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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强制攻略[穿书]》 91 最后一站
◎季寻粉碎性骨折,在医院。◎
在细查喻凯的经纪人阎蒙时,顾以安收到了陈羡生给他打来的一个电话。
陈羡生:「顾先生,你什么时候有空,关于季寻,我这边有进一步的情况进展!」
顾以安喜出望外:「好!我现在就有时间,我在梦来会所等你。」
白晗说:“以安,我跟你一起去。”
顾以安轻捏他直挺如锋的鼻子,漂亮如弯月:“有你在,我还怕破不了案?!说不定你是个还未激活的福尔摩斯。”
白晗轻启唇角微笑,握住他的手:“别淘气,走吧。”
梦来会所,顾以安老远就看到陈羡生,他身穿蓝色警察制服,身形板正,站在他身旁的是笑得像个二百五的谈感折,一只手随意搭在陈羡生肩上。
“陈警官,走吧。”顾以安下车,招呼他进房间。
“稍等,还有一个人没来。”陈羡生蹙眉,频频看向手腕的钟表,又脑袋东张西望,表情略显焦躁。
片刻后,远处有一个女人脚步匆匆赶来,顾以安认出这是黄果。
房间里,服务员礼貌地给他们上茶,白晗命令咖啡店经理:“守好门,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是,白总。”经理面色严肃、惴惴不安地应答。
顾以安看向陈羡生,陈羡生会意,他说:“顾先生,季寻生前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在医院。”他目光转向黄果,“她给我们提供消息,说是在医院里见到过季寻。”
这引起了顾以安的好奇,他迫不及待地询问黄果:“具体是什么情况,麻烦你跟我们细说一下。”
黄果抿了一口茶,手无处安放地捋鬓间的头发,清理嗓音,解释说:“我得知陈警官在查季寻的案子,才惊觉他居然死了!”
顾以安问:“你很意外吗?”
黄果眼神露出震惊:“很意外!要不是陈警官跟我说,我还不知道。我以为他退圈了。”
她继续说:“我其实很早之前就知道他。第一次遇见他,是在北都市传媒大学,因为我妈是他们班的任课老师,一次我去找我妈,恰好他刚刚上完课,出教室,在走廊里和朋友们说说笑笑。”
“因为他长得真的很帅,是使人见面就无法忘记的那种,在人群中非常闪耀。”回忆到这里,黄果暗黄而瘦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
“后来第二次遇见他,是在社区参与志愿者活动,当时我刚刚好和他一个队伍,他见我口渴,主动给我拿了一瓶矿泉水。”
“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在北都市骨科医院。”黄果说到这里,面容渐渐沉郁。
顾以安抓住其中的关键词,问:“骨科医院,你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吗?”
黄果:“那时他已经毕业,而且作为演员已经出道,人气也很高,我记得我们班的小女生买了不少他的海报贴纸。至于为什么在医院,可能因为某些原因骨折受伤了。”
黄果起身,拿出帆布包里的手机,找出一张照片给顾以安看。
顾以安接过手机,仔细观察。
照片的背景是在医院,照片上的人是一张侧脸,穿着深咖色外套。
他把手机递给白晗,白晗看完后又递给陈羡生,最后手机在谈感折手里。
谈感折不假思索问:“你这是偷拍的季寻?”
偷拍这两个字眼,让黄果耳根一热,她低声拿回手机:“是,可能画质不太清晰,但我要说的是,这个人的确是季寻。”
顾以安问陈羡生:“当初,季寻失踪,是他妈妈廖寒秋报的案?”
陈羡生点头:“是她,她说季寻好久联系不上。”
他又补充道:“我调查了当时季寻签约的公司,逐个排查,最后得到的结论是,他们都没能联系上季寻。”
白晗插了一句:“季寻腿骨折,是怎么回事,自然的意外还是有人故意而为?”
谈感折想起来,他说:“根据我们当时的调查结果,是在剧组拍戏不小心摔了。”
白晗目露一丝转瞬即逝的冷光,顾以安敏锐地察觉他的表情变化,他问:“老白,你认为不是意外?”
白晗面色镇定:“如果是我想杀季寻,我会制造这种像意外的‘不小心’,好掩人耳目。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季寻命大,只骨折了。”
顾以安想起之前周瑾风给他制造的“意外”,不免一身冷汗。
让顾以安接需要飞行的威亚剧本,故意派人剪掉绳子,安排身边人给自己下毒,环环相扣,险象丛生。
幸好,他有系统七七的暗中相助,被他威胁的乔歌没听他的话,算是有良心,不然他老早就如季寻一样,被人暗害而不自知。
陈羡生说:“根据时间推算,季寻的妈妈是在他骨折生病的一个月后联系不上他,这一点和他所在的公司、剧组的人反馈消息一致。”
顾以安皱眉思考,如果说季寻的人生最后一站是在北都市骨科医院,那么非常有必要了解他到底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是怎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不宜迟,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白晗行动火速,立马让秘书钱唯唯联系北都市骨科医院的院长。
出梦来会所,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顾以安招呼陈羡生和谈感折一起去。
白晗开车,顾以安坐在副驾驶位置。陈羡生、谈感折坐在后排。
谈感折饶有兴趣地观察顾以安和白晗,他充满好奇,一个是堂堂北都市白氏集团总裁,一个是娱乐圈著名的明星,这俩人,到底是怎么走一起的?
男人也能和男人在一起吗?他前所未有地震惊。不过他们一个俊丽无双,一个英俊阳光,看着养眼,倒也很般配。
“谈警官,坐好,要转弯了。”白晗透过后视镜,有意地望了一眼谈感折,这个人的眼神太过于密集,好奇地如探照灯在他和顾以安身上打量,这使得他很不舒服,故而他的语气格外寒凛。
“哦,哈哈哈哈哈。”谈感折笑容开朗,他领略到白晗的意思,自拍大腿,心直口快,坦率地承认道,“不好意思,刚刚光欣赏你们的美貌去了,说实话,你们像电视里走出来的一样,哈哈哈哈哈哈……”
陈羡生感觉空气仿佛凝固般的尴尬,他无奈地笑笑。
顾以安倒是不介意,他说:“谈警官,你说话可真好听。你也长得不赖,在警校里也是校草吧?”
谈感折叹了一口气:“唉,当年的哥,的确是妥妥的校草一枚,风光无限,意气风发,可惜结了婚就变成胡子拉碴的大叔了。”
顾以安笑:“结婚有那么恐怖吗?”
谈感折苦笑:“跟下油锅一样,煎熬着捏。”
顾以安挑眉,自信道:“我要是结婚,那跟上天堂一样,会幸福死的。”
说罢,他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白晗。
谈感折靠在陈羡生的肩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婚后男人的苦你不懂啊。”
陈羡生将他推到一边坐好:“老谈,快到了。”
北都市骨科医院门口,钱唯唯早就恭候多时。白晗停好车,牵顾以安的手,向门口走去。
“白总,这是他们的院长刑壮同。”钱唯唯趋步迎向白晗,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瘦小的老头。
“白总,您真是贵客!”刑壮同头发稀疏,穿一身正式的黑色西服,垂垂老矣的眼睛,瞻仰似地看向白晗。
他心里盘算,无事不登三宝殿,白家的人来他们这个地方干嘛?他注意到后面还有两个穿蓝色制服的警察,不禁内心忐忑,这么大的阵仗……
刑壮同带他们到20层的会客室,立马有七八个护士给他们倒茶端水。
白晗坐在首位,他开门见山:“邢院长,我们到这里来,是想查一个人的资料。”
刑壮同憨憨般地点头:“白总,您说,我一定竭力提供。”
白晗声音沉稳,直接道:“这个人的名字叫季寻。”
刑壮同打电话招呼来一个人,是行政管理处的主任皮轩,他吩咐皮轩:“季寻在我们院里住过,你知道吧?”
皮轩如小鸡啄米点头:“知道知道。”
其实他知道个屁,一天有成百上千的病人在医院进进出出,他就算有10个脑子也不够用,哪能全部记住。
不过为了少挨批评,他自然要撒谎称是。
刑壮同说:“快点把季寻当时住院的资料调出来,立刻,我可没时间等!”
“是是是,我马上去办!”
皮轩心里呸了一声,内心窝火,妈的,升官发财轮不到我,狗屁事全往我身上推!老不死的东西,老子在这破医院干/他/妈十来年了,连个副院长都没混上!
十分钟后,皮轩喘气赶回来,拿着一份纸质资料递给刑壮同。
“白总,您先看。”刑壮同礼貌地呈给白晗。
白晗和顾以安一起看,看完后,将资料递给陈羡生。
资料显示,季寻的确在他们医院住过,时间正是两年前,右腿骨折,粉碎性的,受伤程度深,一度动弹不得。
顾以安看到资料上显示当时照看季寻的医生,他发问:“屠冠乔这位医生,能否让我们一见?”
皮轩双手交叉放在腹部,样子很谦卑:“他早就不在我们医院干了。”
顾以安抬眼,问:“他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皮轩:“这个我真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由的职业选择权,我可没有给他安装监控器,去跟踪他。”
92 麓怜街
◎可爱的小醋精。◎
刑壮同问:“当初照看季寻的值班护士是谁?”
皮轩低头,唯唯诺诺:“我马上去查。”
他内心腹诽,妈的,百八年前的老芝麻烂谷子的事,搞个不停空,烦死了!
皮轩查完,马不停蹄又给院长刑壮同一份资料。
刑壮同交给白晗。
资料显示,当年照看季寻的护士叫康尧尧,不过也已经辞职了。
顾以安好不容易捉住了这两条至关重要的线索,他当机立断:“这两个人,必须查一下。”
陈羡生同意:“好,我也觉得必须查一下!”他招呼谈感折,“走走,老谈,赶紧回警局,干活!”
“好嘞!收到!”谈感折抓起桌子上的两份资料,向顾以安和白晗挥手告辞。
陈羡生做起事来是坚决要贯彻到底的,不到黄河心不死,他迅速组织技术部门的人夜以继日地对屠冠乔和康尧尧两个人的信息进行落查。
没过一天,顾以安便收到了陈羡生发来的消息。
屠冠乔,辞职后,没有工作,跑到国外去了,具体哪个地方,正在落查。
康尧尧,辞职后,也没有工作,根据社区的人说,她因落水已死。
一个杳无音讯,一个已经死亡。
顾以安暗自思忖,这手脚也太明显,凡是能跟季寻沾点关系的人,都被斩草除根。
公安局最多能对国内的消息精准落查,至于国外,要层层递交申请函,还涉及跨国,查起来不仅难而且慢。
这使他不得不向白晗求助。
白晗欣然同意,安慰他:“现在离真相越来越近,会找到凶手的。”
顾以安点头,牵他的手:“嗯!老白,你真好。”
白晗将他抵在墙上,在他耳边温柔细语:“到时候,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顾以安支支吾吾,懵圈,他说过的啥话?
白晗看出他的迷茫,扼住他的手腕:“忘了吗?等真相水落石出那天,你得告诉我,你到底和季寻是什么关系。”
原来他一直记着这个啊。
真是可爱的小醋精。
顾以安白皙修长的手,搭在他的宽肩上:“老白,我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你。我真的超喜欢你,喜欢到,我不想离开你身边哪怕一分钟。”
一枚深情而缠密的吻,钻入顾以安的唇齿间。
心尖人的吻,如梦幻燃烧的红玫瑰,馨香甜腻。
霸道又温柔,让他身体发颤,脑海空白。
他的手颤抖地扶在白晗温热的胸膛:“老白,干嘛这么突然?”
