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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强制攻略[穿书]

    161   炽鹰


    ◎你让我唯一发烧。◎


    季寻在外学习培训回来一周后,浪腾为他的初登荧幕,安排了一个网剧里的男二号角色。


    一部普通的都市爱情小甜剧。


    没想到结果却很有热度。


    季寻饰演的男二号是具有强烈反差的角色,表面上看起来乖巧可爱,实则坏坏的,而他也很好拿捏住了这种巧妙的分寸差,让人既爱又恨,最后男二号主动退出,又让人生怜。


    在剧里,他染了一头金黄色微卷发,衣着打扮时尚,兼之他本来外貌圆萌可爱,肤色奶白,剧杀青后一下子获得了大量的妈妈粉、姐姐粉,还给他取了一个极其腻歪的外号:


    超辣小甜心。


    季寻对这个外号不满意,好歹说他也是男的,怎么能尴尬地叫什么“小甜心”呢!


    戏演完后,季寻被经纪人安排,接受各式各样的采访活动,与圈内制作大佬见面吃饭,混脸熟,建立人际关系圈。


    热度最高时,季寻的粉丝一夜间暴涨了100万,与此同时,他也被顺理成章地邀请参与当时较为有热度的综艺节目《我与偶像面对面》。


    节目上,主持人会对艺人的私生活尖锐提问,跟真心大冒险一样,刺激,惊险,是粉丝们最爱看的环节。


    与季寻一同参加的还有剧里的男一号,女一号,女二号。


    轮到季寻时,主持人贼眉鼠眼盯着他,拿起话筒笑眯眯道:[季寻,你看起来好小啊,像高中生的模样,话说你今年多大?]


    季寻笑,自然道:[年龄也是男人的秘密,我永远18。]


    主持人:[我刚刚特的凑近看了一下你的皮肤,又薄又白,怪不得粉丝叫你小甜心呢,真的好甜,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泛红,像春天的小红桃。]


    季寻:[呃,谢谢夸奖。]


    熟络后,主持人笑里带刀问他:[季寻,你谈过恋爱吗?]


    台下粉丝,紧张兮兮地看向季寻。


    季寻摇头:[没有。]


    主持人:[不可能吧,长这么好看,没有女生追你?]


    季寻笑,温和道:[没有。]


    主持人没有善罢甘休,继续问:[你的初吻,那应该还在咯?]


    粉丝们眼睛睁大,翘首以盼他的回答。


    季寻没有迟疑,说:[不在,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现在。]


    短短的一句话,掀起了风雨狂澜的热搜。


    当季寻说完这句话后,季寻的经纪人暗示节目的导播,停止对季寻私生活的究根挖底。


    一个致命的回复,足以断送星途。经纪人在节目录制结束后,说了季寻一顿。


    季寻说:“我说的是实话。”


    经纪人说:“你这样的实话,会丢失多少粉丝,你还要不要前途了?”


    然而,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粉丝不减反增,因为粉上他的都是年龄较大的妈妈粉姐姐粉,不仅不极端,甚至贴心地给他送来祝福。


    “宝宝,要99啊你们!”


    “宝宝,要幸福啊!”


    “小寻宝,你真的勇敢,为你点赞!”


    ……


    有了这一波热度,公司安排他接一个化妆品的广告,奢饰大牌,他很流畅拍完,比起拍剧,季寻发现,还是拍广告来钱多,而且快。


    一部戏拍完,如果不是特别有名气的演员,一般人拿报酬得拖好久。


    不像广告,拍完出了成品,广告方觉得满意,马上把钱打给他。


    有了这些钱,季寻第一时间做的事情,是搬家。


    他租了一个高档公寓,一口气租了两年,搬东西请的是搬家公司,他白天在公司忙,晚上才有时间回来整理东西。


    自然,他也是死乞白赖地,要左明和他一起住,又是卖萌又是装可怜,说自己一个人住好孤单,晚上会怕鬼做噩梦,早上没人叫会起不来……


    左明在他的轮番攻势下,终于妥协,乖乖地收拾好东西一起搬了过来。


    三天后,一切齐整,这是面积200平米的公寓,第三层,视野开阔,带空中花园,人少安静。


    外面尽是缤纷花朵、葱郁树木,宜人养眼,生活环境比之前的居民楼好太多。


    “小明,我们又住在一起了!”晚间,季寻回来,兴冲冲地第一时间,抱住他说。


    左明脸色淡定,微笑点头。


    季寻的脸色带红,他情绪激昂:“我真想一辈子都和你住。”


    左明轻抚他的背:“季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季寻眼睛透亮,眸色深动:“我当然知道。”


    左明问:“综艺节目上,你说你有喜欢的人,是谁?”


    季寻观察他脸色紧张,想逗他,故意放开他:“哼,我不告诉你。”


    左明上前一步,将他拉在怀里,语气急促,问:“是谁?”


    季寻脑袋埋在他的锁骨处,缱绻的发丝,温柔如水。


    他的鼻息轻抚,如阖动的花朵,一点点,贴近眼前人的鼻。


    “小明~嗯~”


    季寻的粉色唇瓣,在左明的唇前,逗留,局促,急不可耐,如流动的春水,激起汩汩的期盼。


    左明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努力地克制这种鼻息紧缠的诱惑,镇定地追问季寻:“你说的喜欢的人是谁?”


    季寻嫣然一笑,手捏他的鼻子,调皮道:“你是傻逼吗?我喜欢的人当然是你!不然,我为什么要向你索吻?笨!傻!蠢!”


    一股温暖又开心的感觉袭遍全身,左明将季寻的小脑袋,托住,贴上他的唇。


    两个人在客厅里,相吻,拥抱,享受彼此的爱意缠绵。


    左明用纸巾擦拭季寻嘴角的银丝。


    “小明,我还想要。”季寻脸色羞红,黑色眼睛,流转波动,泛滥成灾。


    他的手圈在左明的脖颈处,踮起脚尖,挨向他的脸。


    左明心动,将他拦腰抱起,放到自己的床上。


    左明伏在他身上,抚摸他的脸。


    “季寻,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左明亲抚他光滑的额。


    “笨蛋,当然是恋人关系啦。”季寻眼睛弯弯,洁白的牙齿露出。


    左明觉得他笑起来实在太可爱,让他真的很想把身下这个人狠狠地蹂/躏,狠狠地疼爱。


    季寻右手握住他的左手,成十指紧扣的形状。


    “小明,我喜欢你。”


    左明俯下身,深吻他:“我也喜欢你,季寻。”


    两个人的身体,都不自觉紧紧靠向彼此。


    季寻噗嗤笑着看左明,捏他的脸:“小明,你真可爱,来,我帮你。”


    左明直接将他压在身下,抱住他,跨越万山千水,直指旭日东升。


    “小明~呜~”


    季寻的小牙齿,不禁颤动,眼眶含泪。


    “好了。”左明亲他的小脸。


    季寻的小脸,如三月的最美的桃花,花叶缤纷,夺目璀璨。


    “小明。”季寻往他怀里钻,左明双手有力地将他揽在胸前。


    “你怎么像个小孩一样,好粘人。”左明笑笑刮他的鼻。


    “嗯啦,我就是要当你的小孩嘛。”季寻莞尔一笑,轻咬他的锁骨,“小明,你只抱我,只亲我,只喜欢我,好嘛?”


    左明手抚弄他的下巴,再一次狠狠地吻他。


    “好。小花猫。我答应你。”


    一天晚上回来,季寻兴奋地拉住左明,说给他争取到了一个男三号的角色。


    季寻现在也属于小有人气,热度不减,自然也结识了不少圈内大佬,他很有心地打探许多影视剧拍摄方面的消息。


    左明倒是很镇定,他问怎么回事。


    季寻水都来不及喝,拉着他坐在沙发上,仔细讲起了过程:“小明,有个导演,叫徐墨,他的新剧缺少一个男三号角色,我将你的照片给他看,他一下子觉得很满意。我向他要了剧本,你看一下。”


    左明接过剧本,大略翻了一下,人物设定为正派角色,出场不长不短,是常规的配角,内容依旧是俗套的古装谈情说爱的剧本。


    左明为了不扫他的兴,开心道:“你有心了,谢谢你。”


    季寻抱住他:“小明,不要跟我这么客气,我的就是你的,先演配角,以后再慢慢演主角,我们以后会好起来的!”


    “嗯。”左明见怀中人一副天真烂漫,兴致勃勃描绘未来,不禁心里感动。


    他决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练习,认真准备。


    不过,冥冥之中,他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不祥之兆,缠在心上。


    或许上次精心准备的小将军角色被抢,给他留下太深的心理阴影,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季寻下周要去外地拍外景综艺,左明给他收拾行李。


    分别时,季寻不舍地紧抱他,问:“小明,你会想我吗?”


    “会,我会一天25小时都想你。”左明揽他的细腰,说。


    “切!大骗子!”季寻嗔道,“好敷衍。”


    突然,左明含住他的樱粉色唇,咬,但又很有分寸,不让他受伤。


    “小明~”季寻身体颤抖,“嗯~”


    左明勾住他的上颚,猛然一扫,弄得季寻差点瘫软在他怀里。


    “你好坏啊!受不了!我还得出门呢!”


    左明轻轻一笑,为他提行李箱:“走吧,贪心的小花猫。”


    “嗯哼!”季寻桃色小脸,如血滴般红,刚刚那突然间的深吻,左明第一次使出不一样的技巧,弄得他浑身躁动难安。


    左明缓缓走到他身旁,大手抱住他。


    “小明,真的得走了,我。”季寻脑袋伏在他肩上,小声呜咽。


    “别闹,迟点没关系,很快就好的。”左明将他抱到卫生间。


    “小明!”


    季寻靠在他怀里,呢喃,轻吟。


    左明给难受的他,来了一个缠绵的吻。


    “好了。”


    咻的一声,落在瓷砖墙面。


    左明用热水给他擦拭,收拾干净。


    162   伤鹰


    ◎他站在滂沱大雨中,无家可归。◎


    经过思量,左明还是决定接下季寻给他介绍的这个剧本里的角色。


    他现在也没多少选择可以选。


    他不想一辈子都演小龙套角色,这样的角色类型,从路人,到侍卫,到某个特定的背景板角色,他都试过。


    他从中学到了不少,但发现也有很大的局限,因为没有镜头,所以无法看出其表现好坏,演技也无从评判,更别说提升。


    金辉影城的许多演员,也有像他一样签约了公司的,同样毕业于北传,漂泊数年,至今在娱乐圈没有混出个头脸来。


    有的人早已耐不住寂寞,早早退圈,各自谋生计去了。


    相较于他们,左明认为自己还年轻,又有季寻的热心帮助,他似乎有些幸运。


    这次的男三号,于他而言,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机会。


    他要认真对待。


    他看完剧本,立刻联系了导演徐墨,两个人见面,详谈了一番,一拍即合,马上签下了合同。


    接下来的时间,左明开始研读剧本台词,仅仅三天的时间,他已经背得滚瓜烂熟,在镜子面前,练习剧中角色的说话、走路、神态。


    晚间,左明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收看某档户外综艺直播。


    镜头前,出现了季寻。


    他酒窝浅浅,笑容可掬,看起来又小又可爱。


    综艺上的直播弹幕疯狂刷“寻宝太阔爱辽!”“嗷嗷嗷嗷嗷我马上订票去现场!等我啊小寻寻!”“太萌了窝滴少女心!”


    左明微笑看完一个半小时的直播。


    他洗漱完之后,接到了季寻的电话。


    [小明,你看我的综艺没?]


    [看了,很好。]


    [嘿嘿,我也觉得不错。那个徐墨你跟他见了没?]


    [见了,我跟他已经商量好了,谢谢你这么帮我。]


    [小明,你又来了,又跟我这么见外!我生气了!]


    如果季寻在他面前,左明会抱着他,来哄他。


    隔着电话,他不知道如何传达心绪。


    [好啦!我手机马上要上交了,你早点睡,等我回来!]


    [好。晚安,季寻。]


    [小明,晚安。]


    一周后,徐墨约左明见面,出来一起吃个饭。


    左明估摸着是要谈开拍的事项之类的。


    可到了约定的饭店,左明只看到徐墨只身一个人,他奇怪,露出狐疑之色。


    如果马上要开拍,男女主,编剧,总监这些大腕之类的应该会一起来。


    徐墨见他犹疑,解释道:“有个重要的人想见你,他是我们这部剧里的艺术指导。”


    左明将信将疑,跟在徐墨后面,坐电梯,来到4层一个包厢房间。


    里间灯光辉煌,早已有一人堂堂地坐在首席正中间的位置。


    左明头皮一阵发麻,一种惊惧的恶心感传遍全身,因为这人是黄恩慈。


    “哼,怎么样,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黄恩慈坐在高位,蔑笑道,“如今还不是要乖乖听我摆布,哈哈哈!”


