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乱战

作品:《打进大明,比考进大明容易

    总兵肥胖的身躯猛地策马冲入溃兵群中,长剑挥舞如风,鲜血飞溅如雨。


    安定县溃兵跪地求饶,被他一剑削去半颅。


    招地县被带的慌乱的逃卒试图攀马求救,被他狠狠砸碎肋骨。


    他亲自动手,像割草一般砍翻逃兵,马蹄践踏过倒伏的身躯,溅起的血沫沾满甲胄。


    “总兵疯了!他疯了!”


    有溃兵哭嚎着,转身向相反方向逃窜,却撞入另一队弓弩手的箭阵。


    箭雨再次落下,哀嚎声此起彼伏,仿佛整个营地都在流血。


    边军总旗握刀的手在发抖。


    他麾下边军士卒亦有不忍,有年轻兵卒咬着牙。


    “总兵大人......他娘的这是在杀自己人啊!”


    他倒不是和那些被杀的有多少交情,可如今总兵能杀他们,日后未必不会杀了自己等人!


    总旗咬牙低吼。


    “执行军令!”


    然其声亦虚,底气不足。


    混乱中,招地县兵马终于彻底炸开。


    原本试图阻拦溃兵的士卒们,见同袍被箭射杀,竟也弃了军械,转身逃向更远的营地。


    营门被挤塌,粮仓被撞破,袋米倾泻满地,混着血渍,如一场荒诞的末世盛宴。


    远处山头的火光依旧密集,却毫无贼寇逼近的动静。


    黑袍军真正的袭杀不过数十人,却搅得数千官军如沸水翻腾。


    “大人,招地县兵乱了!边军也有小部兵马溃了!”


    亲兵急报传来,马韬却充耳不闻。


    他仍在挥剑砍杀溃兵,甲袍已被血浸透。


    “传令!”


    马韬忽嘶声喝道,嗓音已哑。


    “所有溃兵,格杀勿论!各营将士,凡见逃者,皆可斩首!头颅悬于营门,以儆效尤!”


    杀令再下,箭雨更密。


    溃兵群中,有人绝望嘶吼。


    “狗官!”


    “宁做贼寇,不做狗官刀!”


    直至东方渐白,箭雨方歇。


    营地中横尸遍地,血水淤积成洼,溃兵逃散者数百,斩首者亦逾百。


    马韬立于尸堆之上,剑尖滴血。


    “今日逃者,皆记罪!待贼寇退,尔等狗命,一个也跑不掉!”


    招地县把总瘫坐在地,望着满地残躯,喉间哽着一口酸涩。


    他麾下招地县兵,今夜死了五十余人,皆因马韬的军令。


    那些士卒,有的还是他家乡同村。


    边军总旗沉默整甲,吐出一口气,竟看不出是庆幸还是兔死狐悲。


    天光微亮,刑场上已立起二十多根木桩。


    每根桩子上都钉着一颗头颅,血渍沿着木纹蜿蜒而下,在晨露中泛着暗红。


    总兵马韬踏着血迹走上高台,目光森冷。


    他身后,亲兵手持染血的斩刀列成两排,刀尖滴落的水珠坠入尘土。


    台下士卒沉默着,像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就是逃兵的下场!”


    马韬声如沉雷,戟指木桩上的头颅。


    他额角的青筋暴起,昨夜厮杀留下的血痂还未洗净,衬得脸色愈发阴鸷。


    “昨夜贼寇不过百人,尔等却如鼠窜!”


    “今日,本将便让尔等看看,何为军法如山!”


    台下,一名瘦骨嶙峋的老卒死死盯着台上。


    他的手掌攥成拳,指节发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昨日溃逃时,他的同乡刘大牛被炸营后驱赶着往军营处冲,结果被这狗官一刀劈断了脖子。


    刘大牛上月还与他分过半块馍,说等发了饷,要回家给老娘还欠下的汤药钱。


    招地县的差役,临时被拉来充数的王三低头盯着自己的靴尖。


    他牙齿咬得咯咯响,腮帮子鼓起,仿佛要将满心的恨意嚼碎。


    小半年了,他们的军饷被县把总以筹粮之名克扣,每日只能啃半饱的发霉糙米,如今还要被拿来杀鸡儆猴。


    真正的贼,分明是台上那个狗娘养的总兵!


    王三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松。


    马韬浑然不觉台下沸腾的暗涌,仍在咆哮。


    “日后若再有畏战者,立斩!若敢溃逃,诛连亲族!”


    他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人群中,延绥镇边军的老旗手悄悄挪了两步,将身子掩在队列阴影里。


    他知道昨晚的火光,不过是零星几簇在山上晃动的火把。


    那些逃兵,是被吓破了胆,但却成了马韬立威的刀下鬼。


    “这狗东西!”


    他压低声音,唾了一口,恨恨盯着。


    马韬冷眼看着面前一切。


    无人敢动,无人敢言,只有马韬的披风仍在风中翻卷。


    两棵树村,土窑内。


    老军户赵渀撕下一块羊肉,慢条斯理地嚼着。


    羊肉是大人之前派发的军资,全军都有,如今每个将士都吃得津津有味,浑身暖和。


    火塘里的柴噼啪作响,火光映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忽明忽暗。


    “死了十七个明军,溃逃的至少三百。”


    阎狼翻着账簿,炭笔在纸页上沙沙作响。


    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记录一场无关紧要的集市交易。


    老军户赵渀嗤笑一声,喉间发出类似狼嗥的低响。


    “马韬帮我们多杀了数十近百个,这狗官杀得越狠,军心就越散,到时候......”


    他忽然停住,目光转向窑外。


    阎狼起身,靴底碾过地上的草屑。


    片刻过后,他带回一张沾着露水的字条。


    赵渀接过,只瞥了一眼便随手扔进火塘。


    字条在火焰中蜷缩、焦黑,最终化为灰烬,连一个字都没留下。


    “接下来,等大人的消息。”


    他声音冰冷,默默思索着。


    现在黑袍军突袭之下,安定县兵马已经散了,但接下来,恐怕还有硬仗要打。


    窑外,寒风裹挟着远处刑场的血腥气,掠过村口的槐树。


    阎狼将账簿合上,忽然开口。


    “你说马韬真能压下那些溃兵?”


    他不相信,如此随意的斩了一大片自己人,这个总兵怕是也当到头了。


    果然,赵渀啐了一口。


    “压?他越是压,那火就烧得越快,那些兵,饿着肚子,看着同袍的脑袋被钉在木桩上,还能为他卖命?”


    “咱们的黑袍不过杀了十几个,他们就自己乱了,等下次……”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窑顶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