在这片灰白上涂抹彩色,哪怕风吹即散,也要抓住短暂的绚烂。


    所以,对于织锦,她很积极,仿佛织出的五彩锦缎能弥补她人生的缺憾。


    一想到陈幺妹儿,谭墨香就心里发堵,脸上的淡然旋即消失。


    “她还好吗?”她的声音止不住发颤。


    赵明煙点头,“每天换着穿自己做的衣裳,怡然自得。”


    “顾堂主不会训斥她吗?”谭墨香皱眉问。


    “姑母,我猜你对顾堂主有些偏见,他没那么死板,只要不去外面招摇过市,关上门来,只要别把房子点燃,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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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睁只眼闭只眼。”赵明煙笑道。


    “是吗?”谭墨香的眸光微动。


    “咳咳!”


    蓦地,响起小烛的咳嗽声,赵明煙和谭墨香对视了一眼,便作势告辞:“既然这两匹锦缎没有瑕疵,那就留给姑母和邱嬷嬷他们拿去做新衣裳吧。”


    “邱嬷嬷,你看如何?”她又转头看向正端茶进来的邱嬷嬷。


    邱嬷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讪讪而笑。


    咯吱咯吱——


    夜深人静时,床榻再次摇晃,红罗帐摆动不止。


    “啊…哈……”


    赵明煙呼吸急促,似猿搏枝取果实一般,哝哝不休,颠得发髻歪斜,兰胸如浪似波。


    “娘子,你…你慢点……”


    谭林霜扶着她的腰,感觉她今晚过于生猛。


    赵明煙今晚确实很兴奋,一来她算过日子,今晚恰逢备孕的好时机,二来最近诸事皆顺,让她有些得意忘形。


    在床下,她要恪守妇道,不能喜形于色,遭人侧目。


    但在床上,便可为所欲为。


    “夫君,我想日月入怀。”


    她娇吟着,想要孩子的念头,此刻尤为迫切。


    “那你躺下。”


    谭林霜也希望她能赶紧怀上孩子,欠赵家的彩礼才算还清。


    于是,趁着她澹然虚无,如忘其情,两手托其双腿,抬过胸前,忽入红门,深撞谷实。


    “啊!”


    赵明煙身子一颤,津液溢流,打了个哆嗦,脚趾内卷,脚背紧绷,在谭林霜如玄龟游腾的攻势下,渐入妙境……


    “邱嬷嬷,这是贞节堂的姐妹托我给姑母带的茶点。”


    翌日,红光满面的赵明煙,再次敲响了南宅的大门。


    邱嬷嬷这次将门敞开得大一些,露出了全脸。


    看了一眼赵明煙手里的食盒,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她和小烛进来。


    赵明煙莞尔问:“昨日拿来的两匹锦缎可有想好做什么样的衣裳了吗?”


    “还…还没。”邱嬷嬷迟疑回答。


    赵明煙还是带笑,“不急,想好后我帮你们拿去做,别忘了给那位殷嬷嬷也做一件,你们伺候姑母,甚是不易。”


    “南宅虽五脏俱全,总归不能跟外面比。”


    “你们不方便找方嬷嬷买的物什,可以告诉我,现下,我商行、贞节堂两边跑,采买比从前方便。”


    邱嬷嬷没接话,只是点了点头。


    小烛偷瞄了她一眼,发现她的态度相比前两回缓和了些。


    所谓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赵明煙来得次数多了,邱嬷嬷已然习惯。


    至于那位不曾露面的殷嬷嬷,赵明煙猜测,对方应该是二等仆妇,只负责谭墨香的起居,不伺候在侧。


    但她却不知,每每来此,有双眼睛总会隔着层层竹林,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


    “烟儿,我有一事想拜托你。”


    这日,待邱嬷嬷去换泡茶的水后,谭墨香一把抓住赵明煙的手,神情骤变恳切。


    “何事?姑母但说无妨。”赵明煙颔首。


    谭墨香紧握住赵明煙的手,口吻透着哀求与渴望,“你能不能求求你祖母,把我二姨娘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