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作品:《替嫁苗疆少年后

    庄九黎说要看看她易容时的样子。


    但温萝芙当然不能让他看见——这些日子偷偷制作的面具还藏在暗格里。


    得想个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她轻轻点在他的喉结:“是吗?可这个妆还没有画完呢。”


    下一刻,她已被他扣住手腕按在榻上。温萝芙早有预料,堪堪躲开他压下来的唇,心里升起一股恶劣的快意,手指继续向下,故意慢条斯理地去解他的衣扣。


    “夫人今天……”庄九黎的声音带着少年人因羞恼而生的哑意,死死攥着身下的被褥,指节都泛了白,“是在戏弄我吗?”


    温萝芙支着脸看他。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果然烫得吓人。


    她正要继续说话,却被他突然堵住了唇。


    唯有她清楚如何让他失控,看着他素日冷静自持的面具一点点崩裂,眼中只剩下对她的渴望。那一抹胭脂在厮磨间晕开,一片狼藉,与未竟的追问一起融化在这个混乱的吻里。


    这一夜,便这样过去了。


    翌日,温萝芙与庄九黎高踞大殿之上。殿内香烟缭绕,梵音低回,大周、南诏与东瀛的使节分列肃立。法会行至献宝环节。


    一位西域僧人缓缓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个宝匣。


    “贫僧远道而来,特献此宝,为法会增辉。”僧人恭敬地将宝匣呈递。


    匣盖开启,满殿哗然—— 一具焦尸蜷缩其中,形如婴孩。


    南诏王饶有兴味道:“听闻西域有高僧坐化成圣,可是此物?”


    “陛下明鉴,正是。”僧人从中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圆珠,合掌道,“此乃佛劫舍利。百年前有比丘尼自焚求道,焚而不化,反缩成婴。这枚心舍利能镇邪祟,保一方平安。”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南诏王抚掌大笑:“如此圣物,理当建七级浮屠供奉,就选址崇圣寺后山,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满堂附和。东瀛使者惊叹此物在其国亦属罕见,大周使节亦频频颔首。随后,大周高僧献上层层包裹的经卷真迹。南诏王龙颜大悦,当即诏令于崇圣寺后山修建宝塔,供奉圣物。


    法会至此,宾主尽欢,众人渐次散去。


    散场时,温萝芙在人群中捕捉到一抹灰色僧袍。她做了个极隐蔽的暗号。忘尘心领神会,宽袖轻摆,也做了同样的回应。


    两人默契的互动,全被角落里的白衣人收进眼底。


    他名赵四,与暗卫十七同出大周暗卫营。因排行第四且护驾有功,获赐赵姓。暗卫营里都穿夜行衣,唯他爱披一身刺眼的白。仗着生得俊朗,他曾自号白衣剑客,却只是依旧做着皇家暗卫。


    如今接下这单刺杀任务,他本想借此金盆洗手,闯荡江湖,却不想迟迟不能得手。他知道十七偷偷帮温萝芙送信,还特意警告过,毕竟那些信从一开始就只能是一厢情愿,可对方还是心软了。


    十七终被庄九黎察觉,险些丧命。


    那日地牢,本该亲手了结叛徒的赵四一时兴起,将奄奄一息的十七扔在温萝芙必经之路上。未料半途杀出另一股势力,他无心卷入南诏内斗,只得暂且退避。


    他的目标,唯有温萝芙。


    再见她时,便是那日,他亲眼目睹她反手刺向十七的狠绝一刀。


    这一刀让他兴奋不已——这个人,他必须亲手杀了!


    可庄九黎滴水不漏的守护让刺杀难如登天。更棘手的是,京城见过真容的人早已被长宁公主灭口,他连目标的长相都不确定,只知其名唤温萝芙。


    这便意味着,他只能趁她顶着“赵长宁”身份时动手。


    要动手,要么等她落单,要么就得制造一场足够混乱的局面。


    只要庄九黎在场,那些护主的毒虫蛊蛇便会令他寸步难近。


    殿外,烈日灼烤,蒸腾起氤氲热气。赵四眯眼望着刺目的天光,心生一计。


    既然没有混乱,那他就自己制造混乱。


    这崇圣寺的法会,也该添把火了。


    ……


    夜墨浓稠,温萝芙拈起一盏酒杯,看里面的影子晃来晃去。


    逃跑计划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而最关键的一步,是让身边这时刻警醒之人——庄九黎——暂时失去防备。


    心尖掠过一丝细微的抽痛。


    在此之前,温萝芙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能杀人。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幻。素月的幻影又一次出现在身侧。那个总是笑眼弯弯的姑娘,空洞的眼眸直勾勾盯着温萝芙,一遍又一遍问:


    “小姐,你要抛下我们的血仇了吗?”


    “我们曾经做的努力就这样白费了吗?”