“我想吻你。”
白晗的星眼,散发月光的冷,执执地盯向顾以安,热烫的气息迷离在他耳尖,“宝贝,你起反应了。”
哇靠!!!顾以安立马脸红得像番茄,他扭过脸,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系统七七久违地跳出来,对他的出糗喜闻乐见,【老大,你好娇羞啊,跟个小媳妇一样,笑死我了!!!】
顾以安没工夫跟这个破比系统叽叽歪歪,他调整呼吸,竭力控制自己:“我等会儿自己解决。”
白晗不由分说将他公主抱起,如强势的君王,露出高傲而自信的笑:
“以安,你这么跟我见外,我可要生气了。”
顾以安紧闭眼,安心地被他紧抱,脸伏在他滚热的胸膛。
“白晗,你好坏。”顾以安被他抱在床上,双眼通红,温软地嗫嚅,发丝凌乱。
白晗与他挨得很近,鼻尖碰触,唇间缠/绕彼此的呼吸。
他缓慢解开顾以安的纽扣。
“老白!”顾以安急促地按住他的手,本能地阻止他。
白晗微微一笑,扯下西服上的领带,将他乱动的手捆绑。
他的声音压抑得如小提琴裂帛的断弦,带着十足的隐忍与疼爱:“乖,别怕,一会儿就好了。”
【呜呜呜老大,你哭了——】系统七七对人类这一“情到深处”行为,面不改色,毕竟它是个全是逻辑的系统,对什么情啊爱啊免疫了,【老大,我不看了,再看我要长针眼了,做完别忘了任务啊,别光顾着享受啊,时间不多了啊!】
顾以安的手如果能提起刀,他一定要手刃这可恶的比比叨老妈子系统。
可惜他此刻正瘫软在白晗怀里,浑身无力,面颊泛红,享受白晗予他的“极乐之巅”。
根据警局的侦查技术,很快查到了康尧尧生前的居住地:麓怜街莲花社区。
陈羡生将这一信息告诉顾以安,顾以安当即决定要去实地查一下情况,陈羡生说他也要一起去。
麓怜街原本叫麓梦街,这是夹在北都市城区和郊区的三不管地带,原本政府打算扩建,计划拆掉老旧破小区,拓展城区辐射范围。
后来计划流产,原因一是主持这个项目的区负责人被调走,接手的新领导看出这个项目阻力大,没政绩,干脆撂挑子不管。
二是部分市民对拆迁补偿款坐地要价,狮子大开口,弄得政府很难办,价钱没谈拢,挖掘机要动工,数十个人将身子直挺挺一躺,硬是逼得挖掘机停了一个月,被灰溜溜地逼走。
区里放弃拆迁计划,那些苦苦坐等靠拆发财的人,和之前闹事的人,矛盾加深,不断指责对方,大打出手,弄得一条街上总是不安宁,充斥各种吵架谩骂的敌对声。
白晗开车来麓怜街,刚将车停好,便有人往车上丢小石子,一辆豪奢华贵的迈巴赫车背顿时起了几道划痕。
顾以安下车,看见几个小孩恶意满满地盯着自己,手里拿小石头疯狂地砸车。
“喂,你们干嘛?!怎么乱砸别人的车?!”谈感折一下车,对这些穿得脏兮兮的小孩怒斥。
“妈个/逼/的,看见有钱人的车我们就要破坏!!!”这群小孩肆无忌惮,砸得更起劲。
陈羡生上前抓住带头的小孩子,浓眉紧皱,声音严厉:“再砸,就把你抓到牢里关起来!”
他身穿蓝色警服,身材高大,面容威严,目光冷厉,强大的气场将这个带头的小孩给治服。
陈羡生刚一放手,这个领头小孩带着其他男孩一滋溜跑了,只是可怜的迈巴赫车身被砸得不忍直视。
“白总,您的车修复费用我们警局来出吧,社会治安不好,总是我们公安机关治理不力。”陈羡生歉意道。
白晗挥手拒绝:“砸车是小事,人没被砸就行。回头我让毕书记来这里看看,北都市的这块边缘地区,地方官都是吃白饭的,没有一个人来管吗?!”
谈感折思考白晗嘴里的“毕书记”,惊愕道:“毕书记?你说的是我们北都市的市/委/书记毕觉松?”
白晗挑眉,不以为意:“很惊讶吗?”
能不惊讶吗?!那可是权倾一城的一把手啊!!!
陈羡生叹了口气,向白晗解释了这里沦为“三不管”地带的缘由。
矛盾总因利起,因利而争。
但作为一个城市的管理者,无论如何也不应该遇到困难就退缩,当甩手掌柜。
白晗听完陈羡生的话,略微思索,决定道:“这事我记下了,回头我亲自见一下毕觉松。”
顾以安心动地牵一下白晗的手,只觉得他魅力无限。
经过七八个幽暗不见天日的狭窄巷道,终于来到莲花社区。
低矮破旧的老房子,横七竖八地挨在一起。昏暗的光,艰仄地透过来,一抬眼,便可以看到女人的大红色裤衩,胡乱地挂在外墙的窗户上。
“以安!”
白晗将顾以安抱住,敏捷地拉到一旁。
扑通的一声爆裂,一个绿色啤酒瓶被不知哪个住户恶狠狠地从高空抛下来,碎响声猛烈,啤酒瓶碎成一堆锋利的玻璃渣小片。
“我靠,经过这里得有9条命才够嚯嚯!”谈感折担忧地东张西望,观察是不是又有什么其它的东西从天而降。
“我们走快点吧!”白晗紧拉顾以安的手,语气催促,“这里太不安全。”
陈羡生根据社区提供的讯息,找到康尧尧生前的居所,位于8栋3单元7层706。
暗黑的小区没有灯,顾以安一行人只得打开手机上的电筒照明。
没有电梯,他们徒步往上走。
陈羡生敲706的门,打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秃顶男人,男人一看是警察,慌乱地又关上门,并且仿佛害怕似地说:“我不是没再告了吗,你们还要来找我干嘛?!”
顾以安听这话里有话,他隔着门说:“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警察,只是找你有点事。”
男人犹疑地再开门,看眼前是一个面容俊朗的年轻人,心里舒了一口气。
就在秃顶男人犹豫间,顾以安带着白晗一行人冲入房间。
一阵恶臭直冲颅顶,映入顾以安眼帘的是,一副极其脏乱的景象。
沙发上的袜子摞成山,此起彼伏,散发恶臭味道。客厅地上,大大小小的白色脏污纸团乱飞,桌子上数不清的啤酒瓶,烟灰弹得到处都是。
谈感折忍不住把紧闭的窗户打开:“我靠,这是人住的地方吗?!这么臭,跟垃圾场一样!”
窗外的新鲜空气溢进来,人才勉强好受点。
顾以安怕白晗受不住,让他出去待着。白晗微微摇头,坚持要和他一起。
顾以安抓紧时间,盯着秃顶男人问:“你是不是康尧尧的丈夫,叫张军?”
“哦,你们还是为那件事而来?我已经不告不闹事了,你们不是还要打我吧?”张军哭丧一张脸说。
【作者有话说】
emm,最近都没有写小剧场。
来吧,整一个。
系统七七:【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少儿不宜!!!】
全程□□直播……
93 神秘朋友
◎“哥哥,请你帮我。”◎
陈羡生疑惑:“什么那件事?”
张军说:“就是我老婆死的事啊。”
顾以安趁机问:“她怎么死的?”
张军:“被淹死的。这臭婆娘,辞职之后,屁事不干,天天问老子要钱,不是买衣服就是出去打牌,我一天到晚跑出租车,回来累个半死,还得给她做饭!”
张军挺着肥肉堆叠的啤酒肚,继续回忆道:“好好的护士不干,还辞职!全指望我一个人养家!死了算了!”
顾以安不想听他的鸡毛蒜皮,他追问:“康尧尧什么时候死的?!”
张军说:“一年前吧,具体时间不记得。反正有天晚上我回来,她不在家,我也懒得问,肯定在哪个麻将馆。一周后,社区的人告诉我说在湖里发现了她的尸体,让我去认领。”
“湖里?”顾以安皱眉,“那整整一周你都没找她,以为她一直在麻将馆?”
张军冷漠:“这个败家娘们儿,烂死在麻将馆得了。我恨不得打死她!妈了个/逼的!”
陈羡生想起刚刚他的反常举动,问:“你怎么那么害怕我们警察,有什么原因?”
张军见这四个人来势汹汹,打肯定打不过,只得认栽承认:“是这样的,我老婆死了,我总不能什么都捞不到吧!所以我到处去告,告社区管理不力,告公安治理不好,告公园没把人看住,告河道管理处没张贴告示,告湖景管理处害死我老婆。”
“我不断地上诉,拉横幅,找新闻曝光,坐在政府门口打滚。搞了半年,政府找我协商,说是湖景管理处愿意给我赔付30万,说是出于人道主义。我跑一年出租才他妈赚7万,当然高兴地签了协议合同!”
“我得了甜头,还想再多捞点钱。没成想,我刚拉上横幅,准备故技重施,就被冲出来的三四个警察暴打,打得我住了一个月的医院。”
“看看,往死里打的!”张军扒开后脑勺缝的伤口,愤愤道,“花了我三四万才完全恢复。”
“所以,你刚刚以为我们是来打你的?”陈羡生问。
张军唯唯诺诺,他心里已经对警察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害怕地乞求:“我服了,我再也不敢上告了。你们别再打我了。”
谈感折忿忿不平:“谁叫你贪心不足,拿了钱还想搞事?!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到处讹人?!你老婆整整7天不见,你居然一点不着急?出了事就想捞一笔?!”
一番话说得张军面红耳赤,他求饶道:“我已经不搞事了,所有网上发的东西我也都删了,只求你们警察别再整我了!”
顾以安说:“我们来的目的不是这个,关于康尧尧,她为什么辞职,你知道吗?”
张军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我他妈是看她逼/ 痒不过犯贱,多好的工作啊,说辞职就辞职!”
看来这张军对康尧尧怨念颇深,牢骚不断,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顾以安沉思,他问:“康尧尧生前的东西,还有吗?”
“没有,全丢了,留着晦气!”张军伸出右腿,内侧有一个长而狭的疤痕,“她死后的那几天,我不是摔跤就是迷路,像鬼打墙一样,后来请了神婆,说是要把她的东西丢出去才好。”
一行人出来,谈感折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他捏陈羡生的鼻子:“老陈,赶紧换气啊,这个人的屋子堪比化粪池,头都被熏晕了。”
下楼梯转角,一个男孩直直地盯住他们。顾以安纳闷,他上前,这个男孩也不跑。
“你们是不是在查我妈妈?”男孩面色镇定,他大约8岁的模样,寸头,普通面容。
顾以安问:“你妈妈是康尧尧?”
男孩点头:“我叫张浩。我妈死后,我爸把她的东西全丢了,我捡了一些,放在惠姨那里,如果你们有需要,我带你们去。”
顾以安牵他的小手:“好,请你带我们去。”
张浩熟悉地带他们走了15分钟的路,来到另一处居民楼。
4层,张浩轻拍门,喊:“惠姨!是我!”
门打开,出现一个中年妇女,名叫郭蕙,她望着眼前一群人,诧异地问张浩:“浩浩,他们是?”
张浩将顾以安一行人引进门,对郭蕙解释说:“他们是警察,来查我妈的遗物。”
郭蕙给他们泡茶,见果真有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内心安定:“稍等,我去拿。”
郭蕙是一名小学语文老师,年近35,未婚独居,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净整洁,一股檀木香浸人心脾,比刚刚张军的垃圾窝强上数百倍。
“尧尧和我一直是好朋友,她所有的遗物都在这里,不过我猜你们更想获取一些有价值的东西。”郭蕙从遗物里拿出一个本子,“这是她的日记本,你们看看。”
顾以安接过去,翻开,里面是记录日常生活的文字。
为了提高效率他从后往前翻。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妈的,又被投诉了,真的烦,傻/逼领导!」
「这破比护士谁愿意干谁干,拿最低的工资,装最累的微笑,整天微笑服务,我微笑你妈 /逼!」
「烦啊啊!这司马油腻的中年领导,一双色眼老是盯着我想揩油,老娘恨不得一口唾沫星子吐到他的脸上,胖得像猪一样,也配吃我这个鲜花?!」
「呜呜呜,我被这司马领导针对了,老是给我排夜班,好累啊,感觉命都要废了!」
看到这里,顾以安似乎明白康尧尧辞职的原因。
再往前看。
「哇偶,医院来了一个绝顶大帅哥,还是明星!好帅啊!是我的班,真好!太养眼了!」
「这大帅哥叫季寻,嘿嘿,好幸福,真想偷拍他。」
“季寻”两个字让顾以安心里一咯噔,他聚精会神继续往下看。
「男神又多了一枚!我今天才发现我也是觉醒的腐/女一枚呀。看着他们卿卿我我的甜蜜样,我可太开心了。」
「就是不知道季寻的这位朋友叫啥名字,看着挺高,戴墨镜,不过身材超好,传说中的宽肩窄腰黄金比例,呜呜呜,你们一定要99啊!」
下面全是康尧尧对季寻和神秘朋友的一顿YY,还画了许多小爱心。
顾以安翻页,继续看下去。
「哇,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季寻要出院了!」
「他的男友力好强啊,居然亲自将他抱到轮椅上!!!啊啊啊啊啊我要死了!!!」
顾以安再继续翻页,发现都是和季寻无关的啰里吧嗦的日常吃吃喝喝,或者发泄似的抱怨。
顾以安看完后,递给陈羡生。
半晌,顾以安分析:“按照康尧尧的描述,季寻那时候并没有好全,不然怎么要被抱到轮椅上。”
陈羡生点头:“他的这位朋友,应该很心急,想在最短的时间来处理他。”
顾以安:“他这位朋友,按照日记本上描述,至少当时应该在娱乐圈是个透明角色,不然康尧尧应该能认出是哪位明星之类的。”
谈感折说:“有没有可能,这位朋友只是普通人?”
