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陌生快递


    独自回到车上, 在后座抱着脑袋,额头抵住膝盖良久,待雷声轰鸣的心脏好不容易平缓, 才红着脸用手机软件找代驾。


    刚进门,茶几上的庄闻萧立刻拍沙发:“过来,坐。”


    “不了, 我先上去放东西, 一会下来。”得上楼把高领毛衣换上, 不然一会暖气房待久了, 外套围巾一脱,什么都会被看见。


    “神神秘秘的。”待在沙发上不可一世的人,傲慢歪嘴, 独自嘀咕道。


    “随他去吧, 不过就是玩几天而已。”周时逸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上下打量一番,庄闻萧笑称:“被挖去峭江市工作不到一年,这就和我弟弟一个战线了?”


    “那你希望我和谁一个战线?”杯底敲击桌面, 发出零星清澈的声音,周时逸看着他的眼睛, 反问。


    毫不避讳对方审视的目光, 庄闻萧刚分开薄唇, 楼梯便响起拖沓动静。


    下来的时候, 庄饮砚特地把楼上冰箱里没吃完的车厘子带下来, 果篮被放到周时逸面前。


    “时逸哥, 吃水果。”


    “谢谢, 我昨天吃了很多, 你吃吧。”


    把果篮推回去的同时, 周时逸平整的眉宇陡然挤成川字,鼻翼动了两下,望着他欲言又止。


    庄闻萧:“你身上酒味怎么比上次还重?”


    气势汹汹的杜松子酒虽然在易感期离去后降低了浓度,可本质上肖询还是个信息素数值极高的Alpha


    庄闻萧和周时逸只闻到这股没来得及散去的味道,血液便开始起到压制反应。


    心跳漏拍,暗呼是自己大意了,刚才肖询在机场离开的时候多抱了他一会,他没喷阻隔剂,路上司机也没有任何异常,他就直接忘了这回事。


    从兜里掏出阻隔剂,对着空气和自己猛喷,两人稍显痛苦的神情才有所舒展。


    “不好意思,哥,我不知道。”语气饱含歉疚。


    “没事,毕竟你闻不到信息素,也正常。”周时逸摆手,唇色发白还不忘找补。


    被肖询的信息素引到心率不齐,庄闻萧骂骂咧咧:“这个死小子信息素多高啊?比左序还高?”


    “呃……是的,好像听左序说过一嘴。”


    “不对啊?你又闻不到信息素,随身备着阻隔剂做什么?”逻辑缜密又多疑的人,在身体一系列症状冰释后,马上反应过来。


    “是、是左序,他说有时候人来人往难免会沾上繁杂的信息素,要拿出来时不时喷一下,万一哪天有即将进入易感期的Alpha闻到,很可能会引起他对同类排斥的应激症,对我不利。”


    讲的时候虽然有些发虚,可逻辑都是能说通的,庄饮砚手心沁出汗渍。


    “也是,”仔细品品确实是这么回事,沙发上的人喊他,“坐吧。”


    长长舒气,庄饮砚落座,周时逸全程旁观,暗地里悄悄摇头。


    自打肖询回去之后,两人又恢复先前的电话模式,但这人极其鸡贼,因为他自创的打电话调休制度,每天都精打细算,少一分一秒都不可以,常常弄得庄饮砚哭笑不得。


    年关将至,他和周时逸还有庄闻萧三个人帮忙包饺子,在选馅的时候,脑袋突然飘过先前肖询和自己一起在食堂点的香菇猪肉。


    想着到时候给青年寄一些过去,再寄点玉米猪肉,上回他抢自己的抢得挺欢。


    晚上把东西分好,也给左序和于舜各弄了一份,自从那天点破于舜喜欢宴楚橦之后,青年和他每每对望相处,就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塑料薄膜隔着,戳不破也越不过。


    他们的地址庄饮砚都知道,微信说一声即可。


    夜间躺在床上,肖询还在逐一汇报自己从起床到躺床中间做的一长串事情、吃的食物,这几乎是青年每晚必做的事情。


    有的时候庄饮砚真的很想吐槽,这人是不是把自己当成记事本?每天事无巨细地汇报,不会烦吗?


    “砚砚?”说完的人听这头没反应,还以为是睡着了,试着喊他。


    庄饮砚大梦初醒:“嗯?汇报完毕了?”


    肖询答:“是的。”


    他说完,庄饮砚切入正题:“你家地址给一个呗。”


    “砚砚要来我家吗?”激动地从床上腾起来,肖询语速飞快,“几点?什么时候?我去接你?”


    “不行不行,不能让我家里人看见你,没关系,我小叔早年和小婶偷情的时候有个小房子,砚砚和我也可以在里面……”


    “肖询。”电话里头的人越说越不得体,被他及时打断,绯色密布的脸上陡然略过一抹慌乱,“我不是、我就是想给你寄个饺子,你别想那么多。”


    “……哦。”上半身支起的青年一头栽回枕头里。


    能联想到此时此刻肖询挺尸的消极状态,庄饮砚的语气不由自主带着点哄诱。


    “上回在食堂,看你挺喜欢玉米猪肉和香菇猪肉的,今天下午刚好和我哥他们一起包饺子,就想到给你寄一点。”


    肖询:“我才不吃他做的。”


    “我知道,所以寄给你的都是我自己亲手包的。”


    “要!”再次恢复元气,青年声线高昂。


    他在电话这头哭笑不得,摇头调侃:“如果我偷偷在里面放两个庄闻萧包的,你也不会知道啊。”


    “谁说的?”意气自得地和他说,“在煮饺子之前我一定会好好把砚砚包的都看一遍,把折痕纹路、走向,还有形状都记住,绝对不可能让他的饺子浑水摸鱼。”


    “……”


    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真的是细致入微?还是该说他变态至极?


    “没有没有,”怕把他逼急了真这么干,到时候晚上打电话还能出一份检查报告给他,庄饮砚及时沟通。


    “送你饺子是给你吃,不是给你欣赏的,我保证里面没有一个庄闻萧的饺子,可以了吧?”


    “我相信砚砚~”


    话虽如此,但当收到饺子的那一刻,肖询还是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肖询:[图片]


    肖询:收到饺子啦


    肖询:[小狗开心]


    肖询:每个饺子都长得一样,和砚砚一样小小的好可爱,就是可惜没有砚砚的味道


    点开照片和聊天的人,气得差点没有当场把手里的台球杆折断,他送肖询的饺子是装袋的。


    而肖询发来的图片,一个个饺子和操练一样排队,白白胖胖整整齐齐躺在桌子上。


    而且这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自己不喜欢他说什么,偏要捉弄他。


    “你们先打。”气到手抖,把台球杆丢给周时逸,咬牙给肖询回电话。


    “嗯哼?这是砚砚打给我的,不可以算我时间哦。”沙发上收拾饺子的人,一接起电话马上强调。


    “肖询!”望了眼在球室打球的周时逸和庄闻萧,又朝厨房探去,确认没人在看,他才敢低斥直呼对方的名字。


    “我都说了,给你饺子是给你吃的,不是让你排队玩的!”


    “我只是想欣赏一下你的杰作嘛。”


    “那你欣赏一个就可以,欣赏一堆做什么?而且你为什么还……还……侮辱我。”说到后面有点难以启齿,明显气势不足。


    “因为想你了。”肖询混淆道。


    被直白撩人的话说得汗流浃背,左右张望之后,才敢热着脸驳斥:“这里面没有因果关系,不许答非所问。”


    “不是答非所问,你看,砚砚不是主动来找我了吗?”


    瞠目结舌,庄饮砚被他的脑回路塞得说不出话,原来这人挖的坑在这啊。


    一颗颗把东西装回原位,肖询又抱怨:“都是我主动找你,你都不主动找我,我只能自己想点办法。”


    “你的办法就是不断靠捣乱吸引我的注意力?肖询,你幼不幼稚啊?”嘴上这么说,窗台的玻璃却清晰明了地映衬出他勾起的嘴角。


    “幼不幼稚不重要,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


    青年不以为然,靠在沙发上语气轻柔,辉煌灯光下的眼睛好似漩涡,透着难以捉摸的锐利光芒。


    “行吧,那先这样,刚才还打桌球呢,中途被你气得都要输了。”


    肖询撇嘴,散漫道:“桌球而已,我也能陪你打。”


    手指在玻璃上划下几笔,庄饮砚展颜:“那等下次,你来陪我打吧。”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被哄开心的人好说话,即刻放手让他去继续打球。


    难掩心里的蜜意,看着窗户上自己用手指画出来的XY,压住嘴角挥手擦掉。


    临近过年,家里人都开始大肆购买年货,每一回他们仨拿快递回来,都得分半天。


    “时逸哥,这个是你的。”仔细端详手头收件人的姓名,把东西递给他。


    “这个是什么?”庄闻萧把玩手里长方体的玩意。


    不同于零食包装的粗糙米色,白粉蓝渐变的包装盒看起来精致梦幻。


    “M……Moje? tulip……any?”凑到他身边念出盒子上面的话,周时逸扶着下巴思考,“我的郁金香?应该是阿姨的香水吧?”


    “我看看,寄给庄……饮砚?”刷刷抬头,庄闻萧感到疑惑,“你自己买的东西自己不记得了?”


    “嗯?”


    他这两天没买过郁金香类的香水啊,眉心卷起,起身把东西接过来,详细翻看上头的单号信息。


    寄件人是国外的出产商,收件人确实是自己。


    “奇怪……”独自嘟囔,往下突然瞧见备注,清澈的瞳孔猛缩,庄饮砚抱紧怀里的物品一扫迷惑。


    爽快承认:“哦!是我买的,我忘记了。”


    “什么东西啊?包装这么好看?给我也瞧瞧。”笑着笑着,庄闻萧就要往他怀里掏。


    第72章 永不枯萎的花


    “不行。”视若珍宝, 庄饮砚从沙发起来拍掉他的手,胡说八道,“就是个装饰品, 要的话你自己也去买一个。”


    说完就抱着东西回房间,周时逸慧眼稍显玩味,大致猜到几分, 徒留沙发上的庄闻萧语气不屑。


    “他能买什么稀罕玩意?生怕我要似的。”


    回屋把门锁上, 坐在书桌前心跳未定, 视线落在快递单备注那一栏, 备注上只简简单单写了两个字:吟春


    没忍住笑出声,看着这个名字,眼底荡漾层层水波, 拇指反复在上头摩擦。


    也不知道这人送了什么东西给他, 明明昨天晚上还在聊天,也不知道先透个底,这次还挺沉得住气。


    打开包装盒,庄饮砚才明白最表层那句——我的郁金香, 是什么含义。


    透明玻璃罩内是白色的荒芜雪原,雪原上独立生长着一株粉色的郁金香, 不合时宜不合季节, 但看起来又如此和谐。


    左侧有一处按钮, 只要摁下地上的纷纷白雪就会飘起, 在玻璃罩内飘舞。


    有一处让庄饮砚不禁感到奇怪, 玻璃罩并非完全透明, 而是在最外层, 有长着绿叶和尖刺的荆棘绕着。


    伸手摸了一下, 虽然是仿的, 但尖刺很锋利,绿叶也很逼真。


    在院子里百无聊赖,肖询接到他主动打来的电话,眉宇柔和:“收到了?”


    “嗯,很漂亮。”把玩最外层的绿叶,还时不时用指腹划过尖刺,庄饮砚缓声问,“为什么突然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不贵重,和你很相称。”死寂的湖面被赫赫之光照耀,鳞波延伸至青年的瞳孔,生出璀璨星光。


    肖询接着说:“玫瑰过于俗气,郁金香对你而言,刚刚好,以后就不用担心它会枯萎会融化,它会永远为你而活。”


    眼眶中的晶莹悄然而至,含在其间沾湿眼睑,因为知道他会为消散的花朵感到难过,肖询特意为他准备了永远不会枯萎的花。


    右眼率先撑不住滚滚热泪,从颊间落下两滴被庄饮砚抚去。


    内心像生在海浪中央屹立不倒的石块,在灰蒙蒙的天色里,海浪日复一日朝他扑来,将它铸造成最适宜的模样。


    “你哭了?”听见电话里紊乱不平的泣腔,肖询慌神,“是不喜欢郁金香吗?还是不喜欢我的礼物?”


    “不是,我很喜欢。”


    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有点不知所措。


    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开始害怕。


    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当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时,他才清楚地认知到,来自末日的沦陷。


    肖询纳闷:“喜欢的话,为什么要哭?”


    “因为觉得自己完蛋了。”边把湿润的眼眶擦干,边嘟哝,口吻中不乏有莫名的扭捏与牢骚。


    “完蛋?”感觉莫名,今天庄饮砚怎么说的话还有情绪,都这么奇怪,可是又不像是真的不开心。


    “笨蛋。”为了遮掩自己的羞耻心,庄饮砚怒嗔道。


    “哦,那你现在不哭了吗?”随便他怎么骂,只要他不哭就好。


    “我没哭,”瞟过玻璃罩表层的荆棘,庄饮砚觉得新奇,顺便扯远话题,“我以前从没见过玻璃罩外面有围荆棘的永生花装饰品,这个有什么寓意吗?”