    左明皱起眉头,没理这恶心吧啦的黄恩慈,转头问徐墨:“她真的是这部戏里艺术监制?”


    徐墨点头承认:“是啊。”


    左明追问:“季寻一开始知不知道这件事?”


    “应该不知道吧,我只跟他略微提起过有个角色空缺,其它的他没细问。”徐墨不清楚他们的恩怨,看他这么激动,很是奇怪。


    听到这里,左明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原来季寻也被骗了!


    这他妈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让他跳进火坑,再来折磨他。


    左明直截了当对徐墨说:“徐导,如果她是这部戏的艺术指导,那我不演了。”


    未等徐墨张嘴回应,早有一声巨喝,插/进来:“不演?!你想的美,别忘了你可是签了合同的!!!弃演等着十倍赔款吧!哈哈哈哈哈哈!”


    喻凯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大摇大摆地踏进屋内,在左明的脚上,肆无忌惮地重重踩着走过去。


    左明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左手掐住喻凯的脖子,一下子将这个烂人捏得喘不过气,脖颈青筋暴起。


    “救、、命!”喻凯眼珠子暴突,似乎要断气。


    徐墨赶紧拉开他,黄恩慈走过来,尖锐的高跟鞋踢在左明的腹间。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啊?”黄恩慈双手环抱在胸前,用鼻子高高地蔑视他,“左明,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在北都市一部戏都别想接!”


    “咳咳咳!”喻凯粗口喘气,挣脱开左明的禁锢,愤怒地还给他一拳,“他妈的,怎么样,一个男三号,就让你巴巴地舔着脸赶过来,到底谁是废物啊!?你个死废物,怎么不去死!”


    左明抬起漠冷的鹰眼,瞪向喻凯,双手低低地握紧成拳。


    偏偏喻凯最见不得他这副不肯低头的傲样,怒火滚滚,失去理智地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该死的贱/畜,无能的废物,垃圾的孤儿,你再瞪我,我就把你的眼睛给挖了!”


    “哈哈哈!”黄恩慈在一旁,突然笑起来,“喻凯,你说的好,他这双眼睛可真讨厌,现在就挖了,喂狗吃!”


    左明冷峻的眼,将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烂东西的丑态,尽收心底。


    今天,不是他死,就是他们死。


    他这次再无法忍受抵辱,愤怒的怒火,已经贯彻头顶,身上的气力也在滚滚发热。


    “去死吧两个烂货!”左明愤怒地嘶吼,先将喻凯一拳放倒,对着他的脸,双拳猛砸。


    黄恩慈没想到区区的左明会反抗,见他暴怒如猛狮,不要命地打喻凯,她顿时感到害怕,下意识想逃跑,却被左明一拳打倒在墙壁上。


    徐墨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正左右为难间,房间外却来了一群人。


    黄恩慈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大喊道:“霞姐,快来救我啊!”


    来人是与黄恩慈狼狈为奸的北都市女高官邱应霞。


    她背后气势汹汹站了许多人。


    只见邱应霞一声令下,这群保镖们,三下五除二就将左明拉扯开。


    对面人太多,左明寡不敌众,但他的怒火并没有熄,鹰眼燃烧血红之光。


    “霞姐,快将他打死!这畜/生居然敢对我动手!他妈的!”黄恩慈如同狗一样,跪在地上,摸索到被左明一拳打飞成残状的眼镜。


    “呵呵,打死多没劲!这样的蝼蚁,留着慢慢折磨,岂不乐哉,哈哈哈哈哈!”邱应霞使了一个眼色,这群保镖会意,立刻双拳四脚,在左明身上胡乱打一通,打得他奄奄一息。


    “丢出去!”邱应霞命令道,“别让这样的垃圾,扰了我们的兴致。”


    左明感觉到自己快要死了,每个地方都好痛。


    一阵冷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他浑身一颤,好冷。


    原来下起了雨,瓢泼大雨,无情地砸在虚弱的身上,像生盐浸入血痕伤口,疼得要命。


    他被丢弃在饭店门口,他咬牙爬起,喘气,艰难地行走,疾风骤雨淋湿他全身。


    北都市,是国内最繁华的国际大都市。


    这里高楼林立,这里纸醉金迷。


    这是他一直希望来生活扎根的城市,却又让他迷茫痛苦的城市。


    灭顶的绝望涌上心尖,他到此时,才得以刻骨铭心地切肤地懂得,自己再努力,再认真,再拼命,也抵不过某些上位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他不献媚,不讨好,不迎逢,所以他注定要是败者了吗?


    他是农村人,所以注定要被打压吗?


    他的不甘心,化为无力的叹息,茫茫大雨,让他醍醐灌顶。


    黄恩慈的那句“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有我在,你将永无出头之日”如一道轰天之雷,快要将他的脑子炸开。


    他浑身淋湿,站在北都市最金贵的宁安街,雨滴沿着他的黑发流下,让他狼狈不堪,使他看起来像无家可归的流浪者。


    他黑色长睫,悲伤地合上。


    迎面一辆黑色车,疾驰而来,仿佛早有预谋地跟随他,只待他驻足停下,一脚油门向他撞来。


    左明仓皇的脸,无忧无喜。


    他倒在雨中,瓢泼大雨,嗡鸣响在耳畔。


    在此停下吧。


    好累啊。


    另外一辆黑色豪贵的车,停在他身旁。


    司机为后排之人打开门,撑伞。


    来人走近倒在地上的左明,俯视他,雨滴在伞面噼里啪啦作响。


    来人蹲下身体,将浑身淋湿的他,扶起,放到车里。


    “回家。”来人命令司机。


    不知过了多久,左明隐隐约约做了乱七八糟的梦,才缓缓地睁眼醒来。


    我这是死了吗?他不禁想。


    手指还能动。


    没死?他疑惑。


    他缓过神,观察四周,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处于一个古典气息的大房间里。


    墙壁上挂的是西式古典摇摆钟,一大面壁橱,满满当当的全是书。


    家具都是豪贵红木制成,头顶是悬空金丝大吊灯。


    房间门轻轻打开,进来一个人。


    这人端一杯水,放在床头柜,让左明喝。


    他则是在旁边的椅子上,淡然坐下。


    左明不解地看向这个人。


    “你还记得我吗?”来人问。


    “记得,你是晏学昕。”左明回,他醒来口干舌燥,将一杯热水全部喝完,晏学昕又给他倒了一杯。


    当年大三校园公开选拔演员拍摄市级文化文艺宣传片大赛中,坐在最中间的评委席上的人正是晏学昕,也是主动将他留在台上问话的人。


    晏学昕是唯一一个给他的表演打了满分的人。


    为此,左明一直记得他。


    163   绝鹰


    ◎我要他们立刻死!◎


    “正好,我也记得你。”晏学昕点烟,轻轻地吐气。


    “你先好好休养吧,我一周后再来找你。”晏学昕说完,便离开。


    左明身上的伤口已被上药包扎好,胸口处不间断地袭来疼痛感,这是他被车猛然一撞,重重跌在地上的缘故。


    在此期间,左明注意到有位医生定时来给他换药、上药,他技术精湛,左明几乎没有感到疼痛。


    这位医生名叫苏常远,医药世家,学贯中西,是北都市上层社会最青睐的可靠医生。


    经过一段时间调理后,左明身上被揍的伤痕几乎不疼,胸口也从原来的肿胀,消肿些许,慢慢的不疼了。


    晏学昕正好过来看他。


    左明左右摸索,惊问:“我的手机呢?”


    晏学昕说:“我没看到,估计要么被人偷了,要么被撞摔到地上,被车碾碎了。”


    左明想这么些天,季寻要是和他打电话,他没回复,他会不会很担心。


    晏学昕眼睛苍老,眼神却很锐利,他直接问:“左明,你为什么想寻死?你为什么要站在雨里不动,被车撞?”


    左明苦笑一声:“我不得不死。”


    晏学昕问:“你知道撞你的人是谁吗?”


    “我知道。”左明回,“是喻凯。”


    “喻凯这个人我知道,说实话,他的演技一般般,当年我只给了他一个及格分,但是其他的评委在黄恩慈的指示下,都给他满分。”晏学昕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经过。


    “我知道。”左明悲哀道,“那又如何?你问我为什么非得站在雨里让他撞,难道躲了这次,就没有下一次吗?我已是他们的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


    晏学昕手搭在左明肩上,问:“你认为我救你,是什么意思?”


    左明摇头。


    “既然你已绝望到想死,不如将你的命给我,我帮你宰了这群烂人,如何?”晏学昕口吸烟,目光盯向他,“总不能白让他们得意,你不觉得太可恨了吗?”


    左明目光灼灼看向晏学昕。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地位。


    晏学昕是北都市文娱圈的大佬,高朋满座,门生遍地,人脉深厚,资源优渥。


    他说出来的话,应该能做到。


    晏学昕说的对,凭什么自己只能是任人宰割的鱼肉,白白地被欺负,一点反抗都没有就绝望死去,岂不是太可恨?!!!


    一想起那群人的恶心肮脏、丑态毕露的脸,左明胸中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好!我将我的命给你。”左明下定决心,“我要他们现在死!”


    季寻在外拍完综艺,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后,第一时间急匆匆地赶回家。


    “小明!”他大声呼喊,但没有人回应,他找遍各个房间,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季寻,你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季寻急忙转身,见左明身姿板直地站在门口,他如离弦之箭,冲上前抱住他。


    “小明,你到哪儿去了,我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我好怕你会出什么事。”季寻眼眶红红的,黏腻他不肯放手。


    “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怎么会出事呢。”左明微笑,摸他的脑袋。


    “小明,徐墨的那部戏,你拍的怎么样了?”季寻关心问。


    “我拒绝了。”左明镇定告诉他,“里面有黄恩慈。”


    季寻理解,他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还有她,要是有她,我死也不会让你接的。”


    “没关系。”左明前拉住他的手,季寻乖乖地被他牵,两个人黏腻地在沙发上缠绵。


    “季寻,如果我说我想搬出去住,你觉得怎么样?”左明捧着他的脸,说。


    “我觉得不行!啊啊啊!”季寻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他粉白的脸因为情绪激动,而无比的红,“不要不要不要!!!小明,你要是不和我住,我会抑郁的。”


    “唉。”左明轻叹一口气,“真是粘人的小孩,以前上大学时,你不这样啊。”


    “哼,谁叫你那么好,我一秒也不想离开你。”季寻双手搭在他的宽肩上,细细地看他,发觉他比离开前,愈发英俊。


    他缓缓贴近他,带着情动的难耐。


    “小明,我好想你啊。”


    “嗯。我也想你。”


    左明抱他,轻轻地吻他。


    季寻双手,牢牢扣住他的身体,双腿贴靠他的腰间-


    晏学昕问左明:“你想让喻凯怎么死?”


    左明冷道:“我想让他立刻死。”


    晏学昕轻轻一笑:“不,小明,要让他痛苦地死,让他也来感受一下你的痛苦,体会地狱是什么滋味。”


    喻凯现在是北都市较为有名气的流量明星,千人捧,万人吹,他自鸣得意,春风满面。


    年底他演完一部戏后,迫不及待地找剧里的女二号演员开房,这一幕被人拍下来,一顿炒作后,引起轩然大波。


    本来这部戏,一直炒作的热点是他和剧里的女一号,当初他使出惯用伎俩,和女一号假戏真做,戏里是演cp,戏外是真cp。


    开房照片被放到网上,一传十十传百,女一号看了顿时怒不可遏,发了一篇小作文,大骂喻凯渣男,甚至一气之下还将手机里的她和喻凯的私/密照片发到网上,以证事实。


    粉丝们一部分纷纷倒戈,粉转黑。


    与此同时,一窝蜂的网络小作文铺天盖地,都是喻凯的负面炒作,真真假假,每天都是热搜暴雷,一时间将他引以为傲的人气压得黑成一片。


    浪腾人才济济,喻凯不是顶流,只能算是一个被强捧起来的小火演员,公司刚开始还买热搜压黑,没成想根本压不住,一窝打下去了,另外一个窝,一个接一个唰唰地冒出来。


    最后索性不管,让喻凯回家冷静,将他先冷藏。


    黑料太多,负面影响太大,这样的人,是不能登堂入室作主角的,有镜头的角色暂时都不能演。


    喻凯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突然间被公司红牌警告,勒令他回家。


    紧接着,便是他手机里,电脑上,各种账号上的被集体式狂轰滥炸,都是骂他的话:


    不要脸的渣男,怎么还不去死!