顾以安:“综合我们之前的调查,季寻的消失不见就在他出院之后,就算是普通人,也与季寻的失踪,有莫大的关联。我们必须要找出到底当初是谁把季寻接走了!”
白晗同意:“医院当时应该有监控。”
顾以安皱眉:“老白,我估计监控也起不了太大作用,你想想,如果一个人真有心杀人,他肯定会不留痕迹,躲避监控。”
陈羡生说:“季寻当初若是被人推着轮椅带走的,他不可能一直推着轮椅,这样不方便而且引人注目,所以他大概率会开车把他带走。”
谈感折仿佛看到了希望:“那我们赶紧排查当初那个时间段停在医院里的车。”
顾以安摇头:“没这么简单,或许他的车根本不在医院停,又或者有另外的人来接他。”
白晗轻捏顾以安的手:“以安,别想这么复杂,据我所推测,他肯定是一个人作案,杀人这件事,人越多,暴露的风险越高,他是有备而来的,必然计划万无一失,这个人很聪明也很谨慎。”
顾以安望向白晗,白晗也看着他。
谈感折对他们一阵莫名其妙,好奇地嚷道:“你们怎么了,来电了?!”
陈羡生:“……”
顾以安转过身,对陈羡生说:“陈警官,还是麻烦你们排查一下当时医院周围进出的车辆。”
陈羡生答应:“好!”
顾以安问郭蕙:“康尧尧死的细节,你知道多少?”
郭蕙摇头:“我不太清楚,只是她那段时间情绪有些糟糕,可能跟被投诉有关吧,她找我聊天,都是诉苦,说又被病人投诉了。”
顾以安:“她之前被人投诉过吗?”
郭蕙摇头:“我记得好像没有,她之前也挺喜欢做护士的,说是看到病人的微笑,她有种成就感。”
顾以安追问:“她说的投诉,是什么时候变多的?”
郭蕙抿嘴苦思:“大约在季寻出院后这个时间点,尧尧是个直肠子,她有事就会和我敞开说。”
季寻出院后?顾以安暗自揣摩,那个人应该急着想除掉康尧尧,因而故意指派人投诉她,让她忍受不了主动离开医院。
顾以安向郭蕙告别后,便离开了。上车的时候,张浩喘粗气跑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颗糖。
“请你帮我找出杀我妈的凶手。我相信你可以的。”张浩年龄虽小,说出的话,却像一个成熟稳重的大人。
顾以安内心震彻,他摸小男孩的脑袋,承诺:“好,我答应你!”
“那你到时候会来看我吗?”张浩的眼睛充满期待。
“会。”顾以安拉他的小手,“我们会让这里变成一个好地方。”
“哥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张浩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个圆珠笔。
顾以安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写在上面,摸他的脑袋,笑嘻道:“以后有什么事,欢迎随时来骚扰我。”
系统七七拆穿他的内心所想:【呵呵,老大,好不容易你被小孩叫了一次哥哥,看把你高兴的!】
顾以安白了系统七七一眼:“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是拆我的台,OK?还有,我年方二八,嫩得很!让别人叫声哥哥怎么了?!切!”
系统七七一口老血喷出,对他伸出大拇指:【666,老大,你的脸皮比长城还厚!我都不好意思叫你老大了。】
顾以安沉浸在张浩对他的“哥哥”英雄梦中,被人瞻仰相信的滋味原来是这样令人愉悦。
不过他也不能放松,必须要快马加鞭处理这些已知的线索。
【作者有话说】
系统七七:【老大,16岁的嫩!!!】
顾以安:“一边玩去!你哥我永远18!”
白晗(搂紧他),宠溺地笑:“嗯啦,我的顾小孩。”
94 北都市国际电影节
◎“明哥,我好紧张。”◎
十一月底,按照惯例,北都市文娱圈都会定期举办一年一度的国际电影节。
作为国内最著名的国际大都市,届时会邀请文娱圈子里最顶尖的人参加,同时也包括国外著名的演员、导演、制片人。
最为重要的内容是进行一年一度的评奖活动。
北都市国际电影节影响力空前,辐射范围广,在国际上属于一等一的重大节目。
只评选电影,一般流行通俗的电视剧全都排除掉,门槛极高。
来这里参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咖,资本大佬齐聚,演员必须是一线以上的或者在业界享有崇高威誉的。
电影节地点定在北都市文艺中心,豪奢典雅气息的高楼,从门口到市内,铺满了芬芳的鲜花,宽大华丽的红地毯,铺满整条路。
两旁已有成百上千的记者,扛摄像机,捕捉走向地毯的人。
晚间七点钟,已有各色豪车停在门口,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裙子翻飞,记者纷纷举起相机,咔嚓咔嚓地拍摄。
八点钟,一辆超级豪华的劳斯莱斯优雅地驰来,有门童将其引入专属停车位。
车门轻轻打开,一双华贵的黑色皮鞋,赫然映入眼眸。
文体中心经理匆匆小跑上前,笑脸相迎:“明总。”
左明望向车里,一只白细的手伸出来,左明牵住,里面的人渐渐露出面容,是梁思影。
左明问:“现在人来得怎么样了?”
经理陪笑,恭敬地回答:“来了三分之二,剩下的我已经联系,马上来。”
左明拉住梁思影,一路向前走,直到红毯处,才放开。
左明对这样的颁奖晚会习以为常,他举手,看向摄像机,脸露微笑。
梁思影一如往常,面色冷峻,直直地往前走。
地毯尽头,是一块巨大签名板,印有琳琅满目的国际奢侈牌logo。
左明大手一挥,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梁思影紧随其后,潇洒挥笔,也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左明引着梁思影来到室内,里间的人纷纷转头,看向左明,向他问好。
左明波澜不惊,朝人群最中心走去,三三两两的人都是业界大咖,他简单地应付和他们喝了一口香槟,便引着梁思影到专属豪华房间休憩。
“小孩,怎么了,不舒服吗?”左明捏他的下巴,“脸色不太好啊。”
梁思影在他耳边道:“都怪你昨天晚上太猛了,我肚子疼。”
“哦,怪我咯。”左明温柔地刮他的小鼻。
梁思影突然笑出来:“明哥,我骗你的!”
“我知道,小孩,你还能瞒过我?”左明握住他的手,拆穿他的心思,“你在紧张评奖活动。”
梁思影额头抵着他的额,想求他的安慰。左明手扣在他的脑袋,吻向他的唇。
“明哥,算了,我也不求能拿奖了,重在参与嘛。”梁思影强颜欢笑。
左明却不同意他的话:“思影,别这么悲观,你是担心你要是没拿奖,怕辜负戚长鸣这个殚精竭虑的剧本吧。”
梁思影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简而言之、精准无误地戳穿自己的担忧。
左明摸他的脑袋,将他搂在怀里:“别想那么多,先休息会儿,等会到了时间,我再叫你。”
九点钟,北都市国际电影节正式开始,场外场内的所有人按照流程,进入到正大厅入座。
主办方已经提前将所有来人的座位席签按照咖位大小贴在了座位上,每进来一个人,都有专属的服务人员引他们找座位。
美艺传媒只请了两个人,一个是江漾声,另外一个是蒋昭昭。
工作人员将江漾声引到他的座位,位置中等,蒋昭昭在后排。
江漾声左右环顾,他急切地问工作人员:“浪腾的梁思影坐哪里?”
“浪腾的人在这边。”工作人员指着邻座说。
江漾声低身,果真上面的粉色贴纸名字是梁思影!
他高兴得难以自拔,像一个懵懂的初恋男孩,惊喜地等待梦中人。
九点一刻钟,座位差不多都坐满了。
江漾声旁边的位置还是空的。他不禁失望,难道梁思影没来?
但签名板上,明明有他的签名!
他忍不住拉住一个工作人员问:“浪腾的梁思影在哪儿?”
工作人员瞧了一眼空着的座位牌,解释说:“不好意思,他被安排到别的位置了。”
江漾声急问:“他坐哪儿?!”
工作人员指向第一排:“他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
江漾声瞧过去,第一排,梁思影紧挨左明。
这又是姓左的那个杀千刀安排的!!!
他血气上涌,准备站起,不料此时灯光全熄,主持人开始讲话,原来活动已经开始,他只得隐忍不发,目光死死地盯向梁思影。
主持人有的没的说完一顿废话后,开始今天的重头戏,声情并茂地介绍今年入围的最佳男演员候选人。
这个最佳男演员含金量非比寻常,是业内认可度最高的最具专业性演技的凭证,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影帝”的赞誉。
梁思影紧张到呼吸局促,左明按住他的手,温柔安抚他:“别担心,有我在。”
“明哥。谢谢你。”梁思影睫毛在夜色中忽闪,如隽美的蝴蝶,挑拨得左明的心一动。
他忍不住捏梁思影的小手:“小孩,自信点,你可以的。”
随着主持人的介绍,舞台大屏幕上一一打出了入围的候选演员名单,梁思影是第三个。
屏幕上:
梁思影·《此间无我》
《此间无我》是一部传统的严肃文艺电影,每个人都是纯素颜出境,讲述的是一个名叫云才空的人的成长历程,时代背景从民国时期到抗战结束,横跨三十年波澜起伏的历史。
云才空出生的家庭是一个旧式封建大地主家庭,父亲云伯富继承祖辈的万亩良田,骑在千千万万的贫穷佃户身上坐享其成,疯狂吸血。
家里真金白银数不胜数,绫罗绸缎每天换样,名贵古玩堆叠成山。
云才空的亲生母亲是一个地位卑微的丫环,被云伯富一时兴起强/奸,遂而生下了他。
母亲半夜在柴房咬着木棍强忍疼痛将他艰难产下,刚开始他并没有啕嚎大哭,体重又很轻,母亲以为他是死/胎,把他丢到湖里的时候,他猛然大哭,本能地挣扎求生。
他一出生就是哑巴。
云府里的人根本不拿他当回事,就连丫环奴仆也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对他拳打脚踢,他身体瘦弱,被打疼了,偷偷地躲在院子内墙的一个狗洞里无助地蜷缩。
云伯富正牌妻子就有10个,小妾也有20位,这些女人为了争宠,疯狂地生孩子,尤其是绞尽脑汁地生儿子,生的儿子越多,争家产的希望也就越大。
云才空的母亲在他2岁时,死了。本来她就是丫环,生完孩子后也没有休息,反而被几个小妾指挥来指挥去地折磨,身体渐渐吃不消,最后累死。
云才空像一只真正的狗,每天在奴仆吃完饭倒泔水的桶里找吃的,他浑身脏兮兮,头发又长,大片结痂,无数的虱子在里面肆意生长,他痒得受不了会疯狂地用手挠,直到抓出血。
家里的小孩又多又吵,对他更是不屑一顾,就连女孩也看他不起,拼命地用脚睬他,兴奋地辱骂他:“丑八怪!臭哑巴!怪胎!跟狗一样!”
