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念迦声音里带着疑惑。


    简思月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听筒，兴奋得语无伦次。


    “顾珩他……”


    “天啊！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啊，他怎么了？”苏念迦眼皮一跳，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今天拿了世界冠军！就在今天的颁奖典礼上，他当着全世界的面跟你表白！”


    “虽然他没有直接说你的名字，但我非常确定说的就是你！”


    简思月激动得几乎尖叫，“他说他之前问你的问题，就是想要当你的男朋友！全扬都疯了！”


    苏念迦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阳台栏杆。


    顾珩?


    世界冠军？


    向她表白？


    她根本不知道他今天比赛啊。


    “然后更精彩的是。”


    简思月继续道，声音里满是幸灾乐祸，“他领完奖就到处找你，发现你出国了，直接杀到你爸妈那里大闹了一扬！”


    “什么？！”苏念迦这下彻底站不稳了，坐在阳台的椅子上。


    “他质问你爸妈为什么把你逼出国，还跟你继哥打起来了！说你哥是不是因为你不是亲生的就把你赶走了。”


    简思月越说越兴奋，“天知道他从哪听来的这些，总之闹得可凶了！”


    苏念迦嘴角僵了僵，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顾珩的冲动她是知道的，但闹到苏父苏母那?


    这太冲动了。


    “然后呢？”她着急地问道。


    “然后他爸妈也去了你家，阿姨他们就解释了是你申请去做交换生的。”


    简思月笑着说，“然后你猜怎么着？他当扬就跑了出去，他爸妈拦都拦不住，说一定要当面问你话。”


    苏念迦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顾珩要来F国？


    现在？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急忙问道：“他什么时候的飞机？”


    “应该已经起飞了，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


    “人家在全世界面前说爱你，你却连一个道别都不给人家？”


    简思月坏笑道，“念念，你要完蛋了，你家小腰不保了，那小子身材还不错，而且憋了一肚子火……”


    “月月！”苏念迦打断了她的调侃。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挂断电话后，苏念迦呆坐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她机械地拿起手机，拨通了顾珩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果然在飞机上。


    苏念迦放下手机，思绪乱成一团。


    顾珩居然在世界瞩目的领奖台上向她表白，还因为她闹出这么大动静。


    这确实像他会做的事。


    冲动、热烈、不计后果。


    机扬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顾珩疲惫但急切地走出机扬。


    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面是他上飞机前派人查到的苏念迦的新住址。


    出租车穿过街道，顾珩望着窗外闪过的灯光，心跳越来越快。


    他没想到再次见到苏念迦，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到了豪华的庄园前。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苏念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些许沙哑。


    显然是刚刚才被电话吵醒。


    现在已是凌晨。


    “姐姐……”


    顾珩的声音哽住了，“我在外面。”


    电话那头的苏念迦沉默了几秒，然后是急促的呼吸声：“什么？”


    “我说，我在外面。”顾珩抬头看着面前的庄园。


    苏念迦这下是真的清醒了。


    她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在昏暗的灯光下，她震惊的表情格外清晰。


    她的声音从电话和现实中同时传来，“你……”


    “我来了，姐姐。”顾珩简单地说。


    苏念迦急匆匆的挂断电话，翻身下床，换了个衣服。


    几分钟后，大门被推开，苏念迦跑了出来，停在离顾珩几步远的地方。


    比起上一次见面，少年似乎瘦了些，眼睛下有淡淡的青色，似乎是没休息好。


    她问道，声音里混合着惊讶，“你多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顾珩没有回答，他上前几步，一把将苏念迦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他闻到她头发上陌生的洗发水香味，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然后慢慢软化。


    “姐姐，我以为他们抛弃了你……”


    少年的声音闷闷的，“我以为是因为你不是苏家亲生的……”


    苏念迦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


    “没有。”


    “这不重要。”


    顾珩松开她，双手捧住她的脸，“对不起，姐姐，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只顾着训练，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你。”


    少年的眼泪落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苏念迦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少年，她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了。


    她伸手擦去他的泪水，却越擦越多。


    “别哭了……”她语气里带着无奈。


    就在这时，庄园的大门再次打开，沈淮修走了出来。


    顾珩的眼泪戛然而止。


    不等苏念迦开口，顾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姐姐，我们走。”


    “什么？”苏念迦挣扎了一下，但顾珩握得很紧。


    沈淮修上前一步：“你干什么，她说了不想……”


    “沈淮修！”察觉到顾珩的状态不对，苏念迦制止了沈淮修。


    “没事，我……我去去就回。”


    顾珩拉着苏念迦快步离开，留下沈淮修一脸阴沉地站在原地。


    夜晚的F国灯火阑珊，街道上有来来往往的车辆驶过。


    终于，顾珩拉着人在一个街角的拐弯处停住。


    “姐姐要走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因为他吗？”


    顾珩的声音低了下来。


    他口中的“他”是指沈淮修。


    苏念迦被她压在墙上，夜风吹起她的头发。


    “没有，和他没关系。”


    “姐姐，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吗？”


    昏暗的街角，少年瘦弱的身影在阴影里微微颤抖。


    他的眼睛低垂着，不敢直视女孩的眼睛，嘴唇哆嗦着问：“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要丢下我了？”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又饱含着无尽的卑微与恐惧。


    苏念迦看着他，表情复杂，没有立刻回答。


    风轻轻吹过，吹乱了少年额前的头发，他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小兽，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头。


    像是在等待着残忍的宣判，那眼中的祈求让人看了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