    原来你是睡老女人上位的啊!怪不得长得又丑,又没演技,还登着大b脸在镜头前跳。


    真恶心的丑B,去死去死去死!


    你这样的废物,怎么强捧也不会火的!收拾收拾去世吧!


    死鸡/巴,管不住可以剁了不要!犯贱的种马!


    ……


    每天24小时,喻凯被这样的信息包围,绞杀,让他生不如死。


    他从小性格张扬,进而嚣张跋扈,向来只有他骂别人的,哪有别人骂他的份,还如此难听!


    他走到街上不仅被人指指点点,还有人莫名地打他一下,用弹弓远远地射他,用浓厚的痰啐他,用浑臭的水泼他。


    他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敢出去,只要手机不关,哪怕到了凌晨,谩骂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弄得他心力交瘁,整日惶恐不安。


    喻凯自杀的消息传开,是开年后的第二个月。


    像一阵风飘过,无伤大雅,北都市豪贵圈无人在意,民间大众只当小料消费一阵,当作笑谈便过去了。


    季寻很意外,虽说他当年毕业时,已经和喻凯不再往来,毕竟同学一场,他心肠又软,倒是忍不住哀叹了一声。


    听闻他死讯的还有一个人,便是夏菁。


    她震惊之余,感到额外悲伤。


    毕业那年,她被喻凯无情地甩开,考虑到他的前途,她只得放手,而且还主动退出娱乐圈,防止和他有粘连,以免影响他的名声人气。


    她一直都在关注喻凯,毕竟旧情难忘。


    他的黑料被爆出来,夏菁知道这些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她太了解喻凯,虽然长得帅,可玩的也是真的花,只要是漂亮的女生,他都想上。


    在学校时,曾传出喻凯和黄恩慈之间的勾勾搭搭,她是不相信的,因为黄恩慈不仅年龄大,而且丑的一批,喻凯再怎么好/色,再怎么放浪,也不至于这种都吃得下。


    直到网上发出了他和黄恩慈的亲密照,她是崩溃的。


    哭完之后,她为自己的命运而悲哀。


    因为此时的她已经变得不伦不类,恶心丑陋。


    在喻凯出事前一个月,夏菁很担心他,一直给他发消息、打电话,关心他。


    有一天她突然接到喻凯的经纪人阎蒙的电话,说有事要找她帮忙,关于喻凯的。


    她听了,果断前去。


    阎蒙让她在浪腾公司楼下的车库里等他。


    夏菁等了20分钟后,阎蒙还没来,她从包里掏出电话,准备问他是什么情况。


    一道黑影,果断地从暗处袭来,单手猛劈,快准狠,从身后将夏菁打晕在地。


    “小明,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晏学昕从暗处走来,问。


    “毁了她最好,和喻凯一个窝里的烂人!”


    左明眼色冷漠,蔑视被他劈晕的夏菁。


    “好,烂人用烂法治。”晏学昕一挥手,便有四五个人出来,他们手持刀刃,硬生生地在夏菁的脸上划出血痕,留下触目惊心的刀疤。


    晏学昕手下的黑衣人,将夏菁捆绑,轮番强/奸,最后将她丢在荒郊野岭。


    喻凯的经纪人阎蒙,长得白,微胖,面貌普通,性格偏自卑,但贵在人踏实,能吃苦,一直在浪腾公司兢兢业业地工作。


    164   怒鹰


    ◎他踏上了一条无可回头之路。◎


    他有一个长得娇小可人的女朋友,名叫辛甜甜,两个人相处融洽,十分要好。


    阎蒙的美好生活,从接受做喻凯的经纪人开始被打破。


    他做过很多明星的经纪人,这些明星中唯独喻凯是最难相处的。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阎蒙就有打退堂鼓的想法,实在太累了。


    喻凯脾气特别大,做事又冲动,只有他骂别人的份,别人哪怕张嘴都不行。


    他有时站着被喻凯无理由地骂,别人经过时,他脸红耳赤,尴尬羞耻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些辱骂如果凭借他多年任劳任怨的工作态度可以忍受的话,只有一件事不能忍受。


    那就是他的女朋友辛甜甜也在追星,而且追的就是喻凯。


    天天看女朋友把喻凯的海报贴的到处都是,张嘴闭嘴,梦里梦外都喊他,这让阎蒙不仅和辛甜甜生气吵架,更让他对喻凯生出了满腔恨意。


    他本来因为外貌的原因,有些自卑,所以对辛甜甜有种病态的掌控欲,他非常害怕失去她。


    辛甜甜每念出一次喻凯的名字,阎蒙对喻凯的恨意便会多增一份。


    这种隐藏的恨意,被晏学昕精准无误捕捉到了。


    很快,晏学昕请他来喝茶。


    作为圈内人,晏学昕是许多人高山仰止的顶级牛人,阎蒙自然也知道他的地位,因此不敢拒绝他的邀请。


    晏学昕约他在北都市著名的戏曲厅〖天仙宝苑〗见面,将一杯清茶推倒他面前。


    阎蒙战战兢兢地接过去,小心翼翼地浅喝,小眼睛局促,露出惶惑的神色。


    “我想请你帮个忙。”晏学昕说。


    “什么忙?”阎蒙小心放下茶杯,惶恐道。


    “别太紧张,一点小忙而已。”晏学昕笑,忽而眼里放光,直刺向他,“你作为喻凯的经纪人,他的生活私照你应该有不少吧?”


    “有。”阎蒙说。


    “全部传给我。”晏学昕尖锐的眼,变得十足狠厉,“一张不留。”


    “是、好。”阎蒙差点被他冷酷的表情吓死。


    晏学昕将一个人叫进来,这是他的弟子,名叫莘爱海,他对莘爱海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走了出去。


    莘爱海会意,留下与阎蒙作对接。


    莘爱海是晏学昕门下较为得力的学生之一,在北都市掌握大量权威的媒体资源和水军机构,制造舆论的力量无比强悍,炮制的文字利刃堪比无形的刀剑,足以将人置于死地。


    他敬仰晏学昕,对他言听计从。


    在晏学昕的授意下,莘爱海利用网络水军成功猎杀喻凯。


    同时晏学昕也让阎蒙将夏菁诱导出来,由左明打晕,派人将她毁灭。


    至此,已解决掉了喻凯和夏菁,还有一个人没解决,那就是让左明恨到极点的狗东西黄恩慈!


    左明问晏学昕:“黄恩慈是北都市传媒大学副校长,会不会很难搞?”


    晏学昕哈哈大笑,气定神闲,自信满满地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悠然喝茶:“她所靠的不就是贺子诚,现在贺子诚被她搞死,她攀上的只有邱应霞,两个人只是利益之交,不足为惧。”


    晏学昕有意看了左明一眼,问:“怎么,你很怕她吗?”


    左明冷哼道:“我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让你的愿望实现。”晏学昕从沙发上站起,打了一个电话,招呼左明和他一起出发。


    晏学昕高级豪贵的全北都市唯一一辆定制文艺格调的劳斯莱斯停在北都市传媒大学正大门。


    早有人上前迎接。


    “晏老。”向晏学昕卑躬屈膝问好的是学校的行政领导贾启。


    晏学昕身穿黑色中长衣,丝质光滑,用料精贵,戴着眼镜的脸,棱角分明,眉目含威,让人不由得冥冥之中产生惧意。


    晏学昕看也不看贾启,语气严厉:“黄恩慈那个臭婊子,你给我看好了没?”


    贾启小心喏道:“晏老,我完全按照您的安排,让她在办公室等候您。”


    “哼!”晏学昕语气不耐烦,“带路!”


    〖静宜居〗14层楼,副校长办公室。


    “你先在这儿等我,我等会再叫你进来。”晏学昕吩咐左明。


    “好。”左明应答,面无表情。


    黄恩慈见到晏学昕,一张鱼面脸,细细微微的皱纹起伏,合成谄媚的笑,让人不由得犯恶心。


    晏学昕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毫无顾忌,点烟,朝黄恩慈说:“贺子诚死后,你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嘛。”


    黄恩慈不知他说这话是何用意,只得尬尬地陪笑,给他倒茶。


    晏学昕不接,将她的茶,晾在一旁。


    “晏老,您今天找我是?”黄恩慈平时作威作福惯了,面对晏学昕的这副爱答不理的高傲样,没得好气,但她又得罪不起这个人,只好堪堪地忍住脾气。


    晏学昕抽完一根烟,将烟头随意丢在地上,站起,笑了起来,眼中带刀:“我想让你见个人。”


    手下人马上领悟他的意思,通知在外等候的左明进去。


    左明身穿黑色冲锋衣,头戴黑色鸭舌帽,目光寒凛,锐利的眼,折射出充满愤怒的光芒。


    黄恩慈见到是左明,她心里舒了一口气,又欲像往常那般使出折辱他的话语。


    只是这次,还未等她张嘴,晏学昕一挥手,跟在他身后的四个黑衣人,手脚干脆地将黄恩慈踢翻在地,像捆折腾的濒死之鱼一般,将她牢牢控制在地上,使她动弹不得。


    “喂,你干什么?!”黄恩慈始料未及,她完全没弄懂怎么回事,只是一瞬间就被打倒在地。


    “你还有力气跟我叫,说明打得还不够狠。”晏学昕促狭锋利的目光,像一根针,刺进黄恩慈的肉/里。


    手下人会意,听从他的示令,拳头如雨点,砸在黄恩慈身上每一处,打得她奄奄一息,毫无反抗之力,几近垂死。


    左明冷硬的鞋,重重地踩在黄恩慈的鱼面脸上,像绞肉机一样,将她的脸踩成一股烂肉泥。


    他半蹲身体,手钳住黄恩慈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死死地往墙壁上撞去。


    “解气吗?”晏学昕问左明。


    “这烂人死了我才解气!”左明愤愤道。


    “哈哈哈,左明,别着急,死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我们要让她连求死都不能。”晏学昕眉眼闪烁,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晏学昕命人将黄恩慈绑到静宜居地下室,在墙壁开凿出一个十字铁链,将她的双手双腿全部剁掉,用四条粗壮的大铁链,直接贯穿她的身体,将她钉在墙上。


    “来,你试试这个。”晏学昕交给左明一管试剂,“这是浓硫酸,滴在她脸上。”


    左明手拿起试管,将这满满一管硫酸,全部泼在黄恩慈肿胀不堪的鱼面脸上,顿时硝烟四起,一阵类似烤肉滋啦冒火的声响回荡在暗室中。


    这张人脸瞬间坑坑洼洼,又臭又烂,让人惊悚之余更感到恶心。


    黄恩慈仅剩的意识,被突如其来的的浓硫酸惊醒,发出尖锐的惨叫。


    “真吵,将她的舌头割了。”晏学昕吩咐手下人。


    左明亲眼看到黄恩慈的舌头被锋利的刀割下,刀尖淌血。


    “哼。”晏学昕伸出手,早有一人将一管针剂交到他手里,他盯向黄恩慈,语气极为不屑,“你不是很爱发骚吗,我让你骚个够!”


    说罢,他举起大的针筒,直接刺进黄恩慈仅存的断肢残骸上。


    “将她的烂/逼给我砍了!”晏学昕严厉地下命令。


    手下人使出锋利的刀,对着她的下/体七横八竖砍了起来,鲜血淋漓,却又酣畅淋漓,晏学昕解释说:“刚刚针筒里的是媚/药,让她这个婊子犯/贱!”


    “你们给我看好她,别让她死了,留着一口气慢慢地好好地折磨!”


    晏学昕临走,肃声嘱咐手下人。


    左明出来的时候碰见了当年学校里的任课老师祝念斯。


    祝念斯朝他轻轻点头,没说话。


    黄恩慈被晏学昕囚/禁在地下室这件事,在学校的高层领导圈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他们不仅不为她可怜,还高呼“晏老万岁!”