他逆来顺受,已习惯被人踢打,因为长期没有摄入营养,直到5岁时,他仍旧长得瘦弱矮小,小小身体上的肋骨根根分明,皮肤薄得几乎一点就破。
长期的饥饿使他肤色蜡黄,小腿上的薄肉绵软无力,甚至喘气都困难。
他饿得受不了,扒地上的野草充饥,喝地上浑浊的水,有力无气缩在狗窝里。
他催眠自己,睡一觉就不饿了。
当时外面军/阀混战,整个城市更是枪/ 火连绵,大街上全是厮杀的血腥味。
小老百姓家的壮丁被拉去充军,家里的田地要上交租金,官府更是强迫他们要交各种税,又加上时年不好,暴雨肆虐,一家子的老弱病残无米下锅,活生生地被饿死,没有饿死的在逃难的途中,被洪水吞没。
城市摇摇欲坠,社会风雨飘摇,人人自危。
富户的大地主家聪明地紧闭门户,不敢外出,暗自祈祷菩萨保平安。
战争使人疯狂。
云家一直紧闭的大门被蛮横粗气的军官给踹开,这些军官少说也有上百人,为首的一个人骂骂咧咧:“他妈的,你们这些地主好酒好肉躲在家里玩女人,我们在外面玩命!!!”
府里的人见这庞大的阵仗纷纷吓得大气不敢喘,这些军/官身背长枪,腰间悬挂一把大刀,体格高大,面色凶狠,群情汹涌,看着十分吓人。
云伯富吃得白白胖胖,腆脸眯眼迎上去:“大爷,您息怒,我们也是没办法啊,外面在打仗,我们不得不关门啊。”
为首的军/官额间有一道浓烈的疤痕,他叫冷三祈,他恼怒地提起云伯富的衣领,将这个200斤的胖子勒得喘不过气。
“饶命啊!爷爷!”云伯富被勒得上下不接下气,脖子酱紫,眼角溢出泪水。
“他妈的!”冷三祈将他如丢球一般,狠狠地摔在地上,“快给我们搞点吃的,饿死了!”
云伯富如同大赦,分秒必争地吩咐厨房给这群军/官上好酒好肉。
这些军官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将没啃完的鸡腿随意往地上乱丢,云才空窝在狗洞里,闻到香味,拼命地爬出来,将裹满泥的残肉捡起,又爬回狗窝,不舍地细细啃食。
【作者有话说】
唉,好累啊写的!
95 此间无我
◎纵使命运苛我凉薄如冰我以野火燃烧生之桎梏◎
云伯富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候,以为这些人吃饱喝足就会离开。
没成想冷三祈恶狠狠地盯着他:“我们当兵的拿命保护你们,保护这座城市,你们呢,屁都不拿出一个来!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看看我们为了你们的安危,都流了多少血啊!”军官们个个附和,激声高叫,同时死死地瞪云伯富,颇有些义愤填膺。
云伯富吓得满头大汗,他小声地讨好道:“是是是,您们为我们流血牺牲,我们按理说是要出点东西的。”
随后他使了一个眼色给管家,管家转身匆匆地命人抬了两大箱金条。
冷三祈目露精光,他起身,大手像抚摸爱人一样摸这些闪闪发光货真价实的金条。
他拔刀,突然刺向管家,语气恶吼:“他妈的,你就拿这么点儿糊弄你爷爷?!”
管家当场死亡,血流一地。云伯富吓得瘫软,他不敢再隐瞒,跑到卧室将家里的田契、地契、当票全部拿出来,颤颤巍巍地奉给冷三祈。
冷三祈一只脚踩在桌子上,用长枪挑飞这些票据:“兄弟们,拿好了,这可都是钱啊!”
随后他一声枪/响,军/队都沸腾起来,他们将吓得哆哆嗦嗦的云伯富打成筛子,顿时血流满地。
“男的弄死,女的先/奸后杀!”冷三祈睁着狂热的红眼,大声嘶吼道。
云府顿时闹哄哄,呼喊声此起彼伏,女人的尖锐声、哭声不断传来,枪/声不停。
云才空害怕地躲在狗窝里,并用旁边的小树枝掩盖住洞口。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屠戮才止歇。云才空透过缝隙看到这群军官浑身是血,举起火把,将云府烧得片甲不留。
熏烟缭绕,他强忍住不适感,一旦发出声,他也会被杀死。
好久,外面静寂无声,他艰难地从狗洞里爬出来,大片带血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各个角落。
火光渐次熄灭,他找到一个水缸,疯狂地用水兜脸,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救我!谁来救救我啊!”
窸窣又微弱的呼喊声,云才空找到声音来源。
原来有人被压在灼烫的火堆里。
“诶诶,外面有人吗,快来救救我,我快要死了!”
云才空站着不动。
他是哑巴,但知觉格外灵敏,他认出这是经常欺负自己的男孩云蓉,也是府里的嫡长子。
“喂喂,你是不是云才空啊,我是你哥哥啊,好弟弟,快,找点水将火堆浇灭,拉我出去。”
求救的声音断续,可怜。
“好弟弟,咱们云家就我们两个人了,救救我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也是你唯一的哥哥,快点啊,我快不能说话了,咳咳咳,好弟弟,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保证会对你好的。”
云才空天真地信了他的话。
他想,或许以后他真的有一个对他好的亲人。
他找来一个水桶,将水缸里的水用木勺挖到桶里,浇灭火堆,来回几次,火已经熄了,他瘦小的身体累得气喘吁吁。
他双手扒开还带着烫意的火堆,找到被夹在中间的云蓉。
他咬牙拉他的手,生生地将他拽出来。
云蓉大口喝水,他因为被夹在两个人中间,身体毫发无损,只是脸被熏黑。
云才空欣喜地看着云蓉。
“好弟弟,谢谢你。”云蓉眼角露出笑意,随后翻脸不认人,嘴角翘起,面露凶光,“你真是我的好弟弟,我现在送你上西天!死丑八怪,脏死了!配活在世间吗?!”
他双手强有力地将云才空推到另外一处还在燃烧的火上,力度太大,撞到一根柱子,柱子受不住冲击,重重地压在云才空的右腿上。
撕心裂肺的疼痛,使云才空哭了出来。云蓉恶狠狠地捂住他的嘴,将幼小的他,使劲地往地上砸,砸得他头破血流,晕死过去,失去呼吸。
“呸!垃圾!活着也是浪费,不如死了!”云蓉高声厌恶地咒骂。
夜间,云才空从火堆里爬出来,咬牙切齿,他愤恨的目光暴涨,燃烧熊熊怒火。
他要撕裂一切!
他讨厌这个世界!
他失去了右腿,绑一根木棍,支撑行走。他比谁都要凶狠,多年后成为了一个土匪的头目。
他怒不可遏地找到当年的云蓉,见他仍旧过着潇洒自如的悠哉生活,气不打一处来,当晚就将他一刀捅死,同时用火一把烧了他的屋。
他带着手下的几个弟兄到处打家劫舍,不分官民,能抢就抢,杀人毫不犹豫,一刀毙命。
他愤恨地用火烧烬尸/体。
时年越来越不好,除了军/阀混战外,这片民不聊生的土地上出现了新的军/队,那就是身穿黄色军/服,手拿枪的日本人。
云才空带着他的手下兄弟们杀过一车日本人,缴获了不少好武器。
但日本人的残忍和恶毒超乎了他们想象,这群//奸恶的鬼子正面打不过,就开始向他们投毒,绿色的烟雾从空中投来,炸开在空气中,人还没反应过来,已被毒晕。
云才空被五花大绑,日本人用刺刀疯狂戳他的身体。
“操/你妈!死鬼子!阴沟里的虱子!”云才空眼神凶狠,心里暗暗怒骂。
日本人转而将他的兄弟绑在火上烤,像烤乳猪一般,空气弥漫人/肉焦糊的可怕味道。
他的另外一个兄弟,被日本大刀挑开衣服,用细刀刮开皮肉,如在行凌迟之刑,鲜血直流。日本鬼子再用细盐撒在这些绽开的血肉之上,疼得人犹如万箭穿心般痛。
“杀了我吧!求求你们杀了我!好痛啊!受不了了!”
手下人被这些惨无人道的鬼子折磨得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轮到他时,鬼子拿出一把细刀,左右摩挲,直直地朝他的眼睛上刺去,锋利的刀刃将他的两颗带血的眼珠挑出来,鲜血从眼眶里奔涌而出。
“痛啊!好痛——”
钻心的疼痛直击他的每根神经,他痛晕过去。
他是被大雨砸醒的,雨滴大颗大颗砸在他的脸上,他浑身疼痛,有气无力地艰难呼吸。
有声音传入耳朵。
“这里有个人在动啊!”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他好像没死。”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这些鬼子跟畜/生一样,我真想灭了他们!”
“别说这些话了,赶紧救人吧。”
“哎,政府也不管,任由鬼子们乱杀,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真是可怜啊。”
云才空残存的意识慢慢散去,他好累,累到无法再醒过来。
一个月后,云才空模模糊糊地感觉到有人在喂他吃东西。
他手指动了动,想睁眼。
天还是黑的吗?他疑惑。
他蓦然想起鬼子们将他的眼珠给挖空了,他下意识地用手摸眼睛,扯掉上面绑的绷带,果然是空的!
他瞎了,一点东西都看不见。
一出生就是哑巴,被所救之人推到火堆变成瘸子,被日本鬼子挖掉眼珠。
哑巴,瘸子,瞎了。
为什么他这么惨?!
为什么命运要这样残酷对他?!
他愤怒地推开塞到嘴边的饭食,用脑袋哐哐撞墙。
“习惯就好。”
对面传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云才空双手在黑暗中摸索,他抓住男人的手,疯狂地咬,嘴里呜呜咽咽,像失控的疯子。
男人不动如山,任凭他发脾气。
黄昏,男人给他喂饭,他甩开他的碗,用脑袋撞他。
三天后,云才空饿得难受极了,男人依旧给他送饭,这次他吃了下去。
他匍匐下床,摸到锋利的刀,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脖子上抹。
男人夺下他手里的刀,提起他的头发:“你想死吗?我偏偏不让你死!给我好好活着!”
云才空无力地倒在地上。
他的生命如他的名字一样,空空如也。
从出生起,就是残废,现在更是残废中的残废,什么都没有,什么也做不到。
他厌恶这可悲的命运。
他不知活着的意义,他想死。
男人把他的手脚都绑了起来,每天都按时给他送饭。
持续了三个月,男人才解开绳子,语重心长对他说:“别老是想死,活下来,习惯就好。”
男人给他的右腿上安了一个木头假肢,教他慢慢地适应黑暗。
刚开始他老是碰着磕着,心烦意乱,又想寻死。男人直接给他一巴掌,他疯狂地用手回打他。打累了,他的气也消了。
半年后,他终于能靠长期训练的摸索,对房间里的东西一清二楚。
他第一次走出房间,狂风拂面,好像还有沙子。
男人见他情绪平稳,告诉他:“这里是沙漠。”
他俯身,手摸地面,果然是细小的沙子。
男人将云才空带到更远的地方,教他熟悉周围的事物,他也不像从前那般暴躁地寻死觅活。
“这是仙人掌,别碰它。”男人对他说。
他执拗地伸出手,指尖碰到细小的刺,这样的疼痛对他来说,已经微乎其微。
男人问:“你认识字吗?”
他摇头,他的童年全都在阴暗的狗窝里孤独度过,别说认识字,连饭都没得吃。
男人让他蹲下,手握他的手指,在柔软的沙子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侯步克。
“这是我的名字。我叫侯步克。”男人说。
他说不出话,不愿意听到自己断裂的声带发出的可悲的咿咿呀呀,脸色沉默下来。
男人递给他水壶:“走了好久,喝点水吧。 ”
他忽然心烦地将水壶推到一边,水全部撒出来。他起身,一瘸一拐地行走在狂风的沙漠中。
男人跟上他,拉住他的手:“又生气了?我只想让你记住我的名字而已。别生气,来,我背你回去。”
他推开他,自顾自地往前走。
他好想哭,委屈的泪水,在眼角泛滥成河。
他什么也不会,再一次绝望透顶的悲哀感痛击他的心。
他仍旧不明白,像他这样的废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作者有话说】
花了两章将这个剧本讲清楚,是为了突出戚长鸣的艺术品格
和这个奖的来之不易
不说了累死了OTL。
戚长鸣,我为谁而鸣?