    “这个嘛……”


    讲到这里,青年翘起二郎腿,将手随意搭在椅背上,施施然回答:“因为单单罩住郁金香是不够的,只要有人随手把玻璃罩拿开,郁金香就会被带走。”


    “如果加了一层带刺的荆棘,就可以永远守护它,在自己领地范围里,没有人可以夺走它。”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青年露出森眸皓齿,掀起的笑容逐渐诡异难言,阴翳的树丛带来的寒风尽数被他无底深渊般的瞳孔收录。


    “是吗?这个解释不会是你自己赋予它的吧?”觉得这个解释像极了某人,庄饮砚取笑道。


    “是啊,商家就是觉得好看,刚才是我瞎编的。”凤眸笑意粲然,肖询扬起嘴角坦言应承。


    到了夜间,不同于往常,肖询非要打视频,就是说要看看自己和那朵郁金香。


    在青年看见自己把郁金香放在离他最近的床头柜上时,眼中的餍足和灼热瞬间爆发,不可控制地抬高颧骨。


    接着一连几天,肖询都坚持要打视频,庄饮砚也由着他胡来,反正自己已经学会免疫,就当做他单人的学习直播,捧着书本让他看就是了。


    独自忍受霜冻的花朵被包围,有了避寒之所,便不再孤僻,流水般的日子再不枯燥无味,反而添上生气与趣味,终于,红色门联与窗花中迎来新春。


    “来来来,”罗绍手里抓着四沓厚厚的红包,分别派给大家,“这是砚砚的、这是阿萧的,这是时逸的,最后一个是我宝贝的。”


    “谢谢姑爹。”


    “谢谢爸。”


    “谢谢老公~”


    “叔叔,我就……”


    “大过年的讨个吉利,收下吧。”


    刚想说什么,就被身边的庄闻萧摁住手腕劝说,凝眸在挂着自己的那双手上,周时逸默默抽回。


    周时逸收好红包:“谢谢叔叔。”


    “应该是叔叔阿姨谢谢你。”庄芯举起高脚杯,作势要敬他,望向左侧的庄饮砚,眼眶微红却也什么都不说。


    “应该的。”他站起来,躬身回敬。


    饭桌打得火热之时,庄饮砚也打了个通关,他和庄芯都不贪杯,在其他三人把酒言欢之时,默默收拾桌上堆叠的垃圾。


    “我来。”女人抓过盘子,把人挤开,“你去玩吧,剩下那些让他们喝完酒的收拾就好。”


    庄饮砚盈盈笑道:“反正没事做,我洗完再去玩。”


    帮她整理好碗碟,想起今天一天忙着帮家里做事,都没怎么回复肖询的消息,这人怕是要急疯了。


    微信打开,小红点显示未读消息有23条,远离餐桌杯壁相碰的泠泠声,一条条翻看他给自己的图片和消息,中间还夹杂着肖询给他发的压岁钱。


    砚砚:刚吃完饭,可以打电话


    砚砚:不急,可以等你吃完


    放下手机不等五分钟,庄饮砚就收到肖询的电话。


    青年诧异:“这么快就吃完了?”


    “砚砚怎么不收我的压岁钱?”大抵是偷跑出来的,肖询的质问还带着拖长的喘息。


    “不是说我给你吗?”庄饮砚微微一笑,说,“等晚上打电话的时候给你发。”


    “我要视频!”


    “每天看我看书,你还没看够啊?”


    “没有,看多久都看不够。”


    心中一紧,温文尔雅的脸上泛出绵绵情意,庄饮砚轻声答应:“可以。”


    “砚砚,”像是生怕惊动温顺的小动物,肖询喊他的声线温柔,“今天他们都在放烟花和鞭炮。”


    “嗯,看到照片了,”照片里是从楼上俯瞰的角度,庄饮砚好奇便问,“你不是喜欢玩吗?”


    “不是。”


    沉溺在头顶一望无垠的夜空中,无数烟火和繁星在相互拥抱,肖询的嗓音像山涧迷雾,冷傲而虚柔。


    他说:“喜欢的事情,我只想和你一起做。”


    不知是赶巧还是缘分使然,窗外烟火徐徐升起,璀璨的烟花和冲破束缚喷向天际遨游的响动,就在此时,跟庄饮砚的心跳完美合拍。


    五色斑斓的烟花映入眼帘,生出几分缱绻,青年笑着重复早晨起来的那句话:“肖询,希望你除夕安康,春节快乐。”


    几个字把对面的人哄得不知道东南西北,就连把肖询给的压岁钱退回去,再喊他重新回去吃饭,都不是太大的难事。


    捯饬完毕下楼,庄闻萧跟周时逸早已穿着睡衣在楼下沙发刷手机,挂墙电视播放着的联欢晚会无人问津。


    瞥见他下楼,庄闻萧痞里痞气朝他招手:“过来。”


    “干嘛?”大概猜到他想做什么,庄饮砚偏不过去,在他正对面坐下。


    兜里掏出一沓红包,精准投进他怀里:“我和你时逸哥一起给的,拿着。”


    “不要。”回丢给他,庄饮砚说,“我有钱。”


    “你有个屁,给我拿着。”不容置喙,庄闻萧粗辱地把东西硬塞到他口袋,还强调,“不许和往年一样偷偷趁我不在往我抽屉里放,还回来我银行卡打给你。”


    “拿着吧,我今年拿了不少年终奖。”一直没说话的周时逸,眼睛宛若月牙。


    “谢谢,那你们俩怎么不分开给啊?”庄饮砚故意问。


    “……”刚才还言笑晏晏的男人,表情瞬时凝固。


    庄闻萧用强势的声音掩饰尴尬:“收就收了,话这么多干嘛,看电视去!”


    环顾四周,庄饮砚又问:“姑爹姑妈呢?”


    庄闻萧:“刚才被叫去打麻将组局了,等快零点就会自己回来。”


    庄饮砚:“行吧,那我先上楼,一会再下来。”


    “你一天到晚躲房间里做什么?房间里有宝是不是?”打游戏的人停下手头的活,朝他吐槽。


    “不是啊。”扫过坐在沙发上的周时逸,他似笑非笑,“我只是不想当电灯泡,行不行?”


    “我和他没关系。”话音刚落下,周时逸淡定否认。


    “是,没一点关系!”


    不难听出这话的人,牙齿绷得有多紧,手机里传出角色死亡的败音,庄闻萧双眼喷火,恨不得咬死对方的腺体。


    自觉退出客厅弥散的硝烟,庄饮砚往自己房间走,戴上耳机,前两天答应过肖询,除夕要一起守岁。


    提到这事,庄饮砚隐隐又有些来气,并不是他主动答应的,这人在前两天自己困意正浓时,在自己耳边隔两三分钟喊一次他的名字。


    跟布谷鸟成精一样,砚砚砚砚叫个没完,等他回复之后,肖询又沉默没了下句。


    来回重复大约十来次,眼睛都睁不开的人只想睡觉,烦躁翻身起来凶巴巴道:“我要睡觉,你到底要干嘛?”


    “想要你除夕夜陪我跨年。”被怒火攻击后的人,语气自带苦涩冤屈。


    拼命忍住自己的小情绪,冷静半晌,还是没好气地说:“知道了。”


    “谢谢砚砚,晚安!”电话里的声音霎时欢快,肖询这才肯放他去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榜单轮空四周、工位电脑坏了变身程序猿脏脏包,每天钻上钻下


    (≧O≦)为了给大家庆祝女神节,小鱼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在这里随机抽几个读者吃吃吧!


    (吃一个读者涨一个收藏)(吃一个读者涨一个收藏)(吃一个读者涨一个收藏)


    (张开血盆大口)(嚼嚼嚼嚼嚼嚼~~~)


    第73章 针剂排异反应


    打通视频, 肖询看见坐在床头的人,觉得惊奇:“今天不看书了吗?”


    “不看了,”拿起手机用东西架好, 正对显示器,庄饮砚说,“不是说要陪你守岁吗?就不看书了。”


    青年的眉梢和眼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翘, 亮堂的眸光碧波荡漾。


    庄饮砚也跟着笑了, 忽然想起来:“对了, 还没给你发压岁钱。”


    把视频切成弹窗, 庄饮砚给他发了个小红包,再次强调:“钱不多,就是……”


    “我知道!”青年急着抢答, 脸上挂满喜庆, “这是砚砚的心意,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说完便看他把这笔钱收下,庄饮砚哑然失笑:“我送你饺子,你不吃拿来观摩, 我送你钱你要拿来收藏,肖询, 你是来我这集宝的吧。”


    下一秒, 恣意洒落的半张脸怼到镜头前, 灯光下手机屏幕能清晰看见他细腻的毛孔和分明的羽睫。


    肖询缓缓说道:“只要有你在, 我不就什么都有了?”


    情不自禁吞咽干燥的喉管, 庄饮砚心口微微悸动:“所以, 你把饺子吃完钱花完, 并不影响明年过年我还会给你。”


    镜头前他眼神闪避, 并没有看见肖询松怔的神情, 随后笑意愈发深邃:“好,那我今年吃完,明年还要。”


    耳廓发红,为了掩饰尴尬,他把刚才顺手端过来的车厘子拿来吃。


    色泽鲜活剔透的红色果实,经过庄饮砚淡色的薄唇,殷红与淡粉交相辉映,最终将他的唇染成诱人的颜色。


    被眼前的场景刺激,目光着迷一动不动望着那对阖张的嘴唇,巧舌灵活不断将果核推出。


    他曾采颉过庄饮砚的舌尖,也只有他晓得,它有多迷人可亲。


    “怎么不说话了?”吃了几颗发现对方没声音,庄饮砚一回望,就跌进对方聚神肆意打量的瞳孔中。


    光线为他投下淡淡地阴影,青年看似倦淡的眼神不断在明暗边界交替,看得对面的人心跳乍然停拍。


    “发情期要到了,真的不需要我?”声音醇厚亲昵,撩人无形。


    “没关系,跑两趟太辛苦你了。”手掌不自觉抓住被罩,回答他。


    “好。”隐晦的目光涵盖多种不明觉厉的情绪,肖询略微勾起的弧度轻蔑而嗤嘲。


    虽然他的Omega是为他好,但是发情期居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把自己的Alpha推开。


    这很不乖……等放假结束,是该想想怎么罚他。


    守岁中途,庄饮砚一度发困,哈欠连着泪腺眼眶晶莹,平时基本十点半就睡下,一下子需要熬到零点格外不适应。


    而肖询则是劝他可以先睡,一会自己会叫醒他,庄饮砚想想中途被叫醒还是挺不爽的,再加上仅剩不到一个半小时就作罢。


    为了让他打起精神,肖询一直陪他说话,喋喋不休地说起前两天汪君菘约他出去玩时的趣事,其实庄饮砚都听过,勉强撑着神经迎合。


    终于,混到庄闻萧来敲他门:“庄饮砚,你不会睡着了吧?该烧香放烟花了。”


    “哦!马上!”掀开被子,庄饮砚正要和肖询说什么。


    “不许挂。”视频里,肖询板着脸命令。


    庄饮砚:“没说要挂啊,这不是还没零点吗?但是我得改语音。”


    “……哦,也行。”


    “快零点,你不去放烟花吗?”看他在白色冷炽灯下没有任何举动,不由问道。


    “他们放就好,反正我这里能看到。”肖询蛮不在意。


    “行,那我切语音啦?”


    “嗯。”声音低落,毫无半点刚才给自己解闷的意气轩昂。


    白色耳机一尘不染,戴在耳廓分外明显,下去的时候,庄闻萧还特地伸手要去拿。


    “听什么歌呢?放个烟花都舍不得摘。”


    “六级单词。”脚步微乱,身体后倾躲开他的手,青年简而言之。


    右侧颧骨提起,庄闻萧异常不屑:“啧,大过年的,就听这种东西?”


    庄饮砚自如应对:“啊,不然呢?找点烟花爆竹的配乐在耳朵里吗?”


    “aback,a-b-a-c-k,aback,向后。”


    耳机里传来肖询洪亮既富含磁性的朗读声,庄饮砚一时没绷住,直接笑出来。


    “笑什么?”


    “笑什么?”


