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支援

作品:《折腰事秋瑟

    “陛下的队伍在前方不远了!”


    散乱向前行进的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喝了一声,让这些被大雨浇了十日的流民终于等来一线生机。


    自从那日在瑰都歇了一宿之后,第二日天才亮,明军就大肆攻进了瑰都,就连才拔营的秋军都未及收拾行囊,随着嘹亮的号角吹响,护着流散在瑰都的子民从西城门匆匆奔逃了出去。


    自从那夜通往王廷的阔路上发生那样的惨案,流民即使心中含恨也无人真的敢再上前招惹并未罩枪罩的秋萧曼,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绕着走,仿佛躲着灾星那样避之不及。


    连日不敢歇脚的流民如今早已走得双脚冒泡,袜履尽破。随着这声高喝,行尸走肉般的呆滞的队伍也因此再度迎来一阵略带喜悦的议论,仅有溜边护着大队人马的秋萧曼忽然缓了步伐,犹豫着不再向前行进。


    “将军怎么了?”公山贺嘘停垮下备马,瞧着目至土路尽头的秋萧曼,仿佛猜到了她心事一般。


    “没什么,我等等后面的人。”秋萧曼沉声道,同时调转马头朝着后方的人群溜达过去。


    知道她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被雯桦王绑押的父亲母亲,公山贺没再去追,只给刚从队伍周围巡逻而过的卫光使了个无可奈何的眼色。


    事到如今,他是这些人里唯一了解真相的,却和秋萧曼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件事捅破。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靠近追上卫光,公山贺鲜有的肃然语气叫住他:“跟你讲个事。”


    “?”卫光一脸莫名,只拉着缰绳迫使战马减速,扭着头一脸费解地看着他的腿,“不是什么找人伺候的事吧?”


    就知道卫光肯定是觉得自己找茬偷懒不骑马,公山贺没心情跟他玩笑,再次将目光投向走远的秋萧曼身上。


    “再过十几日,天上会有两个太阳。”


    “???”卫光看蠢物一样的鄙夷眼光看他,“腿伤进脑子了?”


    “...”公山贺没想到连卫光都这般不信,便又解释:“五月末雯桦大雪,六月初湖水漾毒,这过去的十日雯桦一直暴雨不停,连堤坝都冲毁了。”


    卫光拧着眉头,“这我都知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之前有人预测过会发生这些事!”公山贺耐心不足,声色也提高了几度。


    “你想说什么?”卫光追问。


    “我想说雯桦有灾!七月末有星星会掉下来!”


    言罢,卫光又是一脸更加鄙夷的不理解,他抬眼去瞅刚刚雨过天晴的碧空万里,鲜少的干净让挂在太阳下的双层彩虹都显得格外绚丽。


    “天上的星星会掉?”


    没等公山贺认真点头,他终于受不了公山贺这副愚蠢的样子,再也憋不住笑。


    “谁告诉你的?”


    公山贺只冷冷道:“离月!”


    卫光笑声栖止,不明所以地反问:“哪个离月?”


    “就是你救的那个!”


    “不是死了吗?!”卫光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情绪,脸上的松散也变得肃然。


    “哎——说来话长!总之离月后来会说话了,还跟着匡邵云去见了陛下!这些天灾都是他预测的!”


    卫光仿佛在努力消化公山贺突然释放的信息,半晌都还停留在离月不但没死还会说话的这件事上。


    “你确定是离月?”


    “我亲眼见的!”公山贺抬起两个指头对着自己的两个瞪圆的眼珠子,厉声道:“这事我还能骗你!”


    “也就是说离月一开始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卫光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感叹:“这人城府够深的!”


    发现他完全没明白自己跟他说预言的含义,公山贺终于打算放弃,马鞭高高扬起,打算抽一鞭子马屁股。


    卫光赶忙拉住他的手,又急切追了句:“离月和明蔚到底什么关系?!”


    “你问我?!”公山贺一脸莫名,更加气不顺。


    “是他从中作梗,让秋将军相信了这个传言?!于是,便让明蔚大摇大摆把雯桦给占了???”


    正常人定是这样的脑回路,只不过公山贺还以为卫光会不同,毕竟他跟了秋萧曼也有几年。


    但当卫光满眼愤恨地找他确认始末时,公山贺却还是感到无能为力,心存的一点点侥幸也就荡然无存了。


    “总之,你记住,秋将军不会做任何对雯桦不利的事!”公山贺单手拍拍兄弟肩膀,“若有一天有人当众诋毁,你知道该做什么?”


    听他依旧对秋萧曼这般毫无动摇的坚持,卫光犹豫地抿抿嘴,“我只知道秋将军定是有苦衷!”


    “那就行了。”公山贺收声,一甩马鞭,战马绝尘而去。


    卫光瞧着远去的背影一头雾水,他自然也不明白公山贺为何突然叫住他说了这么些誓死效忠的因由,许是为那日在瑰都辩驳?又或者想在这时候为秋萧曼寻求更多拥护?


    不解其意,卫光朝着公山贺相反的方向溜达着向前,却忽然想到前方就快与雯桦王的队伍汇合,许是公山贺担心秋萧曼会被那些个王公贵族惩治,所以他才会这般坐立不安,急切地为她拉票。


    而此时队伍的最前方,雯桦王的车队也已走得筋疲力尽。


    长虫般的车队里尽是衣冠华美的王公贵族,队伍最尾则是秋萧晴所坐的素撵,之后跟着秋世博与仲琼芳乘的行牢。


    好在秋萧晴这个戴罪之身还有个能说的上话的靠山,于是在秋家二老被瑰都百姓扔了一身臭粪头后终于没了耐心,逼着偷偷探望她的妘坤给二老找了块避风避雨的帆布大棚,才让后来几日的暴雨没把二老浇坏,也给秋世博扔留着十足的底气在行牢里不断谩骂。


    “曼曼的队伍据说已经追上了。”仲琼芳也是耳朵尖,从奔走的信使口中打探到了这个消息。


    秋世博完全不在意,只愤然道:“孽畜!我没有这个女儿!”