    他们在心底和晏学昕一样暗暗地称呼黄恩慈为“臭婊子!不要脸的荡/妇!臭东西!”,只不过那时他们都畏惧黄恩慈背后的贺子诚和邱应霞,因此无人敢出头整治她。


    现在晏学昕这个位高权重的人直接秒杀她,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同时他们也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封锁这个消息,对外称黄恩慈已从学校辞职,其他的事,一概不知。


    处理掉黄恩慈这个烂东西,左明感觉出来的时候,天都比往常亮了许多,头顶上厚厚的阴霾,消失不见。


    晏学昕观察他的反应,默不作声。到晚间时,他留下左明。


    “左明,你现在痛苦吗?”晏学昕问。


    “不。”左明如实道。


    一个人的痛苦,是源于另外的人。


    拔掉斩除他人,自己的痛苦也得以解除。


    晏学昕说:“你还要除掉一个人。”


    左明奇怪,问:“还有谁?”


    晏学昕目光盯向他,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季寻。”


    “什么?!”左明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他猛然站起,眉头紧皱,不可思议,“季寻是我的好朋友,为什么要除掉他?!!”


    沉默片刻,晏学昕说:“左明,你已经踏上这条路,你必须要狠心一点,他对你来说,是阻碍。”


    “放屁!”左明不可理解,“我狠不狠心,与除掉他有什么关系?!”


    晏学昕慢悠悠喝一口茶,说:“我已经派人对他动了手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在医院。”


    “晏学昕,我操/你妈,你有病是不是,我允许你动季寻了吗?!”左明听了怒不可遏,脖颈处的青筋暴起,眼露凶光,直接掐住他的脖子。


    “果然他是你的软肋,你和他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吧。”晏学昕一点不生气,慢条斯理道。


    165   碎鹰


    ◎夜深尽头,他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那又怎么样?”左明少有地失去理智,对晏学昕嘶吼道,“他妈的,我警告你,不准动他!!!”


    “哈哈哈—”晏学昕突然大笑,他苍老的手,拍在他肩上,“左明,你看看,这个人让你如此神情大动,以后你要做许多刀血之事,你怎么去面对他?”


    左明浓眉紧皱,默不作声。


    晏学昕背对窗户,最后对他说:“要怪,只能怪他太善良。”


    左明离开后,十分担忧地拨打季寻的电话,一遍,又一遍,没有接通。


    他给季寻的经纪人从游打去,接通,他问季寻现在在哪儿。


    经纪人从游说季寻在医院。


    果然,这该死的晏学昕!


    北都市骨科医院,左明马不停蹄来到从游告诉他的病室房间号。


    “怎么回事?!”左明喘着气,忙问。


    “唉,拍戏的时候,出了意外,绳子断了。”从游言简意赅地告诉他当时发生的情况。


    左明猜测肯定是晏学昕在绳子上做了手脚。


    一方面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方面他又深深感觉到这个人的可怕,他的权力,简直比黄恩慈还大,耳目遍布娱乐圈各个角落,随时随地都可以施展手脚。


    季寻的主治医生屠冠乔,医术精湛,是这个医院里的金字招牌,他细心地为季寻检查伤势,给他的双腿打好了固定的石膏。


    屠冠乔出来后,左明急忙拉住他,问:“他伤势严不严重,要不要紧?!”


    屠冠乔的衣服被左明劲道的力气快要拉歪了,他安慰左明:“他没伤到根骨,好好疗养,会好的。”


    季寻住的是单人间,安静人少。公司里与他关系较好的同事纷纷过来看望他,与他交好的导演、关系不错的同行演员、与他搭过戏的艺人,提着水果花篮对他嘘寒问暖。


    粉丝们更是对他疼爱有加,在微博上给他送上关心的话语,线下还会送礼物给他,祝愿他快点好起来。


    季寻对他们一一感谢,内心充满感动。


    季寻的母亲廖寒秋得知他受伤,千里迢迢从老家赶过来,在医院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一个月后,季寻腿上厚厚的石膏板被拆除。


    屠冠乔嘱咐他:“还是要好好休养,不可做重力大幅度动作。”


    “好的,谢谢屠医生。”季寻乖巧应答。


    见母亲天天守在自己身旁,季寻于心不忍,他抚慰母亲说:“妈,你快回去吧,我还好,你这样天天照顾我,会把自己累着的。”


    “小寻,妈妈照顾你是应该的。”廖寒秋天天给他煲汤炖汤,希望他吃好一点,保证摄入充足的营养。


    “妈,我现在有钱,可以请人来照顾。你现在年龄也大了,我真的不想你再为我操劳。”季寻见母亲时不时捶腰揉肩,脸色疲倦,心里既心疼又心酸。


    “我来照顾他吧。”说话间,进来一个人。


    季寻惊喜地看着他。


    左明微笑对廖寒秋说:“我是他的好朋友,和他一起租住,照顾他很方便。”


    “是啊,妈,他就是我跟你常说的好朋友,他对我很好的。”季寻神采奕奕,“妈,有他在,你就别担心我了。”


    季寻要站起来,左明急忙上前扶起他。


    季寻从背包里,抽出一张银行卡给廖寒秋:“妈,家里的屋,是不是要翻修了,这点儿钱,你先拿去用,不够我再给。”


    廖寒秋想拒绝,却一把被左明按下:“阿姨,你就听他这一次的话吧。”


    夜间,左明护送廖寒秋到汽车站。告别后,他再回到医院。


    “我妈上车没?”季寻问。


    “嗯。刚上,估计再过二十分钟,她就能到家了。”左明为他倒了一杯热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给他削苹果。


    “小明,你这些天都到哪儿去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季寻将心底的疑问问出来。


    左明眉眼闪了一下,将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纸碗里,递给他:“我现在不是在你身边吗?”


    季寻似乎有些生气:“哼,小明,你不会移情别恋了吧?!为什么不正视我的问题?”


    “我没有,你别乱想。”左明表情镇定道。


    “小明~”季寻半坐起,眼眶红红,清眸带泪,他细声呼喊他,“小明~”


    这样的呢喃,快要让左明的心碎掉。


    他起身反锁住病房的门,俯身抱住季寻,浅浅地吻他。


    “小明,你别离开我,好嘛?”季寻带着哭腔乞求。


    “我不会的。”左明手摸到他受伤的小腿,问,“这里还疼吗?”


    “嗯,有点疼。”季寻承认,不过他马上又说,“哎呀,没事的,拍戏,受伤在所难免,医生不是说静养就会好的嘛。”


    左明手摸他细瘦而白皙的小腿,水嫩光滑,像小孩子的腿,到脚踝处,季寻耐不住轻喊了一声“疼”。


    左明缓缓握住他的手,温热,娇小,像嫩豆腐的小手,就这样放在自己手心里,贴在自己的胸口处,环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阵难以形容的酥软感,将他的理智完全俘获,让他不由自主地陷入爱情的泥潭。


    季寻真是他的心尖好,这样的一个人,要让他除掉,怎么可能?!


    太难做到。


    简直是生不如死。


    “小明,你在想啥?怎么那么出神啊?”季寻手贴在左明的脸上,桃花小脸,笑嘻嘻地望着他。


    “季寻,我喜欢你。”左明认真地向他表白。


    季寻羞耻地转过脸,被左明突然专注的告白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季寻,我要吻你。”


    季寻的脸,顿时红烧成云。


    左明小心地抱起他,舌吻,缠绵而细长。


    夜间,悄然无声,空气中氤氲情/欲的汪洋恣肆。


    “小明!”


    季寻快要窒息,他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对不起。”左明尴尬地放开他。


    季寻见他的脸也微微悸动,不觉十分可爱,他甜甜地拉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清脆的嗓音夸他:“小明,你真棒。”


    左明这夜一直守在季寻旁,夜不能寐。


    前些天他一直努力克制不见季寻,他心中有愧。


    虽然说不是他直接导致他受伤,但他终究还是逃脱不了责任。


    晏学昕说的没错,季寻是他的软肋。


    他在这个世界,孤独地生活了数十年,季寻是第一次让他想去保护,想去珍惜的人。


    季寻于他而言,是唯一的,是最与众不同的。


    除掉季寻,好比从他的肋骨里活生生地取肉,让他感到覆灭般的疼痛。


    只是轻轻想一下,就难过得不得了。


    “小明。”季寻像幼小的婴孩,在梦中呼喊他的名字。


    左明靠近他,季寻的手指,抓住他的手指,攥得很紧。


    夜风吹过窗间,他听到叹息的回声。


    他眉间松弛,扣住季寻的手。


    左明这一个月,精心照料季寻,每日煲汤,买饭,给他削苹果,日以继夜地陪着他。


    “小明,唉,我真希望我一辈子都不好。”季寻喝他煲好的鸡汤,非常满足,“这样你就能一直陪着我啦!”


    “别说傻话!”左明摸他的脑袋。


    一阵难顶的酥软感,让季寻身体一颤,他张大无辜的眼睛看左明。


    “小明,再摸我一遍,好舒服啊。”


    左明:“……呃。”


    “嘿嘿。”季寻傻笑。


    左明只得无奈地再伸出手摸他的脑袋,摸着摸着,季寻困意来袭,下巴磕在他的手臂上,渐渐入睡。


    两个月后,季寻已经能下床走路,不需要拐杖,也能走一段路程。


    值班护士康尧尧对他很热情,天天定时来看他。


    时值初夏,太阳微热,已经可以穿短袖了。


    康尧尧知道季寻是大明星,对他特别用心,季寻好看的脸,让她春心萌动,也使她枯燥的工作变得有光彩起来。


    同时,他发现有个人天天来看季寻。


    这个人宽肩窄腰,穿着黑色T恤,露出精致的锁骨。


    下身修长的牛仔裤,一双大长腿,映入眼帘。


    在外露出的洁白而劲瘦的手臂,全是饱满结实的肌肉。


    好身材!康尧尧出于女人的直觉,在看到这个人第一眼下判断。


    就是不知道脸长什么样,唉,可惜。康尧尧发现这个人总是戴着墨色眼镜,不过就其肤色来看,倒是很白。


    季寻奇怪地问左明:“小明,干嘛总戴着墨镜,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嗯,有点不舒服,被虫子咬了,医生给我上了药,说让我不要见阳光。”左明解释。


    “啊?!”季寻凑上前,担忧道,“不要紧吧?”


    “小事儿。”左明扶住他,“今天还是练习一下走路吧。”


    “好。”季寻穿好鞋,左明低身为他系好鞋带。


    季寻在前,慢慢地独自进行康健训练,独立行走路程以增强脚劲。


    左明默默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熟悉而瘦削的背影。


    不知不觉中,一颗眼泪从眼角处滑落。


    再一颗。


    左明慌不择路地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个脸。


    他摘下墨镜,镜子里的他的眼睛,又红又肿,像哭了三天三夜的眼。


    他又急忙跑到季寻身边,怕他找不到自己。


    夜间凌晨三点,左明点开床头灯,缓缓坐在季寻的床边。


    他握住季寻的手。


    沉默许久之后,他又松开。


    没成想季寻的手,无形中将他反手紧攥。


    眼眶里的泪水,滴滴地落在胸口处,淌湿一片。


    夜深尽头。


    他最后还是松开了季寻的手。


    【作者有话说】


    这段写的好难受啊。


    马上要完结了,这个主线。


    真的累啊!每天单机!


    166   罪鹰


    ◎小明,你为什么哭?◎


    每当看到季寻抿眉忍受小腿受伤带来的苦痛时,左明对晏学昕的恨意便多增一分。


    真想他妈的杀了他!左明很恨地想。


    季寻住的是医院单间病室,宽敞干净,屠冠乔早晨会准时过来查房。


    这位斯文,技艺精湛的医生,仔细查看季寻的腿,说:“你的腿现在还不能太受力,你现在能单独走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季寻微笑回。


    “好,我给你开点增筋健骨的药吃,这样你会好得快一些。”屠冠乔查完房后,便离开。


    “小明,你发什么呆啊?”季寻见左明站在一旁,走神。


    “我在想你。”左明敛神,微笑看他。


    “切!骗子!”季寻半坐起,才不会相信他的一派胡言,粉脸假装生气,“我明明就在你身边,你想个毛啊!”