世界上这样的清高的人,萤烛末光,不曾落败。
96 影帝之誉
◎“他如我的导师,教会我成长。”◎
“别生气了,再往前走,就迷路了。”男人有力的手,揽在他的腰间,将他抱起。
他挣扎无果后,便任由他抱着。
他开始练习写字,“侯步克”三个字已经熟稔于心。
可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他拼命回忆起小时候妈妈经常喊他的名字时的唇型。
他模仿妈妈喊他的名字的发音状态,反反复复,男人认真观察他的嘴唇发音,深思良久,小心喊他的名字:“你叫云才空?”
他频频点头,脸色激动,很高兴。
男人握住他的手,教他写“云才空”三个字。
他失明的眼睛绑上的白色缎带,被荒漠的风吹出生的希望。
他决定不再寻死。
临到冬日,荒漠中昼夜温差大,白天热,晚间冷,侯步克外出采购了两床大棉被,晚上盖得很温暖。
房屋外,燃烧冉冉升起的篝火。
他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侯步克外出打猎,采购了许多蔬菜。他说,要在冬天多多储存一些食物,不然天一冷,没吃的会饿死。
房屋外面挂满各式腊肉,为了防止肉被偷,他建了一个高高的围墙。
云才空在沙子上写:“我帮你看院子。”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请求侯步克,男人摸他的脑袋,答应他:“好,我给你削个木长/枪,我外出的时候,要是有野兽来,你也好防身。”
侯步克早出晚归,仿佛有忙不完的事。夜间,他回来,惊醒了云才空。
“是不是吵到你了?”侯步克靠近他,摸他的脑袋。
云才空摇头。
男人身上带着浓厚的寒气。
“最近有村民遇到了困难,我可能忙一点。”侯步克将锅里的红薯拿起来吃,催促他,“睡吧。”
侯步克是在春暖花开的时节死的。
周围村民将侯步克的尸/身运回来,云才空摸到户外,摸到他的脸,冰凉透寒,他的鼻息寒凉彻骨。
云才空摸他的脚,才发现他居然也没有右腿,而是和自己一样绑着假肢。
他的右臂残缺,虚无的袖子扎成一个节。
他的右眼失明,绑着一个黑色眼罩。
他的胸前挂着自己给他编的一束白花。
云才空抱他的冰凉身体,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台上大屏幕展示了《此间无我》的两个分镜头片段。
镜头一:〖神山送别〗
云才空(梁思影饰)为侯步克送别。
侯步克是被人杀害而死,他为了保护村民,和闯入的外来入侵者打了起来,他拼尽全力赶跑了外来闯入者,但自己因受伤失血过多,休克致死。
村民找到他时,他已奄奄一息。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乞求:“送我回家。”
沙漠尽头有一处雪山,名叫天神山。云才空将假肢紧紧绑在右腿上,自己摸索炕了几张饼子,带好水壶,找到一辆小推车,将侯步克放在木板车上。
他双眼失明,心却明亮。
他知道归去的路。
落日荒漠中,他身穿一袭白衣,眼睛绑着白色缎带,细瘦残缺的身体,拖车前行,皑皑金黄沙漠,烙下清晰可见的别离印记。
天神下脚下,他拖起侯步克的尸体,绑在自己身上。
天神山不高,约200米,但人迹罕至,道路未开发,崎岖难行,狂烈的风如刀割在脸上。
云才空咬紧牙关,拼命向上爬。一处极其狭窄的陡崖,他不小心踩中一个小石子,脚打滑,重重地跌落在地。
“思影!”因为看得太投入,江漾声不禁担忧地喊出声。
好在其他人都默默地看,没过多在意他的举止。
云才空喘粗气,左腿被划出一道血痕,他寒凛的表情,如深渊中燃烧的光。
镜头感不断地推进,将他(梁思影)素颜的脸照得一清二楚。
云才空不气馁,将身上的绳子重新绑好,继续向上爬。
他的双手全是血,被尖锐的小石头子咯破。
越往上爬,冷风越强,将他眼睛上的白色缎带吹得四分五裂。
他咬紧双唇,倔强地隐忍痛苦,荆棘的野藤蔓将他单薄的身体刺得满是血痕。
他将侯步克的尸体背上天神山之顶,筋疲力竭。他双手挖坑,将侯步克轻轻放在里面。
他用小刀在木块上雕刻他的名字。
天上盘旋飞鸟,他跪在地上,虔诚仰面,俯首,为侯步克送葬。
镜头二:〖此间无我〗
一位长而瘦的青年,从浓雾中拄着拐杖走来。
他身子颀长,头戴黑帽,眼睛上戴着圆形墨镜。
浮现在云才空面前的是一块长木匾,高高地悬挂,上书四个大字:
『此间无我』
镜头不断推进,捕捉他的粗砺形象。他额间的刀疤,闪烁斑驳的沧桑人生。他的墨镜下,是空洞的眼眶。
他的双眉缓慢地舒展,面部表情在镜头下,交杂错综复杂的情绪。
他历经非人的苦难。
他选择活下去。
他的生命从云府开始,却不会在这里终结。
最后,他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消失在浓雾的尽头。
电影到此为终。
两个片段放完,台下自觉地响起热烈连绵起伏的掌声。
梁思影的心扑通地跳的很快,好紧张。
左明温柔地握住他的手。
候选名单有5个人,将最后一个候选人的入围作品放完后,就会公布最终得奖人选。
“明哥!我不敢听!”梁思影太紧张。
台上主持人说:“今年的5位入围的演员都很优秀,也都很年轻,说实话,我刚刚看到某些片段都快哭了。”
主持人在卖关子,微哂一笑:“那么今年的最佳男演员得奖会是谁呢?”
梁思影的手发颤,心提到嗓子眼,他将脸埋在左明的肩膀。
一张烫金信封在主持人手里展开,话筒里嗓音激动道:“获得年度最佳男演员的是浪腾的梁思影,代表作《此间无我》。请上来领奖。”
左明微笑地催促他上台:“去吧,小孩。”
台下的掌声如潮水,这奖一点水分都不掺,完全靠实力取得,每个人都真心实意地为他鼓掌。
江漾声将手都拍红了。
思影,你太棒了!
台上耀眼的灯光落在梁思影身上,今天他穿一身正式的西服,领口处是一个俏皮的红色蝴蝶结。
他鬓角额间的头发都已经长出新发,做了一个刘海内卷的发型,显得帅气之余,又成熟稳重。
随着颁奖音乐响起,大屏幕上展示出评委给他的电影评语:
《此间无我》是一部将人之生艰难困苦而又坚韧不拔表现得淋漓尽致的电影。梁思影扮演的云才空,表演真实,镜头感强烈,将主角的“纵使命运苛我凉薄如冰,我以野火燃烧生之桎梏”的坚韧表达得流畅自然。一双传神的眼睛,代入感强烈,情绪共情力强。
业界最著名的评委将奖牌和水晶奖杯颁给他,对他道喜:“恭喜获奖,还望再接再厉!”
梁思影礼貌接过奖杯,颔首:“谢谢您,我会继续努力的!”
主持人微笑地向他表示祝贺:“思影,首先恭喜你,你可是我们北都市国际电影节历来得奖最年轻的演员哦。”
梁思影憨憨应答:“谢谢,也算不上年轻,我跨入演艺圈有好几年了。”
主持人笑笑:“你怎么想到要演这部电影,有什么契机吗?”
梁思影举着话筒,说:“我之前一直演电视剧,可能出现了职业倦怠,越演越没意思,于是想挑战不一样的风格。”
主持人好奇地问:“戚导一向严格,你和他共事,有什么感想?”
梁思影感激道:“所谓严师出高徒,戚导是我的老师,给我很多演技上宝贵的指导,我很感谢他。”
主持人朝台下望:“今天戚导也来了,请到台上来。”
戚长鸣身着正装,被人扶上台。
主持人微笑递给他话筒,问:“戚导,您的这部作品,秉持您一直以来的严肃文艺风格,听说您这个剧本研磨了5年?”
戚长鸣苦笑道:“差不多吧,总体上我很满意,梁思影饰演的云才空,倒是超出我的意料,意外的好。”
主持人:“您是第一次和这么年轻的演员合作吗?”
戚长鸣点头:“嗯,要知道,我可是北都市最穷的导演,哪个年轻人肯跟我受苦?所以当时思影说要找我合作,我将信将疑。好在他没让我失望,肯吃苦,耐得住寂寞。”
主持人笑说:“有了这一次的成功合作经验,我相信戚导您以后会吸引更多年轻演员,创作更多更好的文艺精品。”
戚长鸣摇头:“不了,《此间无我》是我的收官之作。一方面我年龄大了,刚刚要不是有人扶着我上来,我怕是路都看不清,摔倒在地。另外一方面,通过这次与思影合作,我意识到我们北都市娱乐圈还是有年轻人能沉下心,追逐艺术。我也别无所求,希望文艺成为点亮人类灵魂的火炬,照亮迷茫之途的光明,这也是我从事这个职业的源动力。”
一番话说完,台下掌声热烈,梁思影抱住戚长鸣,将奖杯递给他,戚长鸣和他一起双手握住奖杯,向台下观众鞠躬道谢。
主持人微笑朝梁思影说:“思影,按照流程,请你跟我们说说你的获奖感言。”
梁思影举起话筒,深深朝台下第一排的左明看去:“感谢家人对我的鼓励,感谢公司给我机会,感谢戚导对我的指导,感谢经纪人和所有的工作人员对我的照顾,感谢评委老师对我薄勉的演技予以肯定。”
“其中我最要感谢一个人,他是我们公司的执行总裁,也是我的顶头上司左明。其实我以前很自卑,他帮我改正我演戏时的瑕疵,带我认识不同的人,帮我的电影做大量的宣传预热。”
“他如我的导师,教会我成长。”
主持人笑:“明总看来是个关爱员工的好老板,怪不得浪腾是我们北都市第一的文娱公司。明总,您要不要上来说两句?”
左明优雅地上台,一只手拿话筒,另外一只手高扬起梁思影的手,自信大方,笑容满面:“梁思影,他值得。以后,他会越来越好的,我相信。”
梁思影感动得眼眶里泪水打转。
【作者有话说】
左明:小孩,你是在对我表白吗?
梁思影:滚,才不是!
左明(笑):骗人可不是乖孩子哦。
97 小影
◎江漾声第一次认识梁思影是12岁。◎
此次国际电影节一共评选了五类奖项:
最佳男演员、最佳女演员、最佳视觉、最佳配乐、最佳剧本。
梁思影在被评为年度最佳男演员时,《此间无我》同时也被评为年度最佳剧本。
作为一个年轻演员,获得这两个极大而又耀眼的奖项,可谓是大满贯!
颁奖结束后,便是自由用餐时间。华贵的餐厅早已人声鼎沸,摆了二十多桌。
梁思影坐在演员这桌,座位上是来自不同公司的艺人,男女都有,还有两三个外国演员。
美艺传媒的蒋昭昭站起向梁思影敬酒:“梁老师,恭喜哈!太羡慕你了,得了这么大一个奖,要是我,我想都不敢想,只敢在梦里做个梦!”
梁思影谦虚回:“以后还有机会,没准下次就是你了。”
蒋昭昭放浪地笑,掩不住的高兴,她一口闷吞酒:“借你吉言,要是我能在这电影节拿一次奖,我死也无憾了!”
其他人也纷纷向梁思影敬酒,他出于礼貌,挨个和他们碰杯。
他扭头望到最里间也是最上等的那桌,眼光情难自禁落在左明身上。
今天的他,穿一身黑色西装,因为是量体定制,裁剪得极合他的身材,完美地衬托出他挺拔修长的黄金比例身形。
左明坐在主位,与圈子里的资本大佬们觥筹交错,笑容满面,说话游刃有余,又不失彬彬有礼。
梁思影坐了一会儿,便离席,到外面的露天餐厅透气。
天色黑蓝,远处游泳池的水伏波静卧,一切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沉静。
他深吸一口气,凉风拂面。远处的热闹人声,让他萌生出,世界美妙的感叹。
“思影,恭喜你!”