    耳机里和耳机外同时发问,两人声音重合。


    “咳,没什么,就是觉得刚才那个单词挺有意思的。”回答庄闻萧,也回答耳机里的那人。


    “什么单词?能让你笑成这样?”庄闻萧随手掰了一个核桃,丢进嘴里。


    路过男人身旁,庄饮砚轻飘飘丢下一个词:“ugly”


    “噗——”始终保持看戏态度的周时逸,在沙发上被逗到笑不可抑。


    徒留被气到核桃卡喉的庄闻萧,在那气急败坏,最后被尊敬的母上大人抓去搬礼花。


    耳边肖询的笑声环绕不绝,庄饮砚无奈地问:“有这么好笑吗?”


    “昂,你说别人不好笑,你说他就好笑。”


    这得意的语气,庄饮砚甚至能从中探知到他的翘上天的无形尾巴。


    “砚砚、时逸,快出来看烟花啦!”庄芯在门口扯着嗓子往里喊。


    大厅的门开启,逼人寒气从室外夺门而入,衣襟单薄的人无意识扯了两下自己的高领,顺手想把庄闻萧的外套捡起来穿。


    停顿几秒又果断放下,快步去球室把昨天落下的围巾套上作罢,跨出门时,连着好几家都跟着点燃炮竹和烟火。


    浓烟四起,云蒸霞蔚,天空张开黑色的翅膀,接纳扑向自己而来的斑斓羽毛作自身点缀。


    随着电视里倒计时停留在最后一秒,喜庆与热闹被推向至高点。


    “春节快乐。”他听见青年在被点亮的星星,和绚丽色彩中,向他轻声传递的祝福。


    “春节快乐。”仰望顶层苍穹,他也回复。


    在各自吃过鸭蛋和平安面后,小区里呛人的烟气还在盘旋,但声音逐渐止息,他跟肖询道过晚安便沉睡过去。


    因为知道庄饮砚的发情期就在这段时间,庄芯没敢叫她跟着回娘家走亲戚,夫妇俩交代完庄闻萧和周时逸,自个去了。


    空荡室内,沉甸甸的喘息在不停流淌,地板上三只空管散落各地,声音的主人来自隆起的被窝。


    许久没有用药剂强制进入发情期,除了感觉到陌生之外,不知道是不是被肖询养刁了,身体骨骼疼痛感剧烈难忍,甚至比被肖询深入标记腺体还要难受。


    时不时发出短暂痛苦的嘤咛,恍惚飘摇间,他记得,大约要忍受五分钟强制催生苯基乙胺的疼痛感。


    不过半个学期没用针剂,竟然开始觉得五分钟如此难熬。


    意识不清里,他看见有道人影走进来,分不清他究竟是他哥还是时逸哥,男人的重影弯腰,大抵是在拾取他丢失的空瓶。


    紧接着,温热中带着颗粒感的毛巾在脸上四处浅浅沾取。


    “肖询……”毫无保留将内心依赖的名字呐呐喊出来。


    “知道你馋他的信息素,你哥一会过来,如果不想被他发现要保持清醒,别喊。”


    男人冷静的音调,犹如寒风拂面,须臾就把庄饮砚吹醒。


    “谢谢……哥。”身体虚弱,说话也断断续续,但眼底的雾气比刚才少了些,应该是听进去了。


    “怎么样?”庄闻萧凛然沉稳的声音从外面向里靠近。


    迷糊间,又听见庄闻萧说:“现在都用到三管了,年后我去国外,再催催研制方,能不能尽快把新的试剂测试给弄完。”


    到这里,已经痛到完全失去意识,接下来的话他再没听见。


    睡到天昏地暗,睁眼不知今夕何夕,依稀从窗帘撩开的缝隙里,窥探到是夜深。


    无力拿起手机,果不其然,肖询的电话已经快打爆了,不抱希望手指轻点,只两秒钟马上就被接通。


    “怎么样?难不难受?”飞快的语速彰显Alpha的急迫。


    鼻头泛酸,庄饮砚不知缘何,听见他的声音莫名感觉委屈,像是在风暴中心无处可依的人,辗转终于找到可攀附的顽石。


    “难受。”如鲠在喉,青年哑着嗓子说,“肖询,我很难受。”


    “乖砚砚,今晚陪你说话好不好?”


    终于轮到他哄庄饮砚了,一直以来他都没机会瞧见Omega这般示弱,从冰棱中捞出来的心脏瞬间化成水。


    才清醒一会,庄饮砚就开始发觉身体隐约有异常迹象,听见肖询的声音之后,浑身发热牙齿跟着打颤,血脉像在烤炉被活活焚烧。


    “怎么了?”听到他牙齿磕碰的泠泠声响,肖询直接从床上起来,眉眼一片担忧。


    “肖询……肖询……”为让自己不失去自主意识,庄饮砚咬住食指关指,骨髓深处发来的渴望和麻意让他整个人蜷缩在一起。


    感觉大事不妙,肖询蹙额,试图喊醒他:“砚砚?砚砚?庄饮砚!”


    “好、好想要,信息素。”不省人事地把被子裹紧,回忆在学校里时,肖询外套上充足的杜松子酒味。


    鼻尖在被窝里试探嗅吻,除了阳光余留的味道还有隐约的愈创木,其余什么都没有!


    没能及时得到安抚的Omega脆弱不堪,平时清冷的眉眼红潮遍布,被强烈的恐惧和难过吞噬。


    自己就像深处巨大的山洞,四面八方迎来的全部都是自己的回音,没有任何能让他安定的因素。


    视觉彻底被掩盖,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留下眼前的漆黑魅影,除了无助地喊着对方的名字,其余什么都做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TAT流感也太厉害了吧,嗓子好疼……


    宝子们千万要注意别被传染了,巨难受!


    第74章 好弟弟被坏A拱了


    再次醒来是被肖询的特别铃声吵醒, 此时天已灰蒙蒙亮起,汗水粘腻地像条不知饥饱的蛇,巴在每一寸肌肤上。


    身体里的痒意还没消退, 被闹醒踏空的心悸未平,用来不及清的沙音,朦胧接起:“肖、肖询?”


    “是你下来, 还是我顺着管道爬上去找你?”对面那头的声音刚毅果断。


    “什么?”此时还有些迷糊, 直到对方说——


    “我在你家楼下, 我看看能不能爬上你家阳台, 等我。”


    “等等!”强撑软绵绵的病体起来,顾不得问太多,喘息未稳, “我、我下去, 危险。”


    光脚踩在地面,因为瓷砖被烘得热乎,庄饮砚浑然不觉。


    结果开起大门被冰寒地冻偷袭,瞬时瞳孔清晰, 连带外头着黑色毛呢大衣风尘仆仆的人,也盈盈在目。


    看见他苍白的脸颊还有单薄的身躯, 羸弱站在微亮天光中, 肖询拧紧眉心, 深邃的眼睛充斥责问。


    扑来的信息素叫庄饮砚险些站不住, 膝盖就要触碰到地面时, 肖询即刻用宽大的外衣把人罩住搂着。


    翘首以盼的人终于得到他的信息素, 浅笑安然倒在他怀里, 青年身上还有外头凉飕飕的空气, 恰巧能压退身体的燥热。


    “外面冷, 你进来。”倒进他大衣里,环住青年紧实的腰身,主动邀请道。


    “不好吧,要是被你哥哥发现了怎么办?”话虽如此,关门的动作却没有片刻犹豫。


    除了贪念他的信息素,庄饮砚无暇顾及,一个劲在他怀里摇头,手臂越收越紧。


    “回你房间?”一下下啄吻他露出的发丝,眼神温柔含水。


    “嗯。”刚回答完,一道严厉的呵斥划破两人旖旎的氛围。


    “庄饮砚!”


    两人齐刷刷将目光循向声音来源,庄闻萧站在二楼台阶上,面色铁青怒目圆睁,胸膛跟着上头的情绪猛烈起伏,同在他身边的还有周时逸。


    他就说怎么家里多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信息素,想跑出来仔细查看,就见到自己弟弟整个人被环在仅有一面之缘的狗A衣服里。


    庄饮砚迷迷糊糊的表情,除了有被抓包的诧异呆滞,那烟粉的双颊明晃晃表示,这人在享受肖询的信息素!


    强烈的第六感叫他在心里反复确认,他的弟弟十有八九被这个高数值的Alpha标记了!


    “哥……”庄饮砚喃喃开口。


    “哥哥你好。”压下眼底的亢奋与偾张的血脉,肖询口吻不乏恭敬,握在庄饮砚腰肢的手寸缕不移。


    周时逸慌乱地手脚不知应该往何处放,眼睛四处乱瞟,所幸刚才肖询没和自己打招呼,否则一定会露馅。


    “放手!”庄闻萧咬牙切齿,火花迸射在他那张欠揍的脸上。


    在青年沉默间,庄饮砚在他外套下偷偷抓紧对方的毛衣,他以为以肖询的个性,会直接拒绝。


    “好。”不曾想,青年竟答应了!


    预感到自己赖以生存的信息素即将离去,呼吸局促,心吊到嗓子眼,疲惫不堪的眼中流出难以承受的恐惧。


    “别走。”庄饮砚背过身,势必把人留住。


    他知道庄闻萧此时肯定脸色很难看,但他不想再忍受独自一人发情热的痛苦,他迫切需要肖询的安抚。


    “你哥哥生气了。”肖询轻声提醒,嘴角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微微挂起。


    “带我……回房间,快。”身体又有发热的趋势,庄饮砚在他怀里有气无力地催促。


    “好,我听你的。”打横抱起庄饮砚,从面目狰狞的男人身旁经过。


    “你——呃!”想要伸手阻止他的庄闻萧,须臾痛苦跪地,来自肖询信息素的压制蛮横无理,连带周时逸也受到波及。


    两人痛苦难耐的眉眼如出一辙,直到亲眼看见庄饮砚的房间被关上,信息素才有所缓和。


    “他爷爷的!这死小子到底是什么人!”庄闻萧怒不可遏朝沙发踹了一脚。


    知道真相的周时逸也不敢乱劝,总之庄饮砚不会有事就行。


    被抱进专属的房间,肖询沿着床边坐下,让庄饮砚跨坐在他身上,凑到颈项自由探寻他的信息素。


    青年环视四周,屋里陈设和他在视频里见到的一样干净整洁,书本摆放的位置一丝不苟,像极了自己Omega的性格。


    床头柜的夜灯下,是自己送他的郁金香,别提心情有多好,怜爱地反复在他腺体落吻,又觉得不够,抓着他的手指一下下亲。


    发现掌中的腰身不断耸起,好似在忍受什么,肖询柔声问他:“怎么了?”


    全身发红发烫,嗓子眼冒烟,庄饮砚觉得自己快被烧干了,在肖询怀里发抖,汗珠大粒砸下来。


    “不知道,唔……好难受,帮帮我。”


    “要怎么帮你?”摆脱禁锢的捷豹,不似往常克制,眼神在他来回肆虐。


    “不、不知道,”揪住他的外套,祈求的双眸如郁郁秋水,勾魂摄魄,“帮我、帮……帮我。”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生气啊。”


    凶狠的獠牙在他唇齿磕碰,信息素在两人接吻中渗进庄饮砚滚燥的身体,富有层次感的甘醇酒味参杂甜美清新的愈创木,口感微妙平衡。


    汲取对方的信息素忘乎所以,待他反应过来,肖询早已将外衫褪去,唇齿缓慢在他的丝质睡衣挪动。


    最顶上两颗纽扣被他咬开,露出丝滑的肌肤与立体优美的锁骨弧线,肖询不紧不慢打量眼前这幅难得的盛景。


    清风朗月的人,因为得到他的信息素,剪瞳湿润,莹唇泛红,抓着他肩膀的手还在颤抖,平日里是一尘不染,此刻像洁白云朵被酒渍玷污,混迹在火烧云里。


    他的Omega,已经彻底离不开自己了呢。


    欣悦翘唇,用虎口将他的脸摆正,再次对着那张怔怔发昏的脸吻下去,待到对方被亲得云里雾里,肖询再把大量信息素从腺体注入他体内,看庄饮砚彻底昏厥才肯罢休。


    隔日,肖询要比庄饮砚醒得更早,胸前压着的重量让他在晚上睡觉的个别时候,喘不上气。


    打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庄饮砚那张酣睡安眠的脸,他和猫一样整个人扑在肖询身上,两只手还搭住青年的肩膀,侧脸贴着心脏。


    胸口满涨,一汪寒潭被鱼儿搅动,撩起层层涟漪,浅浅把他挡住眼睛的头发撩到一旁。


    肖询迷恋道:“看在你这么黏人的份上,原谅你了。”


    床头柜的手机叮叮响,被打搅到美梦,庄饮砚紧了紧好看的眉梢。


    Alpha自然而然伸手把他手机拿过来,是庄闻萧在叫人下去吃早饭,语气非常不客气。


    庄闻萧:滚下来吃早饭


    庄闻萧:别让我看见那个臭小子


    庄闻萧:活活饿死他!