    “就是因为在身边,所以想的啊。”左明缓缓靠近他,将他轻抱,“今天还是去练练吧。”


    “嗯。”季寻起身,左明仍旧躬身为他系好鞋带。


    医院的单人VIP病室是单独楼栋,经过电梯下一楼,便有一个很大的庭院,适合练习走路。


    季寻如往常一般,默默在前练习走路,左明安静地跟在他后面,专心注视他。


    走了半小时,季寻感觉有些疲累,小腿也开始发疼。


    左明连忙凑到他身边,揽住他的腰:“今天差不多了,回去吧。”


    季寻摇头,他抬眼看纯澈青蓝的天空,拉住左明的手:“不,我想和你在外面散散步,可以嘛?老是闷在病房里,我都要发霉了。”


    “好,我都听你的。”左明细抚他的脸,英眉舒展。


    “嘿嘿。小明,你真好。”季寻整齐洁白的小牙露出,浅浅甜甜的酒窝如风月醉人。


    左明忍不住心神为之一动,将他的身体往胸口紧贴,头微俯,吻他。


    花园缤纷,蝴蝶蹁跹,两只蝴蝶在炙热的辉光下,漫天飞舞,缠缠绵绵。


    左明这次没用纸巾擦他嘴角的银丝泛滥,而是轻轻用舌尖舔舐。


    “小明!”季寻对上他的眼睛,发觉他比往常更加情动。


    他先红了脸,内心隐隐感到悸动的欢喜。


    左明宽大的手掌摸他的桃色小脸,对他笑,紧牵他的手,沿平缓的地面,静静地走。


    走累了后,两个人并排坐在长椅上。左明给季寻买了一杯他平常爱喝的红豆奶茶。


    季寻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肩上,天空万里无云,白色飞鸟拉出清晰的划痕,柔软的云朵如棉花糖,随风飘移,自由自在。


    万物安煦。


    左明将季寻搂紧。


    世间万物,唯有身畔之人,是他的铭记。


    季寻奶茶喝完了,嘴角像小孩子般,沾了碎沫。


    左明用卫生纸帮他轻轻擦拭,忍不住刮了一下他好看的鼻子。


    “小明,痒。”季寻高兴地握住他的手,“你蛮有做技师的天分的,怎么弄我,我都好舒服。”


    左明:“……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寻看他一副似懂非懂的傻样,笑个不停,一只蝴蝶在他头顶上的呆毛,似乎被他清脆的笑声感染,欢快地阖动翅膀。


    休憩片刻后,外间起了风。


    “季寻,该回去了,冷了起来。”左明轻声对他说。


    “好。”季寻缓缓站起。


    “我抱你回去。”左明坚定说。


    “啊?!”


    未等季寻反映,左明已双手拦腰,将他瘦弱的身体,抱在怀里。


    季寻自然地勾住他的脖子。


    从电梯,到走廊,都有医生护士和病人来来往往,季寻尴尬地把脸埋在左明滚烫的胸口处。


    左明毫不畏惧,目光沉着,他紧抱怀中人,身体笔直如松,挺拔有形,脚步如钟,稳重踏实。


    他将季寻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休息会儿,我回去煲汤,到了我再叫你。”左明摸他的脑袋。


    “呜呜~你真好,我舍不得你走。”季寻双手仍圈在他的脖颈,温热的小手,挠得他酥酥痒痒。


    “乖,别闹。”左明亲他的额头,“我马上就会过来。”


    时间转眼来到初夏末,六月底的时节。屠冠乔对季寻说:“你再过一周就可以出院了,恢复得不错。”


    “好,谢谢你。”季寻慢慢地感觉果然小腿没当初那般火辣辣的疼,经过坚持不懈的训练,也能走好久的路。


    不过要恢复如初,那还得静心调养数月,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天的天气格外的好,风和日丽,青空如画。


    左明穿一件黑色短袖衫,眼睛上仍旧戴墨镜。


    “季寻,我带你去个地方。”左明俯身,微抱住他。


    “小明,你是不是要带我出去玩啊,太好了!”季寻眼眸清亮,散发孩童般纯真的光芒。


    左明从家里带来一套他的旧衣,给他换上。


    左明第一次见到赤着上身的他,皮肤白而光滑,比剥壳的鸡蛋还要软嫩,他惊颤地挨着他的肌肤,给他换上衣。


    季寻见他这副窘样,咯咯地笑了出来。


    “小明,下面的我自己来穿吧。”季寻见他一脸尴尬,说。


    “不,我帮你穿。”左明的态度很坚决。


    他反锁住房间门,拉上窗帘,打开室内的灯。


    季寻的裤子被他褪下,非常笔直而白的双腿,他脸微微发红。


    直到看到季寻穿的四方角小黄鸭内裤,他尴尬羞耻之余,又萌生一股笑意。


    他太可爱了。左明叹想。


    左明手脚麻利地给他换上裤子,躬身为他穿好鞋。


    “我抱你。”左明不由分说,直接抱起季寻。


    “小明,好多人!”季寻当众被他抱,粉红的脸,快要变成熟透的番茄。


    “不管他们,我只在乎你。”左明一步一个脚印,双手有力,将他一直抱到医院门口。


    “季寻,喝点水吧。”左明递给他一个白色瓶子。


    他眼睁睁地看着季寻喝下去,左明没让他喝完,片刻后,季寻脑袋晕晕沉沉,浑身没有力量,耐不住瘫倒在左明的怀里。


    左明将他抱起,放在远处的一辆红色保时捷上。


    这辆豪车后面五十米的距离,还停着一辆文艺格调的黑色劳斯莱斯。


    “走。”车上人对司机下发命令。


    左明通过后视镜,看到晏学昕已经离去。


    他手握方向盘,呆愣许久。


    副驾驶上是被他用迷/药晕倒的季寻。


    他深吸一口气,驾驶红色保时捷,一路奔驰,行过宽阔的公路,跨越纵横的山脉,穿驰野生的莽林,最后来到北都市第一险川:忘川河。


    他从来没觉得过,头顶上的太阳如此明亮,将此时的他照得溃不成军,丢盔弃甲。


    他停在忘川河的悬崖峭壁边缘。


    湍急的忘川河浪,翻滚,汹涌,像一往不可挽回的无情时光,要将世间爱念吞噬、绞杀。


    季寻缓缓睁开眼,他环顾四周,下意识问左明:“小明,这是哪儿啊?”


    左明没有看他,他打开车窗,拿起打火机,点上一根烟。


    季寻惊奇地看着他:“小明,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左明仍旧不看他,将一根烟吸完,苦笑一声:“刚刚,我开始吸烟。”


    “偶尔来一根放松,也可以的,哈哈哈!”季寻像没心没肺的傻孩子,笑着说,“话说这是哪儿啊,是北都市的哪个大山嘛,哇,窗外景色好美啊,肯定是我在医院闷得太久了……”


    “季寻,我杀了喻凯。”左明冷冽的声音打断他的兴致勃勃的聊天。


    “我让人轮/奸了夏菁,将她抛尸野外。我将黄恩慈做成了人彘,让她死不如生。”


    左明淡淡地告诉他一切。


    空气中凝固窒息的沉默。


    “怎么可能,喻凯不是自杀死的吗,跟你有什么关系?”季寻震惊之余,不解。


    左明冷笑一声:“是我利用网络暴力逼害他的,但这都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他是最该死的垃圾!”


    左明缓缓看向季寻,语气亢奋:“看见没,这才是我不为你所见,最真实的模样!我恨他们,所以我杀了他们没有一点愧疚,都是他们自找的!我已经受够当砧板上的鱼肉,凭什么我就不能是刀俎呢?!”


    他逼近季寻,黑色墨镜下,无法看清楚他的眼神,但声音却无比酷寒,“季寻,我还会杀更多的人,我已不再是过去的左明,我变了。”


    季寻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一时间,天雷滚滚的消息,在他的脑海里逃窜,他分不出真与假。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是假的。


    “季寻,我已不配你喜欢,这样的我很可怕吧。”左明冷酷的声音,变得凄惨呜咽起来。


    “小明。”季寻轻轻捧起他的脸,将他的墨镜摘掉,看见他的双眼,红肿一片,他问,“你为什么会哭?”


    他骗了季寻,他根本不是因为被虫咬了而戴上墨镜,而是不想让季寻看到他哭红的眼睛。


    “因为,我失去了你。”


    左明眼角的泪,滴在季寻的手掌之中。


    季寻好像恍然大悟,脸色悲凉,他问:“所以,你今天是要杀我吗?”


    左明被他这一句问话,捶打,敲击,痛苦不堪,哭得泣不成声。


    好像这二十几年里隐忍不发的泪水,只为在此刻流尽。


    左明小心翼翼地将季寻抱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摸他的脸,眼里充盈希望的光:


    “季寻,我们两个人离开这里,找个无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好吗?”


    他的话太认真,认真到季寻也恍惚沦陷。


    季寻泪中带笑,沉默不语。


    “季寻,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左明脸靠在他胸口处,执著地乞求他。


    “小明,杀了我吧,我不会跟你走的。”季寻脸色平静,“帮我照顾好我的妈妈。”


    “不!!!”左明哭的撕心裂肺,几近于愤怒的悲伤,“为什么非得逼我?!以前你总是事事答应我,为什么这件事不答应我?!”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变了,我也会变。”


    季寻手推开他,身体要挣开他的怀抱。


    左明深吸一口气,拿出一根绳子,将季寻瘦白的手腕,捆住。


    他吻他,很用力,但季寻没有回应他,这次。


    他感觉味同嚼蜡。


    但他泪流满面地,不管不顾地,无法自控地继续吻他。


    他脱掉季寻的裤子,什么扩/张动作都没有做,直接贯穿他最脆弱的地方。


    车内回荡气息的起伏与哀伤的哭泣声。


    “你什么话都不肯对我说。”左明心里寒凉,季寻没有反抗,任凭他抚弄,操作,脸色很淡,面无表情。


    好苦,太涩。


    “记不记得当初我对你说过的‘和你一起死,我也甘愿’,我真的不能对你下手,季寻啊!原谅我吧。”


    左明将绳子取下,将自己的左手和他的右手,深绑在一起。


    一辆耀眼的红色保时捷,像一条最闪亮的飞鱼,从奇险的悬崖峭壁,以最绝望的姿态,飞驰在云间,坠入波翻浪涌的忘川河。


    【作者有话说】


    写这一个章节,好费神,脑袋要炸了!


    167   寒鹰


    ◎他没有了心。◎


    忘川河惊涛骇浪无情翻滚,黑色礁石冷漠生硬,挂上了斑驳的岁月泪痕。


    我应该死了吧。


    他惊醒,迷迷糊糊。


    梦中缠绕促狭急促的呼救声:


    「小明,救我。」


    声音苍凉,悲伤,如摇摇欲坠的眼泪。


    这熟悉清脆的向他求救的断声,撕碎他的灵魂,让他全身心每一处都在苟延残喘地苦痛。


    刺眼的阳光,照在他的左手手心处,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竟然没死。


    左明睁眼看到的人,是身穿黑色中长衣的晏学昕。


    他沉重地闭上眼,问:“为什么要救我?”


    “不是我要救你,是上天不让你死。”晏学昕平静道。


    “哈哈哈哈哈哈!”左明明明是在狂笑,眼眶却在疯狂地流泪。


    他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怒不可遏地掐住晏学昕的脖子,将他的脑袋狠狠地往墙壁上撞去,眼里泛红光,狠厉道:“他死了,你就高兴了,是不是?!告诉我是不是!!!我他妈要杀了你!”


    晏学昕脸色平静,他任凭左明对他发脾气。


    “说好的,我们一起死。”左明无力地跌在冰冷的地上,“我这样地苟活,有什么意思?!”


    “左明,事已成定局,不要意气用事。”晏学昕耐心地碰他耸动的肩,语气温和,“忘了他,忘了从前的事,从现在起,过你自己的生活。”


    左明身体无力地靠在床沿边,膝盖屈起,双臂环绕,脸深深地埋在胸口处。


    他深陷悲伤的巨大漩涡中。


    〔季寻。〕他泪流满面地呢喃他的名字。


    他是亲手葬送心爱之人的罪大恶极的凶手。


    当时渐近黄昏暮色,他将虚弱的季寻深抱于怀,一脚踩下油门,极速直冲下忘川河。


    自从他有了杀人的念头并付诸实践后,他已经失去了季寻。


    这么多年,他深知季寻是一个极其良善的人,他见不得自己将杀人说得轻描淡写和理所当然。


    这是他的底线。


    他已经突破了季寻的底线。


    他已不配再被他喜欢。


    飘窗半开,细雨飘在他脸上,落寞的风,吹动窗帘。


    他原地枯坐,无情无绪。


    一周后,晏学昕再见到左明时,发现他的瞳孔空空如也,再也没有明亮的光,只剩下漠冷阴暗。


    他明白,这个人已经没有了心。


    这正好,方便他走以后的路。


    “小明,起来吧,地上凉。”晏学昕向他伸出手。


    左明只望了他一眼,忽视他伸出的手,自己站起。


    晏学昕说:“现在开始处理善后的事吧。”


    他口中的善后事,是分别要处理喻凯、夏菁、黄恩慈、季寻所有相关的线索人物。


    首当其冲的是喻凯的经纪人阎蒙。


    晏学昕派莘爱海处理掉阎蒙,莘爱海特地挑选了当时北都市出租车公司的一个司机鲁进。


    鲁进是个财迷,喜欢喝酒打牌,脾气大,做事冲动,比较无脑。


    这样的人,莘爱海不知接触过多少,他拿捏他们,简直手到擒来。


    莘爱海对他威逼利诱,指使他撞死阎蒙。


    这把这个市井小民吓得屁滚尿流,但当莘爱海说要给他50万现金时,他又心动起来。


    “你那么慌干嘛,记住,交通事故撞死人不算是刑事案件,毕竟道路那么危险,死人的事经常发生。”莘爱海给他科普起法律知识来,“你撞死他后,千万别跑,打电话给警察,就说你疲劳驾驶没看到行人,不小心撞的,其它的一概别说。”


    “放心吧,你进到牢里,最多呆一年,我会动用关系将你保释出来。”莘爱海目光冷锐刺向他的脸,“你要是敢供出我,你不仅一分钱也得不到,而且没有好果子吃,听懂我的话没?!”


