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凶手之死
作品:《女驸马探案录》 徬晚。
粉白的花雾被点缀上碎碎的金光。
颜清越弯腰躲开横亘的桃枝,跟着谢守一向里走去。
没走几步,就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郑观云就在不远处,负手而立。
见几人来了,他急匆匆上前。
“你们总算来了!”
在他的身后,一具尸体横在地上。
身着锦衣,面皮紫黑,七窍流血,双眼突出。
颜清越绕过郑观云,走到尸体前。
“是中毒,鸩毒。”
她蹲下身,按了按尸体的各处,尸体只有脸部和手部冷了下来。
“死亡时间是在一个时辰前,也就是酉时初,太阳刚落山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谢守一这才说道:“方才老夫用完饭顿觉腹胀,出门消食,偶遇郑郎君,就同行走了一段路,正走到此处的时,隐隐约约瞧见树林里有个黑影,走近一看,才发现竟然是裘郎君的尸体!老夫查验了一二,就去叫你们了,郑郎君一直留在原地守着。”
尸体边上,有一行血字。
“京城人士裘伏,为掩其罪,借阴司之名,连杀数人,阴司断其鸩毒之刑。”颜清越弯下腰,捻起被染红的土壤闻了闻。
“是朱砂,和之前的并不一样。”谢守一说道。
苏台死亡现场的判词并不是用朱砂写的,朱砂在被火烧后会变黑。
“凶手很狡猾。”陆行从边上的树林钻了出来,“脚印都被刻意处理掉了。”
郑观云喃喃道:“真的不是阴差杀人吗……”
“你还信这些?”颜清越斜着看了他一眼。
难怪郑观澜才是郑家年轻一辈中最出挑的,别人至少不信这种小把戏。
郑观云眉间尽是不安。
“郡主,并非是在下……这一连串的事情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不说其他,就说苏老先生之死,他被害的房间是从里面锁住的,现场还莫名其妙地出现了那样的血字!”
“苏台的案子确实更诡异些,但是之后的两起命案有很明显人为的痕迹。”
郑观云指着地上的血字。
“这不都说了吗?是裘伏假借阴司之名干的!”
颜清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啧”了一声。
“难怪考卷那么简单,你都没中进士。”
郑观云微微一愣,不知她说这话是何意。
“一天到晚都去看这些有的没的去了,本来就不聪明,不多记着些圣人之言,非得记着这些鬼神之说。”颜清越嘲讽完就蹲下去仔细查验尸体。
裘伏的胳膊手脚都没有外伤和搏斗痕迹,衣裳也不算凌乱,只有在嘴角有一处浅浅的划痕。
扳开嘴巴,在口内,也有几处划痕。
这是……
还有脸颊两边都有斑点状的淤青。
好奇怪的伤痕。
“你们和裘伏时常在一起,你可猜得到他为何来此?”
郑观云摇头。
“我确实不知,他平常是不爱出门的。”
“哥哥!”粉衣女子小跑着过来,撞落一地桃花。
娇美的面容上满是泪痕。
是裘伏的妹妹。
她趴在尸体上哭着,不住地叫着哥哥。
紧随其后,是王子都等人。
裘娘子和郑观云就差临门一脚就是未婚夫妻。
而郑观云明显对这门亲事还算满意,脸上带着心疼,走上前想要扶起她。
然而,裘娘子却下意识搭上了王子都的手,拉着王子都哭了起来。
“七郎……我的哥哥他……”
王子都也没有半分尴尬,十分自然地拍着她的脊背。
这样的场景看上去是很正常的。
但是对于郑观云来说,就不是如此了。
颜清越向后退了一步。
花心大萝卜胆儿可真大……
现在的气氛十分微妙。
霍楠和郑锦绣也齐齐黑下脸,只有霍年还傻乎乎的,没有注意到其他。
“颜参军,你定然知道些什么……”谢守一贼兮兮凑到颜清越耳边,小声问道。
颜清越低声和他说道:“王郎君那日下午,一连和三位小娘子都情意绵绵,还都赠了定情簪子。”
“竟然没碰上?”谢守一眼睛都瞪圆了。
“他时间安排得十分巧妙,虽然一个接着一个,但是正好错开。”
谢守一捋着胡子:“王家郎君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德行,长得好看还风流。”
“王大郎可不这样。”
谢守一笑了笑:“所以他格格不入啊。”
二人说得热闹,那边气氛却更诡异了。
霍年和裘娘子两个人哭得情真意切,王子都一副沉痛的模样,其余人皆是面色难看。
“有一种要发生命案的感觉,奸生杀啊~”谢守一感叹。
等裘娘子哭声渐收,颜清越才走上前,清了清嗓子。
此时,就差搂着的二人才惊觉自己越矩的行为,像是触电一般缩回了手。
颜清越对这种很没有新意的男女纠葛兴趣不大,直接问道:“裘娘子,你可记得你兄长今日是何时出门的,又为何出门?”
