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她是谁?(十六)
作品:《刃上吻》 “听闻瑜亲王世子,昨日还递了拜帖?”太子问容雅歌。
“是,几家世子王孙,说要结个架鹰之盟,架着自家猎鹰、金雕,由鸣鸣训一训,然后定期带着,去几座太仓除一除鼠患。”
太子收了笑,“说是纨绔,其实心中,哪里不牵系家国?只是……”太子未说出口的话,容雅歌都懂。
以他们的家世,若是过于关心国事,必会引来陛下猜忌。只得于郊野之中架鹰走狗,平康坊里千金买醉,寄身于一个看似潇洒的壳子。
容鹿鸣的所作所为,让他们如同找到了新的出口。
他们去太仓放鹰,萧正则跟去过几回。对于金雕、猎鹰,惧意仍是多些。
处在这南境小镇的豪奢酒楼里,窗棂之上、月华之中,停着只凶猛的金雕——说不出地怪异。
不过,凶猛只是起初时,待其食了容鹿鸣小瓶中的肉干,听她小声打了几声奇怪的呼哨,那金雕乖顺下来,任她抚摸。
“老师怎知这里有金雕?”萧正则问。
“金雕扇动翅膀时,翅窝里有股热烘烘的味道,闻得到。”那金雕锐利的喙上沾了点暗红,似血渍,容鹿鸣用手背轻轻抹去。
萧正则几乎忍不住要抽出匕首来,万一……这猛禽可以轻易伤害他师父。
他只得不看那只猛禽,换了个话题:“一处寻常酒楼,怎会驯养金雕?”
“所以说,这酒楼不寻常。”
夜渐深,太子的军帐中早灭了灯烛,而太子却未寝。若萧正则此刻入帐,他会说:“孤在赏月。”
太子亲卫疾步入帐:“回禀太子,容少将与七皇子已悄然出营。”
太子未言语,望着军帐窗洞外的明月。
“要属下跟上吗?”
“不必。”太子摇摇头,心道:“鸣鸣,你这是要去见一见故人吗?”
“吃饱了吗?”容鹿鸣问萧正则。
萧正则饮尽盏中残酒,道了句:“吃饱了。”他实际未动箸几下。营里烤了胡饼,容鹿鸣的配方,萧正则已然饱足。钟鼓馔玉见得多了,他犹觉得,他师父制的胡饼才是至味。
“那走吧,跟为师去这夜色里耍一耍。”容鹿鸣回头看他,月光润亮她的眼睛。
萧正则一时不能言语。
“别发愣,跟好我,这后院里恐怕有不少机关。”
容鹿鸣又打出两声呼哨,那金雕立时警觉起来,展翅朝窗外飞去。
跟在容鹿鸣身边久了,萧正则知道,此时,这金雕已成了他们的“眼睛”。
容鹿鸣利落地跃出窗棂,融进夜色里,就融进夜色里。还好她以玄色布巾蒙面,不然,一定如同墨染白玉,不染,而白玉益发玲珑跃掷,萧正则无端地想。
容鹿鸣可谓驾轻就熟。若非平日里常在一处,萧正则可能很难跟上她。
“师父曾来过这里,或者,久居此处吗?”不能发出声音,萧正则心里存了疑惑,只是跟紧前方敏捷的身影。
容雅歌教养容鹿鸣,教得又多又杂。容鹿鸣教萧正则,亦是如此。甚而,她教他研习过《墨经》。
暗夜中一路行来,檐角、墙头、楼壁,余光掠过,萧正则知道,有些地方倘若碰到一丁点儿,立即会触动机关,令人瞬间殒命。
冷汗微微沁上他后颈。他师父倒毫不在意,依旧轻捷地行在前方。
这酒楼后方别有洞天,有赌坊,还有那眠花宿柳之处。容鹿鸣未停驻,直奔这巨大院落的最深处。
月色朗照,愈往深处行,周遭风物愈朴拙。渐渐与前庭的繁华分隔开来,竟如同寻常的农家一般。
灰瓦白墙,一处院中小院。容鹿鸣示意萧正则,随她停在此处。
灯烛萤此窗,他们刚在窗外悄然站定,只听“噗”的一声。
萧正则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已被容鹿鸣以巧劲推开。未发出声音,他觉得一鼓劲风擦过侧脸。
静了一息,他想到,这大约是师父带他练习过的指间刃——是墨家改良的兵刃,介于飞镖与匕首之间,只有食指长短,可以淬毒。
蟋蟀在鸣叫,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虫,夜色依然平静而热闹。
容鹿鸣依然带着淡淡笑意,又或许是,月光在她脸上勾出的错影。萧正则有些激动,这屋里坐着的,恐怕不是个普通人。
静了盏茶的功夫,屋内之人起身,打开了房门。
“既逃得开巡夜的金雕,又躲得过指间刃,想来应是故人,何不入内一谈?”
