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凤君悠点点头，对空中的绯红字体道：“我等宫先生把所有人的选科都公布完之后，就去私下寻他了。”


    宫一博是真生气啊。


    他自认该做的都做了，偏生学生不开窍。


    凤君悠笃定自己要改科，学“帝王心术”，又一再央求宫一博把她上交的选科字条拿出来一观，这才发现了猫腻。


    “看到‘五行术数’那四个字……宁沁，本宫自己都觉得恍惚！”


    要不是笃定了学帝王心术，她自己都觉得那像是她亲笔写的！


    有人不仅调换了凤君悠的字条，而且那字条上的字迹，就是模仿她的新笔迹写的！


    【放眼宫廷，能模仿你新字迹的，得是身边熟悉的人。】


    宁沁立刻就想到了太子。


    可是那段时间，宁沁几乎天天在耳边跟凤君悠蛐蛐要提防太子，故而凤君悠跟太子的接触并不算多。


    真要是他，那得是看一眼就会了。


    至于其他人，周诗雅断然不会这么做。


    蓝雪云和许勉就更不用说了，他俩偷情之后的擦屁股事儿就够二人糟心了，且并不知道凤君悠会选“帝王心术”，自然也想不到为凤君悠换科。


    【你身边有帮助太子的奸细。】


    这是宁沁能想到的最符合逻辑的可能。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上一次没抓着许勉和蓝雪云的丑事之后，太子还要主动送上门来道歉。】


    他是想转移凤君悠的视角，让她想不到身边恐怕有细作。


    “此事得查。”


    凤君悠暂时却没想到什么好的法子引蛇出洞。


    【我有办法！】


    【找齐天逸帮忙！这家伙会认字迹！】


    凤君悠微讶：“他这个也会？”


    【你忘了他是怎么教授你练字的了？】


    宁沁心说大反派，肯定得有点子水平在身上的嘛！


    【最好这样，把所有人的笔迹都搜集起来，这样对比的时候就看上去没什么值得怀疑的。】


    既能撇清嫌疑，又可以扩大筛查范围。


    “所有人的笔迹？那可不好办。”凤君悠：“找个什么理由？”


    宁沁：【同学录！】


    哈？！


    凤君悠被新名词说得一头雾水：“何为‘同学录’？”


    【就是成为同窗的人们，在一起给彼此一些寄语鼓励，祝福什么的。】


    以此为借口，不就能搜集到所有人的笔迹了吗？


    凤君悠拍板：“就这么做。”


    次日，凤君悠便厚着脸皮，率先找一起上大课程的齐天逸写“同学录”。


    天星书院的研习主要分为两个部分，一是所有学子都必须得上的大课程，会在晨间分为两科，或经史子集、或个人修养。


    总之，根据学院的安排表来行事。


    二是个人修习的科目，比如凤君悠一行选择的“帝王心术”，主要是午后和晚间研习。


    当然了，还有一些偏门小科目，如什么毒物调香之类的。


    但是这种门类，一则需要点天赋，二得看夫子跟学生是否投缘，愿不愿意收。


    凤君悠除了选择帝王心术之外，暂时没有研习旁的，倒是不贪多。


    故而，今日大课程，当着四国人的面，凤君悠便色厉内荏地提出了要让齐天逸给她写“祝福语”。


    齐天逸被这个奇怪的要求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多问，默默地写下四个字：好好学习。


    【噗，真够给面子。】


    问都不问就写了。


    贺靖见状，神色就有些不爽：“齐质子倒是好宽的心，说写就写。”


    “他日你若是为凤国质子，便会知晓，我们长公主的命令，还是莫要违抗得好。”


    【嘴真够损的！这是咒萧国被你们凤国打败呢！】


    凤君悠勾了勾唇，冲贺靖轻扬下巴：“本宫在凤朝受宠，这是众人皆知的事。不过贺皇子安心，我朝礼仪之邦，对待质子也颇为仁厚，断不会亏待了人。”


