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求亲

作品:《小青梅她不开窍

    晚风轻柔抚摸着落叶,卷起少女的裙摆一角。


    纪棠抱着手臂,歪头看了他半天,疑惑道:“大晚上的,来我家……找醋?”


    他也读书读傻了吗?


    言清替她拂去肩上的落叶,面不改色地像是陈述一个事实:“我家没有。”


    “你在逗我玩吗?”纪棠不解,踮起脚尖贴上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脸,喃喃道:“没发烧啊。”


    “没发烧也能说胡话吗?”


    这话说的,谁信呀!


    “小姐,外面有人吗?”


    守夜的小厮提着油灯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正欲抬腿走过去,听见纪棠喊道:


    “没有没有,是一只小野猫!”纪棠一把拉过言清的手臂,像是做贼一般把他推回屋子,又落了锁。


    “没什么事小姐早些休息。”


    说罢,小厮一边回去一边自言自语道:“怎么还见鬼了不成……”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走远,直至消失不见。


    纪棠松了一口气,拉开椅子坐下扇风。


    不对,方才她躲什么?


    这是她的院子,她想让谁来就让谁来。


    纪棠上下扫了言清一眼,心中疑问更甚。


    她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进来的?”


    言清目光闪烁,没说话。


    纪棠在他身边来回转圈,左看看,右看看,像是要把他看个遍。


    头发是整齐到一丝不苟的,衣裳也是干干净净,唯有鞋尖上沾了一抹灰。


    她大概猜到了。


    清甜的香气弥漫整个房间,即便言清此刻再稳如泰山,也不得不承认眼下有些难熬。


    夏日炎热,她的寝衣面料是眼下最时兴的云锦纱,薄如蝉翼,行走间还折射出不同的颜色。


    经方才这么一折腾,领口已然松散大半,胸前的绳结乱成一团,耷拉着头。


    他别过脸去,闭上眼睛不再看她。


    纪棠却觉得他在心虚,掰过他的脸,让他与自己对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


    “你不会是……翻墙进来的吧?”


    言清:“……”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纪棠对自己的聪明机智沾沾自喜,丝毫没注意衣襟又松开不少,整个人还沉浸在言清会翻墙这个事情里。


    于她而言,这件事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大黄突然不吃纸了。


    言清轻咳一声:“抱歉。”


    “……没事。”纪棠不在意地甩甩手,笑嘻嘻道:“你说,这样一来,我是不是又有你一个秘密了?”


    “京兆府少尹大人深更半夜翻墙只为借醋……”


    真是想想就刺激!


    纪棠捧腹大笑,也不管站在一旁呆愣的言清,自顾自说道:“想让我保守秘密也行,可得许我些好处!”


    “小姐,你在跟谁说话?”竹桃冷不丁插上一句,怀里捧着一盒子冰块,碎碎念:“夏天快过去了,冰窖里的冰剩得也不多了,夫人说先紧着小姐用,小姐可是饿……”


    未等她把话说完,纪棠先行一步把言清推到被窝里,拉下床幔:“没有人,我说梦话了。”


    刚打发一个,怎么又来一个!


    她一边说话,一边把言清推到墙根处,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出声。


    身前多了柔软的触感,言清闭上眼,一动不敢动。


    竹桃也没多想,她家小姐说梦话是常事,不说才奇怪了,打了个哈欠放下冰块就走了。走之前还替她把门窗锁好:“夜里风大,小姐莫要贪凉。”


    纪棠忍着掌心传来的酥麻痒意:“你去睡吧。”


    “好。”


    竹桃困得快睁不开眼,听到这话打算回屋睡觉,余光瞥见地上似乎多了一双鞋,狐疑道:“小姐何时买了新鞋吗?”


    连朵花都没有,可真够素净的,不像她家小姐的喜好。


    “竹桃,你睡迷糊了,快回去吧。”


    纪棠忙不迭捂着胸口,扯了个谎。


    不知怎么,她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都怪他,好好的正门不走,偏要翻墙,这下好了,两次险些被发现。


    若是惊动阿娘,她可没好果子吃。


    竹桃收回视线,挠了挠头:“那我先去睡了,小姐也早点休息,不然明早又要顶着乌眼青了。”


    门被轻轻关上,纪棠松开手,看见他脸上多了个几道指痕,颇为不自在地拍了拍言清的肩:“那个……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大晚上的,吃什么醋……”


    等等——


    吃醋。


    吃醋?


