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库尔利教授。”爱普利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敞开着的门。


    敲了好一会儿，埋在桌上大堆资料中的库尔利教授终于醒了，摸索着眼镜戴上，睡意未消，“……早。”


    “教授，这是我的手机号码。”爱普利将一张便签放到教授跟前，“有事可以打个这电话联系我。”


    “什么？”教授捏起便签纸，“……你……是想请假吗？”


    “不。”爱普利说，“我可能会忘记交作业的日期，到时候麻烦教授打电话通知我。”


    “……哦。”教授又问，“作业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文献里提到的角色太多了，看到后面完全分不清谁是谁。”


    教授让爱普利把文献复印件拿出来，他可以进行简单的答疑。


    一问一答下来，教授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即使你分不清谁是谁，你也把这篇文献看完了？”


    “是啊。”虽然差不多是一目十行。


    教授翻出其中的几段让爱普利翻译成通用语，爱普利照做了。


    语言作为人类文明的核心载体，既是思想交流的桥梁，也是文化传承的纽带。然而，语言符号并非总是清晰明确的，往往具有暧昧性和多义性，这两种特性使得语言在表达和理解上变得更加丰富，也更加复杂。


    同一组词汇在不同语境中可能代表截然相反的意义，必须联系上下文进行理解。


    如果对上下文的内容只是一知半解，解读的结果不可能准确无误。


    “……怎么可能。”教授喃喃。


    “有什么不可能的？”爱普利抱起双臂，“先学会这篇文献用的语言不就行了？”


    发现图书馆拥有缩减5%学习时间的场地魔法后，爱普利对此十分重视，特意在图书馆借阅了相关的论文和资料，学习效率果然又有提升，和流星街时期比起来，差不多翻倍的程度。


    “……”教授陷入沉默。


    先学会语言？这句轻描淡写的回应背后，隐藏着令人惊愕的语言能力——爱普利显然已将这门外语内化为思维本能，达到母语者才能实现的认知自动化程度。


    “我明白了！”教授的镜框在鼻梁上滑落半截，语气激动，“你是个天才！”


    “？”爱普利表情冷淡，甚至有点不爽，“难道你今天才知道？”


    “好！我知道了！”教授站起身时撞到桌角，吃痛地跌回扶手椅里，“这份常规作业你不用做了，我给你单独布置别的！”


    “……”爱普利刚扬起的嘴角瞬间凝固，“能不做作业吗？！”


    经过一番沟通，教授最后列出一份古代语的名单，让爱普利照着名单学一遍，通过考核之后，就可以和他一起进行更有挑战性的研究课题，直接作为爱普利的研究生毕业论文。


    研究生毕业论文的选题不用费心想了，好耶！


    “你看可以吗？”教授仍带着几分忐忑。


    “小意思。”爱普利利落地折好名单，放进【游戏背包】，“这可是我最擅长的事情。”


    “还有一些相关的论文书单。”教授再次提起笔，“你……”


    “可以，没问题。”爱普利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交给我吧。”


    教授的笔尖一顿，低下头，声音哽咽。


    “爱普利，能遇到你这样天赋异禀的学生，是我最大的幸运。”


    说着，他止不住地抹起眼泪。


    “呜呜呜。”


    爱普利的耐心只够等待库尔利教授哭泣一分钟，她用指尖敲击桌面，“教授，我们的时间非常宝贵——哭也算时间。”


    “……”


    搞定了教授，爱普利瞬移到徒弟候补所在的地区，进行第二次考察。


    【存档86 徒弟-候补-已保存】


    经历长久的挑挑拣拣后，爱普利终于意识到，徒弟人选不是商店橱窗里每日刷新的便利商品，无论怎么挑，都会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关键是如何适当取舍。


    另一个问题，则是她在精神上产生了惰性，总想着招个听话懂事的天才徒弟，随便培养一下，然后任其发展，坐享其成。


    ……这个想法太脱离实际，或者说，可遇不可求。


    爱普利默默调整了心中的收徒标准：首先看人品，然后才是资质。


    她的目标是成为三星猎人，难道还没本事带着自己徒弟鸡犬升天吗？


    对，求人不如求己。


    男孩擅长利用动物朋友这一点，正好契合爱普利目前的念能力，以后带他走“生物调查”路线，感觉还不错。而且，愿意善待动物的人，本质通常坏不到哪里去。如果解决了生计问题，他应该不会再当小偷。


    飞在空中掌握男孩今天活动日程的麻雀爱普利，制定了收徒计划——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存档86 徒弟-候补-已读取】


    男孩每天一睁眼，就要为了生计而奔波。


    翻垃圾，打零工，甚至乞讨，偷窃，抢夺，他都做过，无论怎么努力，却总是填不饱肚子。


    自打有记忆起，男孩一直在流浪，连故乡在哪也记不清了。


    或许，故乡在哪并不重要，男孩想，重要的是自己从来没有家，一个能给予他归属感的地方。


    桥洞下面，隧道角落，废弃房屋，地下水道，男孩住过各种各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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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那些都不是家，只是临时的避难所罢了。


    同样的，等到这里的贫民窟实在待不下去了，就换个地方。


    习以为常的男孩照旧冷静地与大人们周旋，用半偷半抢的方式获取今天的食物。


    今天的运气不太好，食物没有抢到，还被揍了一顿，倒在地上。这没什么稀奇的，如果他是个幸运的人，怎么会过上现在的日子？


    跟他混在一起的流浪狗们瘦得皮包骨，正面对战多名成年人毫无胜算，此时纷纷呜咽着围在他身边，互相舔舐伤口。


    好吧，他和流浪狗其实没太大区别。


    流浪狗们突然转向同一个方向，喉咙里发出警戒的低吼——有人接近了他们。


    ……是个戴黑色兜帽的女孩。


    太阳在她身后，投下的黑影有一部分落在男孩身上。


    流浪狗们的反应骤然升级，龇牙咧嘴，脊背弓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前去。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男孩和女孩几乎同时想到。


    “啊。”女孩扫视这群狗，自己想通了答案，“是气味。”


    刚才抓住男孩的大人，其实是女孩变身假扮的，否则，以那些大人的本事，估计会和昨天一样让男孩成功逃脱。


    【存档86 徒弟-候补-已读取】


    贫民窟，与流浪狗结伴，四处流浪的男孩。


    今天的运气不太好，逃跑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


    “这下你可跑不掉了！”三个怒气冲冲的男人围住了他。


    男人们挥舞着木棍，将试图救援男孩的流浪狗打跑。


    “喂。”一个戴黑色兜帽的女孩走出巷口，出声制止，“三个打一个，这不公平。”


    “别多管闲事！”男人瞪了她一眼。


    “怎么？”兜帽阴影吞噬了女孩的大半张脸，只剩蓝得发绿的眼睛在暗处幽幽发亮，像潜伏在暗处的猎食者锁定了猎物，“他犯了什么事？”


    “偷……”男人明白遇上了硬茬，态度松动，“他偷了我们的东西！”


    “这好办。”女孩说，“多少钱，我原价赔给你们。”


    另一个男人面露喜色，想要坐地起价，被同伴制止。


    拿钱，走人，男人们没有一丝留恋，快步离开。


    “……你被骗了。”男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裤管膝盖的部分被血染成深色，“不需要那么多钱。”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算问题。”女孩不以为意，“而且，今天是一个美好的日子。”


    她拿出手帕，柔软的布料，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贴在男孩沾满尘土的脸颊上。


    “因为你遇见了心软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