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她是谁?(十)

作品:《刃上吻

    “好啊,我最喜欢赌了。可惜和我对赌之人,都输掉了手、脚、头颅,都成了死人,好无趣!那么,你和我赌什么呢?”他捏住容鹿鸣的脸,盯住她晶亮的眼睛。


    “太久没人和我玩儿了,你可不能死得太快。这样吧,前五把,我不要你的头,我要你的眼睛。若你五把都赢了,我就放你自由。若你输了一把,我就亲自,把你这双好看的眼睛给挖出来。”


    容鹿鸣点了头。萧正则在她身后,看不见她的表情。突然涌起的紧张和厌恶,令他有些反胃。


    “来,把骰子和竹筒拿上来。”


    萧正则想对她说不要去,可看了看身侧数人,两个护卫不值一提。那两个保镖他可拼力一战。而那书生模样的大当家,身手不可推测,外面还有一大群守卫……萧正则只恨自己不够强,只能尽力拖延时间,待容小虎率援兵赶到。那一刻他下定决心,当奋力握住一切可用之物,只为护容鹿鸣一世周全。


    大当家先掷骰子,五个骰子之中,两白三黑,为十四彩。他懒懒地伸出手,从身旁的保镖腰间,抽出柄短剑,在他自己的手背上轻轻摩擦,“你的两只眼睛都很美,我一会儿要先挖哪一只呢?”他低低地笑了,很是温柔地注视着容鹿鸣。


    萧正则只觉毛骨悚然。若想胜过这疯子,除非掷出五木全黑,十六彩。容家治家甚严,绝不许赌。容鹿鸣能知道世上有骰子这东西就不错了,难道还会掷?


    伺机而动。萧正则握紧袖中匕首,一会儿若是情势不利,他拼死也要护住容鹿鸣。


    容鹿鸣呢?轻快地拿过那旧竹筒,将骰子一枚枚放了进去。一串伶仃的响,大当家觉得好听,而他面前的容鹿鸣,似乎也觉得好听。


    他眯起眼睛,面前人晃动手腕,眉眼间竟曳出半分闲逸来!都要被挖去眼睛了,竟丝毫不怕,此人,难不成是个疯子?


    他喜欢疯子!


    倒扣的竹筒被“哗”地掀开,竟是五木全黑,十六彩!


    “哈哈哈,好,痛快!”大当家将手中短剑掷到脚边,铿然一声,他又拿起竹筒和骰子。


    两黑三白,十彩,他掷出。而后,他没有执刀,而是死死盯住容鹿鸣的手。


    又是五木全黑,十六彩——容鹿鸣敞开竹筒。


    “不可能!在这炼狱之中,尚无人能在赌术上胜过我!”他突然暴起,跨过案几,猛得去探容鹿鸣的袖子,疑心袖中有作弊之物。


    熟悉容鹿鸣的人都知道,她的袖子最好不要随意碰。萧正则与容雅歌除外。


    只见衣袖摆了两摆,袖中匕首已横在容鹿鸣指间,而那大当家的头,在匕首的刃间。


    “好大的胆子!你竟敢……”


    “嘘!”容鹿鸣打断他,“莫要激动,我这匕首可锋利得很,一个不小心,你的头‘骨碌’一声滚下来,可怎么办?”容鹿鸣笑着,握刀的手微微上提,温热的鲜血立刻滴了下来。


    屋里一时静可闻落针。连萧正则都感受到了,容鹿鸣动了杀意。这是他第二次见她杀人。她脸上笑意愈浓,令他涌起一股难言的战栗。可他并不觉得害怕。


    他觉得她好美。


    “有段时间没有杀人了,有些忍不住了。”她没提任何条件,只是笑着说。


    “快!告诉外面的人,放她走!”如此锐利的杀意,大当家甚至不怀疑,若杀人是为了取乐,挟持他的人为了这乐趣,也愿与他玉石俱焚。


    “唉,怎么办?我不想走了了呢。阿则,刀!”趁着刚刚的混乱,萧正则已悄然潜至容鹿鸣这边。


    容鹿鸣接过萧正则递来的短刀,一手仍松松握着匕首,置于大当家的喉结处。


    “别低头。这匕首太锋利,你再往前探半寸,脑袋可真要滚下来了。”


    他不怀疑她的话。地上那摊越积越多的血,是他的。


    “我同你不一样。你喜欢挖人眼球,我却很喜欢切人手指。‘咔嚓’一下,切断筋骨……”容鹿鸣将短刀猛地插入他拇指指骨,换来一声痛呼。


    “不不,不太对。若是切断的话,声音是脆生生的,水灵得很。”面前的两个保镖忘了要护主,面有惧色,后退了半步。


    大当家疼得满脸是汗,心里觉得难以置信,这世上,竟还有比自己更疯的人!