    提起工整有序的眉宇,歪唇露出讥笑,把手机随意丢在枕头边,口吻含情:“砚砚,起床了。”


    喊不醒他,肖询在他被咬肿后敏感的腺体捏了两下,趴在自己身上的人才拖沓睁眼。


    “你哥哥喊你下去吃早饭。”


    声音来自头顶,迷离的眼睛顿时瞪大,想起昨天晚上肖询连毛衣都来不及脱,就被自己拉着要信息素。


    这人赶飞机后半程累得睡着了,半夜自己还馋的不行,还非要爬到对方身上。


    庄饮砚头痛欲裂,懊悔不已,恨不得找个地洞自己挖下去。


    暗自腹诽这次使用针剂带来的反应超乎他的想象,让他丢尽了脸。


    “砚砚?”看他睁开眼睛没有反应,肖询在他后背拍了两下。


    怀里的人顷刻弹起来,连盖在他身上的被子也被掀开,羞惭地不敢正眼对待肖询,伪装没事人去洗手间给他拿备用牙刷。


    等人在后脚慢悠悠跟着进来,庄饮砚把东西递给他:“干净的,没用过。”


    “嗯。”帮他系好昨晚散开的纽扣,肖询道,“一会把我的外套披上下去,上面的信息素应该够你支撑到回来。”


    “你不吃饭吗?”


    白色泡沫在唇周散开,青年看着他的眼神悄悄暗下来。


    装作无意提起:“你哥哥看见我,会生气的,他刚才在微信里叫你吃饭的时候,说要饿死我,不让我下去。”


    “这个人真是的。”漱口时都是埋怨。


    “算了,”拉下眼睫,肖询惆怅道,“一会你随便帮我拿点吃的吧,我在楼上等你,我怕你哥哥生气会把我赶出去。”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把东西带上来和你一起吃。”青年悲屈的模样看得他心软,套上外套安慰。


    “很想吃车厘子,其他随便都可以。”转悲为喜,目送青年离开,门阀落下之时,精明的瞳眸有止不住的得意。


    肖询的风衣本就宽大,更别提让庄饮砚套上,肩线松松垮垮,袖口也几近将他的手藏匿。


    见到人时,庄闻萧深呼吸,在沙发上掐人中。


    哥哥辛辛苦苦给他做饭,这个赔钱弟弟穿着属于陌生Alpha的衣服,眼睛都睁不开,脖子上还星星点点。


    自知理亏,庄饮砚把桌子上的三明治取走,又从冰箱里拿了些许糕点,还有年货坚果,从头到尾都不敢和庄闻萧对视。


    “这个肖询,和你什么关系?”庄闻萧的寒声诘问从沙发处传来。


    迈步的动作戛然而止,庄饮砚咬唇,内里发虚:“朋友。”


    “给我滚回去,发情期过了再收拾你。”男人发狠道。


    不敢停留,庄饮砚加快步子回房间。


    抱臂瞥过几乎快把肖询风衣烧穿,面部紧绷的人,周时逸不咸不淡开口:“别咬了,再咬就要发腮了。”


    庄闻萧急得跳脚:“这个没出息的!嘴都被人亲肿了,脖子快变成农作物试验田了,还敢和我说是朋友,肯定是那个混小子把他带坏的!”


    明明就是你们家自带的基因……


    在他身边,周时逸只敢默默想,毕竟现下这人就像冒着火的喷射器,谁敢不要命往上撞?


    【作者有话要说】


    >_<今日小鱼获得了新成就——喜提安小鸟的嗓音。


    “宝娟!宝娟!”


    “宝娟!我的嗓子!”


    “宝娟!我的嗓子怎么哑了!”


    第75章 热的不是上半身


    一进门把东西放好, 肖询就迫不及待抱住他,语气隐隐听出些许急切:“怎么样怎么样?你哥哥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没有。”向后抚摸肩膀上那头浓密的短发,庄饮砚声线发软, “怎么突然一声不吭就大半夜跑过来?”


    “因为你一直在喊我名字啊,只要砚砚叫我,我就会马上到你身边的。”


    听到自己的Omega在发情热的时候不停呼唤自己的名字, 是个正常Alpha都要忍不住的。


    不知道说什么, 庄饮砚稚白的眼眶攀上血丝, 就像踩空落在一袭棉花被里, 心软不已。


    他梗着喉咙,说:“谢谢。”


    “才不要你谢,”把背对自己的人掰正, 指腹划过他的侧颊, “只有我,才会这么在乎砚砚,其他Alpha都不会做得像我这么好,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吃早饭吧。”顺着他的话哄道,“三明治给你吃, 车厘子也给你带了, 我先去洗个澡。”


    这次用针剂的排异反应过大, 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持清醒多久, 昨天一整天身上都是汗, 他得先整理一下。


    “我也要洗。”环住他的腰, 肖询说道。


    “那你先, 我去给你拿一套睡袍, 估计会小。”这人来的匆忙, 肯定什么都没拿就跑过来了。


    “为什么不一起啊?”贴在他耳边描摹,深厚的嗓音撩拨,“省时间。”


    只一句话的功夫,体表温度急剧上升,庄饮砚的心从高楼抛下又被勾了回来。


    面泛桃红把人推开,二话不说一溜烟跑进浴室,落锁的声音果断响亮,低低的音腔从青年喉咙溢出,悠久绵长。


    像是生怕肖询会按捺不住冲进去,冲水吹头接连不断一气呵成,被热气熏陶过的眼睛水雾缭绕,肤色白皙诱人,脸上更是一丝毛孔都寻不到。


    肖询刚朝他走去,庄饮砚就迅速蹲下来,作势要找东西让人捞空。


    迅速从衣柜里把睡袍找出来塞给他,庄饮砚边推搡边催促:“快去。”


    半推半就把人推进去,庄饮砚定心坐下吃早饭,肖询没吃三明治,而是随便把他带上来的小面包吃掉了。


    掀唇拿起还有余温的三明治咬下去,肖询从里头出来的时候,他还在慢条斯理地品味里面的芝士酱。


    听见开门声,简单略过出来的人,火腿差点把自己噎死,这人不知道发什么疯,睡袍不好好穿,上半身露在暖气里。


    “你!干嘛不好好穿衣服。”


    赶紧挪开目光,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他光膀子,但一晃而过姣好有型的肌肉还有他紧致性感的腹肌,还是忍不住让人眼花缭乱。


    笑声越来越近,仿若古墓中刚苏醒的青铜钟,窄腰扩肩散着热气晃到他面前。


    肖询跟他玩笑:“你的睡袍太小了,不这样穿露的可就不是这里了。”


    “闭嘴,吃你的车厘子,越说越不能播!”


    “那你倒是说说看,哪里不能播?”


    因为自己坐在凳子上,加剧跟肖询之间的身高差,只能把车厘子捧高递给他。


    “你喂我。”


    青年蹲下冲他张嘴的瞬间,庄饮砚很想把整盆都倒进去。


    他淡淡拒绝:“不要。”


    “啊……昨天不知道还有没有票,我打了车就在车上看最近的航班,为了赶上飞机急匆匆狂奔,下飞机也差点打不到车,天寒地冻,如果不是遇到好心人,打不到车我都只能跑来找砚砚,没办法,谁叫我……”


    “吃。”


    为了堵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嘴,还有自己洪泄般的忏愧,庄饮砚抓着车厘子梗喂到这人嘴边。


    “谢谢砚砚~”规规矩矩把黑红的果实吞掉,肖询如法炮制,也递了一颗到他嘴边,殷切道,“你也来一个。”


    这种腻歪的行为,要是放在以前是会被左序笑掉大牙的,自己也极为羞耻。


    但车厘子沾染上对方的信息素,又若隐若现朝自己飘来,精巧的喉结上下浮动,来自肖询信息素的诱惑力实在太大。


    理智与服从在颅内反复争吵,最后没忍住张开嘴巴凑过去,把车厘子从细小的梗上剥离。


    专心致志看他吃车厘子,眼睛眨也不眨,惹的庄饮砚都不好意思吐壳,结巴道:“看、看什么?”


    “喜欢看你吃车厘子。”


    喜欢看车厘子被他含在嘴里的样子,喜欢看溢出的车厘子汁染红他的唇色,更喜欢看他这幅生涩含情的模样。


    欣赏的视线里夹着足以燃烧彼此的贪欲,要是庄饮砚还没看出来就真的有鬼了,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被他盯着的脸就好像靠在炉火堆边上烘烤许久。


    因此,当肖询问他:“再来一个?”


    “不要。”庄饮砚立马回绝,并说,“你好奇怪,别这么看我。”


    “哪里奇怪?”说着,肖询看见对方拧紧放在地板上的白净脚趾,想到这人昨天跑下来接自己也是不爱穿鞋。


    “在家不爱穿鞋?”抛开刚才的话题,肖询驾轻就熟,从刚才庄饮砚掏衣服的柜子下面打开抽屉,挑了一双长袜。


    “干嘛?”看他单膝跪地,庄饮砚俯视中带着警惕。


    “发情期注意身体,你本来就虚,你这只有暖气,没有地暖,别感冒了。”说完抓起对方的脚后跟就要给他套袜子。


    “你才虚!”激动踢脚,将自己的足腕从他手里抽出来,反驳,“我、我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很健康,每年都有做全身体检的。”


    “啧!”肖询皱起眉头,再次握过他的脚踝,“别乱动,帮你穿袜子呢。”


    “我不虚!除了苯基乙胺缺乏症带来的各项并发症状,我很少生其他病。”还在固执解释。


    以前都是看他害羞的样子,少见庄饮砚着急上火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模样,也别有一番风趣。


    “好好好,我们砚砚最厉害了。”荡起好看的弧度,语气宠溺,觉得自己的Omega可爱极了,连带自己握着的脚踝都透着吸引力。


    一时没忍住,对着凸出而精雕玉琢般的脚踝骨,俯下去轻轻啄了一口。


    几千万颗榴弹炮在庄饮砚脑海发射,活活掀起海啸。


    片刻,人就从椅子上弹起来,被烛液灌溉的面色无比通红,手背掩住过于震惊而闭不上的嘴唇。


    庄饮砚:“肖询!你越来越过分了!”


    “坐下,袜子还没穿好。”恍若未闻,没有丝毫被他的怒斥影响到。


    “我自己来,不要你帮我!”想夺过他手里的袜子,可青年手上动作灵活,根本不给他可趁之机。


    “我就喜欢帮你穿,”看庄饮砚还跃跃欲试,没有作罢的意思,肖询说,“不让我帮你穿我就亲你嘴巴。”


    “你敢?你亲过脚,很脏。”


    “是脚踝。”对方纠正。


    “那你快点穿!”知道他缠人的功夫,也知道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主动把脚伸过去。


    打闹了好一会,身体里那股被压下去的虚软又隐隐有发作迹象,庄饮砚马上躺回床上,被单里还有他和肖询的信息素。


    被子边缘掩住口鼻,得到少许信息素的人知足准备小憩,另一半被子被拉开,来自被窝酒味信息素的主人回来了。


    光着的上半身有连绵不绝的热气晕出,他背对着肖询,被人搂紧,腺体处被他两片薄唇贴着,齿缝遗漏的呼吸喷涌,吹得他痒麻。


    “砚砚,我刷完牙了。”


    昏昏欲睡的人没听明白,呓语道:“你不是起来的时候刚刷过吗?”


    “又刷了一次,现在不脏。”他再次强调。


    “嗯嗯嗯,我睡会,你别吵。”没功夫放精力在他身上,庄饮砚随意敷衍。


    腺体陡然一阵刺痛,青年用自己的獠牙轻轻啃啮他的腺体,却不深入刺进肌肤,颇有种威胁的意味在其中。


    “嘶,你干嘛。”肩膀瑟缩捂住腺体转向他,庄饮砚横视责问。


    “想要信息素。”目光直射青年嘴上还未被完全吸收的车厘子红汁,直言道,“我很热,砚砚。”


    “你都光膀子了还热?”庄饮砚骇然。


    只见青年撇嘴,哼哼道:“热的又不是上半身。”


    ……


    好了,这下庄饮砚身上也跟着热了,身子向后倒想要远离热源,企料青年长臂一览,又把他捉回来。


    眼神像是要把他拆骨入腹,周身怨气冲天:“昨天你热的时候就拼命黏着我、要我帮你,庄饮砚你就是馋我的信息素,用完就丢!”


    “我……我没有。”


    抓住他口吻里的心虚,肖询翻身把人压在自己身下:“你就有!”


