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回来了。”宋金金说。


    叶橙把奶茶递过去，问两个男生：“你们要喝奶茶吗？”


    祁曜直直地回望过去，没有讲话。


    “我不喝，”常烁凑过来，指了指祁曜，说：“他简直是事精本精，太甜太腻的不吃，口味太咸太辣的也不吃，肯定也不喝。”


    [我没有。]


    [他在冤枉我。]


    [你知道的，我不挑食。]


    委屈巴巴的心声瞬间涌入叶橙的脑海，她悄无声息地瞥了一眼，银发美少年似乎亦有所感。


    眼眶红，嘴唇因为过于用力，也变得红艳艳的。


    叶橙连忙收回视线，她掩饰性地干咳两声。


    “这人真怪，”宋金金小声嘟囔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好姐妹叶橙，瞬间花容失色：“橙子，你脸怎么比猴屁股还红？”


    叶橙：“……”


    她欲盖弥彰地抵住唇瓣，说：“被呛着了。”


    宋金金显然不信，她刨根问底：“瞎说。你奶茶吸管还没拆开，被什么呛着了？”


    被什么呛着了？


    当然是被口水呛着了！


    她能说吗？她能说吗？


    她请问！！！


    再说下去估计就要炸毛了，祁曜主动帮叶橙解围：“最近天气炎热，容易上火，大概是嗓子哑了。”


    宋金金理解地点点头，道：“嗓子疼就嗓子疼嘛，干嘛不好意思说。回去多喝水多吃水果。”


    叶橙：“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橙总有种祁曜能看清她的想法的感觉。她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他。


    相处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毕竟高考前每周都要去公寓给他补习语文，也通过他的心声，了解了一些他的过往。


    但现在——


    叶橙开始怀疑，那些心声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他故意演出来给她看的。


    可是为什么呢？


    叶橙更加疑惑不解了。


    她试探着看过去，发现祁曜神色如常，甚至有点窃喜。


    窃喜什么？看到她出糗就这么开心吗？


    叶橙在脑海中进行天人交战的时候，宋金金和常烁早已从剑拔弩张的局面变成好姐弟的样子。


    “我们也要去吃海底捞。”


    宋金金爽朗大笑，说：“你们有六九折吗？要不我们一起拼个桌？”


    “好啊好啊。”常烁点头如捣蒜，忙答应下来，生怕对方下一秒就反悔。


    “那就这么说定了。”宋金金说。


    常烁拉过来祁曜，问：“可以带上他一起吗？他吃得少，不占地。”


    祁曜无波无澜地瞥了一眼三花猫常烁：“……”


    他确实想和她一起吃饭。


    宋金金的表情有点狐疑，她扯过叶橙的胳膊，将她从乱糟糟的思绪里扯出来，问：“这是你学生？”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心提到了嗓子眼。叶橙十分紧张，生怕宋金金看出点猫腻，毕竟上一次见面，祁曜可是一只猫。


    宋金金耸了耸肩，语气淡淡道：“看起来有点早熟啊？”


    祁曜：“……”


    叶橙：“？！”


    常烁：“！！！”


    早熟？！这，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提到嗓子眼的那口气总算松懈下来，好在不是说祁曜长得像那只肥猫。


    虽说祁曜本来就是那只肥猫吧，但——叶橙看了眼祁曜，她下意识想帮他隐藏这个秘密。


    宋金金的话在三花猫常烁心里自动翻译，他笑得狡黠，“她说你长得老，不像我，年轻又貌美。”


    结果下一秒，宋金金的话让常烁如遭雷击。


    “现在的高中生都吃这么好吗？”宋金金惊讶地瞪圆眼睛，讲心里话说出口：“既没有黑眼圈还长这么大个！长得跟个山东大葱一样！！”


    没有黑眼圈是因为祁曜是只猫，且早睡晚起，睡眠充足自然不会长什么黑眼圈；长得跟个山东大葱一样，是因为他本体是只缅因猫，缅因猫本来就是猫族体型最大的猫。


    他长得高，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常烁恨恨咬牙，祁曜轻声嗤笑，用口型对他说：“小三花。”


    服务员递过来平板，叶橙询问了在场意见，选择了麻辣锅底和菌汤锅底。看祁曜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常烁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叶橙又问：“你们想吃什么？”