背后走来一个人,他转身,看到江漾声。
“哦,谢谢。”梁思影语气冰寒,他迈步离开。
他不想和眼前之人,再多纠缠。
“思影,你都没有抬头看我。”江漾声拉住他的手,表情落寞。
“我不想见你。”梁思影跑开。
正好左明出来,他一眼瞥到了慌乱的梁思影,又见江漾声出神地盯着梁思影。
“你跟我来。”左明霸道地牵梁思影的手,来到江漾声面前。
左明打开梁思影白皙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扣。
他蔑视又不屑地看向江漾声。
江漾声血气上涌,手中端着的高脚杯里的香槟,狠狠地扑在左明脸上:“你给老子放开他!”
梁思影拿出纸巾给左明擦脸。
左明丝毫不慌乱,他说:“我做这你就急了?”
说罢,他手抚梁思影的脸,唇齿慢慢靠近梁思影的薄唇。
“他妈的!”江漾声上前,抓住左明的衣领,给了他一拳,“你不配碰他!!!给老子滚开!!!”
左明淡定地用纸擦脸上的酒水,擦完后,将湿纸揉成一团,猛地丢在江漾声脸上,目露冷光:“我不配?你想说你就很配了?”
他靠近江漾声,提起他的后脖颈:“我敢和他当众十指相扣?你敢吗?我能给他大量资源,你能吗?我可以让他发出一整晚的呻/吟,你行吗?”
“够了!我不想听,你这个烂人!”江漾声脸色发怒,痛苦地捂住双耳,逼问他,“你根本不爱他,为什么要强占他?!他是我的!!!”
江漾声双眼通红,手牵住梁思影:“思影,和我走!”
梁思影站立原地不动。
左明更加鄙视,他自信地点燃一根烟,蔑视江漾声:“可怜虫,你也只会在嘴上说爱爱爱的,其实你只是躲在阴沟里的虱子,除了会自我意/淫,还会什么?”
梁思影不想让事态闹大,今天这个场合,来人太多,记者更是到处扛着摄像机拍小料。他扯左明的衣角,眉头紧皱,小声乞求:“明哥,我们走吧。”
左明吸完烟,落落大方地牵他的手:“好,小孩,晚上我会好好奖励你的,在床上。”
他说这句话,分明是给江漾声听的。江漾声脸色极其难看,乌灰色的脸充满滚滚怒火,他气得全身发抖。
他突然冷笑一声,跟上左明,怒吼道:“左明,我要杀了你,去死吧!”
一把明晃晃小刀,从江漾声的袖口处滑落,他手起刀落,锋利的刀刃直指左明。
“明哥!小心!”
梁思影反应迅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左明身前。
刀刃直/插/进梁思影的腹部,温热的血,将内里的白衬衫染红,顺着衣角,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思影!”
江漾声惶恐地大喊,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梁思影脸露痛苦之色,无力地躺在左明怀里。
“漾声,我们两清了,终于。”梁思影嘴角流出细血,表情如释重负,“我不怪你,以后我们就当从未认识过。”
江漾声忍不住哭出来,他紧握梁思影的手:“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心痛地摸他的惨白的脸,泪水滴在他脸上,“小影,疼吗,我马上帮你止血。”
江漾声不敢乱动插在血肉里的刀,他脱掉外套,将内里的白衬衫,搭在伤口处,帮他止血。
左明冷冷地瞧他,将他一脚踹远:“别假惺惺,跟个癞皮狗一样,你才是最不配梁思影的人。”
他站起,将失血晕倒的梁思影抱在怀里。他叫来卫宣,命令他:“这里赶紧处理好,不要让记者拍到,也不准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是,明总。”卫宣俯首。
江漾声跪在血地里,双眼失神,仓皇落寞的脸,写尽红烛燃尽的悲伤。
我怎么可能放开你,小影,我死也无法放开-
江漾声第一次认识梁思影是12岁。
那时他刚上初中,个子高,长得帅,叛逆不羁,是十里八村最有名的学生小混混,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校霸。
学校的后墙有一个废墟堆,他经常躲在那里翘课或者抽烟。
“他妈的,钱呢?!给老子把钱拿出来!”一堆黄毛男孩,咋咋呼呼,语气凶狠。
江漾声觉得吵,他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堆人把另外一个人围在中间,逼其要钱。
“长得娘们唧唧,到底是男还是女啊??”
“扒开裤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头发这么长,肯定是个女生了。”
“女的更好,好久没日/女的,来,我们轮/奸她。”
“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女生,有意思吗?”江漾声虽然说爱打架,但他绝不打女生,也讨厌别人打女生。
这些社会黄毛瞪眼看江漾声,抡起拳头就要揍他:“毛都没长齐的小畜/生,教训起你爷爷了?”
江漾声将嘴边的烟头,直/插/进黄毛的眼睛,疼得他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喊声。
江漾声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根木棍,三下五除二将为首的黄毛打翻在地,其他的人见状,顿时吓得慌乱地四处逃窜。
“傻/逼废物。”江漾声朝这群逃跑的黄毛骂道。
刚刚被围堵蹲在地上的人,穿着黑白校服,黑色头发遮住脸。
“你可以起来了,他们被我赶跑了。”江漾声好奇地看他,问,“你是我们学校的?”
这人不答,只默默地低头将书包洒落的东西全部捡起来。
“靠,你是哑巴啊?”江漾声觉得无趣。
这人站起,身体瘦小,黑白校服穿在身上显得很宽松。
“操,你至少得让我知道你是男是女吧?”江漾声不耐烦地擒住这个人,扒开脸,脸很小,白净,长得倒像是女生,不过,突兀的喉结滚动,又像是男的。
江漾声不确定,把手搭在他的喉咙处,摸到一颗细小的喉结,这才确定,这丫的是一个男生!
“滚滚滚,无聊。”江漾声放开他。
男生小步跑远,很快消失。
江漾声一开学除了第一天班主任来的时候露个脸,其它的时候查无此人。
他只记得自己的班级号,7班。
当他有一天心血来潮到教室时,他连自己的座位在哪里都不知道。
“漾哥,你坐这里。”后排的男生指着靠窗的一个空位置说。
江漾声无所谓,大喇喇地坐下,倒头就睡。
他睁眼醒来时,旁边多了一个人。他打哈欠,揉眼,意识到原来是同桌。
不对,这同桌怎么有点面熟啊!他仔细地瞧过去,靠,这不是那天那个男生吗?他居然是自己的同桌?!
同桌正在埋头做题,奋笔疾书。
无聊。他站起身,双手插兜,不耐烦地走出教室。
这天他正和平时玩得较好的狐朋狗友躲在学校厕所里抽烟。
“诶,漾哥,你这文身是真的还是假的?”一人抿烟问他。
“假的,纹真的,你给老子出钱啊。”江漾声的双臂上有一个黑青红交错的文身,看着十分吓人,“而且,老子绝不白挨刀子。”
江漾声左耳有3个黑色耳钉,右耳有4个紫色耳钉,配上他恐怖的文身,时髦又让人胆寒,连老师都不敢轻易招惹他。
抽完了烟,江漾声准备跑到废墟那里睡觉。
没成想他又碰见了那天那个男生,他依旧在被欺负。
不过这次欺负他的是同样穿着校服的男生。
“什么玩意儿啊,书包里全是这些破烂东西,钱呢?!”
“我听说你妈不是卖的吗,应该很有钱才对啊!”
“哈哈哈,恶心,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爹死了,只能靠娘的/逼赚钱了。”
江漾声听了直冒火,他飞快地跑近,直接一拳干在为首的男生脸上。
【作者有话说】
江漾声:没想到吧,其实我以前是个校霸。
98 少年轻狂
◎“好,我跪。”◎
被打的男生叫包杰,他脸上迅速起了一片乌紫,他怒气冲冲双手一掐,想反打回去,却没想到腹部被江漾声猛地一踹,直接瘫软在地。
江漾声提起他的衣领,逼视他:“你刚刚说什么?”
包杰不明白为什么江漾声要替被欺负的这个男生出头。
江漾声的恶名早已在学校传开,包杰见他如此凶,不由得怂了下来,声音也小:“我没说什么,漾哥,你误会了。”
江漾声扫了一圈这些学校里的街溜子,一个个长得歪瓜裂枣,形容猥琐。他怒喝道:“他妈的,再在老子的地盘搞事,下次弄死你们,赶紧滚,看着烦。”
这群二五八万的男生撒开脚丫子就跑,生怕多待一秒。
被欺负的男生蹲在地上,江漾声说:“喂,你干嘛啊,在拉屎啊?他们都滚了,你还不赶紧走?”
男生没反应。
他不耐烦地催促他赶紧滚。
男生蹲坐在地,双腿麻木,无法站起。
江漾声拉他的手臂,好细好软。
男生被他拉起的一瞬间失去平衡向前跌倒,江漾声扶住他:“妈的,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一样,病歪歪的,真的烦!”
他不得不把他这个哑巴同桌背回教室,还好他比较瘦,背着也不累。
他本想逃课,离上课还有一分钟的时候,班主任已经来了,他勉强给班主任几分薄面,忍住不耐烦坐在座位上。
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喜欢让人读背记古诗词。这些古典诗词对江漾声来说,跟催眠曲没什么区别,老师还没张嘴,他眼皮耷拉得快要睡着。
“梁思影,你上来把李白的《将进酒》默写一遍。”班主任点名道。
“请你让一下。”
江漾声被同桌的声音吵醒,原来他叫梁思影啊。
他将板凳往里推了推,给他让道,梁思影一手飘逸俊美的粉笔字不禁让班主任连连赞叹,有不少女生羡慕地喊出了声“好字!真漂亮!”
江漾声“切”了一声,字漂亮有啥用,人长得漂亮才无敌。
他好奇地望着梁思影,想仔细看他的脸,无奈他的头发留得有些长,使人看不清。
同桌的书本摞得很高,他上手随便拿了一个本子,翻开,龙飞凤舞的英语圆字体,飘逸漂亮,令人赏心悦目。
他又扯过一个练习本,上面写有他的名字,他不禁念出声。
梁思影望了他一眼。
江漾声将本子放回他的桌子上,问:“你是哑巴吗?怎么老是不说话?”
“不是,我会说话。”梁思影忍不住开口,嗓音干净。
“哦。”江漾声凑近看他,将他的头发撩起来,小脸,肤色白,眼睛也好看,“他妈的,你长得像个女生一样,怪不得那么多人欺负你。”
梁思影有些生气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脸上弄开,埋头沉默地做题。
“切,无聊的学习呆子。”江漾声最反感这种整天做题的学习机器,他站起,双手插兜,跑到学校的后墙废墟睡起了大觉。
江漾声是走读生,他早上破天荒地来上早自习,英语早自习一向宽松,老师站在讲台看了十分钟,便离开了教室。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坐在后排的刺头男生早就咋呼起来,彼此嬉笑说话,吵得沸腾。
江漾声买了早餐,有牛肉面、卤鸡蛋、包子、蒸饺之类的,一进教室,香味扑鼻。
他乐得大方将早餐分给玩得好的兄弟哥们吃,一堂早自习,变成了早餐时间。
“喂,你吃不吃啊?”江漾声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推给同桌梁思影。
“我不吃。”梁思影应付式地回话,他正在默写刚刚背下来的英语单词,看也没看江漾声。
“呵,不吃拉倒。”江漾声毫不客气在他背单词的时候,大口吃起了香喷喷的牛肉面。
课间,江漾声打着哈欠,刚从厕所回来。他双手插兜,头发乱成鸡窝,睡眼朦胧。
一个人撞在他身上,他低眼一看,是一个很矮的小女孩。
“对、对不起。”女孩见他长得高,两臂有凶猛的文身,耳朵上戴满耳钉,下意识地害怕起来,说话颤颤抖抖。
江漾声不会跟这种小女孩计较,因此没理她。
不过,她怎么跑到自己的班级来了?似乎还在东张西望,看她的小模样,也不像是个初中生啊。
“思月,你怎么来了?”