    饱满的下唇被牙齿咬得凹陷,也许是前一天被浓郁的杜松子酒饮昏了头,忘记腺体标记也可以传导信息素,他被说服不由自主松口。


    没一会,肖询看见身下的人撇过头,目光潋滟,别扭道:“下不为例。”


    狭长的双眸瞪大,逐渐被促狭的笑意替代,肖询张口含住对方的唇,顺利汲取到车厘子的甘美,激动到把人从床上捞起来坐到自己腿上。


    自打答应之后,庄饮砚这两天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趁着这次针剂的排异反应,像很久没有啃到骨头的狼狗,来了兴致就发狠亲他。


    要是自己不乐意,肖询就会恶劣地故意收回自己的信息素,余留的信息素消失殆尽,庄饮砚也跟着闷得慌,到最后还是要求着他给自己。


    这都还不算完,肖询发现可以任意拿捏发情期的Omega之后,Alpha的恶趣味原形毕露。


    非喜欢在他身上留印子,更喜欢看他衣衫半褪精神含糊求着自己要信息素的模样。


    极为过分的地方就是,肖询还要在他无力反抗的情况下,故意当庄闻萧敲门喊他们吃饭的时候,在室内弄出动静。


    逼得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大,好似他们屋里着火着急救援的消防队员。


    有好几次肖询耳尖,甚至听见对方在门口低声骂他是‘狗东西’,不仅不生气反而十分得意。


    第76章 家庭版全员恶人


    陪他度过发情期, 两人刚从庄饮砚放门口踏出来,庄闻萧就把一张纸甩到茶几上。


    “今天下午,远离我弟弟。”


    “哥……”肩膀被及时搭住。


    站在二楼台阶上, 睥睨楼下沙发坐着的两个人,肖询缓缓开口:“我给你十倍,我就要他。”


    “呃, 这是你今天下午返航的飞机航班信息, 不是支票。”周时逸提醒他。


    被背叛的荒谬感油然而生,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身边躲躲闪闪的庄饮砚。


    “砚砚!他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证号!”


    “不是的, 你听我说……”


    “手拿开,不是!”坐不住直接从沙发起来,庄闻萧作势要往他们楼上来, “你叫谁砚砚?你乱叫什么呢?谁允许你这么叫他了?”


    抬高下颌, Alpha神态倨傲:“砚砚允许的。”


    “都给我闭嘴!”家里失火被吵得头疼,庄饮砚拉着肖询下楼。


    路过庄闻萧的时候,青年得逞的皓齿亮晃晃朝他露出,看得人火冒三丈。


    把航班信息从桌子上拿起来, 看了下庄闻萧定的时间还算合理,就递给他。


    “下午三点半的, 一会吃完送你去机场。”帮他整理大衣的褶皱, 面对他依依不舍的眼神和下撇的弧度。


    庄饮砚笑着解释:“昨天晚上听见你家里人给你打电话了, 你出来匆忙肯定没有好好和他们说, 所以托我哥帮你买机票。”


    昨天半夜睡到迷糊, 耳朵隐约听见有动静, 他朦胧眯起眼睛, 看见肖询站在窗台接电话。


    [嗯, 在外面]


    [别管我那么多, 反正不是干坏事]


    [知道,会控制]


    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庄饮砚抽空给庄闻萧发了一串数字,让他早上帮忙看看后天回峭江市的机票。


    姑妈姑爹迟早会回来,肖询一直待着也不太合适,他的过年红包还没存进银行,手头不宽裕。


    结果这个人,愣是把肖询的机票定在隔天下午,巴不得赶紧把他扫出去。


    “我不能再多陪你几天吗?我担心你。”说着就旁若无人地箍住他的腰,轻碰他发梢。


    腻歪得不像话,把冷落在旁的庄闻萧气得脸色发紫嘴角扭曲。


    心虚朝他哥的方向瞄了眼,庄饮砚推搡,并小声道:“差不多了,你回去之后我还得和我哥哥解释。”


    “那你不应该和我解释一下周医生的事情吗?”依偎在他耳边,肖询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心口一震,他倒抽了口气,这几天被肖询弄得头脑昏沉,加之周时逸站在庄闻萧身边都不大说话,他完全不记得这茬事了!


    “我、我……”吞吐两下,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就没了下文。


    “回去再收拾你。”又当着庄闻萧的面,故意吻他侧颊。


    心情极其糟糕还要做饭给弟弟和骗弟弟的Alpha吃,庄闻萧差点想要在饭里下毒,药死肖询。


    旁边帮忙洗菜的周时逸提醒:“快糊了,我来吧。”


    “这哪是菜糊了,是我烧糊了!”丢掉铲子暴躁道。


    “小点声,”拾起他丢下的铲子,周时逸装盘,“不就是借用Alpha的信息素和标记吗?你该高兴,至少他的病有救了。”


    “这算什么破方法,要是你生病了,难不成就为了活命随便委身给其他Alpha?”话虽如此,可对比刚才的语气,却有所缓和。


    周时逸坦然接受:“我会啊,为了活命有什么不能的?”


    听了周时逸的话好像一捆抹布塞嘴里,臭得开不了口,庄闻萧磨牙:“你别想我告诉你,你是Alpha没这机会!”


    洗锅的动作停了两秒,又如常继续。


    一顿午饭吃得四个人都极其尴尬,只有筷子在指间相撞摩擦产生的咔哒声。


    “一会我送你朋友去机场吧。”饭间周时逸突然说道。


    “是啊,送你的‘朋友’,我也跟着一起吧。”庄闻萧着重强调。


    想也知道把三个Alpha放在一起大事不妙,庄饮砚在肖询的注视下,点头:“我也去。”


    周时逸开车,庄闻萧坐副驾驶,从后视镜都能看见后面两个人如胶似漆。


    “好好吃饭,难受了就打电话给我。”


    “发情期一过就不难受了。”


    肖询在座位下面偷扯他的手指:“以后别用针剂了,那玩意现在不如我好用。”


    寂静的前排蓦然出现一道突兀的闹音,嘎吱嘎吱响,是庄闻萧在磨牙。


    送肖询进去之前,看见他脖子上因为自己怨恨而咬下的伤痕,就把自己的围脖套给他,青年乖巧下蹲任由他帮自己摆弄。


    “上面还有我的信息素,这样你突然远离我,就不会随便发疯了。”帮他戴好围巾,庄饮砚展颜道。


    “好,听你的。”肖询专注而深情地盯着眼前人,像是要把他深深刻在脑海里。


    窥见他露出的颈项,烟霞色的花纹没有给白皙留余地,肖询的眼神逐渐被满足和占有欲扩充。


    “别看了,快进去。”那边庄闻萧的眼神都要杀人了,趁着这俩没打起来,抓紧驱赶肖询。


    肖询:“哦,那你要想我。”


    庄饮砚:“想想想。”


    还不依不饶,肖询笑容灿烂,语气格外友好:“回去记得要和你哥哥好好解释呢,不然他很生我的气呢,我好害怕,你哥哥好凶。”


    “……好,知道,我会解释的。”


    听完他的回答,难缠的Alpha终于肯离去,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肖询深深睥睨过要把自己当犹豫手撕做成菜的庄闻萧。


    Alpha眼神相对,无声的硝烟在弥漫,妖异慵懒的笑容仅是在肖询脸上挂了几秒钟。


    下一刻,青年改头换面,礼貌道别:“砚砚的两位哥哥再见。”


    “路上小心。”周时逸颔首,并扯了旁边人的袖子。


    庄闻萧不情愿:“哦,走吧,再见。”


    送走肖询,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入境,回去的路上鸦雀无声,庄饮砚不敢率先发声。


    就是因为庄闻萧对自己的保护欲,还有他那不可一世的急脾气,他才不愿意让这人知道。


    回到屋子里,车钥匙串被随意对待,打在玻璃茶几的音频刺耳挠心。


    沙发凹陷,庄闻萧坐在上头,翘起二郎腿:“说吧,一五一十都给我说清楚。”


    把自己怎么认识肖询,又怎么不小心被肖询标记的事情说明白,中间刻意忽略掉肖询的病情,庄闻萧本就复杂的眼神更加难以言喻。


    庄闻萧:“这个人家里是做什么?”


    庄饮砚下意识瞟过旁边的周时逸,开口道:“好像、是开私立医院的。”


    “家人都是医生?”


    他摇摇头:“不知道。”


    “家住峭江市哪个区?”


    “……不知道。”


    “家里就他一个独生子?”


    “……不知道,好像是。”


    “好像?”沙发上的人冷笑,站起来数落:“庄饮砚你可真是好样的!”


    “来历不明的Alpha你还上赶着找他?”光说觉得不得劲,庄闻萧干脆抓着他胳膊到洗手台的镜子边。


    “你自己看看你被他弄成什么样子?这像话吗?啊?”


    脖子上劣迹斑斑,连他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垂下眼眸。


    “你还知道羞?我看你是脑子病坏了!要么就是被周时逸给的针剂打坏脑子了!”


    恨铁不成钢狂戳他脑门,被庄饮砚闪过,但偶尔还会碰到太阳穴。


    “你知不知道,Alpha个个都是成精了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贴上去让他给你治病,他倒好,白白得了个给你治病的美名,实际便宜都让他占完了!”


    “明明你也是Alpha……”


    本想让庄闻萧骂两句消气之后就溜之大吉,但这人越骂越上头,让人忍不住回嘴。


    “对!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长臂一挥,男人破罐子破摔。


    “嗤——”得到另一位当事人嗤之以鼻。


    “你笑什么?”怒气正盛,庄闻萧无差别攻击,对后头的人说,“我让你帮忙照顾,你都照顾到哪去了?周时逸,你是不是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心上?”


    “是啊,那又怎样?”将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周时逸嘴边讥诮,“人家好歹也是在苯基乙胺缺乏症的情况下,匹配度高达50%还能持续升高的AO,和匹配度为0相互排斥的AA可不一样。”


    正准备劝架,庄饮砚听见他的话倏地把头抬起来,看着客厅抱臂的人直接傻眼。


    庄闻萧也停了两秒,品出一缕阴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自持冷静的人避开他质疑的目光,露出一抹罕见的慌张。


    庄闻萧看看他又看看庄饮砚,气得发抖的手指来回指向两人。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神色愤然,庄闻萧发笑,使劲鼓掌,“一个是我的弟弟,一个是我的……合起伙来瞒着我。”


    庄饮砚苦着脸挠头,心里虽然对周时逸感到愧疚,可刚才是他自己漏了底,应该……怨不得自己吧?


    “周时逸!”客厅里传来咆哮,怒火在此刻彻底被转移,紧接着他听见自己的哥哥吼道,“今晚老子要是没把你干晕喊爸爸,以后就反过来让你艹!”


    镜框下的绯红无处遁形,周时逸一点点向后退,避开朝他喷射的视线,骂了句:“神经病,懒得理你。”


    庄饮砚意识到接下来的东西自己并不能听,趁其不备慢慢往楼上退。


    心里不停为今晚的周时逸祈祷,希望自己哥哥千万不要言而有信,不然他怕时逸哥活不过年后。


    又听见楼下传来周时逸隐忍的闷哼,还有庄闻萧的威胁。


    “今晚要是敢锁门试试?我多的是钥匙。”


    “睡着也没事,老子照样把你干醒。”


    简直污秽不堪,他捂住耳朵默默在心里给庄闻萧打负分,肖询就算再浪荡不羁,也没有庄闻萧这么粗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估计都只能九点多更新了,实在是咳嗽咳得头疼,打字和思考都会慢一点,QAQ傍晚还去打了个屁股针


    第77章 非奸即盗


    庄芯和罗绍走亲戚回来就发现, 自己儿子每天都跟喝了中药一样,整张脸苦哈哈,时不时就问是不是别人欠他钱了?


    庄闻萧自然不敢跟父母道明情况, 只能在内心憋火,岂止是欠钱,家里精雕细养的弟弟被狗吃了!


    男人的愤怒的情绪无处发泄, 于是, 庄饮砚发现, 每隔一天, 周时逸的领口就会升高一点。


    直到后来遮得严实,耳垂后方还有被吮吸的痕迹,顿时不忍心, 也不敢多再看。


    在开学前, 左序也来家里做客了一次,因为高中常来,庄芯早已见怪不怪。


    倒是惹得肖询知道以后,在微信里不停跟他发牢骚, 说什么:“凭什么左序学长可以见家长,我就不行?你是不是觉得我见不得人?他信息素又没我高, 也不能安抚你……”


    “因为是高中同学, 我家人都见过, 再说了……”听筒里的声音逐渐模糊, 庄饮砚低声道, “你、我不知道要怎么介绍。”


    “啊?不是很简单吗?就说我是你的学弟就好了嘛!”


    “……”懒得多费口舌, 庄饮砚不免有些恼火, “这几天我要招待左序, 很累, 就不打电话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无视他撒泼打滚的路数,庄饮砚憋气重复:“因为很累。”


    “那你也要打电话给我,我要听你睡觉的声音,没有打电话,我就会发病的,砚砚……”


    电话里的声音惨兮兮,叫才下定决心的人有所动容。


    “肖询,”没忍住想敲打这个只会模仿别人的Alpha,庄饮砚小声地说,“因为左序无论如何都只会是朋友,所以介绍起来很容易,但是你不一样,明白了吗?”


