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整洁的厨房里，食谱架上的菜谱已经摊开到需要的那一页，午饭要用的食材和调料也都摆好了——这是凯特在爱普利回来之前准备好的。


    开始烹饪之前，要先对食材进行切配工作，也就是清洗和粗加工。这项工作，爱普利喜欢自己一个人做。在她的视角，切配工作只要过几个QTE就结束了，最终效果由【烹饪】等级决定，没必要让其他人插手。


    凯特知道爱普利在厨房的习惯，果然，侠客想要打下手的请求被爱普利拒绝。


    开饭前，另一件能做的事情——摆放碗筷——侠客刚想到这一点，凯特已经轻车熟路打开碗柜，搬出三人份餐具。


    “不能让客人干活。”凯特避开了侠客想要帮忙的手，“这不礼貌。”


    “哈。”侠客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好吧。”


    侠客回到客厅，躺到沙发摆弄手机。


    凯特在餐桌上摆好碗筷，回到厨房，站在角落，安静地看着灶台前忙碌的爱普利。


    一旦开始烹饪，爱普利就进入了专注状态，旁人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不予理会。屋内只剩下切菜声和汤汁炖煮的咕噜咕噜声。


    如今，爱普利的【烹饪】已经刷到了C级，同一道菜做5次就能解锁这道菜的自动烹饪功能，让她的积极性高了不少。


    自动烹饪结束，同往常一样，凯特负责把饭菜端到餐桌。


    爱普利扫了眼躺在沙发玩手机的侠客，叫他等会负责洗碗。侠客高高兴兴地应下了，他确实是个M。


    打开电视，爱普利调到播放动画片的频道，这是她新发现的乐趣。原来吃饭的乐趣不仅仅是美味的食物，还可以是边吃边聊边看剧。心情愉快的话，饭会变得更好吃。


    爱普利和凯特每天中午守着同一个频道，一集一集地追下来，对动画中的剧情发展聊得起劲。侠客显然没看过这部动画，偶尔插几句话，发表对剧情的疑问。


    到了收拾餐桌的时候，爱普利终于想起来还没做角色介绍。


    “这是小风筝，我的徒弟。”爱普利指着戴蓝色鸭舌帽的男孩。


    “是凯特。”男孩纠正。


    “这是侠客，我的塑料朋友。”爱普利指着金发少年。


    “你好~”少年颔首。


    打发他们去收拾餐桌和洗碗，趁此机会，爱普利在书房整理了电脑桌，比如，把写了网站管理员密码的便签收起来之类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爱普利创建的“爱鸟天堂”，侠客早已浏览过。等侠客来到书房，爱普利就让出电脑前的位置，叫侠客展示他的网站。


    双手放在键盘上，侠客飞快地输入网址，“我以为你会收养那种很乖的小孩呢。”


    “小风筝就是很乖的小孩。”爱普利说，“从不让我多费心。”


    “我说的意思是……外表也很乖的那种小孩。”侠客补充道。


    “你错了，我不以貌取人。”爱普利伸出手，忍不住把侠客金毛揉成一团乱，“你发量很充足，很好，保持住。”


    “……”电脑屏幕映出侠客变得鸡窝般的发型，他努力忽视这一点，注意力集中到加载完毕的网页上，“这就是我们做的网站。”


    是一个怎么看都平平无奇的网站，提供了任何人都可以玩的网页版俄罗斯方块。


    侠客用键盘的方向键操纵下落的方块，排列成完整一行的方块会自动消除。


    ……玩法也没什么特别的。


    “看好啦。”侠客同时按住四个方向键。


    网页的背景色突然变成黑色，白色骷髅头占据正中央，点击骷髅头，周围浮现出一些仿佛淌着血的扭曲字样，写着：DEATH，MORBID ANGEL，VITAL REMAINS，DISMEMBER，ENTOMBED，Immolation，SUFFOCATION，Necrophagist……等等不太常见的词语。


    翻译成通用语分别是：死亡，病态天使，致命残留物，肢解，埋葬，神祭，窒息，食尸癖……


    “啊？”爱普利的表情空白了一瞬，“死亡金属？”


    “噗。”侠客笑喷了，他扭过头，满是笑意的绿眼睛神采奕奕，像刚刚用水洗过的翡翠，“怎么会想到这个？”


    “死亡金属乐队都喜欢用这种风格的名字。”爱普利指着网页中央的白色骷髅头，“还有这个logo，简直典型到烂俗的地步。”


    “哈哈哈，好吧，哈哈哈哈哈！”侠客捂着肚子笑了一会，“哈哈……不愧是你。”


    “死亡金属就是这样，我没说错！”爱普利重申。


    “确实……哈哈哈……没错。”随着侠客的视线回到电脑屏幕，笑意从他的声音里抽离，变得冷静，平铺直叙，然后又带上一丝烦恼的语气，“或许，我不应该给你介绍这个网站。”


    “你以为我是谁？”根据侠客的表现，足够爱普利排除“死亡金属”这个错误选项，并且大概知道了正确答案，“无论什么我都会接受，让我看看你们所做的一切。”


    “先看哪一个？”侠客问。


    代替回答，爱普利的手直接覆到侠客手上，移动鼠标到“MORBID ANGEL”上面，然后点击。


    接下来出现的画面，是字面意义上的一团团马赛克，每团马赛克下面分别写着一行充斥猎奇字眼的标题。


    点击标题进入，依旧是一大团马赛克，唯一的区别是，马赛克之上又盖了新的文字：请登录后查看内容


    “什么？！”爱普利回到首页，点击其他内容，全都是一模一样的马赛克。


    (°∧°╬)


    【目前是你的手下败将，无法获取战斗经验值】


    “别打了别打了！”侠客蹲在地上抱头求饶，“这种网站肯定要设置门槛我也没办法啊！”