    说着，她把纸“啪”地往贺靖的面前一拍：“请吧。”


    贺靖抿了抿唇，正欲提起笔来写，就被旁侧的少女给拦住了：


    “殿下，您凭什么吃她的派头啊！咱们又不是凤国人！更不可能成为凤国的质子！”


    说话的是萧国兵部尚书之女许慧。


    她长得浓眉大眼的，颇有些男儿相，少了女子的柔美之气，穿着院服更加中性，连说话的嗓音都有些粗。


    “这话说得太引战了啊！”凤君悠无辜摊手：“我是想得到萧国皇子殿下的祝福，好在这一年时间里团结学习。许姑娘莫要误会。”


    她瞥了齐天逸一眼：“刚才是他俩在斗嘴。”


    齐天逸无奈，表现出一副包子样，任由凤君悠捏圆搓扁。


    偏生贺靖也是个古怪的，竟然真就签了，还是引用了古人名篇的一句话。


    简直不要太给面子。


    许惠郁闷不已：“殿下啊！”


    她恨恨地跺了跺脚：“尔等皆是喜好美色之人！”


    说完，许惠就要走，却被凤君悠一把抓住了。


    “许姑娘，你的祝福，于本宫而言也颇为重要……”


    许惠气得涨红了脸，就要跟凤君悠动手。


    凤君悠身子一转，就绕开来，没让小姑娘打着。


    “哎，别走啊！”


    她回过头叹了口气，就见这边，太子已经递过来了，乖巧道：“皇姐要什么，弟弟总是要给的。”


    许勉和周诗雅已经自觉递上来，旁边还签着自己的名字，生怕凤君悠搞混了。


    凤君悠举着二人的字迹笑着道：“哎呀，还得是自己人写的规范。劳烦诸位同窗学一下！”


    蓝雪云也柔柔一笑，将自己那份递上来：“臣女虽然人微言轻，但也想祝福长公主殿下。”


    “见者有份，你的婢女怎么不写？”凤君悠越搞越过分，最后整个课堂上的四国学子，还真都签了。


    【哈哈哈，大家那副害怕你的样子，估计都怕你跟缠着许惠一样缠着他们！】


    毕竟刚才凤君悠也是真没给许惠面子啊，像个登徒子一样穷追猛打。


    虽然最后，凤君悠还是在舍间堵到了许惠，靠拳头赢过她，拿到了“同学录”。


    当然，这是后话了。


    四国之中，齐国基本以凤国马首是瞻，基本上太子不拒绝的，齐国也没胆量跟凤君悠大小声。


    萧国内，贺靖对凤君悠有些不一样，虽然宁沁和凤君悠还不知道这份不同的由来，但不影响她们成事。


    此后几日，凤君悠为了不让“同学录”这事儿显得太过标新立异，连夫子们都被她撵着签章了。


    其中几位还是书法大家，白白让凤君悠得了墨宝。


    去找齐天逸的时候，凤君悠突然道：“灵香，月姿，你俩也写一份来。”


    灵香忙不迭摆手：“奴婢伺候好您就行了，别让奴婢写这些了……”


    月姿也害怕。


    这几天大家所有人都躲着自家主子走。


    宁沁主动道：【还真得要她俩的。】


    “不行。”凤君悠一口回绝，“来写。”


    无奈，灵香和月姿也留下了两张“同学录”。


    等所有带着签章的祝福语出现在齐天逸案头的时候，齐天逸怔了下：“作甚？”


    凤君悠不会是把这些求来，都是为了送给他的吧？


    【哈哈哈哈，我们该怎么戳穿他的自作多情呢！】


    齐质子受宠若惊到眼睛都瞪圆了！


    “别多想。”凤君悠道：“听说你擅鉴定字迹。帮我看看，这些人里，究竟是谁模仿了我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