    刹那,手机里几乎静音,只有肖询略微粗重的呼吸。


    怕他不明白,庄饮砚又补充:“除非你想和左序一样,只做我的朋友或者学弟,那我就可以——”


    “不可以。”斩钉截铁把他的话夺去,肖询说,“不可以用朋友来介绍我,也不许说我是你的学弟。”


    平放在棉被上的手,因为肖询的话而紧张到合上,庄饮砚溪水般的瞳眸光彩夺目,心脏在听过这段话后更是怦然心动。


    就在嘴角弧度越拉越高之时,对面那个小疯子沾沾自喜地翘起尾巴,说了一句。


    “砚砚只许说我是你的Alpha~”


    “……肖询,你这张脸最大的缺陷就是长了嘴。”


    嘴角快速垮下来,比股票的曲线降落得还要猛烈,庄饮砚一头扎进绵软的枕头里。


    “为什么?就要做你的Alpha,要做你永远的Alpha,还要和你谈恋爱。”


    “我要睡觉了。”被他的笨脑瓜气到没脾气,庄饮砚悻悻回答,“明天还要带左序去海边。”


    “你都没有带我去海边!”


    “下次你来,我带你去,今天电话时间到了。”


    “好吧,那晚安。”


    在对方不舍把电话挂掉后,庄饮砚没有真的去睡觉,在榻上反复辗转决定起身。


    翻开衣柜蹲下,到最底层,庄饮砚从床头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衣柜。


    里面安静躺着一个红色盒子,打开盒子将里面那块方形青白相接的独山玉取出来,抚摸上头光滑空白的纹路若有所思。


    终于到了开学当天,肖询非要去机场接人,打听好他的航班,一大早就开车到机场眼巴巴地望。


    得亏周时逸上班早,庄闻萧也跟着一起提前到峭江市,没有和他一个班机,不然又是一场尴尬的会面。


    本来是说要来接他去学校的人,在电话听见他说肖询来接,说了一句‘随你’,直接把电话挂了。


    “砚砚~”朝思暮想的身影进入视线范围,肖询热情地扑过来抱住,深深在他颈间吸了一口,说,“好想你。”


    “可以了可以了。”


    两个相貌出众的青年在机场搂搂抱抱,早已吸引来其他看客,庄饮砚害臊躲避。


    “走吧。”自觉拉过他的行李箱,放上后座驶向学校。


    好巧不巧,下车把行李箱搬回宿舍的时候就遇到左序。


    “哦呦哟哟~一起来的哦~”语气欠了吧唧,还带着一股子酸味。


    “才不见几天皮痒了,是吧?”庄饮砚斜眼睨过。


    肖询破天荒为左序说话:“左序学长开个玩笑而已,砚砚这么认真干嘛?”


    “砚砚~砚砚~”


    脸像吃了一整颗柠檬,被这小两口肉麻到扭曲,趁庄饮砚举起的巴掌还没落下,直接拍拍屁股跑掉。


    徒留肖询承受他的怒火,被瞪得心虚,摸摸挺翘的鼻尖,抓起他的行李箱:“我帮你搬回宿舍。”


    “都说了,有人在的时候不许叫这么亲热,你还当着左序的面叫。”


    他来得最早,宿舍根本没人,庄饮砚边擦灰尘边埋怨他,根本没注意到跟进来的人把门上了锁。


    轻车熟路从背后把人抱住,吓得庄饮砚都把抹布丢掉。


    “干嘛,快放手!”用过抹布的手还有一股霉味,庄饮砚不敢碰他,只能斥责。


    “不要。”抓住这点,肖询拼命收紧手臂往他怀里拱,时不时还用嘴唇啄吻他的颈动脉。


    “啧,别乱亲,很痒。”脖子后仰四处扭转,企图躲开肖询的偷袭。


    余光瞥见桌子水渍干透,轻轻用力就把人举起,稳坐在桌面上。


    桌台上的角度和平时有所不同,低头看见肖询的脸,青年的下巴要比平时更尖,鼻尖就像隆起的山峰,立体的五官走向明晰。


    彼时,肖询恰好抬首,两人间的距离仅有两指,眼神在空中擦起火花,鼻腔喷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放在他腰上的手极富暗示性地摩挲,肖询的深眸勾人,好似有无数跟红线把他缠绕成茧,牢牢安在对方的眼睛里。


    呼吸乱了章法,肖询下巴微抬,他动了一下却没有完全躲开,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清醒状态下的吻。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经验,肖询会时不时吮吸过他的下唇,舌齿的挑逗更是不落下风,老道地让人血液加速心律不齐,脑子被磨成浆糊,只顾忘我地依附着。


    瞧见庄饮砚从自己怀里退出,喘气平复被吻到缺氧的脑袋,木讷的眼神下含着水蒸气,拇指拂过被自己精心雕琢后红肿的唇瓣。


    “所以,寒假过了,砚砚考虑得怎么样了?”夹着眸色中的促狭之意,肖询压着嗓子问。


    未从刚才的旖旎氛围里走出来,庄饮砚下意识阖张嘴唇,低语道:“还没……还没做完。”


    肖询眉心凝惑:“什么没做完?”


    “……”嘴快了!


    庄饮砚闭紧嘴巴摇头,学着他往日的样子,额头顶在对方肩膀上,企图蒙混过关:“再等等,很快你就知道了。”


    脸颊上的肉被惩罚性地轻轻咬下,庄饮砚叫痛的同时,门外插孔传来开锁的声音,他马上推开肖询跳下自己的桌子。


    门被打开,拉着行李箱进门的于舜一见到他们俩,先是愣了几秒,随后视线落在庄饮砚肿胀的唇上,还有脸颊新鲜的咬痕。


    于舜垂下眼帘,怅然问好:“你们来得好早。”


    “呃,是啊,因为比较远,又要收拾东西。”回答完,他给肖询使了个眼色。


    对方不高兴地撇撇嘴,还是听话走出去了。


    “饺子还合胃口吗?”庄饮砚拿起抹布,继续做刚才没做完的事情。


    “嗯,挺好吃的,我很喜欢,谢谢。”


    “喜欢就好。”


    话题止于此,没有更往深处去。


    闲暇的功夫,他接到庄闻萧的电话,男人在电话里问他第二天有没有空,刚好自己趁着自己在峭江市,要他抽空到周时逸那里做检查。


    “有空倒是有空。”第二天需要搬书,不然就喊于舜或者左序帮个忙?


    上次使用针剂的排异反应过大,不止庄闻萧,庄饮砚也有点不放心,本就想着开学要再去做检查,只是要不要告诉肖询成了个大问题。


    晚上他主动约肖询吃饭,青年对于他无事献殷勤的行为异常兴奋,在去食堂的一小段路上也黏黏糊糊,笑得像朵花。


    “别看了,我脸上没有菜。”从自己盘里夹出鸡腿给他,提醒面前眼睛直溜溜的人。


    “砚砚突然这么乖,我都不习惯了。”不理会他的话,撑着下巴饶有兴趣继续瞧他。


    “嗯,”既然对方这么说,正好如他意,庄饮砚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我有话要和你说。”


    肖询先声夺人:“那我要奸。”


    被庄饮砚剜回去,肖询怂得夹起尾巴。


    他继续说:“明天我要去时逸哥那做检查。”


    “我也要去!”


    不出他所料,这个黏人精果真说要跟着。


    顿了两秒,肖询盯着碗里热气腾腾的面食,青年凝重的眼睛被晕染散开,如墨画一般。


    肖询的语气没有起伏:“你都还没和我解释,你跟周医生的事。”


    他知道,一切都知道,他把庄饮砚过去的生活调查地一清二楚,包括他身边的人。


    但是,这不代表庄饮砚可以不主动告诉自己,他的Omega,必须事事向他汇报清楚才行,绝不能逃离自己的掌控。


    肩膀无意识抖了一下,认识半个学期不可能看不出肖询此刻的阴郁。


    “我不主动提,砚砚是不是就打算这么混过去?嗯?”抬头望着面前明显闪过一丝慌张的人,肖询扯着嘴角,愣是看不出半分笑意。


    “不是,我我、我刚要和你一起解释。”


    这些天光想着怎么打磨那块玉石,他倒是真忘了,但也不会蠢到要自撞枪口。


    “好,你说,我听着。”


    但凡庄饮砚敢再骗他……


    青年垂在膝盖的左手攥紧,体内戾气暴涨,伪装气定神闲的眼眶中,诡谲多变的红色血丝若隐若现。


    第78章 占有欲滋生


    “时逸哥爸妈和我家人认识, 在老家的时候是邻居,就跟我和我哥哥两个人一起长大。”粗略瞄过对方稍霁的脸色,紧拧的胸口慢慢松开。


    继续说:“之前我跟你提过, 我哥有喜欢的人,就是时逸哥,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


    就像四月份的天气一样多变, 在听他说完, 肖询的冷淡的面容回暖, 看见宝藏的守财奴, 着迷地盯着自己的所属物。


    修长有力的五指轻轻挑开他额角的头发,指腹缓缓沿着对方的棱角滑落。


    “无论如何你都不可以想着骗我、离开我,知道吗?”


    “肖询?你怎么了?”探出他眼中的魔怔, 庄饮砚皱眉问道。


    瞬间, 肖询眼里的青雾消失,摇头笑道:“没事,就是怕你明天不让我跟着去。”


    庄饮砚突然回神:“啊对,差点被你转移话题了, 明天庄闻萧也会来,我的意思是, 怕你们吵起来, 你要不要……?”


    一听庄饮砚的意思是要自己主动避让, 肖询即刻掉下眼帘, 唇线向下:“在你哥哥面前我一直都表现的很好, 上一次也是, 砚砚难道信不过我吗?”


    庄饮砚:“呃, 我是怕你受气。”


    信不过是真的, 怕他受气也是真的, 肖询的病说疯就疯,他根本没敢和庄闻萧提过他的病,周时逸想必也是和他一样不敢提。


    “没关系的,你哥哥讨厌我也是正常的,毕竟我抢了他的弟弟,无论哥哥明天怎么说我,我都会默默忍受的。”


    骨骼宽阔的Alpha肩膀缩在一处,摆出一副惨兮兮的模样,失落道。


    又来了又来了,庄饮砚在心里叹气,知道这人大概率是装的,瞧了眼自己快凉的麻辣烫。


    无可奈何应承:“好吧,那你就跟着去。”


    肖询粲然露出牙齿:“好的,你放心,我保证会乖乖的!”


    隔天,庄饮砚和肖询同时出现在办公室,即使猜测到这个可能性,庄闻萧依旧不免灼心,这个赔钱弟弟,上次还敢和他说是朋友!


    “砚砚的哥哥,早上好。”一见到他,肖询摆出乖巧的样子,寒暄道。


    “谢谢,我很好。”相较之下,庄闻萧的就更显敷衍。


    “进来吧,别站在走道碍眼。”覆上最常见的白大褂,周时逸敲了敲木门提醒。


    “好的周医生。”说完,当着两人的面,肖询揽过庄饮砚的肩膀径直往里走。


    “走吧。”拍庄闻萧的后背,周时逸催促他也进去。


    “你家不是开医院的吗?看来也没什么真本事嘛,连我弟弟的病都要带到这来治。”气不过,男人关上门,便主动挑衅。


    拿器具的手停顿,周时逸咳嗽了一下,轻声说:“这就是他家开的医院,他算是我的东家。”


    肖询在无声间弧度高昂,沾沾自喜的模样格外刺眼。


    庄闻萧怒视他,低斥道:“你怎么不早说!”


    周时逸面不改色:“你没问。”


    把仪器摆好,正对面的人自觉把手架上去让他取血,检测到庄饮砚的血液后,响了两声,绿色的曲线犹如重峦叠嶂的山峰,走势不定凹凸不平。


    肖询:“这是……”


    周时逸俊雅的脸上,似有似无浮着笑意:“苯基乙胺在持续运作,虽然不太稳定,是好兆头。”


    将信将疑,庄闻萧也凑近去瞧,果然如周时逸所言。


    绿色的曲线映入眼帘,庄饮砚从未如此强烈地感觉到盎然的春意,那些连绵的线条就像刚钻出土壤的小苗,柔弱却生机勃勃。


    鼻梁酸胀不已,眼前的绿苗被蓄着的泪水含化,视线模糊,长久跟病魔对抗的酸楚在此刻达到巅峰,胜利的曙光像风暴后的第一缕暖阳,直达心窝。


    “哭什么,真丢人。”


    庄闻萧也觉得极其不易,虽然嘴上这么说,手还是忍不住伸过去要给他擦泪,半道被横生的手掌挡住。


    仗着自己离得近,肖询贴过去用手指揩去他的泪水,柔和道:“别哭砚砚,是好事。”


    “谢谢你,肖询。”喉管被堵得几乎说不出话,每一个字落音极重。


    从屋里找出抽纸递给他,周时逸问:“这两天没被标记过吧?”