    “我最讨厌强迫用户注册登录才能看的黑心网站！”爱普利又踹了他两脚。


    【目前是你的手下败将，无法获取战斗经验值】


    “我有账号！我给你登录高级账号！”侠客发出哀嚎。


    “哼！这还差不多！”爱普利终于停止攻击。


    破破烂烂的侠客回到电脑前，麻利地输入用户名和密码，登录成功。


    马赛克消失，网站的名字也显示了出来——Heaven''s Feel


    随便看了一圈，了解这个网站的内容分类后，爱普利问这个网站有什么用。


    “聚集那些有‘特殊嗜好’的人，提供上传图片和视频进行交流的平台。”侠客解释，“这个网站处于网络的冰山之下，警察无法追踪，是绝佳的藏身之所。”


    “哦，就是库洛洛说的——打窝。”爱普利想起四年前离开流星街时，库洛洛发表的未来计划。


    没想到真的成功按计划进行了。


    “虽然没说‘打窝’，但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侠客看着爱普利的鸡蛋花发卡，继续说，“有了当事人亲自上传的第一手资料，我们可以更容易找到对应的人。”


    “……你们网站不会有病毒吧？”爱普利的电脑只装了普通的杀毒软件。


    “没有，万一打草惊蛇了呢。”侠客摇摇头，“毕竟那些人的圈子就这么大，我们的网站还得长久运营下去，才能吸引到更大的鱼。”


    “所以……”爱普利摸着下巴，“你们网站现在有多少注册用户了？”


    “不多，才破一万。”侠客回答。


    网站注册用户才破千的爱普利陷入沉默。


    这一千多注册用户，其中有不少是合作机构和团体注册的账号，实际的外部注册用户数量只有几百。


    原本，爱普利认为这主要是时代的问题，个人电脑如今还算是奢侈品，普及度不高，网民总数十分有限，但有了侠客的网站作为对比，注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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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数量就显得寒酸了。


    “有钱人变态真多！”爱普利选择转移话题，“怎么都喜欢看这种东西！”


    “我帮你挂个推荐链接？”侠客读懂了她刚才的沉默。


    “不，我们是正经网站。”爱普利抱起双臂，“而且不会使用‘登录才能查看内容’的卑鄙手段。”


    实际上，新用户即使注册登录“Heaven''s Feel”，也只能查看最初级的内容，不能下载任何内容。如果想解锁更高级的内容和下载功能，就得上传“作品”，累计积分，提高用户等级。


    对于这种黑心网站，爱普利选择殴打网站管理员侠客，获取可以查看全部内容的高级账号。


    作为交换，侠客获得了“爱鸟天堂”的账号——爱普利要求他注册的。


    在“爱鸟天堂”，没登录的用户可以查看全部内容，只是不能发帖、回帖和上传内容，每次搜索内容会有30秒的冷却时间——几乎不影响路人经过的时候随便白嫖。


    好吧，作为公益性质的网站，爱普利给访问用户设置的门槛，大多是基于“减轻审核和服务器压力”而添加的，旨在尽量降低网站平时运营成本。


    侠客又提议说他可以把爱普利收缴的恶魔翅膀做成发卡，爱普利同意了。目前背包上的挂饰比较多，头上却没什么装饰，确实缺个发卡平衡一下。


    关于流星街其他人的近况，爱普利表示，还活着就行。


    即便爱普利展现出这种态度，侠客依然固执地将话题进行了下去。


    “一切都按照最初计划的方向进行。”侠客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那双大而圆润的绿眼睛蒙上阴翳，仿佛被抽离了所有光彩，“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库洛洛现在活得像一台机器。”


    “哦。”爱普利终于明白侠客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原来藏在这里，“为了早点达成目标，这样做很正常吧。”


    “我知道。”侠客的呼吸变得很轻，像在吞咽烧红的炭，“我想说的是……你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创建“Heaven''s Feel”之后，检查用户上传的内容，从中获取想要的情报，是最关键的差事，却是最令人不适的部分。


    人类最黑暗的恶意，最残忍的手段，最丑恶的心理，全部汇集于此。


    整日浏览最邪恶血腥的内容，倾听受害者撕心裂肺的惨叫，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库洛洛主动包揽这份工作时，如机器般平静、冰冷的双眼。


    Heaven''s Feel：身在地狱，宛若天堂。


    “如果他真的想见我，他应该自己过来。”爱普利伸出手，掌心托起侠客的下巴，令他仰起头，直视自己毫无动摇的双眼，“就像你一样，不是吗？”


    【存档92 侠客-礼物-已保存】


    “让我产生额外的期待，这是你的错，侠客。”爱普利嘴角扬起一抹近乎温柔的弧度，指尖抵在他跳跃的颈动脉附近，“为了库洛洛着想，配合我做一下预演吧？”


    爱普利不是第一次让侠客体会到压迫感，但这次格外不同。侠客的瞳孔因为紧张而放大，右手下意识地去摸手机天线——这个多次用来化解生死危机的小动作，此刻暴露出他真实的畏惧。


    冰冷的注射器针头先一步刺入侠客的脖子，他仰着头的状态非常适合找准颈部血管。


    “念能力的存在确实有点麻烦呢。”爱普利啧了一声。


    由于侠客及时对脖子使用“高阶运用·硬”进行防御，注射器针头刚刺进去一点就断掉了。


    “不过，享受猎物的反抗也是一种乐趣。”爱普利松开手中的注射器。


    厚实地毯将注射器的坠地声吞噬殆尽。


    一向注重“私人空间”的爱普利，当然会关心设施的隔音条件。


    “让我们好好玩玩吧。”爱普利露出今日最真心实意的笑容，“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