    “说吧,你……你们,究竟想要什么?”大当家咬牙切齿地问。


    “这里的幕后之人是谁?”容鹿鸣淡淡道。虽说是边境,战乱频仍。可如此明目张胆地私贩奴隶,背后定有靠山。


    顾不得被刺穿血肉,大当家惊诧地回头看她。他的血已流了她满手满腕,而她的表情却仍是淡然,没有丝毫波澜。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问,痛到微微喘息。


    “不重要,这幕后之人是谁?”


    没有回答。


    容鹿鸣也不急。


    看了眼他颈上的伤口,她道:“这样下去,你至少还能活一个半时辰,足够了,足够我把你的手指一根一根切下来,切到你说为止。”


    她蓦地笑了,眼里是对杀戮的渴慕。


    “好,我说。”大当家嘴唇颤抖,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突然,这土屋的玄色门帘翻了翻,如风灌入。数个黑影闪了进来。几乎是在瞬间,制服了屋内的保镖和护卫。


    “把这些人都给我一一绑好。尤其是这个,别叫他死了。回去,接着审。”容鹿鸣接过容小虎递来的棉布帕子,擦去手上和刃上的血。


    “小虎,这当家人交给你了,随便用什么手段,我要更多的实证。”


    “是。”容小虎躬身一礼。


    “阿则,你可还好?”容鹿鸣拍拍萧正则肩膀,用尚带血痕的那只手。


    “无妨。”萧正则这才察觉,自己掌心中尽是冷汗。


    容小虎又递过来一个黑色香囊。容鹿鸣接过,攥在手心里。近日里战事暂息,她已多日不饮安神药,浓郁的血腥气令她颇为不适。容小虎悄然站到她身旁,以便在她晕眩时扶住她。


    萧正则觉出她的异样,话还未问出口,已看到容鹿鸣安抚的笑。


    迈步走到院子里。先前空无一人,此刻,却挤满了衣衫褴褛之人。容家军久经沙场,做事向来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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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容小虎带人来这间土屋寻容鹿鸣时,其他人已悄然散入不同屋子,利落地解决掉那些护卫。


    面前这些沉默的,已被折磨得忘了悲苦之人,皆是被私卖的奴隶。容鹿鸣往前紧走两步,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趔趄,容小虎立即扶住她。容鹿鸣扶着他的肩膀站稳,把手中香囊放到鼻端。


    是白檀香,萧正则闻到,亦从此记住了这道香。


    这些被私贩的奴隶之中,有一个人抬起头来,只有那一个。


    容鹿鸣立即走了过去,容小虎紧紧跟着她。萧正则走在另一边。他羡慕他们这种默契。多年来,他的梦想一直是,与容鹿鸣同生共死。


    “阿难?”容鹿鸣对跪在地上的少年说。那少年仰面望她,手中,还攥着半块桂花糕。


    他先前当是一个十分俊美的少年,萧正则想,只是,被人弄瞎了一只眼睛,伤口处还翻着鲜红的皮肉。


    容鹿鸣低下头,半天不说话。


    “少将军。”容小虎用力握了握她手臂。


    “无妨,把我药箱拿来。”


    “是。”


    “阿则,来,把这孩子扶起来。”


    比这惨烈的伤口,容鹿鸣应当见过许多,可少有的,萧正则看出她似乎承着剧痛。


    “我先帮你暂时包扎,回去之后再行处理。会有些痛,你忍一忍。”


    阿难点头,半跪在容鹿鸣面前。她亲自给他包扎伤口。


    “这些人被骗写下的身契应当还在此地,小虎,你们仔细搜一搜。我先带阿难和七皇子回去,阿难的眼睛……”容鹿鸣说不下去了。容小虎又握了握她手臂,将马缰递到她手上。


    萧正则与阿难共骑一匹。萧正则觉得此人与自己大约年龄相仿,却是瘦骨嶙峋。


    他们回营时,太子正站在营口。太子说,此地眺望远山正合适。萧正则却知道,太子大约是在等容鹿鸣。


    容鹿鸣恭敬一礼,话不多说,带着阿难进了她自己的军帐。营中几位医官随行其后。萧正则与太子皆被挡在外面。


    萧正则跟随容鹿鸣日久,医术也懂一些。这样的伤口,恐怕得切去腐肉,那眼睛,一定是保不住了……该有多疼!却未听有呻吟之声由军帐中传出。


    纵使用了麻沸散,也只能减轻些许疼痛。这个少年,不一般,萧正则默想。


    “小虎,此人是谁?”见容小虎走来,太子问道。


    容小虎行了一礼,“回太子的话,此人的阿耶是军中的一名兵士,两个月前战死。阿难也踪迹全无。上个月被发现他叫人私下卖做了奴隶,少将军出手处理了那人。不想,他大约是又被抓了回去。”


    “此地,私卖奴隶之风竟如此炽盛?”太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诧之色散去,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缝合那伤口怕是还要费些功夫,少将军一时三刻还出不来,太子殿下、七皇子,不若先回去休息。”


    “好。”


    同太子一道回去后,萧正则借了太子带来的峨眉雪芽和秘色瓷莲花壶,欲为容鹿鸣烹一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