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濯川凑到夏哲洲旁边小声说，“那个青铜铃铛是被我拍下来的，本来就是我们的，你放心去抢就行。”


    夏哲洲深深看他一眼，没问他从哪来的钱，只是点点头，“知道了。”


    叶濯川放心了，程梓霖这时也钻过几只鬼跑到他身边，直直往他怀里扑，“小川！！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他带着无限委屈挂在叶濯川身上，“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你这衣服是什么情况啊？欸，你笛子怎么也变成黑的了？我记得夏哲洲给你的时候还是白色来着……”


    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夏哲洲耳朵里，每说一句，他攥着符纸的手就更紧一分，符纸上出现大片褶皱，眼看着就要被撕破了。


    夏哲洲及时在符纸彻底报废前垂下手，勉强对叶濯川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在旁边躲一下，我先去拿铃铛。”


    “放心吧。”叶濯川熟练地转了两下手中的笛子，感觉用起来还挺顺手的。


    夏哲洲垂下眼睛，在转过身时，眸中的神情彻底冷淡下来。


    他不会对叶濯川表露出任何负面情绪，但满腔焦躁和怒火需要一个突破口，那个突破口只能是……


    碎片鬼周身的黑雾颜色都比平时淡了一些，此刻居高临下地站在一根栏杆上，没有贸然参与进去，而是在寻找合适的时机。


    它突然抬起头，脸转向夏哲洲的方向，将唇角扯到嘲讽的弧度。


    夏哲洲神色冷淡，向旁边扔了两张符纸，瞬间就到达了和碎片鬼同样的高度。


    一人一鬼在瞬息间就过了数招，符纸带来的电光和黑雾纠缠在一起，让周围的鬼都不太敢靠近。


    叶濯川迷茫地看着那边。


    这一人一鬼在一起打架，他怎么觉得身形那么相似呢，要不是人和鬼差距实在很大，他恐怕都要分不清谁是谁了。


    打架的动作很帅，力道也很足，就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你们不是去抢青铜铃铛吗？！对方的手里可什么都没有啊！


    什么新仇旧怨，一定要这会儿来报吗？！


    叶濯川看着被带到越来越远的铃铛，用力咬牙。


    果然还是得他来。


    笛子在他手中来回旋转，程梓霖拉住他的手臂，同样不能理解地看着夏哲洲那边。


    “夏哲洲怎么去找那只鬼打了？铃铛不是在另一边吗？”


    “还是得我们俩来。”叶濯川拍拍程梓霖的肩膀，“走吧，我们去拿铃铛。”


    程梓霖眼睛瞪的像铃铛，“谁啊……我们吗？！”


    “是啊。”叶濯川不给他犹豫的机会，拉着他就跑，“夏哲洲应该给你符纸了吧，快拿出来，到用的时候了！”


    另一边，碎片鬼看似轻巧地挡下夏哲洲的攻击，疑惑地摸摸下颌，“你在生气，为什么？”


    它唇角的弧度扯的大了一些，“叶濯川很喜欢我，跟我在一起很开心。”


    它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他身上已经留下了我的标记，你根本保护不好他。”


    夏哲洲薄唇紧抿，陈述事实，“他受伤了。”


    提起这个，碎片鬼的神情也不好看，但它没去反驳，让青年受伤确实是他的问题。


    他们不再废话，一招一式都没有留余地，像是不弄死对方就不打算罢休。


    青铜铃铛不着急，那几个抢东西的鬼不足为惧，等打完再去也可以。


    他们两个就算有再大的矛盾，在抢铃铛这件事上却不会给对方添堵。


    因为叶濯川想要。


    既然叶濯川想要，那就去拿过来。


    不过在他们两个没看到的地方，叶濯川早已拖着程梓霖跑出好远了。


    程梓霖手里攥着符纸，还是很不放心，“小川，就咱们俩真的能行吗？要不还是把夏哲洲叫过来吧。”


    叶濯川朝那边努努嘴，“你确定现在能把人叫过来吗？”


    程梓霖：“……”


    “行了，这把笛子上估计带了点什么东西，还挺好用的。”叶濯川把笛子当成剑用，在手里转了一圈，“我先上去吸引它们的注意，你趁机去扔符纸抢铃铛。”


    “……知道了！”程梓霖觉得那个回村前的自己打死都想不到现在的自己会大战鬼怪。


    叶濯川原本还是怕鬼的，不过鬼市的鬼并不会整那些吓人的小动作，只是单纯长得丑而已，跟之前修仙世界的妖物也差不多。


    现在他拿着笛子面对一群鬼，意外找到了一点……年轻的感觉？


    青铜铃铛现在被一只爪子有浴缸那么大的鬼攥着，其余鬼在周围争抢，叶濯川悄悄上前，笛子划过的弧度中隐隐含着点黑雾和电光，不怎么费力地将几只鬼肢解了。


    “这么厉害的吗？”他震惊于笛子的威力，但也如愿以偿将那些鬼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拿着铃铛那只鬼周围一下空旷不少。


    他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应付那些鬼的攻击。程梓霖趁机上前，一把符纸毫不心疼地扔在那只巨大的爪子上。


    握着铃铛的鬼吃痛，大爪子向上一扬，青铜铃铛便被抛了出去。


    “等等啊——”程梓霖眼睁睁看着铃铛越飞越远，欲哭无泪，“你松手就行了，扔那么远干嘛？！”


    叶濯川的目光紧紧跟着铃铛移动，一下分了神，没注意到一只鬼的利齿已经快咬上他的肩头。


    身体猝不及防一轻，他又被拎在半空，刚刚那只其他偷袭的鬼身上黏了几张符纸，没来得及留下遗言就被炸成了碎片。


    碎片鬼一只手揪着叶濯川衣领，另一只手中抓着青铜铃铛，带他远离了这片危险。夏哲洲刚刚扔符纸的手还没有收回来，明显心有余悸。


    叶濯川的脑瓜被弹了一下，碎片鬼唇向下抿着，声音里压着怒气，“不是让你别乱跑吗？”


    叶濯川捂着额头呲牙咧嘴，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还不是你们俩一直在打打打打打，铃铛都要被那些鬼带走了！”


    碎片鬼有点心虚，“咳，我心里有数，带不走的——是夏哲洲一直缠着我打，我是不得已的。”


    它毫不犹豫甩锅。


    夏哲洲却没有出声反驳，他站在一边，看着正在交流的一人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