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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杀死浪漫爱》 自从杜家与卢家谈妥交易,柳如琢作为中间人,因要处理酬金与分红之事,顺势将与杜含章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浪漫爱世界」急于推动男女主成婚,竟连杜老爷的丧期也顾不得,更不管马香兰此时不在华亭。
但姜婋始终觉得蹊跷,柳如琢为何这般急切推进婚事?她便安排姐妹屋的姊妹,时刻盯紧柳宅与棉庄。
*
而另一边,杜含章也着手筹备婚事。
只是此时的她,已没有当初被柳如琢求婚时那般心动。虽说婚约已定,成亲是早晚的事,但如今因交易而被推进,终究觉得心中扎着一根刺。
不过,婚姻又何尝不是一场交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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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金桃也在姐妹屋中养伤,杜含章与她彼此作伴。两人常就《牡丹亭》探讨一二,时而低声唱和,时而秉烛夜谈,竟不觉疲倦。
姜婋见状,还忍不住吃醋:“姐姐待同担,比我这个亲妹妹还好。”
杜含章不解:“何为同担?”
姜婋笑道:“就是喜欢同一个人,或同一部作品的人。像你们这样,就叫同担或者追星姐妹。”
杜含章虽未完全明白这两个词的含义,却也点头认同。
她与金桃相识不久,但二人因都爱杜丽娘,而心意相通,竟生出一种旁人难以介入的感情。
因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杜含章还提议,仿照当年与姜婋编撰《新·列女传》那般,邀金桃一同为《牡丹亭》做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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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两人正批注至最喜欢的一折《写真》。
读到杜丽娘对镜自画之时,杜含章忽然想起姜婋曾问她的问题:
“姐姐,你喜爱《牡丹亭》,那你说,杜丽娘到底是爱梦里的柳梦梅?还是现实中的柳梦梅?”
这个问题,杜含章一直没想明白。
她便转头问:“金桃妹妹,你说杜丽娘喜欢的,是梦中的柳梦梅,还是现实中的柳梦梅?这是我妹妹问我的,我至今也没想清楚。”
金桃想了想:“含章姐姐,你纠结于梦中的柳梦梅还是现实的柳梦梅,其实并不重要。”
“……不重要?”
“对啊。我演了那么多次杜丽娘,跟我唱戏的,今日是这个小生,明日是那个小生,就像故事里一样,任凭他是柳梦梅、张梦梅、陈梦梅,其实并不重要。他不过是被杜丽娘选中的人罢了,而杜丽娘之所以选中他,是因为她渴望一个理想的自我。”
“理想的自我……”杜含章喃喃。
金桃点头道:“杜丽娘心中一直有个理想的自我,所以她用爱情的方式把他召唤出来,结果发现这个理想的自我在闺阁中,甚至在这个世道都无法存在,于是杜丽娘抑郁而死,这是她的对抗衰老和死亡的一种方式。”
说到此处,金桃悠悠唱道:“若不趁此时自行描画,流在人间,一旦无常,谁知西蜀杜丽娘有如此之美貌乎!可甚的红颜易老?论人间绝色偏不少,等把风光丢抹早。”
这正是杜丽娘对镜自画的唱段。
金桃唱罢,说道:“含章姐姐,你想啊,杜丽娘对镜自照之时,她画的是自己,而不是柳梦梅。她忧虑的是红颜易老,福分难消,而不是柳如琢何时出现。”
忽然,杜含章像被什么击中似的,恍然道:“对啊……如果杜丽娘那么爱柳梦梅的话,她难道不应该凭借着梦中的样子画出柳梦梅的画像吗?但是杜丽娘并没有,她画的是她自己。”
金桃点头:“所以,杜丽娘始终苦苦寻找的人,从来都不是柳梦梅,而是她自己。柳梦梅也好,张梦梅也罢,这些人都不过是杜丽娘选中的投射罢了。”
刹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涌了上来。
杜含章心中震荡:“金桃……你说得真好。”
金桃倒有些不好意思:“含章姐姐,我书读得少,这些不过是演戏时偶有些感触,信口胡诌罢了。”
杜含章思考着她的话:“不,你这番话让我明白了,我喜欢这个故事的真正原因……”
她抬眼间,却瞥见金桃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怎么了?”
