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噬骨金鉴
作品:《江水映春光》 那张鬼面在窗棱后快速的一闪而过。
没有任何犹豫,韶容伸手指了一下戏台右侧,示意江洵和自己从两边包抄,江洵略一迟疑,还是选择相信她。
两人一左一右,从戏台侧面找到楼梯,抬脚而上。
通往二楼的楼梯破旧狭窄,鞋底踩在上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登上最后一级台阶,眼前是一条一字型的长廊。
长廊幽深,四下昏暗,仅有一丝月光挤进墙上的木板缝隙,韶容屏住呼吸,双手捏印,掌心金光泛起,很快又消散在指尖。
江洵的身形在长廊尽头的黑暗里出现,双方同时停下脚步,在彼此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可思议,两人夹击的情况下,竟是被那鬼面逃走了?
汇合站在一处后,韶容不死心的伸手摸了摸两旁的墙壁,墙板硬实,没发现有藏身的地方。
韶容泄愤一般的锤在墙上,那鬼面白日里暗中害自己吃亏不够,晚上又用歌声将他们引来此地,显形又消失,简直是在戏耍他们!
在黑暗中摸索片刻,韶容有些怪自己粗心大意,从李宅出来的太急,随身没有携带任何可以提供照明的工具。
就在她懊恼时,眼前忽而一亮,江洵平捏着一张火符,一簇暖橘色的火苗跃然而上。
“白日里探查时,我曾仔细观察过这座戏台的结构,二楼明显还有一处很大的空间,就在我们所处位置的附近,只是我们暂时看不见它。”
江洵半张脸在火光掩映下显得暖意融融,他知道韶容的耐性在接二连三的挑衅里有些消磨殆尽,不由出声安抚她。
“看不见它?难道是障眼法?”韶容重复了江洵最后的话,障眼法只是鬼魅蒙蔽双眼的最低劣手段罢了。
江洵摇摇头,若真是障眼法,自己二人定能一眼看穿。
就在两人沉默不语,各自思考时,江洵耳朵动了动,他似乎听到了水滴滴落的声音。
同一时刻,韶容猛然抬头,迅速道:“你闻到了吗?是......河底淤泥腐烂的味道!”
几乎是在韶容话音落下的同时,地面上突然印出斑斑点点的水渍,一开始只有零星几点,到最后速度越来越快,大片大片的水迹叠加,印迹由浅转深。
四周缥缈空灵的歌声又起,狭窄的长廊里刮起一阵阴风,两人身侧的墙壁上无声打开一扇小门,门里黑黝黝的,像是巨兽的血盆大口,在等着二人进去。
韶容在心中冷笑,装神弄鬼的把戏还想来几次?!
挥袖拍出一击无量印,金光遁入黑暗,不知撞上了房内什么物件,传来东西倾倒在地的响声。
这应该就是江洵在戏台外围观察到的那处空间了,空间的主人向他们发出了邀请,他们岂会扫兴?
还是江洵举着燃火的符咒率先进到里面,右手边就是一盏烛台,还留了半截残蜡。
江洵将残蜡点燃,借着这一点微弱的烛火,房内的陈设暴露在他们眼中。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起居室。
床架、桌案、镜台、箱笼、衣柜一应俱全,床帐上绣着精致鲜艳的海棠花细纹,桌案上摊开一本编纂到一半的戏曲,想来这是戏子生前居住的地方。
江洵见韶容跟了进来,温柔的向她伸出手,语气缓慢却不容抗拒:“别靠着门口站,过来些。”
韶容不解的抬头,倒吸一口冷气。
门口附近的墙壁上随处可见大量鲜血抛洒的痕迹,时间久了,颜色已经发暗发黑,出血量几乎将墙壁重新粉刷了一遍。
在门口低矮处的墙根上,依稀可见手指拼命抓挠留下来的血痕,力道之大,连墙根处的木头都被起开一片,不规则的裂口上被鲜血浸染,木刺横生,难以想象戏子生前遭受了多大的痛苦。
韶容有些明白为何村中挨家挨户门口上都要悬挂镜子了,这等骇人的场面完完全全暴露出戏子遭受虐杀的事实。
随后不忍心的移开眼,到底是谁丧心病狂的犯下这等惨案,戏台中的鬼面身影难不成就是这位惨死戏子的冤魂?
“阿容,你来看。”江洵的声音将她的思绪唤回。
韶容见他站在一处角落里,靠近后才发现,角落里摆了一个半人高的木架。架子上披着一块红布,红布下微微鼓起,不知盖的是什么事物。
随着江洵抬手揭开的动作,韶容眼皮一跳,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红布滑落,木架上端正的倚靠着一副女子小像。
眉弯如柳,桃腮粉面,画中女子穿着一身宽大戏袍,小指微翘,摆着唱戏的身段,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欲语还休的望向画外。
韶容轻轻往后退了半步,眼里满是震惊,怎么会是她?!
