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ind6.悄悄地氤氲


    既然齐思衍没表示明确反对，叶青莞就默认他同意了。


    叶青莞接着试探提议：“今天中午可以吗？”


    兜了这么一大圈，齐思衍仍旧逮着时差问题过不去，“这时间，按时差来讲，我不才刚开始睡？”


    “……”


    看叶青莞又不说话了，他干脆一锤定音地拍板：“晚上吧。”


    叶青莞心下雀跃，赶忙和他确认，“那我选好饭店后发你？”


    挂断电话，叶青莞仿佛看到了胜利在望的曙光。


    虽说小少爷没那么好搞定，不过这好歹算个好的开始。


    正想着，微信紧接着蹦出一条消息。


    [齐思衍：1]


    大概是提醒她一句，别忘了发给他。


    只是……


    原来他还能从尘封的列表深处找到她的微信吗。


    心思回转。


    叶青莞立即回复：[我知道的，我先看一下，然后再发给你。]


    [齐思衍：嗯。]


    这条过后，像是要解释他行为的合理性，齐思衍又接连砸来连续的好几条：[我就是提醒你。]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


    [有给人做备注的良好习惯。]


    “……”


    齐思衍还真的是，不放过任何损别人的机会。


    叶青莞觉得有必要给自己正名一下：[我知道的，我备注了。]


    这回又是很冷酷的一个单字：[哦。]


    叶青莞怕他这么多年在外面，口味说不定往西化方向靠拢，因而还专门贴心地问他：[吃中餐可以吗，还是要吃西餐。]


    [齐思衍：中。]


    叶青莞想想，又没什么主见地征求对方意见：[有什么菜系的偏好吗？]


    齐思衍这次像是被她问烦了：[干脆我直接帮你挑一家得了。]


    叶青莞还真认真地思考一番：[也不是不行。]


    齐思衍像是被她无语到，一个问号啪的一下跳进视线，紧接着又是一串看不懂的内容甩过来。


    [齐思衍：ultravioletbypaulpairet]


    叶青莞不明所以：[什么？]


    齐思衍：[米其林三星。]


    [就定这家吧。]


    叶青莞抿抿唇，光听米其林三星的名号都知道很贵。


    她打开点评软件查了下，不出所料，果然是她消费不起的程度。


    如果请这家的话，连报销都远远超过台里的宴请餐标，只能她自费。


    工作任务怎么可能出自己的钱。


    不知道齐思衍是瞧她不爽专门给她找点不痛快，还是单纯地在开玩笑作弄她。


    叶青莞又仔细研究了下这家店，忽然被她找到了绝佳理由。


    她假装老实地回复：[这家现在预约最快也要大半个月之后了。]


    为防止齐思衍下一句就说推迟就餐时间，叶青莞又很懂恭维地给齐思衍戴高帽：[况且您跟我们这些普通百姓不一样，以您的条件，这种档次的餐厅应该是家常便饭吧。]


    几乎已经摆在明面上说了，这不是她能消费的起的层级。


    识相点话就高抬贵手，放她请一个正常的，负担的起的价格区间的。


    没想到齐思衍仿佛完全听不懂人话：[不呢。]


    [我也没怎么吃过，所以还挺好奇的。]


    [况且免费的午餐，白吃干嘛不去。]


    “……”


    有够无语的。


    可现在是叶青莞有求于他，只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她尽量把齐思衍的注意力从米其林上移出来。


    [叶青莞：这样，我选几家目前能预订到的，档次也很好的餐厅，看你喜欢哪家可以吗？]


    怕齐思衍不同意，叶青莞又赶忙补了条示好的：[拜托拜托。]


    这次齐思衍倒像是好说话，停了片刻，他回复：[行吧。]


    -


    挑选餐厅真的是门大学问。


    不能档次太低，但是又得照顾着她囊中羞涩的钱包。


    叶青莞平时没去过类似档次的饭店，唯一去过的，还是齐思衍当年带他们一群去的，他家旗下的那几家。


    小少爷对高档餐厅身经百战，不像她这个经验匮乏的门外汉。


    为此，叶青莞还专门找有经验的同事请教了下。


    再结合各种社交软件筛选，最后再拨打餐厅电话确认晚上是否有位置，综合比对后罗列了三家给齐思衍发过去。


    然而消息却如同石沉大海，很久都没再收到齐思衍的回音。


    微信再弹出来自齐思衍的消息是下午四点半左右，约莫小少爷的回笼觉刚醒。


    如若真如此，叶青莞倒是很羡慕齐思衍有着她难企及的好睡眠。


    齐思衍要是再过一个小时还不回，叶青莞都要以为他要一声不响地放自己鸽子了。


    叶青莞低头看新消息。


    [齐思衍：住哪，有车吗，等会我去接你。]


    她是给鸡拜年的黄鼠狼，有求于他，又哪里还敢让劳烦齐思衍过来接她。


    叶青莞赶忙回：[谢谢，不过不用啦，我坐地铁很方便的。]


    齐思衍回复只有一个字：[行。]


    这下把叶青莞难倒了，她摆弄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你选了哪一家吗。]