金桃犹豫片刻:“含章姐姐,我一直想问,你和柳公子是如何相识的?”
杜含章没多想,便将二人之事娓娓道来,回忆起柳如琢借《牡丹亭》暗喻二人关系时,她还害羞起来。
而金桃听着,却渐渐陷入沉思。
*
当夜,杜含章不由自主地坐到铜镜前,对镜自照。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在想,杜丽娘照镜自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杜含章又找出之前柳如琢送她的画像,她就是因这幅画而下定决心非他不嫁。可如今细细看去,那女子的眉眼,虽有些似她,又不全是她。画中人似乎更像是,柳如琢心中想要她成为的模样。
蓦地,她想起编撰《新·列女传》,画梁红玉时,婋婋说过——
“与其说,你是在画一幅画,不如说,你是在塑造万千女子心中所向往的‘她自己’。”
是啊,那不正与杜丽娘对镜自画,殊途同归吗?
想到此处,杜含章摊开宣纸,研好墨,想给自己画一幅画像。
可刚画出几笔,就顿住了,她明明自幼习画,笔法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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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看着镜中自己,却怎么也画不出来了。
就在这时,素书走进来:“小姐,这是婚宴宾客的名单,还请过目。”
“放那儿吧。”
杜含章抬眸又道:“素书,姐妹屋里只有姐妹,没有小姐,你又忘了?”
素书瘪瘪嘴:“我都叫习惯,改不过来了。反正等我和小姐去了柳府,还得改个叫法,叫您柳夫人呢!”
听到这个称呼,杜含章心头一颤。
素书见此道:“小姐和柳公子真是天作之合,可我怎么感觉小姐近日来好像有心事呢。”
“怎么会呢?”
杜含章放下画笔,端起茶盏掩饰心中的不安。
她喝着茶,心想,自己即将拥有女子们梦寐以求的生活:有一个命中注定的夫君;有一个富裕体面的家族……还有什么心事呢?
就在她愣神间,不小心打翻茶盏,茶水撒在那幅未完成的自画像上,水痕渐渐晕开,把纸上的墨迹渗成一团模糊的灰影。
仿佛那个画中的真实自己,在还未成型之前,就被摧毁了……
*
深夜,杜记棉庄外一片寂静。
姜婋藏身于屋脊阴影之下,神色凝重。
自从杜含章交出掌印后,她便派姐妹屋的人昼夜盯紧棉庄。近日来,她们发现每当夜深人静时,棉庄都会悄悄运出一大批布匹,去向不明。
今晚,姜婋亲自前来探查,果然看见一队板车载着布匹驶出后门。
她远远尾随,一路跟至码头附近的市舶司仓库。
姜婋趁夜色潜入,发现里面都是出口南洋和日本的货物,而杜记棉庄的每一卷布匹都换上了新的封签!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柳如琢要夺走杜记棉庄的掌印,不只是为了控制棉庄,而是将布匹走私贩卖,联合卢家从中牟取巨额利润。
倘若东窗事发,柳如琢大可把所有罪责推给杜记棉庄,到时姐姐便会沦为替他背锅的牺牲品。
她攥紧拳头,咬牙道:“这柳狐狸真是狡猾至极……系统,原小说里怎么没写柳如琢违法走私?”
系统:“玩家,浪漫爱作品要维持男主的完美形象,就算他贩货走私也不会正面描写。只需说他‘商路通达’,‘财力雄厚’就够了。”
姜婋不屑道:“我看男主的完美形象,才是一袭爬满了虱子的华袍!我说原小说里,怎么自从女主和男主成亲后,杜记棉庄日进斗金,原来赚的都是黑钱!”
她说着,眼神一凛:“这件事必须要让姐姐知道,只可惜这里没有监控摄像头,我得想个办法找到让姐姐信服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