    这已不是他头一次这样讲,掰掰手指头,大概也说了一百来次。


    隔着车帘的秋萧晴不能将这副戴罪素容漏给外人看,便隔着车帘用带着镣铐的手边嗑瓜子边反驳:“都没机会问问曼曼究竟怎么回事,爹爹你这样说未免太无情!”


    “无情?!”秋世博怒气更胜,“我让她小心明蔚,自己注意自保,没叫她临阵脱逃,连打都不敢打!”


    秋萧晴一口吐出瓜子皮,轻嗤:“罗副将不都被捉了吗?曼曼要是攻,就是主动送人头,爹爹心肠这么狠?竟催着自己的女儿去送死。”


    被她这么说,旁边盘腿坐着的仲琼芳也打边鼓,“就是——你爹爹光想着建功立业,哪管人死活!”


    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让秋世博自知说不过,干脆朝着罩了帆布的一侧坐下去,闭门思过似的。


    没过多久,一阵嘹亮的马蹄从队伍前方跑进,听着急促的声响就知道该是妘亿又来探望王妃了,这也是他向雯桦王苦苦哀求来的,每日五次不准便减至早晚各一次。


    “晴晴!”妘亿的声音依旧如玉石般利落清脆,秋萧晴却依旧嗑着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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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只冷漠地应了声:“在。”


    “最新的消息,你听哪个?!”妘亿满面悦色,边说边朝行牢内的二老处靠近了些,争取也让二人能听到。


    “有几个说几个,还故弄玄虚。”秋萧晴毫无心情可言,冷漠的催促让妘亿本还略带喜悦的笑意也消失了几分。


    “我说我说,但你得让我看看你。”妘亿这般柔声追求,就连看守行牢的御卫都听得不好意思了,低着头掩不住笑意。


    秋萧晴没吭声,只将一把瓜子皮从车厢踢出来,车帘的缝隙随着拉大又缩小,什么也没瞧见。


    “大殿下,是不是有曼曼的消息了?!”仲琼芳迫不及待追问,却见妘亿非常介怀地瞧了眼背对他们坐着的秋世博,生怕惹他动怒似的。


    “几日前瑰都内讧,秋将军——”妘亿声音压下来不少,只有眼前的几人能听到,“小姨子杀了人...”


    话音才落,秋世博一拳砸在行牢的木柱上,让拉车的马都吓得一惊,脚步错乱了一瞬。


    妘亿自是也吓了一跳,却又强颜欢笑,说了第二件事,“据说先兆关附近的明军突然撤了,不知何故全向西侧山林和东侧东海分散开。”


    “嗯?”秋萧晴终于吭声,“那一带我熟啊!那不就相当于给我们腾路,只能朝西戎一个方向走?”


    “是这个意思吗?”妘坤开始还以为是个好消息,这么看来仿佛也并不好。


    “先兆到纪灵总共也就八九个关口,这时候明蔚大军在那边平铺开,我们身后还有大批明军追击,只留了一个豁口,不就是赶羊吗!”


    仲琼芳赞同秋萧晴的说法,“的确,前些日听说明蔚早就调了二十万大军在先兆一带等着了,这时候突然分散,倒更像是在寻找什么。”


    “但至少过了西戎那片原野便到了雪山冰湖一带,据说那边有个小国。”妘亿想了想,“天雪?萤雪?叫什么我也忘了。但据说那边的人多靠冰湖捕鱼,雪中狩猎为生,因地势较高也鲜少有人下到中原来。”


    “确实听说过。”秋萧晴也附和,“早年和西戎交战时,曼曼就曾说过若先兆守卫不当,西戎联合天雪一同进犯,先兆绝对应付不了,故而这些年陛下放在先兆的守卫比最早的时候多了三成。”


    “但小姨子拿下西戎之后,可就没听说过天雪和西戎有联系。”妘亿又道,也同样陷入思考。


    “确实。我只知道天雪国修建了几次城池,后来因为道路险滑,出行不便,就没再听说这藏在云雾里的地方还和外界有什么频繁联系。”


    仲琼芳的面色也随之沉重,观察了两侧押解的御卫,才让妘亿朝她近了些,压着声音问:“先前的事,怎么样了?”


    这指的便是秋萧晴偷偷给他符令的事。


    “岳母放心,已经办妥了。”妘亿拍拍胸脯,自信满满的样子。


    “你知道是让你干什么?能这么高兴。”秋萧晴一把将瓜子扔了,终于把门帘掀开一条缝,露出黑暗中的那张不施粉黛的一小扇下巴尖。


    “我管是什么呢,爱妃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妘亿咧嘴笑起来,即便听得人觉得难为情,他这说的人也依旧我行我素,甚至沉浸在幸福中无法自拔。


    秋萧晴一副公报私仇的样子咬着牙,伸出去的长指对妘亿勾了勾,示意他靠近。直到他真的把耳朵贴过来,秋萧晴才一把揪住他又厚又长的耳垂,将脸贴了过去。


    “戍边只知道那是大殿下意思,让他们伪装成明军,提前把人赶去西戎淌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