    “听、听懂了!”鲁进害怕地点头。


    他裹足勇气,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下定决心一脚油门将阎蒙撞死。


    他按照莘爱海告诉他的方法,极力地表现好,认错态度端正,又加上莘爱海的动用关系,很快出狱,并且还额外得到了100万的现金,比之前答应他的50万多一倍,这让他大大的意外,喜的简直要跳起来。


    他完全忘记了杀人的恐惧,甚至觉得赚这样没良心的钱太TM容易了!要是有机会,他真想再随便撞死一个人,再搞点钱来花花该多好!


    这么多钱啊!他喜得六神无主,索性工作也不干,天天闷在家里或者牌室里没日没夜地抽烟喝酒打牌,花钱如流水,吆五喝六,好不潇洒快活。


    只是一天他在牌铺里喝的太醉,出来的时候晕晕沉沉。


    路上又没有灯,他迷迷糊糊地向前摸索走路,忽然一双手从黑暗中悄然而出,狠狠地拍在他东倒西歪的身上,他连声喊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被推到河里淹死。


    处理完阎蒙这边的沾亲带故的人后,紧接着要处理的是黄恩慈。


    北都市传媒大学的高层领导,在晏学昕的操作下,纷纷被换下,所有知道黄恩慈下落的人都被灭了口,连当时在一旁看戏的不与黄恩慈同流合污的正直教师祝念斯也被晏学昕赶出了北都市,最后消失匿迹。


    晏学昕狠起来连自己人都不放过,直接杀了参与轮/奸夏菁的保镖。


    左明在一旁冷漠地观看,眼波无澜。


    “毕竟只有死人不会说话。”晏学昕皮笑肉不笑对他说。


    喻凯的母亲郝梅在喻凯自杀后,向北都市法院提起诉讼,申请揪出网暴自己儿子的幕后黑手。


    晏学昕淡然一笑,命令莘爱海:“让这个老婆子闭嘴,该回哪儿去就回哪儿去,不然她老命不保!一天后,我不想再听到她叫。”


    季寻的主治医生屠冠乔,被安排到国外进修学习,却身患抑郁自杀身亡。


    照看季寻的护士康尧尧总是被病人投诉,被上司主任训斥、揩油,最后忍无可忍辞职不干,在某一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掉到河里淹死。


    至此,一环套一环,所有的线索人物都很“自然”地蹊跷死去,任谁也抓不到一丝实际证据。


    左明坐在晏学昕豪贵文艺的劳斯莱斯车上,经过公安局门口时,看到季寻的母亲廖寒秋,举着“为人民服务,请警察帮我找回我可怜的儿子”的白字黑底招牌。


    左明只是浅浅瞄了一眼这位跪在地上,神情悲苦的妇人,随后扭过头,再也没看她。


    晏学昕观察他的反应,不动声色。


    “你以为我还记着他吗?”左明冷冷地张口。


    “这事,只有你自己知道。”晏学昕说。


    “哼,我只为自己活。”左明表情狠厉。


    晏学昕晚间单独留下左明,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的住所,位于北都市最繁华的宁安街。


    左明面无表情,他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晏学昕翘起二郎腿,悠然地坐在金贵沙发上吸烟:“因为你值得我帮。”


    左明冷淡地盯着他。


    “左明,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明珠蒙尘’,我这一生最恨这四个字,既然是明珠,就不该蒙尘。”晏学昕语气平静,“当年你们那个大三竞赛时,除了我以外的评委都是邱应霞的人,而邱应霞又和黄恩慈一伙,所以你的分被打得很低,喻凯的分被打得最高。”


    “理所当然,他担任我名下的文化艺术宣传大使。我是最不满的,当场发起了飙,喻凯要演技没演技,要脾气没脾气,嚣张跋扈,屁都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能胜任我旗下的文化宣传大使。”


    “最合适的演员,我那时想到了你。”晏学昕朝左明望去,“你沉默安静,内秀于中,演技平稳中又带有锋芒,我很欣赏。不过,你好像从来没与我主动联系过,我事太多,又淡忘了。”


    左明不知道这一段事情还有更多的内里缘故,没想到这个人仅此一面之缘,就对那时还默默无名的自己上心。


    “左明,你看看,就拿我们北都市娱乐圈来说,有多少像喻凯这样不堪一提的花瓶子,又有多少像黄恩慈、邱应霞这种肆意操弄权力的人?”


    “哼,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还有更多你不知道的。那个雨夜,如果不是我出手帮你,你已经死在喻凯的车轮下。”


    晏学昕边说便吐出烟气,陈述心迹,“哎,我50多岁的人了,半截身子入了土,理论上不应该搅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闭上眼睛不管不问不就行了吗?可我心里总憋着一口气,如果不吐出来,我死也不能甘心。”


    “我自小顺风顺水,没遇到任何阻碍,做起事来,绝不拖泥带水,总是一气呵成。所以,你看我,这么大的年龄,还想折腾一把,还想将这个浑浊的圈子搅他妈一搅!”


    他抽完烟,又开始品茶,继续说,“左明,法律只能审判你眼睛能看得到的坏人,权力才能真正制裁隐形的恶人。你现在懂吗?”


    他承认晏学昕说的是对的。


    如果那个雨夜,喻凯撞死了自己,谁为他鸣冤?


    他无依无靠,只有喜欢他的季寻。


    季寻又该如何为他复仇?是洒一抔哀伤的热泪,像廖寒秋一样跪在警局门口为他申冤,还是要手刃喻凯为自己复仇?……


    即算喻凯在那个雨夜没撞死他,只要喻凯在一天,黄恩慈在一日,他们会无时无刻来变着花样来折磨他。


    别说有出头之日,他连呼吸都是艰难的,都是错的。


    这样的痛苦,又要靠什么去缓解,去祛除?


    靠跪在地上向警察诉说冤屈吗?


    他是谁,谁来搭理他?


    他彼时什么都不是。


    却不甘心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


    他恨!他怒!他要反抗!


    晏学昕默默观察他的表情,苍老的手,搭在他的宽肩上,语重心长:


    “小明,以恶制恶,不是善道,却是快道,世上最耽搁不起的便是时间。向前走吧,我会成为你一往无前的利刃。”


    左明深深朝他望去,沉重地点头,下定决心:


    “好。”


    168   厉鹰


    ◎完美无缺的他。◎


    左明踏足演艺圈,接手的第一部露脸的戏,是饰演的反派角色。


    剧本名称为《坠玉》,他担任里面的反派一角。


    相较于主角,这里面的反派更有丰富度和立体度,是一个有着悲惨童年与孤单人生的角色,被无道的社会和世界逼迫变成坏人。


    他本性纯良,是谁逼他为伥?


    左明的鹰眼,在反派初次浮现于大屏幕前时,便显得格外漠冷锐利。


    而后仓皇大雨吞噬他的身体,将他拖曳回凄冷黑暗的过去。


    观众看到的是一个既残忍又可怜的形象,偏偏在镜头下,他的眼神哀恸,眉目立挺,英俊无双,在反派倒下的刹那,人们只觉得心疼,完全忘掉了他原来是一个反派。


    明明主角还没演完,观众以为剧已经结束了,当天有关于“左明·演技·心疼·太帅·鹰眼”的词条热搜榜整整霸屏一天。


    他的粉丝量也暴增至百万。


    当脱下戏服,在采访镜头前,左明拾起温和的笑容,与剧中阴冷可怕的反派,天差地别,这种剧烈反差感,让粉丝们更加喜欢他,迷恋他。


    他的关注度,一度将原剧中的主角压了个底朝天,让主角颇有些被冷落的尴尬与寂寞。


    与他搭戏的主角是同为浪腾旗下的签约男演员,名叫谷立。


    《坠玉》原来定位是一部短平快的电视剧,满足当下消费市场的求快求爽的心理需求。


    谷立本以为可以凭借这部电视剧出圈,大红大紫,因为他之前靠着作品数量堆积已积攒不少粉丝,他自认为与大火,只差这临门一脚。


    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主角的戏,还没播完,与他搭戏的左明却一飞冲天,登上了他内心可盼不可及的高度。


    他生气,恼火。


    凭什么?!他不甘心地锤桌子,表达满腔的不满。


    除了莫名的自信心爆棚感之外,谷立自认为可以爆火的另一个原因则是晏学昕插足这部戏,不但为其作艺术指导,而且带有大量宣发,资源富足。


    晏学昕何许人也?混迹娱乐圈三年五载的谷立,自然对他的鼎鼎大名熟记于心,面对这样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佬,他表现得小心翼翼,内心窃喜,以为是贵人来帮他的。


    没想到,这位大佬居然只是为名不见经传的左明作宣发,挺场面,树威信,他感到不可思议。


    这种不可理解随着左明的爆火出圈,演变为难以抑制的怒火与嫉妒。


    于是他私下找大量枪/手、水军造谣左明与晏学昕之间不可见人的勾当,说的神乎其神,煞有介事,一时间在微博上闹得个乌烟瘴气,满城风雨,弄得粉丝们将信将疑,举棋不定。


    左明看到网上传出来的黑料,他轻蔑一笑,俊眉冷对。


    当谷立被人打晕带到左明面前时,他惊诧且不解:“为什么抓我?!有病吧?!”


    左明手攥住这个人的下巴,力道很大,捏得谷立疼得眼泪都忍不住掉出来。


    这个人,和喻凯之流,是一类货色。左明暗暗想。


    他发誓再也不会做任人宰割的鱼肉,他再不会被人欺辱到遍体鳞伤,却无能为力。


    左明手握一把极其锋利的刀,光滑锃亮的刀面,映照出让人产生惧意的眼神。


    “喂,你要干什么?!”谷立被五花大绑倒在地上,周围有两个黑衣人死死用脚踩住他乱动扑腾的身体。


    “我看割了你的舌头,你还会不会乱说话。”左明手里的小刀逼近谷立,谷立吓得当场失禁。


    “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明哥,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谷立深深求饶,他是个演员,没有舌头,和残废有什么区别?别说什么大火特火了,以后恐怕一部戏都接不到。


    “哼!”左明左手捏开他的下颚,目光极其阴冷,“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吃!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吗?以为随便说几句可怜的话,我就会放过你吗?想的美!”


    随着左明的话音落下,两个黑衣人死死地钳住谷立的脑袋,将他的嘴巴掰开,扯出舌头。


    一声轻“唰”,一块鲜红血腥的舌头,被锋利的小刀割掉,掉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使得谷立当场晕倒。


    “把他乱嚼舌根的臭舌头拿出去喂狗!”左明厉声吩咐道。


    “是。”黑衣人躬身听命。


    左明不解气地又在谷立脸上猛刺几刀,刺得一张脸,血迹斑驳。


    随着人气的有增无减,左明马上接到了他的第二部戏,是一部古装仙侠爱情片,名字叫《天山烬》。


    他饰演的仍旧是反派。


    是一个黑深残,美惨强,无比深情的超级大反派。


    他原本长得英俊潇洒,又化上了恰到好处的妆容,显得更为帅气夺目。


    当一身黑衣,身长玉立的他,首次映入镜头前时,所有的人都情难自禁地朝他看去。


    因为他实在过于亮眼,剑眉星目,身材高挑,目光冷傲,仅仅是一个淡淡的一瞥,就有一股让人畏惧的寒意。


    与他搭戏的女主角,眼睛里闪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剧本里的反派,最后为女主角殉身殒命,有一场难舍难分的别离戏。


    这样的苦情戏,难免少不了一场吻戏。


    女主角名叫元雨,在左明揽她的腰,抱住她的时候,踮起脚尖,竟然逾越了界限,向他主动伸出了舌头。


    为了不NG,左明偏转镜头,迅速与她分开,随后敛起眉目间的怒气,沉浸式地说起了台词。


    左明拍戏越来越熟练,他对自己很严格,绝不会让导演说NG,每次演都是一遍过。


    这样一来,极大减轻了剧组的工作量,剧里的人对他既欣赏又敬佩。


    左明饰演的反派,在为女主牺牲后,便算是结束了他的戏份。


    晚上他在酒店里刚洗完澡,准备休息,门铃却被按响。


    他打开门,看到穿着黑丝袜及超短红色裙子的元雨,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左明继续用毛巾擦头发,撇过头,冷淡问:“你来干什么?”