    肖询替他回答:“没有。”


    “行,那你们一起抽个血测匹配度,上回针剂排异反应那么大,应该是匹配度变高了。”


    一听匹配度变高,肖询眼睛熠熠生光,愕然抬头,问:“我们的匹配度在变高?”


    “嗯。”周时逸颔首,并对一边还久久沉浸在情绪里发呆的庄饮砚开口,“以后估计用不了针剂了,上次看你那么难受,我刻意去问过教授了。”


    “部分患有苯基乙胺缺乏症的Omega,被Alpha临时标记多次之后,除非刻意采用清创手术,否则腺体里残留的信息素记忆,会致使主人一直对标记过自己的Alpha产生本能予求反应。”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家砚砚不洗掉标记残留,他就离不开我了,对不对?”说这话的时候,肖询有意瞟过旁边站着的庄闻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取好两人的血液,周时逸手掌放到庄饮砚面前挥了两下,“起来吧,我去隔壁给你测测腺体深度。”


    “好。”被晃醒,庄饮砚起身准备跟上去。


    发现屋子里其他两个人都跟着挪动,感到大事不妙,立刻制止:“我跟周医生去就好了,你们别来。”


    “不行。”


    “不可以。”


    这种时候,水火不容的人倒是十分默契,心里的天平左□□斜,怎么都无法制衡,可是把两个人丢到一间屋子里万一真打起来怎么办?


    看出他的为难,周时逸往前一步,对肖询说:“小庄的哥哥在D国研究药学,我先带他们进去测试腺体深浅,让他看看腺体情况,以便做更深入的研究,可以吗?”


    庄闻萧不平:“当然可以,你问他做什么,他又不是我弟弟什么人。”


    肖询抬高下巴:“我是砚砚的Alpha”


    “呵!”得到对方不屑一顾的讽笑。


    “要去的话赶紧走!”推开阴阳怪气的男人,把他率先推出房间。


    庄饮砚接着转身安抚肖询:“他被惯坏了,就这臭脾气,你在这等我一会,好不好?”


    一头埋进他的颈窝,抓过他的手捏了两下:“那你要快点回来,我不喜欢你一直待在别人身边。”


    “腺体检测很快的,”在他后背象征性拍了两下,庄饮砚柔语,“好好等我回来。”


    “嗯。”心不甘情不愿把人放走。


    走到腺体检测室,测试仪器准备妥当被带着塑胶手套的男人抓在手里。


    坐到椅子上,后颈贴上冰冷的铜片,腺体被细微针孔扎了一下迅速回收,大约两秒后,仪器有了滴滴响声。


    报出上头的数字:“从上次的4.3变为3.7,更浅了,照现在这个乐观的情形,大概一年半的时间,你的腺体就可以长出来。”


    “一年半?”看见上头的数字,庄闻萧就来气,“我弟弟还要被标记一年半?那不是都要毕业了,不行!”


    即便带着口罩,周时逸的嫌弃也难掩地从声腔和眉眼中露出:“一年半你还嫌慢?你知不知道,有的患者就算找到能标记自己的A,都要花上三五年,更有的将近八九年。”


    “我的意思是说,等D国外面最新研发的药剂安全度测试完成,直接用那个药剂催生苯基乙胺,我就不信了,还非得靠那个臭小子啊?”


    “你小点声。”看他声腔越来越大,庄饮砚拉他的衣角示意。


    “怎么?你还怕他听见?我跟你讲,趁早把他给我踹了,这个Alpha三番五次背着你用眼神挑衅我,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庄饮砚回嘴:“你看哪个Alpha都觉得不是好东西。”


    男人语气严峻,深邃的眉眼透着几股烦躁:“我没和你开玩笑,庄饮砚你利用他的信息素这件事,咱们就算过了。”


    “既然他的确能让你病情好转,那且先留着,等后期不需要他了,马上做清创手术把他的标记洗干净,听见没?”


    说话的人没注意到周时逸越发难看的脸色,反而越说越起劲,看庄饮砚没回信,推了他两下,反复确认。


    “听到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你别烦我。”


    听见不代表一定要听进去,未免他情绪激动把肖询吵来,庄饮砚只得阳奉阴违,先缓住他。


    各怀鬼胎的三人完全没注意到,装潢繁琐的玻璃花窗外,位于角落处有一晃而过的黑色身影。


    匹配度检测结果要到明天才能知晓,因为有肖询载他回学校,庄闻萧就留在周时逸这。


    庄闻萧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自从刚才帮庄饮砚检测过后就不正眼瞧自己,也不和自己说话,明明前几分钟还好好的。


    宽敞而幽寂的车内,寄好安全带看驾驶位没有动静,就好奇望去,肖询双手搭在方向盘,侧脸轮廓清傲果决。


    “怎么了?”看他凝神静气目视前方,毫无要挂档的意思,庄饮砚询问。


    “庄饮砚。”


    突然叫到全名,羽睫抖了几下,胸口忐忑。


    “怎么了?”


    胸膛随着呼吸在匀速运动,肖询空洞的眼神转向他的瞬间,庄饮砚掉入身处不见底端的黑洞,血液渐冷。


    放下方向盘,青年朝他靠近,低气压把车内本不流通的空气驱逐抽缩,没有感知到对方盛气逼人的信息素,但他还是下意识向窗边倒。


    【作者有话要说】


    QAQ这几天都处在睡了醒、醒了睡的状态,声带已经咳到哑了,完全发不出声音


    第79章 极端的控制欲


    “跑什么?嗯?”


    摁住他的侧颈, 毫无怜惜用力把人扯过来,拇指在他紧张滑行的喉结象征性揉了两圈。


    “肖询。”命门被握住,庄饮砚的颤音流露着几抹慌乱, “你是不是气我一个人把你丢在那里?”


    “是啊,”眼前的人果断承认,眉眼之中覆上冷霜, 还隐隐带有探究之意, “毕竟你不听我的话, 却总喜欢听你这两个哥哥的话。”


    他耐心解释:“我是怕你和他吵起来。”


    谈话间, 拇指所触及到的喉腔震动,肖询眼神淡淡扫过,问:“那我要是和他吵起来, 你帮谁?”


    这种问题的难度, 不亚于老生常谈的——我和你妈妈同时掉进水里,你要救谁?


    “我谁也不会帮,并且会一人赏一拳头。”心跳如鼓神色慌张,却还要强装一副镇定的模样。


    惴惴不安等着肖询的下一步, 青年幽沉的眼睛盯得他头皮发毛,几秒后, 突然咧嘴笑了。


    伴着诡异的笑容, 肖询凑到他耳边轻轻吹气, 隐匿在肌肤下的疙瘩一一冒出, 庄饮砚不经意抖了几下。


    “和你开玩笑的, 瞧你, 这么害怕。”食指在他腺体部位勾缠, 对准指腹摁了两下。


    “嗯哼, 肖询!别……”


    得到庄饮砚的闷哼, 敏感的颈项部位被这般亵玩,伸手搭在对方的手腕上,试图抵抗。


    “有点生气,就想着玩两下。”抽手离开,青年总算愿意踏上回去的路。


    被肖询碰过的地方,都如同在油锅上翻滚发烫,他只能用冰冷的手背物理降温,心虚用余光瞄了他几眼。


    庄饮砚犹疑道:“你……刚才是不是听见庄闻萧骂你了?”


    “啊?他趁着我不在骂我吗?砚砚为什么不替我说话!”迅速变脸恢复如初,并且为庄饮砚没有替他鸣不平感到愤懑。


    松了口气,庄饮砚垂下眼睛说:“我有,他就是嘴巴欠。”


    不曾想因此错过身边手握方向盘,眼中聚起猩红怎么压不住戾气的青年。


    准备下车前,背后追上肖询不动声色的问句:“学长,我最近应该很听话吧?”


    不明觉厉,庄饮砚转头:“啊?什么?”


    肖询再次问:“我最近,很听话吧?”


    鼻子微微拱起,他总觉得肖询从刚才起,看自己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嗯……还行,怎么了?”


    肖询笑容舒展,露出洁白的牙齿:“那就好,你先回去吧,我找个地方停车。”


    “好,那你小心点。”


    车门把囚兽焊死的那一刻,裹满寒光的眼神像无边无际永坠黑夜航行的落魄船只,摇摇欲坠之际还伴着妖蓝色的磷光。


    亏得庄饮砚不在车内,否则车内的杜松子酒信息素必定会叫青年痛苦万分,翻身不得。


    由于过度的隐忍不发,肖询肩膀和脊背都跟着打颤,攀附在方向盘上的手关节凸起狰狞,脖子生梗着。


    “砚砚……我的砚砚。”苍哑的嗓音带着砂质感,低得仿佛从土壤深处切近传达上来。


    闭上眼睛,回忆起刚才他在检测室门外偷听到的那些话。


    【趁早把他给我踹了】


    【等后期不需要他了,马上做清创手术把他的标记残留洗干净】


    蓦然睁大眼睛,被冥冥之火覆盖的眸光中皆是杀意,嫉妒心阴森可怖,像生来便饲养在他身上的巨蟒,缠绕在他冻结的血液,每一寸都浸着毒液。


    这个该死的Alpha,如果不是砚砚的哥哥,早就应该把他掐死,居然还敢怂恿他的人!


    大拇指与中指揉捏两处略微疼痛的太阳穴,肖询极为不愿地拿出两粒药吃进去,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当务之急,必须要想个办法,让庄饮砚心甘情愿留在自己身边。


    所幸庄饮砚还需要自己,而且只能依靠自己,只要他对自己的信息素越发上瘾,就会彻底离不开自己。


    为了缓解内心深处的施虐欲,肖询调出手机里的录音,车载蓝牙与手机连接,庄饮砚温润的音质缓缓荡至耳畔。


    录音里,青年被自己逗笑了,笑声就像刚刚融化的小溪,欢快而蕴含无尽的生命力,这股生命力从他耳边流淌到五脏六腑。


    躁动而颠魔的野兽被溪水净化,安稳睡去,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药效与外物理疗终于起了效果,肖询调节好心态才从车上踏下来。


    靠近宿舍的时候,恰好见庄饮砚穿戴整齐,还背着小包从宿舍门口下台阶。


    撞见肖询,步调快捷的人明显停滞,疑惑地瞄了一眼时间:“你不是停车吗?停这么久啊?”


    “你要去哪里?”从脚到头精细打量过去,肖询警惕地问道。


    不自然地摸摸鼻尖,庄饮砚解释:“我本来想等回来和你说的,我是去学校创业园内的一家咖啡馆面试,以后可能下课会在那打工。”


    肖询:“为什么要打工?”


    神情变得繁琐复杂,变幻几番,庄饮砚说:“因为缺钱。”


    之前打工的存款用来招待左序和肖询了,虽然新年有收礼包,但那是庄饮砚放在另一张卡上的‘不动产’。


    最近……又因为要雕刻打磨那块东西,确实再不打工,别说明年的学费,就是最近手头都很吃紧。


    静静地看着他,肖询说:“那我陪你去面试。”


    “嗯?你刚回来不休息会吗?”


    “不用,钥匙给我。”


    低首看见肖询摊开的掌心,庄饮砚还是决定把电动车钥匙放上去。


    因为是新生,再加上平日不喜欢闲逛,昭明大学内的校区又大,肖询从不知道位于校园湖中心会有一座白色拱形的矮楼。


    “这是学校为了支持学生在校内自主创业而建的,我现在去的咖啡馆,就是上届毕业生在这里办的。”看他稀奇又惊讶地环顾四周,庄饮砚逐一和他解释。


    咖啡馆较大,此时正聚集了三三两两带着电脑在沙发位的学生,看样子应该是跑来做小组作业的。


    “我去面试,你就在这等我吧。”给肖询挑了一个单独靠墙的位置,“你可以看看喜欢喝什么,我请你。”


    “庄饮砚。”在他转身之际,手腕被拉住,肖询低头看他,“要是打工的话,是不是就没时间陪我了。”


    预感到他会这么说,庄饮砚悄悄收回手,温柔道:“没办法呀,我每年……”


    “你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垂首注视自己还保留的姿势,掌心有关青年手腕的活跃跳动消失。


    夺去他的话口,肖询:“你缺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一直陪着我。”


    滞愣几秒钟,庄饮砚眼神黯淡,为他的不理解感到失望:“以后不要说这种话,我不喜欢。”


    挤压手中的空隙,站立的青年两腮有崩坏之势,目睹庄饮砚的身影离开,肖询犹如死寂的枯叶,呐呐道:“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说是面试,其实也不算,就是店长和自己普及介绍制作流程,还有平时台面的清洁。


    对方说:“咖啡店有外送服务,可能有的时候缺人手需要你跑一趟。”


    正用备忘录记录的人立刻摆手,笑道:“没关系,我有电动车,可以帮忙配送。”


    店长点头,对他很是满意:“好,那你明天就可以来了,课表发我一份,我好排班。”


    “好的,那我扫您加个微信。”


    谈妥以后回到肖询的所在地,看见他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桌面,下巴在上下摇动,大约是在嚼东西。


    庄饮砚立刻便察觉到,他在生气。


    简洁的灰色咖啡杯进入他的视线,肖询连眼睛都不眨。


    庄饮砚不免觉得别扭和生气,这个人总是这样,喜怒无常。


    “这里是排班制,有的时候可能排不到我。”庄饮砚率先开口,“咖啡趁热喝,没加糖。”


    “庄饮砚。”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喊他全名,肖询抬头,用不容抗拒的语气说,“我要标记你。”


    抿住的唇线害怕抖了几下,渐渐发红的眼眶被生生收敛,透彻的眼中倒映着几分委屈。


    整理好情绪,他起身说:“跟我过来吧。”


    创业园还有未成形还在装修的入驻门店,把他带到最里间罕有人至的洗手间。


    听见肖询跟过来落锁,拉拉链的动作利落,背对Alpha褪下外套用力一丢,不难让人觉出庄饮砚的恼意。


    后头的酒味疯狂袭来,他险些站不住脚,膝盖一弯就被肖询压进怀里。


    在他腺体处啄了两下,利齿却悬而未落,被压倒性的信息素掌控,庄饮砚不想服软,他不理解肖询今天骤然变化阴晴不定的态度。


    既然那么生气说要咬他,为什么还要这样撩拨?