江漾声看见梁思影急忙跑过来,牵住小女孩的手。
“哥哥,妈妈让我来的。”梁思月说完,便从身上背的斜挎蓝布包里拿出一个略有些旧的红布包,“这是妈妈让我送给你的。”
梁思影神情凝重,他打开红布包,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用黄色橡皮小绳捆起来的散钱。
他解开小绳,数了数这些散钱,抽出一半,放在梁思月的背包里,叮嘱她:“这些钱带回去,别搞丢了,记得跟妈说,我在学校吃得很好,用不了这么多钱。”
江漾声一向花钱大手大脚,父母对他也是有求必应,穿的鞋子价格从来至少都是上千,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略显脏污的旧散钱捆在一起。
后来,江漾声才知道原来梁思影是单亲家庭。因为班里在搞贫困生救助金评选活动,班主任让参选的人到讲台上口述自己的家庭状况,让班里所有学生进行民主投票,决定出最终入选名单。
江漾声给梁思影投了一票,他还无赖地强迫别人给他投。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可能觉得他有点可怜吧。
梁思影长得太瘦了,而且据他观察,他这个同桌中午都不吃饭,而是选择在教室里趴在课桌上午睡或者提笔做题。
晚上下晚自习,江漾声神清气爽地抽完一根烟,匆匆跑到教室,胡乱地背起书包,趁教室门未上锁,一个箭步,身轻如燕,翻窗而出。
学校门口不远处有一个狭小的暗巷,里面吵嚷不堪,江漾声走近,黄色灯光下,那个黑白校服勾勒的影迹,明显得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梁思影。
他注意到有一个人的手中拿着红布包,地上被打翻的东西,散落凌乱,都是梁思影的书本、卷子和笔。
他又被欺负了。
江漾声本想不管,做同桌这么久,这个梁思影都没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上次民主投票他帮了他那么多,他也没个声响,真是比他家里养的狗还冷漠。
切。
他拔步,准备离开。
三秒后,他又回来了。
妈的,真是烦,天天让我撞见他被欺负。江漾声对这群把梁思影堵在一角的人吼道:“赶紧放开他,妈的!”
为首的人转过身,看来人,认出是江漾声。不过他并没有慌张,而是不屑道:“老子就不放,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江漾声认出这人曾是自己的死对头涂宽,比自己大几岁,现在在读职高混日子。
江漾声不客气地提起他的衣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那老子就揍死你!”
涂宽哈哈大笑说:“江漾声,你别太嚣张,我一个人打不过你,今天你看清楚,这里可有10个人!”
江漾声毫不畏惧,嘴角露出一丝蔑笑:“1000个人来我也不怕,都一起上吧!”
涂宽以为人多可以浇灭他的气焰,没想到反而是火上浇油。他气急败坏地大吼道:“给我打江漾声,兄弟们,往死里打!”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
江漾声故意往巷道里面跑去,他怕这些人误伤到梁思影。
江漾声将黑白校服丢到一边,顺手抄起一根铁棍,往身后的人身上一甩,顿时响起一阵血肉的痛/溅声。
他长得高,手脚灵活,力气也大,这些比他矮的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只能在远处趟趟水。
这把涂宽急坏了,他破防般地吼道:“他妈的,给我上啊!你们10个人,还怕他一个人?!”
江漾声瞅准时机,掐住离他最近的一个男生的脖子,用脚一踹,把他蹬翻在地,其他的人害怕地离他更远了些。
他得意地喊道:“你们就这点实力?回家再练练,再来给你爷爷提鞋。”
涂宽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没成想这江漾声越来越狠,自己的这帮手下兄弟十打一都打不过。
忽然他瞥到一旁的梁思影,他趁江漾声不注意,将梁思影扯到身边,从裤袋里拿出一把小刀,威胁江漾声道:“你很在意这个人啊?来,跪下来,从我胯里钻过去,我就放了他。”
江漾声脸色淡定,手持铁棍,缓缓地朝涂宽走去。
“喂,你干什么,你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他。”说着,涂宽慢慢地打开刀鞘。
“废物东西!”江漾声目露红光,骂道。
涂宽心里的仇恨翻江倒海,他将刀抵在梁思影的脖子处:“江漾声,怎么样,你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吧,哈哈哈,被我抓住了软肋吧,瞧瞧这人,明明是个男生,比女生还漂亮,怪不得你迷上了他。”
江漾声呸了一口,他不敢再动,因为梁思影的脖子已经有细小的血丝流出。
他清楚涂宽的为人,冲动且暴躁,万一把他惹毛了,梁思影可能真的会没命。
“江漾声,给我跪下!”涂宽恶吼道,小刀更加逼近梁思影的脖子,“否则,别怪我的刀不听话。”
江漾声忽而大笑,作出认怂的表情,他丢掉沉重的铁棍:“好,我跪。”
涂宽最想做的事,就是狠狠地将这个昔日仇敌践踏、踩踏,他不服江漾声,却打不过他,心里全是气和怒火。
江漾声缓缓地跪下去,涂宽笑得得意忘形。就在膝盖与地面接触的刹那,江漾声猛然向前,用头抵撞涂宽,硬是将他撞倒在地。
“快跑!”江漾声将梁思影推出去。
【作者有话说】
奥耶,男高,斯国一!!!
99 纯情
◎“梁思影我同桌,我罩着!”◎
涂宽反应过来,他捡起地上被撞飞的小刀,狠狠地朝江漾声刺过去。
江漾声一脚将他踢翻,双拳如鼓点密集般打在他身上,疼得他哭爹喊娘。
江漾声将他身上的红布包抢回来,还好,绳结还系着。
他起身,将地上零散的书捡起,装在书包里,和红布包一起交给梁思影:“快回去吧。”
梁思影见这个人手上都是淤伤,额间也沾满了血,心情复杂。
“操,你想什么呢,赶紧回去啊!我不要紧,老子是男人,打架就像喝水一样。”江漾声不耐烦地催促他回家。
“他妈的,江漾声,老子今天搞死你!”背后的声音尖锐而恶吼,江漾声将梁思影推到一边,纵使他双手再有力,这把小刀还是明晃晃地刺进了他的腹部。
梁思影着急,又担心。
江漾声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好像不怕疼一般,果断地将刀给抽出,一淌热血泼在涂宽脸上,吓得他原地栽倒,他没见过这么狠又这么不要命的人,况且从年龄上来看,他也不过十几岁。
“你既然执意找死,那我就如你所愿!”江漾声左手掐住涂宽的脖子,右手握住鲜血淋漓的刀,深深刺进涂宽的手掌心,像钉钉子一样,撕心裂肺的痛,让涂宽忍不住嚎啕大哭求饶:“漾哥,我错了,放了我吧,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是我爸爸,你是我爷爷。好痛啊!”
“哼!”江漾声蔑视冷笑,将他一脚踹远,“废物不配做我儿子。”
刚刚气势汹汹的涂宽手下兄弟,此刻吓得如紧缩的刺猬,面色惨白,无法动弹,等江漾声走好远,他们才敢扶起涂宽。
江漾声将梁思影送到远处的路灯下:“别管我,赶紧回去吧,看你这副哭唧唧的娘们儿样,搞得我多惨一样。跟你没关系,老子天生就爱打架,懂吗?”
梁思影注意到他额间渗出了汗,腹部还流着血,站在他身边扶住他:“我送你去医院。”
江漾声还想逞强,却因腹部一阵凌厉的绞痛,半跪在地。
他手摸刚刚的伤口,手掌涂满了血。
他调整好气息,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死没,没死的话,赶紧到校门口来接我,我在湘楠炒菜餐馆前面。”
江漾声转而看梁思影:“操,不是叫你回去吗,怎么还呆在这里?赶紧滚!老子不要你来可怜我!”
不久后,两个男生风尘仆仆地赶来,他们扶起受伤的江漾声。
“别问,赶紧送我去医院。”江漾声语气稍微软了下去,身体的疼痛让他不想再多说话。
梁思影手里紧握红布包,这里面的钱是他这个月的生活费。
江漾声被他的铁哥们扶着,渐渐消失在他的眼眸深处。
一个月后,江漾声再次生龙活虎地出现在班上,他的课桌上除了一堆崭新的试卷外,还多了两样东西。
他的黑白校服干干净净,被整齐地折好,放在课桌上。
一个小巧精致的蛋糕盒,安静地放在桌角。
他奇怪,大声吼道:“这是谁他妈给我送的蛋糕啊?!”
后排男生回答:“漾哥,这是梁思影放的。昨天还是前天来着,他还主动问我们你什么时候来学校。”
“哦——”江漾声环顾四周,刚好梁思影经过走廊,回教室。
梁思影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他披上干净的校服,上面还散发着清香的味道,那天打架,他将校服脱下随便一丢,原来被他捡着洗干净了。
“靠。”江漾声打开蛋糕盒,粉色的樱桃娇艳欲滴,玫红色奶油软绵膨胀,扑面的奶香味瞬间打开味蕾,他不禁大喊一声,“好粉啊!”
梁思影望了他一眼,说:“你要是不喜欢吃,那我给你换个口味吧。”
江漾声打断他:“猛男配粉,最好不过!”
他不爱吃甜食,为了不扫梁思影的兴,还是将这个粉得冒泡的蛋糕吃了精光。
这个蛋糕虽小,可价格不便宜,江漾声知道他用的是自己的生活费买的,他在为那天的事耿耿于怀。
他凑近梁思影,吃得像小猫的嘴,沾染不少蛋糕碎屑,他说:“我说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我又不是为你而受伤,老子天生爱打架不懂吗?还有,男人打架哪有不流血的?别放在心上。”
梁思影不说话。
吃完了蛋糕,江漾声问他:“之后那帮人有没有再欺负你?”
他摇头。
“那学校还有人再欺负你吗?”
他仍旧摇头。
“校外的人呢?”
“没有。”
江漾声眯眼,忽而站起来,猛地一拍桌子,惊得班上的人好奇地看着他。
“梁思影我同桌,我罩着,你们谁敢欺负他,老子就打谁!”
他说这话时,目光坚定,气势如风雷电掣。
江漾声嘿嘿地笑着,有一丝开心。
以前他总是脾气不好就打架,怒气冲冲也不知缘由,打多了,好像有些无聊。
他是第一次因为靠打架,而感受到别人的关心。
这种感觉,对一个叛逆期的男孩来说,有些心动,又有些奇妙。
第二天早上,他给梁思影买了一碗牛肉面,加蛋,外加一杯牛奶。
“吃!老子可不想欠你人情!”
说完,江漾声趴在课桌上倒头大睡,起得太早了,困得要死。
梁思影只得无奈地接过他买的牛肉面,细细地吃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江漾声每天都会给梁思影带早餐,牛肉面、牛肉粉、汤包、煎饺、糯米鸡、豆浆、油条、炒粉,鸡蛋卷饼、煎饼果子……几乎每天不重样。
“矫情什么,我家离学校近,一出门就是卖吃的,反正我也要吃早饭,老子钱多,就爱买两份,懂吗?”江漾声无赖地让梁思影接受他的霸道早餐。
江漾声观察到,梁思影吃了早餐,中饭的钱就会有。
不过,梁思影老是很客气,让他不爽,他干脆提出一个条件:“妈的,那好吧,你帮我做作业怎么样?”
梁思影犹豫片刻,轻轻点头,算是同意。
江漾声才知道梁思影居然是年级第一,因为他之前对学习的事漠不关心,很厌恶,所以对学习成绩、排名根本一点不了解。
他这么聪明吗?江漾声暗想。
梁思影答应帮他做作业,很灵巧地模仿他的字迹,按照他的学习状态,做对40%的题,剩下的60%不做或者乱做,搞得江漾声差点以为这作业是自己做的。
“妈的,你可真牛/逼!”江漾声手拍梁思影的肩膀,细看他,好像脸色比以前好了一点,肯定是因为吃得好了,嘿嘿。
他最爱睡懒觉,但给梁思影买早餐这事上,他硬是坚持了下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坚持为一个人做某件事,是他之前从未经历的,这种感觉让他难得地兴奋。
青春期的男孩总有无限的精力,尤其是江漾声这种校霸兼学渣,身旁从不缺少各种五花八门的人。
他的爸妈有时会不在家,所以他下了晚自习会和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在酒吧、KTV喝得烂醉如泥,根本不去上课。
有一天晚上他被一个铁哥们聂望邀请到他家参加party,七八个男生围在一起,吵得乱哄哄,有的男生是高中生,年龄比他大,身高却没他高。
“唉,我给你们看个好东西。”聂望兴奋地说。
男生们聚精会神地围坐在沙发上,盯向聂望手里拿着的U盘。
高中生自然明白这U盘里是啥,江漾声像个愣子,直接问:“什么好东西啊?搞得神秘兮兮的?!”
