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沈韫浓的睡眠质量可想而知。


    她睡睡醒醒，梦里都在跟楼铮吵架。


    楼铮提分手，对她说：跟你在一起真的太累了，结束吧。


    之后迅速转身走掉。


    醒来时，她望着四周的墙壁和另一个空着的枕头，好长时间缓不过神来。


    楼铮不在，三条也不在。


    沈韫浓光着脚下床，走到客厅去。


    三条正在客厅跑酷，不知什么时候踢翻了水碗。


    她在水碗旁蹲下身，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起码三条还是她的。


    这些年她得到的爱太少了，那些仅有的温暖和给予温暖的人和事物，便拼了命地想抓住。


    像林贞，姜家，像她的三条。


    只是她和楼铮何去何从呢。


    眼眶有点湿，沈韫浓索性直接坐在地毯上。


    她抱着膝，许是才坐了20分钟，许是已经坐了一个小时，连开门声都没有听见。


    楼铮一进门，便看到沈韫浓在客厅中间坐着，头埋进膝盖里。


    三条在她旁边，伸出爪子玩她的裤脚。


    楼铮走过去，她都没反应。


    直到他也坐在她对面，拿了一叠A4纸塞到她手里。


    沈韫浓诧异抬头，一脸茫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楼铮脸色发白，神情有点虚弱，但带了笑意。


    “沈韫浓，我要道德**你了。”


    沈韫浓不解，楼铮又把那叠纸从她手里抽出来，翻给她看。


    “沈韫浓，我结扎了，为了你。”


    脑子“轰隆”一声，像经历了一场**，先是火光一片，接着，有大概几分钟的时间空白。


    沈韫浓眨了眨眼睛，声音放得更轻：“你说什么？”


    “我说我结扎了，沈韫浓，咱们两个现在都是没有生育能力的人，谁也别嫌弃谁。”


    楼铮还在笑。


    沈韫浓突然起身，因为坐太久，她身形一晃。


    楼铮起身扶她：“小心。”


    颤着手把那叠纸从楼铮手里夺过来，好长一段时间，沈韫浓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她对着那叠纸发呆，但说不出话来。


    “你别哭，老婆。”楼铮拥抱她。


    沈韫浓想说自己没哭，这才发现视线早就模糊，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


    她不说话，看不清楼铮，也看不清纸上的字。


    只是眼泪流个不停。


    楼铮哪里见过这个架势，早就慌了。


    赶紧把人抱起来，坐到沙发上去。


    “别哭。”他伸手替她擦眼泪，却惊觉越擦越多。


    沈韫浓上次哭成这样，还是喝醉酒，心疼他童年经历的时候。


    心里酸麻到发疼。


    楼铮抱紧她，“别哭，我不疼。昨天没办法回来是需要观察一天。”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觉得自己生不了宝宝，怕拖累我。可你知不知道，你才是最重要的？我这一生没有小孩最多有点遗憾，没有你的话，我会活不下去的。”


    “对不起，这件事瞒了你，可跟你商量你不会同意的。只能先斩后奏，对你打感情牌了。”


    “沈韫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楼铮绞尽脑汁，把这辈子哄人的话都说了。


    沈韫浓一个字都没说，只是哭。


    她哭得有几次快窒息。


    楼铮手忙脚乱，简直不知道怎么哄她才好。


    到后来，他词穷了，只是抱着她，车轱辘话来回说。


    “老婆，你怎么这么能哭呢？”


    “我岳母知不知道你这么能哭？”


    “你再哭，我都要心疼**。啊，心口好痛。”他抓沈韫浓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来，老婆摸摸。”


    见沈韫浓没反应，干脆撩自己衣服。


    “不哭了，我把腹肌给你摸，好不好？”


    沈韫浓不理他，只是哭。


    她哭了大概半小时，终于渐渐停下。


    楼铮赶紧一手抱着她，一手拿了桌上的水给她喝。


    “快喝点水，人体70%的水分，快被你哭出去一半了。”


    他逗她，沈韫浓却没笑，撇着嘴道：“楼铮，你怎么这么傻。”


    心疼，生气，感动……无数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揉杂在一起，刚停下的眼泪又开始滚落下来。


    “我傻什么？”楼铮正色，“这位小姐，我在道德**你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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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了你都结扎了，你总不好意思不嫁我了吧？”


    他亲她通红的眼睛：“选个良辰吉日，订婚好不好？”


    他们两个年纪都不大，实在不需要这么急。


    楼铮自己都说不明白他急迫的心情是因为什么，他只想赶紧把人娶到手。


    也知道结婚只是个开始，但一步步往前推进，有这个开始就是好的。


    只做男女朋友的话，不够。


    他在层层给自己加码，把自己和沈韫浓在这段感情里的沉没成本加到足够高，让两个人谁也不许抽身。


    沈韫浓没作声。


    她从他怀里起来，走向厨房。


    楼铮不明所以，但迅速跟上。


    “怎么了老婆，是饿了还是准备拿什么东西？”


    沈韫浓不理他，在冰箱冷冻层里拿了两个冰袋出来。


    楼铮猜她要敷眼睛，赶紧去拿了条毛巾给她。


    “垫着点，太凉。”


    沈韫浓接过去，用毛巾把冰袋包好，又坐回沙发，把冰袋放在眼睛上。


    楼铮坐在一旁，伸出手臂，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


    大概10分钟后，沈韫浓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要去领证吗？”


    楼铮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张张嘴，过了好几秒，声音才发出来。


    “你说什么？”


    沈韫浓还是那个语气：“我说，今天要去领证吗？”


    楼铮“蹭”地起身。


    “我，我去准备一下，换身衣服。”


    他刚从医院回来，虽然衣服发型都不见凌乱，自己却依然觉得狼狈。


    楼铮原地转了个圈，脚发软，有点不敢置信。


    “你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他想去衣帽间，竟然一时间忘了方向。


    “不急，先把话说在前面。”沈韫浓依然没有把眼皮上的冰袋拿开，拍了拍身侧的沙发，“先坐下。”


    她收拾好了凌乱的情绪，又做回了那个掌控全局的人。


    楼铮讷讷坐下。


    刚要张嘴：“老婆……”


    “结婚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沈韫浓说。


    楼铮语气急切：“你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