    元雨自信地将门反锁,背靠门上,搔首弄姿,将自己单薄的衣服拉拉扯扯。


    左明只觉得好笑。


    “明哥,都是成年人,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元雨手摸到他的某个地方,惊奇地发现特别大,内心忍不住地激动,赞叹。


    左明冷盯着这个女人,左手迅速扣住她的脖颈,把她压在地上。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明哥!啊啊啊啊啊!”


    元雨甘心成为他的身下之奴,任凭他驰骋,纵横。


    她享受沉溺于中。


    她手拉他的结实纯白的胳膊,向他索吻。


    左明理都不理,直接结束。


    元雨意犹未尽:“明哥,你不吻我吗?”


    “滚。”左明不耐烦道。


    “别这样嘛,我还没尽兴呢。”元雨跪在他腿边,摇尾乞怜,“求求你了,我想要你嘛。”


    左明一脚将她踢翻,踩在她的腹间:“再不滚,我就杀了你!”


    元雨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根本不放在心上,更加肆无忌惮地挑逗他:“哎呦,明哥,别这样嘛,要玩就玩个尽兴啦!”


    左明扯住她的头发,冷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元雨眯眼:“明哥,这部戏我们来炒cp,下一部戏我还能当你的女主角。”


    左明眉眼舒展:“你是为了我的资源而来?”


    元雨恬不知耻地继续道:“可你不也上了我吗,这叫公平交换,我们都不吃亏嘛。”


    左明暗夜的瞳色浅动,他语气沉静:“好,下部戏,我会找你。但是现在我要休息,别打扰我。”


    眼见左明答应,元雨眼里藏不住的窃喜,浮现于整张花红柳绿的脸,边往回走,边忍不住幻想大红大紫的未来。


    “哼!”左明心里唾弃,你这种人也配拿我的资源吗?


    自此,元雨消失在娱乐圈,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风雨一阵过后,再无人问津。


    而左明已经凭借这部古装仙侠的深情大反派角色,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人气。


    帅帅帅!!!帅死了!!!是粉丝们脱口而出最直爽的夸赞话语。


    他的粉丝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癫狂,他代言的高奢品,几乎一个小时之内就会售罄一空,卖的非常快。


    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地位也在不断地水涨船高。


    当他演完他的第三部戏《烈火》时,他已经断层地成为北都市娱乐圈第一顶流。


    《烈火》中他饰演的反派,与之前的反派角色有所不同,既不是美惨强被逼迫成坏人的形象,也不是深情腹黑反派,而是一个“我错我有理”“我帅我是对”的超级张狂的大反派。


    把身怀正义的主角按在地上踩。


    智商高,一双大长腿格外吸睛,时不时来个露腹肌的镜头,帅到惨绝人寰的脸,贴上霸道酷拽的伤口贴,耳朵戴有黑色耳钉,走起路来拽得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每一次出场,都是爽感拉满,颜值度顶极,苏到爆棚。


    粉丝们直接给他封神,称他为娱乐圈里最炸裂的神,3000年难得一见!


    别的小鲜肉流量,在为几百万粉丝沾沾自喜时,他的粉丝已经破数亿,并且每天都有新增。


    他已经从默默无闻,到众人皆知,从昏暗的台下走到鲜花掌声的台上,从饱受欺负无力还击到心狠手辣眼不容情。


    晏学昕提醒他,演员艺人不过是一时的风光得意,只有牢牢掌握资本才是长久之道。


    他明白晏学昕的意思,他所说的资本正是浪腾。


    浪腾作为北都市第一顶级传媒公司,由创始人傅浪的儿子傅朝掌管。


    要想跻身于其中,晏学昕告诉他,有个人是突破点。


    左明问:“是谁?”


    晏学昕淡然将烟摁灭在烟灰缸:“傅朝的母亲,金书书。”


    晏学昕告诉他,金书书是浪腾的董事长,话语权很大,她的乐趣众所皆知,热衷于找小鲜肉玩。


    左明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傅朝的母亲金书书,和父亲傅浪,两个人虽名为夫妻,实则是各过各的生活,井水不犯河水。


    傅浪将浪腾交给金书书,金书书只负责丢钱给他,其余的事一概不问。


    傅浪拜倒在女人的裙摆下,金书书则在男人的膝前求取欢乐。


    169   雪鹰


    ◎他无心无绪。◎


    金书书作为公司股份持有最大的人,有花不完的钱,热衷于打扮自己,天天浓妆艳抹,高跟鞋不离脚,金银珠宝缠满腰身。


    她去的最多的两个地方,一个是美容院,一个是大酒店。


    玉骊大酒店,是北都市豪贵富太太们最爱去的地方。


    名为酒店,实际上却是一个娱乐场所,里面有各式各类的男人可供挑选。


    金书书前脚刚踏进酒店门口,熟悉的经理老早闻着味儿上前迎接她,谄媚劲十足:“金总,今天来了个好货色,您一定喜欢!”


    “是吗?”金书书摘下墨镜,高跟鞋踩在地上十分响亮,“你最好别骗我,否则,哼!”


    “我哪儿敢骗您,给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啊!”经理引她来到一个幽暗的房间,在她耳旁细语,“金总,请您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金书书的眼睛,被一条黑色布,缠绕。


    一双宽大的手掌在她身上游走,直击每一个要害。


    她从未如此舒爽过。


    她不禁叫出了声,连话都是多余的,只想彻底沉陷,沦陷。


    事后,她撕下黑布,空无一人。


    她问经理:“刚刚那个人是谁?”


    “金总,他告诉我说,他明天再亲自告诉您他的名字。”经理唯唯诺诺道。


    “哼,跟我玩把戏?我什么男人没见过!?”金书书嘴上虽然如此说,心却像百爪挠心,恨不得马上就到第二天晚上,再感受一下那灭/顶的愉悦。


    果不其然,第二天晚上完事后,金书书急不可耐地扯下眼睛上的黑布,想看清楚他的脸。


    然而房间里没有灯,她着急地要按开关,黑夜中的男人却阻止她。


    “你是谁?”金书书迫切地想看清楚他的脸。


    “我的名字叫左明。”男人说。


    金书书摸到他粗犷滚动的喉结,闻到他身上黏腻炽热的汗,滑过他结实有力的肌肤,判定这个人的身材好到可怕。


    “怎么不让我看你,难道你长得很丑吗?”金书书奇怪。


    “我想让你明天再见我。”左明说。


    说完,他转身离去。


    终于熬到约定的时间,这次,金书书完完全全看清楚了这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他的脸,不但不丑,反而格外的帅。


    纵然她阅男无数,也从未见过如此鲜明的帅,只要多看一眼,便能深深记住这张惊为天人的面庞。


    他的身材在明亮的灯光下,展露得分毫不剩,更是让她惊艳。


    宽肩窄腰,比例优越,腹肌分明,肌肉白而结实,双腿修长,饱满有力,喉结热滚,手间腕骨突出,手指细嫩白滑。


    像女娲精心雕琢的美仙人。


    “我操!”金书书红色指甲,捏他的胸皮,“妈的,你太完美了!就算你是男的,我都有点嫉妒你了!”


    左明微微一笑,声音深沉,极富感染力:“金总,你过奖了。”


    “来,宝贝儿,快点上我。”金书书如狼似虎,快速脱下衣服。


    左明将灯半熄,金书书露出疑惑,他解释:“这样更有情调。”


    其实,他不愿看到身下人的全貌,纵使金书书保养得再精贵,身体肌肤依然挡不住岁月的侵蚀,变得皱纹横生,松松垮垮。


    晏学昕的意思是让左明用身体讨好金书书,获取她的好感后,向上爬。


    他时至今日,已经无所谓于这种事,就像身体再完美无缺,却不像自己的,被无形的命运操控,指哪儿去哪儿。


    他无心无绪。


    完事后,金书书得到极大的满足,她幸福地摸左明的肩,问:“你想要什么?”


    左明意识到她是一个聪明人,也不打算跟她兜弯子,直接说出:“我想当浪腾的副总裁。”


    “哎哟哟,你的口气不小啊!”金书书捏他的玉鼻,眼角的皱纹因为笑,而成苍老的沟壑,“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要,我给你也未尝不可。”


    金书书已经事先打听过左明的来历,他无父无母,单人一个,就算给他副总裁也成不了很大的气候,毕竟独木难支。


    其二,她考虑到左明能从遥远的山村走到今天的地位,从一个农村土娃到赫赫有名的北都市娱乐圈顶流,必然有他过人之处。


    她一直想把浪腾发展为根深蒂固的家族企业,就像百年屹立不倒的白家那样,枝叶繁盛,遍地开花,坐享富贵,延绵不绝。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引以为傲的儿子傅朝,天天和另一个男人腻歪。


    女儿傅妗是个没脑子的胖子,天天吃喝玩乐,百事不通。


    老公傅浪在外拈花惹草,从不回家。


    加上她的年龄又大了,再想生育,已经不可能了。


    公司里需要有个强干精明的人来运营。


    眼下来看,左明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金书书毫不犹豫地将这个事告诉傅朝。


    傅朝浅浅一笑,直接在公司顶层会议室召见左明。


    这是左明第二次见到傅朝。


    眼前这个年轻的总裁,褐色卷发飘扬,身子歪倒在黑色转椅上,右手忖额,双腿肆意地翘起,一双亮丽而深沉的桃花眼地朝自己瞧来。


    “哈哈哈!”傅朝倏地一下子站起,朝金书书说,“妈,你很有眼光,我同意你的提议。”


    傅朝一点头,左明成功上位浪腾的副总裁之席。


    短短的时间内,他不仅稳坐娱乐圈顶流之名,更攀到浪腾之高位。


    他很平静,内心无澜。


    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起伏。


    有了可以立足之本后,晏学昕带他见识圈外之人。


    这些圈外人,个个都是任何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他们身居要职,掌握整个北都市人民的死生大事。


    北都市政法委书记高成俞,北都市公安局局长纪君泽,北都市法院院长汪绝厉,北都市检察院院长洪正坤,在晏学昕的安排下,与左明见面,吃饭,畅谈,还有其他一些官/场里的大人物陪酒作谈,场面热闹,人声喧哗。


    左明与这些人物接触久了,发觉他们也不过如普通人一般,爱财贪色,而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这两样。


    他持续地向这些人物输出钱财与美女,把这群高/官捧得云里雾里,慢慢的,他们之间形成一种无形的,牢不可破的利益网,互相照顾,互相庇护。


    当左明从北都市公安局出来时,发现门口瘫坐着一个女人。


    没想到,季寻的母亲廖寒秋整整一年都在这里苦等申冤。


    在寻找她丢失的儿子。


    女人刚好碰上他的目光。


    本来浑浊的眼睛,忽而明亮起来。


    她惊呼道:“你、你是—”


    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与一年前季寻受伤在医院所见的那位朋友是如此相像。


    那时候,这个人戴上墨镜,看不完整他的脸。


    可身形如此相似。


    她不确定,又好像十足确定这个人就是他。


    左明冷冷道:“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声音一模一样。


    可现在这个人,穿着华贵,神情漠冷,眼神倨傲,好像与那时所见,又不一样。


    廖寒秋伸出去的手,促在半空。


    “你知不知道季寻在哪儿?我找了他好久。”背后的女人,如囚徒抱住救命稻草,朝他的背影呐喊,挣扎出最后一丝薄弱的希望,“你是他的好朋友,如果你知道他在哪儿,求求你告诉我!”


    “你认错人了。”


    左明没有驻足,眼神漠冷,无视她的话,直接开车离开。


    廖寒秋朝着他的车尾,哀伤地叹了口气,不知不觉中,头又开始疼了。


    小寻啊,你在哪儿啊,你到底是生还是死啊?