    一阵夜风穿堂而过,温萝芙眨了眨眼,面前空无一物。


    她至今仍无法确定,自己对庄九黎究竟怀着怎样的感情。同样难以理解的是,庄九黎为何会对她产生如此偏执的依恋。仅仅因为她在流言蜚语中扮演了一个拯救者的角色?仅仅因为她曾在他的人生短暂地相伴?


    不可否认,庄九黎确实拯救了她。但她目前却产生不了任何执着的情感,甚至心动时,还会产生电影错帧般的感受。这份难以名状的情绪,最终化作心头一抹浅淡的愧疚。


    为了维系这份假象,她将自己精心装扮成一个完美的受害者。


    梨花带雨的柔弱,楚楚可怜的姿态,一个只能依附于他的替嫁新娘。


    是时候落幕了。


    如同两株缠绕共生的藤蔓,各自藏起尖锐的刺。她从未流露过对他那幽暗过往的半分厌憎,也刻意忽略了他身上属于掠食者的特质。千丝万缕的差异、无法调和的隔阂,都被他们心照不宣地沉入水面之下。


    “夫人要喝酒吗?”


    庄九黎来到她身旁坐下,墨色常服领口微敞,露出昨夜红痕,注意到她手上的酒杯问。


    温萝芙将酒杯轻轻搁在案上:“这屋子真好,能将如此山色尽收眼底。”


    庭院之外,是莽莽苍苍的巨大山林。一条湍急的河流如银链般穿行其间。山脚下,南诏王都的点点灯火铺陈开来。崇圣寺高踞山腰,此刻仿佛遗世独立。夜空澄澈,星河低垂,仿佛触手可及。


    或许因法会守卫森严,这几日连那些暗杀都偃旗息鼓了。


    杯盏轻碰,两人一口又一口的抿着酒。


    平时,二人也有参加各种王宫宴会饮酒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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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总是浅尝辄止。


    可今夜,温萝芙却像要把一生的酒都饮尽。再醇厚的美酒,入喉时都只剩灼烧般的刺痛。


    强行收起尖刺的藤蔓,无人在意、无人拔除的尖刺,从未真正消失。


    因此只是反向收进了自己的心中,扎疼的也唯有自己。


    温萝芙的酒量极好,但庄九黎的酒量就不一定好了。


    他喝醉了。


    温萝芙面不改色地饮尽杯中酒,目光却始终清明如初。而庄九黎的呼吸已变得绵长,眼尾泛起薄红,显然已不胜酒力,他的重量渐渐压向她的肩膀。


    温萝芙微微一怔,这才发觉这一年来,庄九黎似乎又悄然拔高了些许。她下意识地调整了坐姿,让他能更舒适地倚靠在自己颈窝处。手臂自然地搭过他的肩背。


    “温萝芙。”


    他罕见地直呼其名。那双深蓝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脆弱的水雾,迷蒙地望向她,脆弱得不像话。他紧紧攥着她的一片衣角,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他停顿片刻,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语气再次确认道:“作为温萝芙待在我身边。”


    月光正好,足够她看清他眼底的忐忑与执念。但她只是望着远处的山影。


    “当然。”


    温萝芙撒谎时不眨眼,心跳也是平稳如常:“我会一直在。”


    庄九黎似乎得到了某种许可,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醉意彻底将他淹没。他袖中那两条从不离身的小蛇也像是被主人的醉意感染,软软地耷拉下来。


    温萝芙垂眸看着空了的酒壶,神智异常清醒。


    她轻轻挪动发沉的身子,望着枕在自己肩上昏睡的少年,他的侧颜在月光下镀着一层银辉。借着酒胆,借着对方沉睡,她姑且算是做了最后的道别:


    “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远到你无法想象的时代。”


    “比起这里,我更喜欢——或者说,更习惯那个时代——不过,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大概是因为我在那个时代已经死了?”


    利用完一个人,再将他啃噬干净,哪怕有再多的身不由己,也终究是个骗子。


    或许一直有一条路可以选,她可以安分做他的王妃,一辈子躲在他用权势和力量筑起的堡垒里,直到那些声音与幻觉消失。


    可她做不到。


    无论如何她都想回到她自己原本选择的那条路上,即使那条路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充满光明。


    庄九黎的睫毛在月光下轻微地颤了一下。


    他听见了。


    每一个字都扎进了他因酒意而混沌的脑海深处。


    然而,一股更强大的麻痹感席卷了他的身躯。


    这不是普通的醉酒——


    她下药了。


    不然为什么看见她再次难过,他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连一声质问都无法发出?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彻底被黑暗吞噬前的最后一瞬浮现,却被酒精和未知的药物死死地封在了唇齿之内。他想要挣扎,却连指尖都无法移动分毫。


    他想说的那句话是:


    为什么,你不能带我一起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