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狸说要给你修座宫殿，用这根叫做陈登的木头》


    1.


    你救了一只名叫张邈的河狸。


    那是一只胖嘟嘟的，话很多的河狸。他总是跟在你的大尾巴后面，念叨着“卡布咚”、“卡布咚”。


    你是狐狐，不会狸语，只能回答他“听不懂”、“听不懂”。


    洪水淹没原野，河狸辛苦修建的堤坝被冲垮，他没有家了，你带他来到山洞，说狐狐的家很大，住在这里吧，只要能陪狐狐躲太阳。


    “卡布，咚。”河狸拍拍肚皮说。


    你似乎听懂了，他说的是“木头”。


    “什么意思？”你露出狐狐惑惑的表情。


    河狸说：“我有个朋友，也想来你家躲洪水，他是根木头，叫陈登。”


    “那很好呀。”你把河狸驼在背上，往山洞跑去，“狐狐缺个枕头，把陈登做成狐狐的枕头。”


    2.


    这天晚上你正枕着陈登睡觉，河狸跑过来揪揪你的耳朵，说：“卡布咚。”


    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卡布咚”是在叫你“小金鱼”，因为张邈觉得你的毛色很像河里的金鱼。


    “怎么了？饿了吗？”你揉着眼睛抖了抖毛站起来，准备出门帮他找食物，想起来河狸就是吃木头的，于是问他吃不吃陈登。


    问完你就清醒了，狐狐反悔，把枕头用尾巴卷起来，说不要吃陈登，他是你的小枕头。


    河狸没有搭理你的梦话，着急地大喊太阳把洪水引到山洞里来了，快跑。


    哗啦啦……可惜来不及了，你们被遮天盖地的水流卷进深渊。


    怎么办？狐狐的毛发都打湿了，浮不起来，游不动。


    咳咳咳咳……你闭上眼睛，拉着河狸的手，尾巴卷着木头，陷入沉沉黑暗之中。


    3.


    “卡布咚卡布咚！”张邈趴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掰开狐狐的嘴巴亲上去，喂狐狐吃空气。


    你咳嗽着醒来，吐出一大口水，问张邈你们怎么活下来的，河狸说：“陈登是块木头，能浮在水上的好木头。”


    你终于松开了尾巴，把陈登抱在怀里，湿漉漉的毛发和柔软的肚皮紧贴着枕头的弧度，不留一点点缝隙。


    你热烈地亲着木头，说谢谢。


    河狸蹲在旁边看着你们，舔了舔嘴，说：“卡，布咚。”


    于是你立刻也给了他一个亲亲。


    “卡布……咚。”河狸害羞地眨眨眼，捂住嘴巴跑远了。


    4.


    你们三个在巨石上住下了，每天抓河鱼吃，用小石子打水漂玩。


    累了的话，狐狐和河狸就一起枕在陈登身上，看星星，数月亮。


    狐语和狸语一句接一句，叽叽喳喳，笑笑哈哈。


    有天你问河狸：“木头，为什么叫陈登？”


    河狸用牙敲了敲枕头，枕头发出“登登登登”的响声。


    他说：“木头原来是棵树，树下立了块木牌牌，上面有个‘陈’字，我把树咬成木头，木头就叫‘陈登’。”


    你觉得这个名字真好，脑袋在陈登身上蹭了又蹭，嘴巴在陈登身上亲了又亲。


    你接着问：“河狸为什么咬木头？为什么修水坝？”


    “乱世嘛，狐狐躲太阳，河狸想修水坝堵住洪水，那就需要木头。”


    “为什么不用陈登修水坝呢？”你托着狐狸下巴，懒洋洋摇起尾巴。


    河狸望着天上的牵牛星和织女星，想了很久，又沉默了很久。


    “也许因为他想做你的枕头吧。”他轻轻地说。


    你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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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一句没有道理的话。


    你抱着河狸和枕头，翻了个身，盖上了月光被。


    5.


    洪水终于褪去了，你驮着河狸，河狸叼着陈登，你们回到了山洞里。


    河狸说，是狐狐让洪水退去了，他要送你一份礼物，是一座宫殿。


    你摇头：“不是狐狐做的，洪水自己消失了。”


    然而河狸坚持说，你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狐狐。


    你很喜欢河狸，不想跟他争吵，于是点点头说：“可是宫殿太大了，你需要多少木头才能修出来？”


    登登登登……河狸用牙敲了敲陈登，说用他一根木头就可以了。


    你才不相信呢，说这根本不可能。


    于是河狸叼着木头带你来到一片肥沃的稻田里，用牙刨出一个泥坑，把陈登种了进去。


    “卡，布咚。”


    你按照河狸说的，狐狸嘴嘴亲了一大口陈登。


    好神奇，你瞪大了狐狐眼，看见陈登从一块木头长成了参天大树，他伸开枝叶的手臂为你挡住太阳，那些叶片被风吹过，发出簌簌的声音，落在狐狐耳朵里，像在说悄悄话。


    “主公？”你狐疑地看向河狸，问他陈登为什么要叫你主公。


    河狸靠着树干坐下去，窝成小小一团，想了很久，又沉默很久。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因为狐狐忘了自己的名字。”


    河狸说完，拿出两样你从没见过的东西，一个圆圆的，戴在左眼上，一个长长的，握在右手中。


    那个长长的东西突然变了样，好像荷叶一样撑开，为你挡去头顶最后一丝烈阳。


    没有枕头了，河狸闭上眼睛枕在你的肩膀上，陷入美梦前呢喃出的最后三个字，听起来像“广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