一个人悄声在他耳边细说:“漾哥,A/ /V啊!”
对英语一窍不通的江漾声眉头紧皱:“什么,艾薇?”
另外一个男生目光猥琐:“漾哥,你不会这么纯吧,这都不知道?”
江漾声最烦有人跟他兜弯子:“他妈的,什么东西啊,搞得你们好像很高深一样!”
聂望见他发毛,低声和他解释:“就是男女那个事啊!”
有人直接大声喊道:“做/ /爱,懂吗?”
江漾声虽然说打架一流,可对这种情爱方面的事简直一塌糊涂,所以他虽然长得帅,追求他的女生能排起长龙,可他根本不感兴趣,反而觉得无聊。
聂望将U盘插进电脑,按熄客厅的灯,七八个男生眼睛兴奋地盯着电脑,蠢蠢欲动,对画面内容望眼欲穿,垂涎欲滴。
很快,影片开始播放。
但画面展示的居然是两个男人,这他妈的当即给这群男生吓/萎了。有人忍不住破口大骂:“裤子都脱了,就给我们看这恶心的玩意儿?!”
聂望赶紧按住暂停键,奇怪,他明明下的是男女啊,怎么变成男男了?!
“赶紧关了吧,看着真恶心,男的居然也能和男的搞起来,妈的,搞得我三天吃不下饭!”
“操/你妈,聂望,你是故意害我们是不是,你是死/gay啊?!”
聂望小跑拿汽水给他们喝,道歉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明明下的不是这个啊!这次我肯定不会搞错了!”
接下来播放的是正宗的影片,男生聚在一起,看得津津有味,一个两个地忍不住神情恍惚,气息急促。
“漾哥,你怎么走了,不看吗?”聂望喊。
“明天还要早起,不看了。”江漾声背身。
“漾哥,明天不是周天吗,来,一起来通宵看啊!”
随后这群男生开始口中脏话连篇,互骂又互相嘻笑。
江漾声一阵烦意涌上心头,他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地方。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漾哥,你太纯了!
审核太牛了,又开始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该改改SM的玩意儿,什么也没写也给劳资锁,牛逼!mad,万收文写什么都不锁,只怪无人看低人一等,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腻害
100 少年心
◎他一直记着梁思影。◎
江漾声从聂望家出来,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一圈,回到了家。
他洗完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刚刚聂望电脑播的男男/片子,虽然只播放了3分钟就被掐断,可刺激的镜头内容,让他这个年龄段的男孩,产生了深深的震撼。
男人和男人?他连男人和女人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对这种男男“另类”更是无法理解。
他妈的,好烦啊!他朝天花板大吼一声。
算了,还是玩游戏吧。他打开手机,登录王者荣耀,一上线好几个好友拉着他一起玩,一玩就玩到了凌晨四点钟。
七点钟他挣扎着起床,记起要给梁思影买早餐。
眯眼片刻,才想起今天原来是周天。他刚刚直起的身子,扑倒在床,倒头大睡,一直睡到下午五点钟。
朦胧间,他听到有人说话,房间窗帘被拉开,一束刺眼的光照在他脸上。
“漾声,晚上又熬夜了?一天不吃东西,只顾着睡觉?”
江漾声打了一个大哈欠,慵懒翻了个身:“妈,你怎么回来了?”
江漾声的妈妈叫闵雪,她俯身揪江漾声的耳朵:“我要是不回来,你估计得饿死。赶快起来,你一个大男孩,天天闷在屋里睡觉,成何体统?!一天到晚没睡够?!再不起来,以后你的周天就得在补习班度过!”
江漾声服气,直挺起身板:“我起了!”
闵雪又拿起拖把拖江漾声房间的地板,江漾声催促她出去:“妈,你能不能出去一下啊,我要换衣服。”
闵雪自然道:“换啊,我是你妈,又不是外人。”
江漾声无奈:“我要隐私。”
闵雪上前,摸他的脑袋:“好好,小屁孩还讲起隐私来了,你小时候哪个地方没被我看过。”
一通絮絮叨叨后,江漾声见妈妈出去,如释重负地缓了一口气。
他不想让闵雪看见自己两臂的文身,于是脱下睡衣,换了一个长袖衫。
闵雪做了许多菜,大鱼大肉,江漾声一天没吃饭,饿得用手叼起鱼块吃,闵雪心疼道:“漾声,以后我不在家,学会自己做饭,或者我给你请个做饭阿姨。”
江漾声摆手拒绝:“好麻烦,妈,你就别担心了,我饿不死,记得准时给我送钱就行。”
闵雪解开围裙,坐在餐桌和他一起吃饭,调侃道:“你当你妈是提款机啊?”
江漾声嘻嘻笑,献殷勤地夹一个大鸭腿给她。
“你是我儿子,我就是为你赚钱的。”闵雪被江漾声这一微小的孝顺行为感动,不断地往他碗里夹菜,“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江漾声可不会因为两顿饭没吃就瘦,实质上,他肌肤白皙,肌肉格外结实,像个正儿八百的体育生。
饭后,闵雪将一摞子钱给江漾声,崭新的一大摞钱,不知怎么,让他想到了那天梁思影红布包里的一小捆散钱。
“5000块,吃好点,可不许饿着自己。”闵雪嘱咐他。
“哦。”江漾声坐在沙发上扭头问她,“妈,我想把这钱给别人,可以吗?”
闵雪端压榨好的一杯新鲜橙汁给江漾声,疑惑地问:“给别人?”
江漾声点头:“我同桌,他家里挺穷的,经常不吃饭,好瘦,看着挺可怜的。”
闵雪:“所以你想把钱给他?”
江漾声无所谓往沙发后背一躺:“反正我们家的钱用不完嘛,给点他怎么了?”
闵雪揪江漾声的耳朵:“漾声,你倒是心挺好,合着我跟你爸赚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江漾声语气低软,嘿嘿笑道:“妈妈,你貌美如花心如菩萨宅心仁厚,不会计较这点钱的吧。”
闵雪还没见过他一次性能说出这么多词语,她深思,问:“你同桌是男生还是女生,家里情况怎么样?”
江漾声一口喝下半杯橙汁:“他是男的,单亲家庭,爸爸死了,只有妈妈,家里还有一个妹妹。”
这是上次贫困助学金评选时,江漾声听到梁思影作的家庭情况报告。
闵雪紧皱眉头,说:“难得见你这么为别人考虑,不过这钱不能直接给他,直接给没由头,估计他也不会要。”
江漾声见她同意,欣喜问:“那要怎么给?变成购物卡给他吗?”
闵雪作为企业高管,想事情很周全,她眉头一转,计上心来,说:“我去找你们校领导,借企业资助贫困生的由头,让班主任私下将钱直接给他,这样又有名头,也没人知道,他接受起来也会好一些。”
“哇!妈,你真好!”江漾声不由得跳起来,很高兴。
初中生,尤其是男孩子,最好面子。虽然说贫困生公开选举彰显公正,但站在讲台上向全班同学陈述家庭困境,难免难堪,失去三分尊严。
要不是走投无路别无选择,谁又不想自尊自强地活着呢?
第二天是周一,江漾声老早来了学校,他将早上买好的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放在梁思影桌子上。
不过奇怪的是,梁思影一直到第二节课下还没来,牛肉面也早已冷了。
江漾声不解,平时这个学霸同桌可都是一直在教室啊,怎么今天不见了?!
他双手插兜,走出教室,经过隔壁班走廊时,不经意瞥到梁思影在楼梯间。
他又折返回来,正好和梁思影在楼梯口相撞。
江漾声先打招呼:“早啊,同桌,你今天早上怎么没来,给你买的牛肉面都冷了。”
梁思影说:“早上有点事去了,我昨天下午已经向班主任请了假。”
“哦——”江漾声感觉奇怪,明明刚刚还有点闷,怎么这个人一来,心情好像好点了。
他大步流星跑到超市,买了两个热乎的包子和两根烤肠,回到教室,将包子和一根烤肠递给梁思影,另外一根烤肠他自己嚼得可香了。
“我吃过饭了,谢谢。”梁思影翻开课本,拿起笔预习新课。
江漾声脑袋向他挨过去:“给我个面子,不要拒绝我,好嘛?”
梁思影见他语气平和,眼神切切地看着自己,只得接受:“好吧,可我最多只吃得下一个包子。”
江漾声将另外一个包子丢给其他男生,笑嘻嘻地吃起两根烤肠。
三天后,班主任神秘兮兮地将梁思影叫出去,二十分钟后,梁思影手上拿着一个牛皮袋。
江漾声假装没看见。
有了这钱,他应该会好过一点吧。江漾声想。
江漾声的父母都是企业高管,父亲更是北都市巨源食品公司的总经理,属于财务自由的家庭。
他们经常加班或者出差,很少有时间陪江漾声,因此在物质方面格外满足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只要不是天上的月亮,什么都可以给他搞来。
梁思影将牛皮袋轻轻放在课桌抽屉里,刚刚班主任对他说这是企业助力在校学习成绩优秀的贫困生的定点项目,鼓励他们认真学习报答社会。
班主任言辞恳求,他茫然地接过牛皮袋子,上面写了金额,一共一万块。
“靠,好无聊,谁跟我去打篮球啊!”江漾声站起,一嗓子吼道,他大长腿一跳,将教室角落的篮球拿住。
“我去!漾哥,带带我!”一个男生说。
“我也去!”
一群男生前仆后继,激动得像窜天猴,跟在江漾声屁股后面跑出教室。
青春期的叛逆男生,总想与众不同。除了把自己身体搞得十分另类外,他们还喜欢追逐各种时尚时髦的玩意儿。
比如像谈朋友谈对象这种事,越是学校禁止,他们越是要肆无忌惮。
这天七班门口乌泱乌泱挤了一大群人,男生女生都有。
女生有的脸色兴奋,有的不屑一顾,有的挤眉弄眼咂嘴,男生则是不同,疯狂地起哄:“亲上去!亲上去!”
在人群中间正是身高体长的江漾声,他将学校的校花鞠可壁咚在墙上。
鞠可也是众多暗暗喜欢江漾声的女生之一,只见她满面通红,羞涩地紧低脑袋,在闪躲,也在期盼。
“漾哥,亲上去啊,给我们找个嫂子。嘿嘿嘿嘿!”
江漾声第一次干这事,觉得新鲜又好玩。他抬眼,忽然望见梁思影正在朝他们这边走来。
与这些人一点不一样,梁思影目光冷峻,根本不会参与他们这种乱七八糟的事。
江漾声以为他会走过来,没成想他见教室门口前门堵得人满为患,直接跳窗,回到了座位。
梁思影单薄的少年身体,纵横一跃,宽松的校服下摆像风铃一般,甩动空气的风微微漾起。
江漾声手收回来,瞬间觉得无趣。
“滚开!都给老子滚!”他莫名地发火,周围看热闹起哄的人不知所以然,害怕地纷纷散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到座位上,江漾声见梁思影如往常,埋头做题。
他凑近他,按住他的笔。
梁思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有女朋友了。”江漾声说。
“哦。”梁思影回。
“没有别的话跟我说吗?”他问。
“恭喜。”
胸口好闷,江漾声不耐烦地跑出教室,他要听的才不是什么狗屁的恭喜!
他也不明白自己要听什么。
他以为,自己在梁思影心中至少是不一样的。
但好像他判断错了,梁思影就是一条喂不熟的狼,自己无论对他怎么好,他都如此冷漠。
他妈的!他心烦意乱一拳捶在树上,白皙的手背,流出丝丝血。
【作者有话说】
写着写着怎么就变成了男高的故事线了
哈哈这也是主线的一部分,毕竟认识十年。
双更,单更太慢了。
中午十二点和晚上九点钟。
我发现好像主线甜一点,其它的副线都有点苦啊啊【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