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逸恍然：“你当初非要搞什么‘同学录’原是为了这个？”


    那他可得好生瞧瞧。


    无数的“祝福语”中，落款皆清晰。


    其实凤君悠拿到的时候，有些是签章的，有些是没签章的。没签章的，凤君悠当场就将对方的名讳补上，还有些是等回去之后补了的。


    看过后，齐天逸抬眸复杂地看了眼凤君悠：“这张。”


    “什么？”


    【怎么可能！】


    那张纸上，写着“灵香”的签章。


    宁沁和凤君悠都笃定了身边必定有细作，结果居然是她？！


    【好啊好啊！平时看着多灵力的人呢，结果隔着肚皮，居然是太子的细作！】


    宁沁好气。


    四个丫鬟里，她最喜欢的就是性情活泼开朗的灵香了！


    “看你这个样子，竟是没料中她？”齐天逸道。


    “会不会弄错了。”凤君悠还在挣扎。


    “人的字迹可以作假，但笔力手法却难以复刻。”


    齐天逸摆弄着手中的折扇，淡淡提示：“可惜了。”


    此人必定是极好的暗桩棋子，又在凤君悠身边蛰伏数载，恐怕压根想不到会折损在一张小小的字条上。


    凤君悠沮丧地回到自己的院落，倚靠在门栏周围，轻声道：“当真是防不胜防。”


    她曾以为自己乃是这世上最幸福之人，如今才发现，不过是假象。


    群狼环伺、危机四伏，才是一朝公主的真实生活。


    就连她最信重的丫鬟也……


    【我也没想到。】


    原书里，四个丫鬟都是为救凤君悠而死的。


    直到结尾，也没提过哪个人是细作。


    宁沁以为大家都是出自真心……起码，当有几分真心吧？


    【长公主，你是想稀里糊涂地活，还是清醒痛苦地活？】


    凤君悠攥紧双手，她已经是险些身死过一回的人了，怎能继续掩耳盗铃？


    “再清醒痛苦，那也是真相。”


    【既然选择撕开“万事太平”的伪装，灵香你就不得不处理。】


    宁沁道：【最好别让太子知道。】


    “你是在告诉本宫，灵香是太子的人吧？”凤君悠苦涩一笑。


    直到现在，她都不愿意相信，自小养在身边的丫鬟，居然是太子的细作。


    “长公主殿下。”周诗雅下课回来，看到凤君悠兀自坐在门廊处发呆，略惊讶地走上前来。


    “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凤君悠抿唇，“本宫需要你帮衬一二。”


    “殿下但说无妨。”


    凤君悠与周诗雅低语两句，急得宁沁在一旁一直飙字幕：


    【也说给我听听！】


    【哎呀，你俩讲小话我看不着！】


    等周诗雅离开，凤君悠便回了卧房，对灵香和月姿道：“周家姑娘那边有些动作，需要你二人帮衬，待会儿你们便随她去。”


    凤君悠借口自己要睡一会儿，便关上房门。


    “等她们走了，我与你细说。”凤君悠轻声道。


    【好！】


    灵香和月姿对视一眼，总觉得最近自家主子怪怪的，同她们也不甚亲近，似乎在防备着所有人。


    确认两个丫鬟都被叫走了，凤君悠这才倚在软榻上，说道：“你说得对。”


    想要在天星书院处置自己的丫鬟，总得掩人耳目。


    周诗雅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准备动手了。


    “若她确是……那本宫，愿意给她个痛快！”


    凤君悠闭上眸子，压下险些溢出的泪水。


    宁沁沉默。


    若凤君悠身边不是铁桶一块，未来的路只怕会更难走。


    这可是宫廷权谋，根本没有推翻重来的机会。


    【长公主殿下别怕。】


    她一直都在。


    凤君悠等待着夜幕降临。


    等待着周诗雅回禀。


    不知过了多久，周诗雅身边的丫鬟来了：“启禀长公主殿下，我家小姐想邀您对弈。”


    “来了。”凤君悠起身，扶着那丫鬟的手，往隔壁周诗雅的舍间去。


    期间，她瞥见了正在窗畔偷听的蓝雪云。


    女子的剪影在烛光下分外明显。


    凤君悠抬起手，一片叶子顺势削去，割破了窗纸，惹得屋内女子惊呼一声。


    【该！】


    凤君悠撇撇嘴，跟随周诗雅的丫鬟进了舍间。


    从玄关绕过屋内屏风，凤君悠和周诗雅看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两个女子。


    二人都闭着眼。


    “你这丫鬟懂医术，加了药的茶水没喝，让我一个花瓶给砸倒了。”周诗雅讪讪地摸了摸鼻尖，“恐怕后续得寻个大夫。”


    “她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凤君悠抿唇，抬手泼茶，把月姿给叫醒了。


    月姿对自己的处境颇为迷茫，震惊道：“殿下？”


    “你且一旁看着。”凤君悠神色不改。


    月姿瞥了一眼地上的灵香，仿佛猜到了什么，恭敬地跪到一边去了。


    周诗雅冲自己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便将灵香泼醒了。


    “殿下！”灵香一醒来便想朝着凤君悠示警，当看到女子端坐主座，那双凌厉的凤眸审视地盯着灵香时，灵香的后脊背便一凉。


    难道殿下知道了？！


    不，不可能！


    这些年她所为滴水不漏，就连同太子之间传递消息也颇为小心……


    “灵香，你真让本宫失望。”凤君悠朱唇微启，字字诛心。


    灵香瞬间瘫坐在地，眼神透着几分绝望，“殿下，您疑心奴婢？！”


    她们都知道凤君悠被调换了科目的事情，也曾经前后探查过一番……当然，灵香自然是什么都没查出来的。


    【还装呢，头真铁啊！】


    “疑心？”凤君悠冷嗤一笑，将她的几份手书和调换的“科目”字条丢在地上。


    “本宫早已证据确凿了。”


    灵香挣扎着跪好：“殿下，单凭一个字条，您就要判奴婢的死罪？奴婢可是自小陪在您身边长大的啊！”


    凤君悠心头一颤，仿佛被她击中了软肋：“是啊，你可是自小陪在本宫身边的人。”


    至亲的背叛才最扎心。


    既然灵香不认，她就让灵香死个明白。


    “人的字迹可以作假，但下笔的力道、字迹行走的痕迹，皆如人的习惯一般，难以更改。”


    她蹲在灵香的面前，轻声道：“本宫已不是当初不学无术、不爱读书的人了，这点子伎俩……”


    灵香脸色再度惨白：“殿下，殿下您听奴婢说……”


    【还听你狡辩维护太子吗？！】


    凤君悠一把攥住了灵香的面颊：“让本宫猜猜，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是许勉或者蓝雪云收买了你云云……胡乱攀咬一气，只为保护你真正的主子！”


    霎时间，灵香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她面色一片死灰。


    殿下果然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