    纪棠回想起傍晚发生的事,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红晕:“你该不会是……”


    言清知她内心所想,没否认:“是,我看到你跟林公子在一起会吃醋难过。”


    “……”


    他就这么承认了?


    怎么也不反驳一下?


    纪棠呆呆地望着他,不知该回应什么。


    她的床幔是淡淡的粉红色,层层叠叠,像一座座粉色小重山,甚是好看。


    微弱的烛火映衬着缕缕柔光,照得他的侧脸在墙上洒下一个近乎完美的影子。


    喉咙似乎有些发干,她捏了捏,像是不受控制般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小声道:“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不像入洞房?”


    话说出来,把自己吓了一跳。


    为了不露怯,她又补充了一句:“我听青蓝说的。”


    “嗯,是有些像。”言清紧紧盯着她,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那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


    纪棠隐约猜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瞬间涨成一个大番茄,再次捂住他的嘴:“我耳朵坏了,你嘴也坏了,你今晚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听到。”


    不料言清对她一丝防备都没有,猝不及防地被推倒,就这么直勾勾被她压在身-下,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硬邦邦的,不是很好抱。


    纪棠率先冒出来这个想法。


    肌肤相贴,四目相对。


    寂静的夜里,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扑通作响。


    下一瞬,言清手忙脚乱地起身,与她拉开距离。


    很快,纪棠转身陷入一个柔软的被衾中。


    整个人从头到脚被盖了个严严实实,除了脑袋,连一丝缝隙都不留。


    “你怎么又推我!”


    上次是这样,这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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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如此。


    纪棠有些烦闷,将这点不愉快归结于天气炎热。她想掀开被子,但力气终究敌不过一个成年男子,她的反抗显然对他一点儿用都没有。


    不仅没用,还把被子压的更严实。


    作茧自缚,大概就是这样吧。


    她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不是从前的小孩子了。男女之间天然的力气悬殊告诉她,即便他现在突然动了歪心思想做登徒子,她也无可奈何。


    时值盛夏,她被捂出了汗,觉得自己快热成一个毛毛虫了。


    迷茫的双眸蒙上一层水汽,纪棠开始不断回想话本子里的故事情节。


    一般这种时候,男子把女子压在床上,都会做一些羞羞的事……


    而女子大多都会拒绝,拒绝但又不是拒绝地那么彻底。


    但她知道,言清并非此意。


    也许她也可以试试,反正他们亲了好几次了,再多一次也没什么,上下嘴唇碰一下的事罢了,没准还可以给自己的绘画事业添一笔浓厚色彩,趁机还能吓唬吓唬他……


    个屁。


    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她也想逗逗他,但没想拿这种事开玩笑。


    言清替她盖好被子后迅速离开,见她发呆的样子,又短促地笑了一声,目光温柔:“没关系,我可以等。”


    “等你愿意嫁给我为止。”


    纪棠扯开被子,许是有些透不过气,双颊变得红润,道:“就这一句吗?你怎么不继续问了啊?”


    她笑起来,眼睛弯成一道月牙:“你再问一次呀,再问一次也许我就答应你了。”


    闻言,言清身形一顿,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像是怕听错,他想再确认一遍,正色道:“纪姑娘,你愿意嫁给我吗?”


    纪棠眨眨眼:“不行。”


    “阿娘说乞巧节为我安排与一位公子相看,听闻此人玉树临风,仪表堂堂,而且也是做官的。”


    “可惜我不知此人是谁,不然还打算请言大人来替我把把关呢。”


    她戳了戳言清的腰间,狡黠一笑:“只能麻烦大人等下一次了。”


    言清蓦地笑了:“好啊,一言为定。”


    临走前,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不许反悔。”


    *


    左盼右盼,终于盼到了乞巧节。


    为了今晚的“相看”,言清特意提前将公务提前处理完,腾出时间休沐。


    抱竹在一旁喜笑颜开:“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大人今日格外好看呢。”


    言清没理会他的奉承,这段时间疲于公务,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纪棠了,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将军府可有动静?”


    抱竹摇头:“风平浪静。”


    “纪姑娘这些日子一直都没出门,派去保护她的暗卫也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您吩咐过,只需远远保护她的安危,至于旁的,不许多参与。”


    “嗯。”


    言清淡淡应了一声,抬眼看了下天色,隐约有风雨欲来之势,想了想,顺手拿了把油纸伞出门。


    还未等到踏出家门,就听到门房传来纪禾焦灼的声音:“言大哥不好了,我姐离家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