裘娘子微微侧过头。
“酉时初,当时刚用完晚饭,哥哥就说要出门,我说和他一起,他也不准,说是已经约了人,让我别跟着。”
“他可说约了谁?”
“没有,但是他当时十分高兴,兴冲冲的。”裘娘子眼泪又掉了下来,“谁知道……”
颜清越继续问道:“你兄长最近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没有的。”裘娘子抹着眼泪,“虽然前几日他被吓得不轻,但是也只是抱怨了几句,平日里行事都如同往常一般,今日他还安慰我,说等出去了就给我买我最喜欢的那个玉镯子。”
回忆到自己兄长生前的模样,眼前却是他狰狞的尸体,她哭得更厉害了。
“啊!这是什么!”
霍年大叫一声,指着地上的血字。
晚来的几人这才看见地上的字。
郑锦绣和霍楠都镇定些,只是不由握紧了对方的手。
“这是?”王子都眯眼一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郑观云的声音冷冷的。
“裘伏就是杀害张老板、赵班主还有李翱的人。”
“是他假借鬼怪之说,杀了他们?所以才被阴司惩罚?”霍楠说道。
“也不一定吧?”郑锦绣摇头,“他和二人并不熟悉,有何理由要杀他们呢?还有李翱。李翱和他关系平日里关系最是亲近。”
颜清越连忙附和:“郑娘子说的有理!”
总算有个正常人了。
裘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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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被吓得不轻,此时也回过神。
“哥哥不会杀人的!不会的!”她急忙否认,“他从小都怕血,连打猎都不会去!”
见她脸色都有些发紫了,颜清越连忙安抚道:“本官知道,你别着急,先好好想想他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或者是接触过哪些平常没有接触的人。”
裘娘子紧紧咬着嘴唇,眼珠颤动,努力回忆着。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
“我起来了!哥哥这几日经常往戏班子跑!”
“戏班?是去找谁?”
裘娘子红了红脸,声音也小了许多。
“那几个貌美的娘子……哥哥还和李翱一起见过张郎君,说要买下她们。张郎君说卖身契在家中,等出去后再说。”
“除了戏班的人以外呢?”
裘娘子想了想:“前几日……他好像还去找过吴老先生?”
吴熙?
“他可说过找吴熙有何事?”
裘娘子还是摇头。
颜清越又看向其他人。
“你们呢?”
其余人更是沉默。
颜清越继续问:“那一个时辰前,你们都身在何处?”
这个问题好回答得多。
当时正是用晚饭的时候,每个人都在自己的院内用饭,且用晚饭后都一直呆在自己院子里,没有离开。
即使是郑观云,也是一出门就碰上了谢守一,足够证明他没有作案的时间。
裘伏这样的人,眼高于顶,又喜好逢迎,除去这几个人外,又有谁能够让他放心且高高兴兴地单独来赴约呢?
唯一的特殊就是他最近看上了戏班的人。
难道和戏班的人有关系?
绕来绕去,这案子的嫌疑人又牵扯回了戏班。
颜清越忍不住猜想。
凶手还真是潜藏在戏班中的人吗?
这里是戏班的人居住的地方。
院子简陋但是很大,中间还有个极大的空旷场地。既足够二十多人居住,还能让他们随时练功。
张大郎也被叫了过来,站在戏班的人前面。
他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开口就问道:“郡主,是父亲被杀的案子有了结果吗?”
既要问话,就没法隐瞒。
“方才,裘伏也被杀了。”
人群响起几声抽气声,接着是一阵又一阵的私语。
“不会又是什么阴司的阴差来收人吧?”
“肯定是啊,每一个都是那样死的!”
“你说……我们还能撑到外面的人来救我们吗?”
“肃王不是说就七日吗?还有三四日,只要撑过这几日。”
“都闭嘴!”张大郎呵斥了他们一声。
班主死亡,老板也没了,现在张大郎也算是他们的主人了,戏班的人立即没了声音。
张大郎尴尬拱拱手。
“让您见笑了。”
“没事,诸位心中不安也是常理,毕竟凶手手段确实诡谲。”
张大郎抿了抿嘴唇:“不知……裘郎君又是如何被杀的?”
颜清越如实告之。
“被毒死,现场留下的判词是……京城人士裘伏,为掩其罪,借阴司之名,连杀数人,阴司断其鸩毒之刑。”
张大郎脱口而出。
“是他害死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