    “快点,”即便身体在对方怀里禁不住颤抖,嘴上功夫也不愿意输,“不咬的话我走了。”


    “你生气了,”在他身后开口,语调缺乏情绪,“你答应过我不生气的。”


    “在、在指责……别人生气之前,先、问问你自己。”牙齿跟着凌厉的信息素颤栗,庄饮砚说话磕磕绊绊。


    说完,下巴就被伸过来的虎口钳住,肖询轻而易举把他的脸掰过来,对准他唇的瞬间,庄饮砚好像明白他要做什么,开始扭头疯狂挣扎。


    手指用力摁在他脸上,鲜红的印子触目惊心,庄饮砚的倔强换不来他半点怜惜,Alpha双眸无神放开他。


    失去支撑,庄饮砚狼狈跪地,后面的人没有再要标记他的意思。


    在群魔乱舞的信息素中,淡淡说了一句。


    “你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关心~今天除了咳到声带受损说不出话,已经好多了,打算中午再去看看,看还要不要吊瓶


    爱你们,么么~


    第80章 感到舒服的标记


    撑在地板上根本站不直, 他不明白肖询的情绪从何而来。


    放在以往这个人生气的时候,自己的情绪波动根本不大,只当他是随地发疯的病人。


    现在……心里的酸楚顺着身体无尽攀援, 肖询不仅不理解自己,甚至还对他弃如敝履。


    悄无声息,囤积忍耐已久的热泪滚落, 沿着青年尖削的下巴一汪汪砸在地板上。


    庄饮砚觉得丢人至极, 以后不想再自讨没趣。


    刚举起脏兮兮的手掌, 就听见身后悉悉索索的动静, 四肢片刻离地,他借着肖询的力成功站了起来。


    被自己随手丢掉的外套还在洗手台,庄饮砚想过去拿走, 肩膀被Alpha掰过, 被迫正视肖询。


    只听那人叹了口气,修长的食指揩去他泪水,喂到唇边舔舐,愈创木不比往日清香甜怡, 而是带着酸涩的苦味。


    “又哭了。”肖询说。


    不想看他,庄饮砚别开目光看向大理石地板, 放在他肩膀的手掌更用力, 肖询低声的呵斥里, 不乏有些许歇斯底里。


    “庄饮砚,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他好不容易才在车上吃了药冷静下来, 眼前的人却总爱惹他不快。


    庄饮砚就像一阵飘渺的清风, 不仅迟迟抓不住, 还总是一不留神就想溜走, 这种感觉叫人害怕, 更叫人心慌。


    心慌到,恨不得找个地方把他锁起来,日日夜夜和自己相对,被自己永久标记,让自己的信息素浸透他身体的每一存!


    血液时刻就要暴走,庄饮砚眼泪里的那点微末的味道根本不足以消弭他的惊悸。


    终于,庄饮砚在他问的时候,主动伸手覆盖对方搭在他肩膀的那只胳膊上。


    “排班、轮到我的时候,你没课就、过来吧。”哽咽的喉管因为四处飘逸的信息素,而吐露地更加艰难。


    话音刚落,方才还盛气凌人的信息素在须臾之间变得温和,肖询也卸了力。


    不等他缓过神,就陷进肖询的怀抱,青年喃喃自语,不停念着他的名字,用手掌抚摸他的平整的后脑。


    “砚砚,砚砚,我真的……离不开你,我好喜欢你,求求你。”


    细溜的浅眉皱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肖询的状态不对。


    可是要按以前,肖询一旦发病就会不管不顾标记自己,可就在刚才他明明有机会,却生生忍住了。


    这种变化也不知是好是坏。


    庄饮砚问:“要标记吗?”


    肖询如实点头,说:“想。”


    “好。”他转过去露出腺体。


    看自己翘首以盼的Omega露出锃光瓦亮的细颈,全神贯注在那处在将来就会浮现的腺体,疯狂的渴望如决堤洪水冲撞而来。


    眼神中蕴着情潮,其实想比于标记,他更喜欢从庄饮砚口中攫取信息素。


    但他此刻的身体就快要控制不住了,他迫切地需要庄饮砚以被自己标记的方式,证明他不会离开自己。


    肖询咬得很轻,而且在咬之前会惯用温存的手段,用舌尖清扫两下他的腺体,被疼惜的感觉重返自己的身体。


    温顺搭上自己腰身的手臂,用心享受Alpha的信息素注入体内的愉悦,腺体因为被熟知的人触碰调教,而兴奋发麻,像无数蚂蚁在上头筑巢。


    “呃……哼。”


    庄饮砚急忙捂住自己的脱口而出的声音,潮红的脸颊连着脖子望不到边际,只因这不是疼痛该发出的哼叫。


    婉转清雅的声音里,夹杂的舒适让身后的人不可忽视。


    “很舒服?”眉眼化开,被庄饮砚刚才的反应取悦到。


    抻着脖子使劲摇头,在他否认之后,肖询又啄了一口刚被自己咬过的地方,再用灵活的舌尖扫了两下,听到对方的呼吸乱了章法,才肯作罢。


    余光从镜子里看见庄饮砚咬住指关节忍耐的迤逦样貌,恶劣的玩欲爆棚,肖询把人转到镜子的方向,一双狼欲毕显的双眸锁住镜子里的人。


    “你看,砚砚现在被我标记以后,是这种表情呢。”


    “不是的。”


    浅浅瞄了一下,便无法接受那个贪图享受欢快到红云遍布的脸颊,庄饮砚低下头,小声否认。


    “不是也没关系,谁让砚砚总是轻易就能让我心软。”轻佻的笑音流到他耳边,肖询情不自禁在他滴血的耳垂上多留恋了两下。


    即便是爱惹他生气也没关系,不乖也无所谓。


    只要庄饮砚还离不开自己的信息素,只要他愿意说两句好话哄着,肖询就可以翘上天,除了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图。


    甚至恨不能把自己折叠,塞进对方那颗软绵绵的心里。


    费了一番力气总算是把肖询哄好,回去偷偷学刻玉的时候还是不太放心,就抽空去网上找关于被Alpha标记之后感觉舒服的解答。


    自从被标记之后,他的身体除了苯基乙胺在运转之外,其他的地方也都悄悄在变化。


    就比如今天,一想到当时自己没忍住发出的声音,就恨不得一头撞在书桌上。


    咬住下唇,青年的表情慌乱不堪,心跳不安于室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之前因为腺体在深处,被标记他只觉得疼,但这次……真的很奇怪。


    在他发呆的时候,网页搜索弹出来,他越看身体越热,踊跃回答的都是那些在网上格外大胆的Omega


    问:O被A标记之后觉得很舒服,这正常吗


    答1:谢邀,这很正常,我和我老公没事就咬两下嘬两口


    答2:事前事中事后都咬着办,简直是赛过活神仙啊!


    答3:简直不要太舒服,我真的好喜欢腺体被我家巨A拿捏的感觉,不管是叼在嘴里还是被他揉,总会忍不住想要(强行刹车)


    答4:是不是A都喜欢摸自己的小O腺体啊?我家A也超喜欢摸,没事就摸两下,发展到后面,他一摸我们就……嘿嘿嘿


    ——面对这些虎狼之词,庄饮砚‘啪’把电脑盖上,下午被肖询标记的地方还留着触电般的感觉。


    这!简直不合理,为什么生物课上没说这些!


    走马灯一样循环过肖询摸自己腺体的次数,几乎都要数不清了,他也爱亲自己的腺体,难不成从一开始,肖询就想要……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庄饮砚直溜起立,被标记过后的情潮还没退却,膝盖差点没顶住,撑着桌子才勉强立定。


    周时逸的报告出得很快,由于先前便知道两人的信息素在上升,因此在看见报告上红艳的75%时,庄饮砚轻易就接受了。


    肖询倒是显得很高兴,一连三天都在他排班的时候等他,青年就坐在那里,点一杯咖啡聚精会神地观察在吧台忙碌着的身影。


    高信息素Alpha隔着老远就足以让路过的Omega驻足。


    更别提肖询本身就因为上学期的某些论坛事件,被一众网友誉为——医学院精神状态美好的狂A


    左序曾当谈资和庄饮砚玩笑过,当时他还颔首,以表认同:“我觉得评价得很中肯。”


    想起这个事情,再和眼前坐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翘唇的人对视,肖询坐在已经生出翠芽的树下,修长的腿交叠在一起。


    光阴恬淡……庄饮砚脑海突然就冒过这个肉麻的词。


    烘烤箱的叫唤把他的注意力从肖询身上拉回,烤好的曲奇饼香味四溢,只闻了两下,他就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


    挑了几块去结账台付钱,端到肖询面前:“刚烤好,趁热吃。”


    “谢谢砚砚~”眼睛迸射光彩向他道谢,不为吃的,就为这是庄饮砚送给自己的,“好舍不得吃。”


    “吃吧,”啼笑皆非把盘子推到他面前,“易感期不是快到了吗?我多讨好讨好你,到时候你别疯到在医务室自残就行。”


    “喂我,啊——”


    恬不知耻当着一众客人的面提要求,这两天他看见不少来这里约会做作业的情侣,他们都是这么做的。


    庄饮砚左顾右盼,确认没有人偷拍不会上论坛,饼干像投篮一样呈弧线落到肖询嘴里。


    “唔,”颦眉蹙頞嚼了几口,肖询抱怨,“你好粗辱,都要丢到我喉咙管了,别人的小O都很温柔的。”


    庄饮砚面无表情:“哦,对不起,我是Beta”


    “哼!”手机一直在震动,打开一看是左序的电话,肖询毫不见外开启免提。


    “小肖,今晚打球啊,手痒了。”


    “没空。”


    “啧,你又没约会又没泡我们家老庄的,赶紧过来!”


    一听这话,庄饮砚按捺不住就要张口反驳,被肖询立起手掌制止。


    上下扫视了一遍,他气定神闲对电话里说:“学长怎么知道,我没在搞老庄?”


    左序流里流气吹起口哨:“芜湖~”


    “肖询!”忍不住炸毛,庄饮砚命令他,“把电话挂了,去打球,马上!”


    “呦,还真在高老庄啊?”吊儿郎当的言语从电话里流淌。


    庄饮砚夺过手机,对左序说:“肖询现在马上会去陪你打球,你带好球等他。”


    不听他的回复把电话挂掉,冷漠道:“你收拾收拾走人。”


    “不要。”屁股黏在凳子上,怎么也挪不动,“我要等你下班。”


    张开的嘴唇又闭上,把手机丢给他,庄饮砚说:“半个小时,我下班也过去打会,好久没打球了。”


    载他去球场的路上,肖询的唇带着还稍稍切骨的春风,时有时无碰过他的腺体,今天他没穿羽绒服,肖询低头就能把自己那块小巧的地方含住。


    Alpha亵玩Omega的腺体,就等同于求欢。


    这个认知一旦成形,庄饮砚就再也没办法熟视无睹任随他便。


    一时不慎,车头在水泥地面弯成弧形,险些和前头的人对撞,急刹车下两个人都跟着往前扑。


    【作者有话要说】


    QAQ小天使们的关心都收到啦,谢谢大家!


    昨天又打了一针屁股针,挂了四瓶水,现在感觉好多了,就是连扎四天屁股针,翻身有点疼……【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