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握紧了她的手。


    凌晨的冷空气灌入肺部，让苏念迦更加清醒了些。


    她开口，声音柔和了些，“我们谈谈吧。”


    顾珩闻言像被刺中般瑟缩了一下，泪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


    苏念迦看着面前这个卑微得不成样子的少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怎么又哭了?嗯？”


    她好像对苏宴川，江瑾怀，沈淮修都坏得起来，唯独对顾珩多了几分特殊。


    苏念迦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可能是他的年纪更小一些，愧疚感就会被放大。


    顾珩以为她嫌弃他这个样子了，用手擦了擦眼泪。


    “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苏念迦看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只是受不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出国了，就你被蒙在鼓里？”


    少年终于鼓起勇气抬头回应她的眼神，仿佛害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


    苏念迦:“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少年立刻摇头。


    “不，姐姐很好。”


    “听我说完。”苏念迦打断他。


    “我是个坏女人，你知道的，我和很多人纠缠不清，既不给谁名分，也从不会拒绝你们对我的好。”


    她苦笑了一下，“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明白你们喜欢我什么，我自私、冷漠、善于利用你们对我的感情……”


    顾珩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指节发白。


    “不是那样的……”


    “就是这样。”苏念迦直视他的眼睛。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正好趁这次我出国，把我忘了。”


    “回国后好好生活，继承家业，找个真心对你好的女孩。以你顾氏集团独子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必死磕我这种人？”


    “没名分没结果。”


    她说完这番话，感到一种奇怪的释然。


    这是实话，残酷但现实。


    顾珩太年轻，不该被她这样的人拖入泥潭。


    但少年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不要！”顾珩突然抓住她的手。


    “姐姐，你很好，没有人比你更好，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只爱你……”


    他的声音哽咽。


    “姐姐，我保证以后我不求名分了，你别不要我，只要能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好。”


    苏念迦愣住。


    她见过顾珩很多样子。


    骄傲的、害羞的、执着的，但从未见过他如此崩溃的模样。


    那个在赛扬上耀眼的少年，也可以因为感情变成这样。


    “就像姐姐说的一样，我今天这样，只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出国了，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傻子。”


    苏念迦轻声说，伸手抚上他的头发。


    少年立刻低下头，像只渴望爱抚的小动物般蹭着她的掌心。


    这个动作让苏念迦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崩塌了。


    她倾身向前，轻轻吻了吻他冰凉的嘴唇。


    “好了，别哭了，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人。”


    这个安慰性的吻像是救命稻草一般，顾珩突然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嘴唇冰冷但急切，带着咸涩的泪水的味道。


    苏念着想推开他，却被他绝望的力度所震慑，最终放弃了抵抗。


    凌晨街角的角落里，他们像两个溺水的人般紧紧纠缠，仿佛只有对方的唇齿间才有存活的氧气。


    当这个吻终于结束时，苏念迦的嘴唇微微发麻。


    顾珩的呼吸急促。


    他的声音沙哑，“姐姐，别赶我走。”


    苏念迦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


    “你之前因为比赛的事情一直忙碌，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她说，“我帮你找个住的地方。”


    “我不要一个人。”顾珩立刻说，手指紧紧攥住她的衣角。


    “姐姐，求你……”


    苏念迦与他对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


    “好吧，我陪你一起住，但只是睡觉，明白吗？”


    少年点头如捣蒜，眼中的光彩瞬间明亮起来。


    两人最后找了一个附近的酒店。


    “浴室在那边。”苏念迦指了个方向。


    “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给你叫件能换的衣服。”


    浴室的水声响起后，苏念迦走到沙发上坐下。


    一切收拾好后。


    苏念迦指了指床，“床给你，我睡沙发。”


    顾珩摇了摇头。


    “要么姐姐和我一起睡，我什么也不做，要么我去睡沙发。”


    苏念迦揉了揉太阳穴。


    “一起睡，明天下午我就送你去机扬，你必须回国，你家人会担心的。”


    顾珩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说：“姐姐，我知道了。”


    他的语气带了点鼻音。


    苏念迦察觉到不对劲。


    “过来。”她轻声说。


    顾珩慢慢走近，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苏念迦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感受到他皮肤下传来的热度。


    “你发烧了。”她皱眉。


    顾珩摇摇头，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


    “我没事的，姐姐。”


    苏念迦叹了口气，拉着他走向床。


    “躺下，我去拿药。”


    但当她转身要走时，顾珩从背后抱住了她。


    他的手臂像铁箍般紧紧环绕着她的腰，脸埋在她的颈窝处，呼吸灼热。


    “姐姐别走……求你……”


    苏念迦停下脚步。


    她能感觉到顾珩全身都在发抖，不知是因为高烧还是情绪激动。


    理智告诉她应该挣脱，但身体却违背了意志。


    她慢慢转身，捧起他的脸。


    “听话，你需要休息。”她轻声说。


    顾珩凝视着她，眼中的情感如此赤裸。


    终于哄好人吃下药后，苏念迦掀开被子示意他躺下。


    “快睡吧。”


    顾珩乖乖躺下，但眼睛一直盯着她，仿佛害怕她会消失。


    苏念迦关掉主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然后在他身边躺下，保持着安全距离。


    但顾珩立刻贴了上来，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苏念迦没有推开他。


    “晚安，姐姐。”


    他轻声说。


    第二天中午，苏念迦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被顾珩紧紧搂在怀里，他的手臂缠绕着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不肯放松。


    苏念迦轻轻挣脱，起身查看手机。


    松了口气，还有足够的时间送他去机扬。


    她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年，昨晚的高烧已经退了，但眉头依然微蹙，似乎梦里也不安稳。


    洗漱完毕后，苏念迦叫了午餐。


    顾珩走出来时午餐也刚好到了。


    “醒了?过来吃午餐，然后我送你去机扬。”


    顾珩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