    她解释说：[因为你可能没顾得上看消息，我怕晚了没位置，所以三个都先预定上了。如果不去的话，得赶紧给另外两个说一下。]


    齐思衍回复言简意赅，快的像没有任何思考：[都退了。]


    他停顿一下，又不慌不忙地补充，变卦也没任何悔过之心：[忽然又不太想吃那些山珍海味了。]


    [挑个酒吧，可以？]


    “……”


    即便地方定的不太正经，但叶青莞倒也不会真觉得齐思衍会故意借着场所对她图谋不轨。


    估计就是小少爷想一出是一出，一时兴起，睡醒兴致来了想小酌一下也不是没可能。


    叶青莞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十分钟左右抵达，她想了想，还是给齐思衍报备一声。


    消息发出后才惊觉，短短一天，他俩就已经聊出了好几个聊天窗口。


    从频率来看依稀给人一种，似乎仍旧熟悉的错觉。


    叶青莞没想到，齐思衍比她到的还早。


    消息发送后没多久，齐思衍再现身是从里面出来的。


    叶青莞没在意，以为是齐思衍没等待的耐心先进去坐，她尾随他身后，仔细地打量起这处酒吧的内部构造。


    -


    酒吧名叫“yesbar”，在沪市本地称得上有名，甚至连不经常关注类似场所的叶青莞也略有耳闻，她没想到齐思衍想要来的是这家。


    因着名称的关系这里逐渐变成一个网红酒吧。


    yes含义代表肯定，再加上之前来的客人有过几次消费以后难题突解，随之心想事成的事件。


    熟客口口相传，进而带动了一批新的消费群体。


    慢慢的，这家酒吧玄学的声名就这么出圈了。


    有所求的青年男女希望来这收获美满爱情，也有些谈生意抢订单的会借在此会客博个好彩头。


    齐思衍把单子推给她，“看看，要点什么？”


    叶青莞推让，“你先。”


    齐思衍淡淡开口：“女士优先。”


    推一次是讲礼貌，若是没完没了地推来推去则就是没眼色了。


    叶青莞大致扫了一眼，“我要一杯冰牛奶就好。”


    齐思衍抬眸，“其他不要？”


    叶青莞：“这样就可以。”


    她考虑着主动点，怎么着点单也得由她来更合适，转头刚想问问他要什么，她再汇总报给服务员，却没能把握转瞬即逝的契机。


    齐思衍懒散地一抬眼，服务员就像是心有灵犀般地直接奔着他们方向而来。


    全程对方没说话，齐思衍一副敷衍状态，“两杯冰牛奶，全家福披萨，黑松露意面，烤鸡，牛排，小食盘，再加份骨汤馄饨。”


    他阖上菜单，眉梢微扬地瞥了叶青莞一眼，悠哉悠哉地，“先就这些。”


    不知齐思衍这些有多少是给他自己点的，可即便两人一起，这份量也多的有些过头了。


    叶青莞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声地补了一句，“我要一份意面就可以了，谢谢。”


    听了这话，齐思衍又悠悠的改单，“那就——意面，牛排，两杯冰牛奶，再加个小食盘就行。”


    改了之后份量明显正常不少，叶青莞不禁在心里松了口气。


    久远的记忆似乎随着这波点单，再次对叶青莞展开攻击。


    从前他就是这样，点单根本不懂节制，还要她一个个的帮忙筛选，再从选项范围内划去。


    如今似乎依旧。


    没什么长进的样子。


    -


    服务员接了单就去准备了，等待的过程中叶青莞正纠结着先如何铺垫下，就被声熟悉又惊奇的嗓音掐断了思绪。


    程芊雨原是陪同事来聚餐的面子局，因无聊没意思偷偷溜出来透口气，刚巧意外撞上两个老熟人。


    程芊雨对这两人还能有私下单独局而不可置信，更离谱的是，她的青宝竟然都没叫她！


    程芊雨顿时由内而外生出种被忽视的浓浓委屈。


    一屁股坐在叶青莞旁边，程芊雨旋即吵吵闹闹地问他俩被着她聚餐的目的。


    难以启齿的帮求被当着第三个人的面共享，程芊雨又是一副“咱们之间还有啥我不能听”的表情。


    叶青莞只好模棱两可地讲：“有点事想请他帮忙。”


    等了两秒，见齐思衍没明确表示反对，就顺势坦白了采访的事情。


    仿若拜托的请求真正出口，才后知后觉发现齐思衍态度也没想象中冷言相讽的差。


    齐思衍虽敷衍，但好歹还在好好说话：“知道了。”


    听明来意，他没表示同不同意，反而问程芊雨，“还待在这干嘛，不嫌多余？”


    程芊雨正盘算着帮叶青莞打打感情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撵，倏的就不满了：“老同学叙叙旧，那么生分干嘛？”


    齐思衍反问：“没看见我俩有正事儿？”


    “多正的事儿我不能听？”程芊雨不以为然，“我和亲亲宝之间又没有秘密。”


    齐思衍：“我跟你之间有。”


    “她不是想要采访我么”，齐思衍姿态懒散又狂妄，“又不是采访你。”


    “万一我们说点什么，我们家的集团机密。”


    齐思衍轻哂一声，“你在多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