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绣花将的绣花针
作品:《侯府假千金被弃后,带全家逆袭》 这半月来,苏家小院的灯总是亮到最晚。
苏清澜每日天不亮就钻进邱老的炼药室,直到星子爬满夜幕才带着满身铁锈味回到苏家小院。
苏母瞧着女儿被火星燎出小洞的袖口,和总是沾着炭灰的脸颊,心疼得直叹气:"好好的贵女,怎被我养成这般模样..."
炼药室里终日热闹非凡。
"砰!"又是一声闷响,震得药柜上的瓷瓶叮当乱颤。
苏清澜抹了把脸上的黑灰,对着炸开的弩弦也不恼,反而眼睛亮得出奇。
门外,苏母提着食盒的手一抖,汤盅里的枸杞随着她的叹息直打转。
宇文砚清是第五日撞见这场面的。
当他看清苏清澜手中冒着青烟的机括时,素来沉稳的宇文二公子险些捏碎门框。
清澜做的这东西太危险了,简直是危险得令人发指!
脸上的烫伤如今也算是刚刚好,别再一个不留神,再把自己弄受伤了!
但是宇文砚清知道,自己是肯定劝不住苏清澜的!
这姑娘拗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索性打不过就加入!
宇文砚清将宇文家的事务都推给了三弟,自己腾出空来三天两头往邱老炼药室跑。
暮色四合时分,苏母提着食盒走进院子,把饭菜都端出来摆在石桌上。
她刚摆好碗筷,便见宇文砚清从屋内踏出,玄色衣袍上还沾着些许铁屑。
"砚之,快来吃饭。"苏母唤着旧日称呼,目光却不住往他身后张望,终是轻叹:"清澜还在里头折腾呢?"
苏母始终将宇文砚清视为亲生儿子抚养。
多年来,宇文砚清不仅听话懂事,更成为苏母心中无可替代的儿子,无论是否存在血缘关系。
私下无人时,苏母仍会唤他"苏砚之"这个本名。
而宇文砚清对养母同样心怀无限感激,始终敬她如生母。
宇文砚清接过苏母手中的汤勺,"阿娘先用饭吧。清澜说今日要试新机括..."
话音未落,屋内突然传来"铮"的一声清鸣,似凤唳九霄。
但见鼻头沾着灰的苏清澜旋风般冲出来,手中托着的物件在暮色中寒光凛凛。
那精钢锻造的弩身流转着冷光,三组齿轮咬合处严丝合缝。
最惊人的是寒铁机簧——当初宇文砚清亲手送来的铁块,如今竟化作纤薄如纸的弹性钢片,在她指尖轻颤时发出龙吟般的余韵。
"阿娘,二哥快看!"苏清澜鼻尖沾着硝灰,却掩不住眼中璀璨。
她把击驽对着院中的老槐树,弩机"咔嗒"转动,远处老槐树上顿时钉入五支羽箭,入木三分的力道震得枝叶簌簌。
宇文砚清喉头发紧。
他见过北疆最精锐的弩车,却不及眼前这姑娘随手调试的威力。
月光透过窗棂斑驳落在苏清澜睫毛上,衬得那专注的侧脸宛如神匠执笔描画的仕女图。
如果忽略她袖口被烧焦的边角和脸上各处的灰的话。
"三十连发,最高同时射出五支羽箭,冲击力比普通的弓箭要强十倍有余。"她突然抬头,撞进宇文砚清灼灼的目光里。
后面的话宇文砚清几乎没听清。
他凝视着少女因兴奋而熠熠生辉的双眸。
一旁的邱老和苏明澈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姐姐!"苏明澈最先回过神来,声音里满是惊叹,"这究竟是什么神器?竟有如此威力!"
邱老也忍不住插话:"丫头,你这些时日神神秘秘地捣鼓,就是在折腾这个玩意儿?"
苏清澜嫣然一笑,眉眼间尽是得意:"正是。"
宇文砚清默默接过那精巧的弩机,轻轻放在石桌上,随即拉着苏清澜坐下:"先用饭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苏清澜朝母亲歉然一笑,夹起一片肉送入口中,满足地眯起眼睛:"还是阿娘的手艺最合胃口。"
苏母慈爱地招呼众人:"都别愣着了,快趁热吃。"
苏明澈狼吞虎咽地扒着饭,突然抬头问道:"对了姐姐,你给这个宝贝起名字了吗?"
苏清澜闻言一愣,随即展颜笑道:"就叫它''破云''吧。"
"破云弩?"宇文砚清低声重复着,眼中闪过赞赏之色,"好名字!确实有破云裂石之威。"
"对了!"苏明澈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细如小拇指的竹筒递给宇文砚清,"二哥,方才和师傅采药回来时,在院外遇见个小厮找你。他进不来,也破不了迷阵,就托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宇文砚清放下碗筷,接过那精巧的竹筒——这是宇文家特有的密信传递方式。他也不避讳,当着众人的面就要拆开。
苏清澜见状,急忙伸手想按住他的动作:"等等..."却被宇文砚清轻巧避开。
他眉眼含笑,温声道:"虽是宇文家的密信,但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
苏清澜闻言不再阻拦,默默低头继续用饭。
宇文砚清将纸条递给苏清澜,她看完后略显诧异:"王景翰已经去边境赴任了?竟已去了这么久?"
"你啊,"宇文砚清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这些日子沉迷制作破云弩,连时日都忘了。他已赴任半月有余,再过月余就要过年了。"
苏清澜赧然一笑:"这王景翰倒有几分本事,接收军务似乎颇为顺利。你们宇文家的人就这般好收服?"
"宇文家的人是否好收服,可不能只看表面。"
宇文砚清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况且,你忘了军中还有谁在?"
苏清澜恍然——是了,萧逸尘还在军中!
说起来,王景翰曾是萧逸尘的手下败将。
如今虽接任大将军之职,但毕竟是初来乍到,宇文家未必真心配合。
更何况萧逸尘已凭战功升至都虞候,那是实打实用军功垒起来的职位,比起王景翰这等半路出家的将军,显然更具真才实干。
眼下边疆暂无战事,若真遇上战事,只怕这位王将军就要原形毕露了!
宇文砚清又说道:“前日密报中还提到,如今军中流传着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他忽然朝苏清澜促狭地眨眨眼,"你且猜猜?"
苏清澜眸光微闪:"莫不是与那位王将军有关?"
"正是。"宇文砚清唇角勾起一抹讥诮,"军中都说,宁跟萧阎王冲锋,不随绣花将享福。"
他故意在"绣花将"三字上咬了重音,两人对视间心照不宣。
苏清澜闻言展颜,那笑容宛若冰消雪融,霎时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这绰号取得实在精妙,这"绣花将"说的自然是空降边疆,接管宇文大军的王景翰了。
夜空中似乎又要开始下月了,廊下已经感受到了寒风。
苏清澜看着月光轻声道:"待边关朔风真正刮起来时,不知这绣花将的绣花针...可经得起战火淬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