    “他吃白水锅，”虽然郁闷，常烁还是开心回答：“我也是白水锅。”


    叶橙表示理解，猫咪不喜欢辛辣刺激的食物，那次在烤鱼店也是，他们也是什么调料都不加，只吃烤的最原汁原味的鱼。


    吃清水锅再正常不过了。


    宋金金套围裙的手一顿，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四宫格，麻辣和菌汤那头都冲着叶橙和她自己。


    对面那俩人夹起羊肉卷往清水里涮，宋金金戳了下叶橙的手，问：“你觉得他们两个有什么问题不？”


    叶橙咽下贡菜丸子，疑惑不解：“有什么问题吗？”


    宋金金嘬了口冰奶茶，道：“上次在烤鱼店，不加调味品的，也是他们两个吧？”


    “是啊。”


    “这次吃海底捞，他们只吃清水涮肉，既没有蘸碟，也不在菌汤锅和麻辣锅里涮，对吧？”


    “对啊。”


    宋金金问：“你不觉得怪异吗？”


    叶橙：“……”


    是挺怪异的。


    她盯了眼红通通的锅底，憋出来一个巨离谱的理由：“也许……他们是想减肥吧。”


    祁曜和常烁显然也听见了叶橙的话。


    祁曜没说什么，常烁却乐得开怀大笑：“对，我们这是健康饮食，为了减肥哈。”


    宋金金信了。


    在快吃到末尾的时候，宋金金和常烁去了卫生间。


    祁曜安静了很久，冒出来这场饭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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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句话：“我不胖。”


    头顶上的猫爪弹幕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肉垫，继续强调：[我真的不胖。]


    “我知道啊，”叶橙点头，差点说出只是你的猫形状态比较胖，但主要是因为缅因猫体积本来就大，跟你没关系。她咽回这段话，安慰道：“这只是为你们不吃调味品，随意编出来的解释。”


    饭后，四人兵分两路。


    叶橙和宋金金住西边，往郊区那边走；祁曜和常烁就住在这附近，直接步行回家。


    关上车门，也不忌讳司机师傅再场，宋金金问道：“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叶橙看过去，疑惑地问：“什么？就是普通的补习关系啊。”


    “骗人，”宋金金说：“我换个问题，你和那个冰块男什么关系？”


    叶橙一噎，小声道：“他就是我的补习学生，至于另外那个男生，大概是他的朋友。”


    宋金金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严肃道：“撒谎。我可是过来人，什么都逃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速速坦白从宽吧。”


    “我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坦白的。”


    除了祁曜是只猫，她可以听见他的心声以外，真的没有什么可以交待的。


    但这只是一场意外。


    毕竟再过一段时间他会去京北读大学，追寻属于他的梦想，而她在家备战考研，争取上岸，二人之间再也没有什么交流的机会。


    以后就是桥归桥路归路，各人走各人的路了。


    宋金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出心里话：“我发现了他看你的眼神。”


    “？？？”


    “很不一样，和我看我前男友的眼神一样，他分明是——”


    叶橙伸手快速捂住宋金金的嘴，恳求道：“别说出去。”


    “你发现了。”宋金金了然，选择闭住嘴巴，不再说完。


    叶橙道：“有一点吧。”


    从祁曜的心声与某些行为，原本她只是怀疑，但今天，好像格外不一样。


    车窗禁闭着，并没有风吹进来。但叶橙却恍然生出一种错觉，好似有呼啸的风从她身边吹过。


    他才十八岁，即将步入大学校园。但她早就已经大学毕业了，现在一没上岸二没工作，被社会毒打过，根本没有心思考虑其他东西。


    狭小的车厢内，叶橙说：“好像被社会毒打后，读书那会儿的passion被压榨得一干二净。”


    “passion？”宋金金笑了：“挤挤就有了，鲁迅先生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挤就有啦。”


    “女人嘛，二十多岁，正是敢拼敢闯的年纪。”


    敢拼敢闯，叶橙十分赞同。


    人生，总要给自己留一些容错的几率。


    她才刚过二十，失败也不怕什么，大不了翻篇重来。


    毕竟河流在心间，属于她自己的那片海，她终将游过去，游得很远很远……


    游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