    廖寒秋一想起季寻,忍不住哭泣。


    那么乖巧,善良,懂事的儿子,离奇地失踪,哪一个做父母的不担心,不心痛,不发疯?!


    “秋姨!”


    陈羡生当年还是北都市公安局的一名小小的新晋警察,他见廖寒秋自说自话,半是清醒半是痴呆,很为她担心。


    “陈警官,你们到底有没有帮我找我的小寻啊?!”


    廖寒秋边哭边愤恨地盯着他。


    陈羡生惭愧地低下头。


    他脸火辣辣,感觉自己不配穿警服。


    他不明白为什么局领导下命令不准接待廖寒秋。


    退一步来说,就算季寻已经死亡,哪怕帮忙找到尸体也算是给群众有个交代。


    现在局里所有人默不作声地将这位孤苦无依的母亲拒之门外,对她的悲伤视而不见,这还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吗?!


    他年轻气盛,直接找到局长纪君泽问个是非所以然出来。


    纪君泽对他非常不屑:“陈羡生,这是领导的意思,怎么,你要违背领导的指示吗?”


    陈羡生浓眉皱起:“我只知道我们警察需要帮助廖寒秋找她失踪的儿子!”


    “季寻已经死了,找什么找,浪费警力!”纪君泽毫不客气地反驳。


    陈羡生毫不畏惧:“你怎么知道他死了,或许还活着呢?”


    纪君泽冷漠地哼了一声:“我是你领导,还是你是我领导,我有义务跟你解释那么多吗?”


    陈羡生执拗道:“纪局长,你们为什么不帮她,季寻的死,到底有什么古怪?”


    纪君泽听了他的话,马上生气地将桌子上随便一个蓝色文件夹往他身上砸去,吼道:“滚!给老子滚!”


    陈羡生被纪君泽赶出北都市市公安局那年,廖寒秋已经疯了。


    他将她一直带在身边,照顾她。


    季寻没找到,他心中对她总有愧疚。


    不仅仅是出于一个警察的责任,更是作为一个人的良心。


    他一直没放弃查季寻案。


    他后来一直在反思,隐约明白,季寻案牵涉的人必然身居高位,和纪君泽有利益勾结,否则不会一直压着不让查。


    他在等一个机会。


    他相信,前路虽暗,总有明光。


    170   亡鹰


    ◎传说中的雪鹰坠入深渊。◎


    一年中,只有大年三十这天,左明谁也不见,将自己关在家里。


    他买的房子,位于北都市最繁华的地段宁安街。


    几百米的超大平层,视野开阔,登高望远,将繁华的北都市夜景尽收眼底。


    不过他基本上没有购置什么家具,厨房从没用过,是摆设,客厅里只有一个刚开封的沙发,冰箱里残有两三瓶酒。


    其它的地方,空无一物,连一张床都没有放。


    他有许多房子,但他经常在酒店睡觉。


    他更多的时候只是一时兴致起来,想买就买。


    他不会在这些空房子里驻足太久。


    除夕之夜,宁安街的灯光比往常更加璀璨耀眼,人声更为鼎沸。


    真热闹。


    这些外面的热闹与他无关。


    他静坐在空中花园,平静地饮酒,浓深的眼眸划过外面的万家灯火。


    明亮灯光,照亮人们彼此拥抱的笑脸,呈现一年最温馨团圆的光景。


    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不会因为贪慕这短暂的快乐,而忘了自己是谁。


    他如一只长渡的鸟,深浪拍悬崖,飞鸟不会因短暂的休憩,而遗忘自己的航向。


    晏学昕告诉他的:以恶制恶。


    他已经变了,愈发冷厉。


    在他成为浪腾傅总后,首先对公司的演员进行清理,一查下去才知道,这样大的公司下面藏污纳垢,勾心斗角,同一个公司的演员明争暗斗,彼此泼脏水,已不少见。


    左明当即出手,将这样的演员全部裁掉,毫不手软。


    同时,他亲自审度、考察新晋演员的演艺功底,暗暗考量人品秉性。


    在他看来,人品乃是演员第一要义。


    那些靠关系,靠炒作,靠泼脏水,靠造谣生事,靠排挤他人,靠自爆黑料,靠背后捅刀子的演员,是他深恶厌绝的。


    他将这些垃圾,全部清扫出浪腾。


    作为娱乐圈的带头大哥浪腾传媒,此番大刀阔斧的改革后,给其它的传媒公司起到了很强的震慑作用。


    一时间娱乐圈由原来的乌烟瘴气、乱糟糟,变得清静许多。


    期间,也有不怕死的演员腆着脸,或明或暗地向左明求资源,他只是轻轻一笑,内心不屑,手起刀落之间将这样的人赶出了娱乐圈。


    左明才知道原来傅朝有个妹妹。


    他其实对这些家庭关系毫不感兴趣,只是有一天一个肥胖,一张科技脸的女人来找他,说是一定要尝尝他的滋味。


    女人高声道:“我找你是给你面子,你知道我妈是谁吗,我哥是谁吗,你敢得罪我吗?告诉你,浪腾是我家的,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得听我的话!”


    傅妗噼里啪啦说一大堆,气喘吁吁,左明感到无聊,淡淡地吐出一个“哦”字。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确认她的身份:“你是傅朝的妹妹?”


    “当然了!”傅妗骄傲得意,“有的是男人巴结我,我找你,你应该对我感激涕零。”


    左明揽住她,俊目婉转,露出一个极其男人味的充满张力的笑:“刚刚不知道是你来,有些迟钝了。”


    傅妗死死地盯着他的脸,太过于迷人,让她又上头又沉陷,肥厚的嘴唇激动得颤抖起来:“快点,我现在就要你。”


    左明利索地将她压倒在地上,途中,傅妗问:“左明,你也干过我妈吧,我的紧,还是她的紧?”


    “你的,她都老了,松得不成样子。”


    左明讨好她道。


    “哈哈哈哈哈!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我刚刚录了下来,什么时候给我妈也听听呢!”傅妗手拿手机,边用眼神威胁他。


    左明皮肉一闪,目光冷鸷,随后冷静下来。


    他双手一用力,将傅妗不要命地按在地上摩擦,剧烈的快/感让地上的女人奄奄一息,晕倒过去。


    左明厌恶地抽离身体,抢过她的手机,用她的指纹解了锁,将刚刚那一段录音彻底删除。


    他将手机砸在傅妗的身上,冷漠离去。


    他之所以讨好傅妗,是因为考虑到她是傅朝的妹妹。


    傅朝这个名字,让他隐含地产生一丝不快。


    他如果要做到浪腾的一司之主,傅朝对他来说是个阻碍。


    但不久后,他的机会便来了。


    这年四月份,白楚之死亡的消息在北都市豪门望族不胫而走。


    这位白家大公子,年纪轻轻就殒身,引得一阵叹息。


    本来左明是不关心这种事的,可傅朝也在这个时候,病倒了,很严重,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


    公司里的柳却西,经常哭红眼睛。


    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想正好趁这个机会,替代傅朝的总裁之位。


    他想到了金书书。


    那时候的金书书到处为傅朝寻医问药,在左明来找他时,她略微思索说:“你要拿去浪腾,前提有一个条件,年底我必须要吃最大的分红。”


    左明嘴角一扯,露出完美的笑:“必须的,金总,我答应你。”


    自此,浪腾说一不二的人,由傅朝变成了左明。


    左明已经忘记当初是傅朝将他招进浪腾,又是在力排众议下将他破格提升为副总裁。


    随着他掌权愈盛,稳坐高位后,他便想一劳永逸,巴不得傅朝永远不回来,最好是病死。


    他的心不仅越冷,而且更寒。


    他没有感情,更理解不了别人之间的情情爱爱。


    这些对他来说,是负担,是枷锁,他才不要这沉重的禁锢。


    从一开始,就无法回头。


    他不后悔。


    当得知凌献音是季寻的表妹时,他偶有地眉目微蹙,却很快化为无澜的水,将情绪掩盖在深底。


    反正她唱歌也不算难听,人也单纯,就满足她急切想来浪腾的愿望吧,给她打造舞台,让她出道。


    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小的事,无足轻重,他只需下命令,自然就有人为他办好。


    不仅仅是粉丝,连同在娱乐圈、资本圈里的女人都对他趋之若鹜,渴的不行。


    他“性”致来了,会将送上门的她们压在身下,如对待猪狗般,纵情肆虐,只管发/泄满足自己。


    完事后,他拍拍屁股就离开,一秒也不会多待。


    他从来不吻女人。


    尤其是他成为浪腾总裁后,别说不会选有亲密戏的剧本,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


    他几乎已经不演戏了,也没人敢找他来拍戏。


    在对女人厌烦之后,左明隐隐约约中想玩男人。


    女人咿咿呀呀的叫声,实在是让他心烦。


    很快身边的狗腿子马上给他安排上了一个小男孩,是按照他的要求找的。


    长得眉清目秀,身形瘦弱。


    左明略微看了一眼,将男孩压在身下,声响回荡在房间。


    感觉一般般,没有什么记忆点。


    恰好在这样的时刻,他遇见了梁思影。


    梁思影,在他眼中,是一块值得被雕琢的美玉。


    这个漂亮的男孩,坚强,隐忍,沉敛,沉默。


    他只给他雪中送炭,就将他拿下。


    他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漂亮男孩压在身下。


    感觉倒是不差,不过没什么后劲。


    梁思影相较于其他人,对左明而言,不过只是停留时间长短的区别而已。


    他照样会在完事后,毫不留情地离开他。


    他警告梁思影不要爱上他。


    这是真话,因为他不会爱任何人。


    身体再亲近,再无间,再贴合,也只停留在身体这一层。


    心,仍旧是空的。


    他在做的时候,不会张嘴叫任何人的名字。


    事后,他毫不犹豫地无情转身离开。


    卫宣因为他的漠冷无情,而癫狂崇拜他。


    成为他的锋利枪子,指哪儿打哪儿,坐实他的冷厉威名,使别人愈发惧怕他。


    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深,越走越高。


    高楼万丈,骸骨累累;


    华椅高坐,众人艳羡。


    直到顾以安找上了他。


    他最开始不以为意,认为他一个小人物能蹦跶出什么。


    到后来,顾以安真的拿出证据来跟他对峙,他气急败坏,又惯性地使出老招:杀人灭口。


    从〖终山〗逃窜出来,刺杀顾以安失败后,他冷漠地蔑笑。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终点。


    顾以安背后站的是白晗,是百年望族白家,十个晏学昕也不够给白家打,何况是白手起家的他。


    在凄迷的夜,他播放录音里的那段「小明,救我」。


    反复播放,单曲循环。


    在被白晗和顾以安联手围困的那个夜晚,他自我伏诛。


    他对顾以安说:你没有资格来审判我。


    因为只有他自己才能审判自己。


    如果他有错,那么先错的应该是这个恶心、不公平的世界!


    他倒下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瞳仁落满了飘飞大雪。


    他想起了六岁那年,弱小的他,双手紧拖四姐的尸体,边哭边呼喊她的名字。


    明知道她再也醒不过来,他坚持地执拗地呼叫她。


    四姐死的时候,脚上穿的鞋还是破的,沾满了血迹。


    他孤单坐在四姐身旁。


    一只黑色的鹰,从远处的悬崖飞击过来,双翅有力张开,发出刺破苍穹的嘶鸣。


    他叹息地呼吸,眼睛掉出泪水。


    终于,我解脱了。


    传说在凛寒凄霜覆盖的天山,有一只孤独的鹰,它很小,倔强地抬头,直面冰冷的雪。


    它的瞳色是光亮的黄色,喙角锐利,皮毛光滑。


    它凭借坚韧的生命,在一片荒茫的高山雪地里,活了下来。


    它能展翅高飞,自由翱翔,搏击长空,俯瞰大地。


    有猎人看中它的品相,带上很多人,举起刀枪剑戟,射向它。


    它的左眼被打伤,流出鲜血。


    但它绝不屈服,依旧张开双翅向前飞去。


    紧接着它的翅膀被打伤。


    飞不了。


    它眼神漠冷,汹涌澎湃的怒火,一声悲鸣回荡在高山冷崖,震碎神山之雪。


    它深深地坠入万丈深渊中。


    【作者有话说】


    主线到这里是真的结束了。


    相信我,小明和小寻的故事还没结束,会有很甜的IF线。


    下一个部分就是副线傅朝专场了!


    偏执狂闹小年下狼狗总裁style!【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