“跟在我身后。”容鹿鸣对萧正则说。小指勾住袖中匕首的环扣。
那人见了容鹿鸣,眼中讶异一闪而逝,“少将军救那少年之时,老朽就该想到,定会有今日。”
他虽自称老朽,但年纪应当不大,面容清癯俊雅,只是头发花白。
容鹿鸣向来是儒将做派,对面前之人却不客套一句,径直往他那榉木的破旧桌案前一坐,抬眼,不甚满意地看着他。
那人立即收了笑,“是晚辈失礼了。”说罢理了理衣袖,朝容鹿鸣一揖到地,恭敬喊了声:“小师叔。”
容鹿鸣没让她这位师侄落座,也没让他弓着的腰直起来。
“奴隶营和私矿,我不会放任。”
“师父怎知这些事与此人有关?”萧正则暗想,不敢问出口。
“晚辈早就说过,小师叔太过良善,白白浪费了手中的虎符和大权。”那人仍弓着身。
坑坑洼洼的案面上放着管旧萧,容鹿鸣抄起来,猛击那人左腿。
踉跄几步,紧抿的薄唇逸出一声未能忍住的呻吟。那人奋力以右腿支住,险些跪倒。
“他左腿有旧伤。”萧正则想。若一会儿有异动,他会立即抽出匕首,断其肌腱。
“小师叔。”他直起腰来,冷冷看着她。
“我劝师侄别轻易动手。你既打不过我,也杀不掉我。”
“拼力一搏的话,未必。”
萧正则未见他配有武器,想到刚才的动静,这人身上应当还藏有暗器。
他正准备错过身,将他师父挡在身后,却听他师父悠悠道了句:“你心里清楚,我最多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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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伤,你却会死。当然,死了也没关系,你从不在意生死的,那么,你寡嫂和子侄呢?”
“容鹿鸣!”
“叫师叔。”她的语调依然波澜不惊。
“你是怎么找到他们的?”他极力抑制着,声音却止不住地发颤。
“那孩子,阿难,从助他脱身那次,我就盯上你们了。当时战事正炽,无暇收治你们。几个无赖断不敢行此事,关涉侵吞国帑,幕后之人,无非那几家。只肖传信容家暗卫,暗查京中近日里,孰家至亲家眷蓦地死遁了,再顺道揪出来,很难吗?”
容鹿鸣笑着问,声音甚而称得上和缓。
坑洼不平的桌案上,搁着粗瓷的一壶一盏,内里茶汤已冷。容鹿鸣也不嫌弃,拎起自斟自饮。只抿了一口,皱起眉,“师侄怎么还是喜欢喝这么苦的茶?”
那人左腿挨了容鹿鸣的打,已是使不上劲。仍是尽力端正地跪下来,跪在容鹿鸣面前。
“师叔。”
“我要的不是这个。”容鹿鸣搁下茶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晚辈不能说。”
“哦?”容鹿鸣笑意更盛,俯身平视他。
她越笑,他越惧。不敢看她眼睛,微微后靠。
电光火石之间,容鹿鸣捏住了他的下巴,拇指死死锁住他下颌。手刀控制着力量,砍向他颈侧,迫他呼吸一滞,将齿间险些被咬破的蜡丸吐了出来。
那蜡丸中是剧毒,他和容鹿鸣都知道。
萧正则的匕首抵在他颈上。
“收起来,阿则。他不配轻易死去。”容鹿鸣轻声对萧正则说。然后,用同样轻柔的语调对她的师侄说:“阿难是我容家牺牲军士的家眷,你的人,生生剜去了他一只眼睛。若我的暗卫,同样剜去你子侄的一只眼睛,还算公平吧。”
萧正则猛得汗毛倒竖——他感到一股锐利的杀意。
容鹿鸣却笑意不减分毫,“师侄若是动了手,他们大概不止剜去他一只眼睛了。”
“师叔,晚辈知错。”他敛目、稽首,嘴唇咬得渗血。
“师父曾说过……”
“师叔,您同师父一点也不一样!”额头仍谦敬地压在地上,他一字一句道,声音沉闷。
“师父乃海内文宗。而我,区区不才,血腥味儿闻多了……毕竟,我是容家人。”容鹿鸣起身,丢下这句话,“明日辰正,我在前楼‘月’字号雅间等你。”
萧正则欲随她一道离开。
“晚辈曾想追随师叔而不得,此人是谁?”他蓦地问,意指萧正则。
容鹿鸣未答,只说了句:“起来吧。”说罢即走。
他直起身,满脸冷汗。容家,儒学治家?狗屁!他这容家师叔,比朝里那些老东西狠多了。既能不动声色,又能狠辣若此。
她刚刚抽他伤腿的那一下,用了八成的力,他已是疼得站不起来。这伤,还是当年随她去与西戎时落下的……那时是真的起心动念,想久久随侍她左右。
视线扫过桌案,他蓦地发现,粗瓷茶壶下压的那张纸条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