江洵见她反应如此之大,微微拧眉:“你见过她?”
韶容盯着画中人含羞带怯的眉眼,语气艰涩:“她....死后化灵....附身镜中,后在崔府作乱,被我杀了。”
最后一句话声音轻轻的,既为恶灵,韶容杀她毫无后悔,只是再也没想到,会在这个荒僻诡异的村子找到她的画像,她原来是西华村的戏子。
韶容轻抚上画像女子双目的位置,她的那双眼,可惜了。
即便没有亲眼所见,韶容仍能想象出那副惨无人道的画面。戏子被人残忍的挖去双目,也许身上还有其他血淋淋的伤痕,拼命的拍打房门乞求对方能放她出去,可最后还是在黑暗与绝望中含恨而死。
难怪她会有如此强的执念,而那面菱花镜也不知如何被人一路带回了上京城,阴差阳错的送进崔府。
江洵不知韶容口中说的崔府作乱始末,只眼下情况也容不得他细问。
藏在戏台里的鬼面大大方方的敞开门扉,主动邀请他二人进来,似乎就是想让他们发现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向他们无声控诉无人问津的冤屈。
戏台真正的主人已经形神俱灭,指引他二人前来此地的又会是谁?
江洵陷入了沉思,整座西华村笼罩在一团疑云之下,看似杂乱无章的线索背后,实则有两股力量在暗自交锋。
一个是今夜以歌声引诱的戏台鬼面,另一个仍潜伏在村中,至今没有头绪。
他和韶容误闯了进来,成了两方争相抢夺的棋子,是他们博弈成功的重要一环。
江洵眼中寒光一闪,敢将主意打到他们的头上,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房中再无线索,江洵带着韶容原路返回,回到了戏台下的开阔之处。
韶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红色戏台,那暗淡的红色时刻提醒来往的众人,里面曾经有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姑娘,不知因何惨死于此,没有人知道真相,却有鬼怪想替她偿还公道。
离开前,韶容突然福至心灵,飞快的从怀中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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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那面李双钧赠她防身的镜子。
不对!都不对!
戏子惨死不假,但灵体附身的菱花镜早就被带出了西华村,村民门户上挂的镜子到底是做什么用?
对着手中这面圆镜,与记忆里的菱花镜一一对比,韶容记得菱花镜镜柄中空的部位是有大量的灰色粉末,而眼下拿着的这面完全没有多余的部位,既然同出于西华村,这差别也太大了。
戏台外的林中传来细微的响动,江洵一抖手,一道探阴符笔直飞出,林中现出一道古怪的黑色身影。
在两人发现这道身影的同时,身影飞速的朝戏台后逃窜,在林中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水印。
韶容和江洵几乎是立刻追了上去,顺着水印,绕过密林,两人追到了一条溪水边。
弯月当空,溪水上泛起银色光辉,那道黑色身影在岸边静悄悄的伫立,脚边没有阴影。
原来是个鬼魂。
韶容和江洵近前后,才发现面前这鬼是一个女子模样。
女鬼黑亮的长发倾泻在背后,古怪的歪着脖子,脸上的骨头仿佛全部错位一般,嘴歪眼斜,冲着二人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
江洵正要抽符,被韶容拦了一下。
女鬼注意到两人的动作,竟然还敢朝前凑近些,浑然忘记在戏台林中,被江洵一纸符咒逼出身形的事。
韶容心中已有了答案。
“你是李双钧的妻子,静娘,对不对?”韶容轻声问道。
静娘这个名字是她在那盒被打开的唇脂底部,用手指摩挲注意的,除了李双钧的妻子,没有人会在李宅的西厢房梳妆。
女鬼没有出声,眼白上下翻滚,似乎承认了她的身份。
韶容见她虽然变做了鬼,但还保留一丝理智,尚能沟通。
“今日也是你引我二人前来,为了让我们发现戏台的惨案。你是看见什么了吗?最后连累你也——”
在鬼魂面前最忌讳说穿她生前死亡的原因,韶容及时收住,没再说下去。
静娘歪着的脖子费劲的上下搓动,缓缓张大毫无血色的嘴角,口中一片空空,她竟然没有舌头!
合上嘴角,喉中传出一丝熟悉的歌声,难怪分明是戏曲的腔调,却始终听不见唱词,原来是静娘根本没法开口说话。
韶容痛心的望着她错位丑陋的面容,做鬼后还能保持理智,可见她生前该有多善良,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静娘抬起枯瘦的手指,指了指韶容衣袖。
韶容摸了摸,从中摸出那盒唇脂,是她看完后没来得及放回去,一路带在了身上。
静娘眼白颤动,飘上前想要去拿,江洵目露戒备之色,右手不动神色的放在腰间。
韶容将瓷盒放在掌心,鼓励的看着她,冲她露出友好的微笑,等她来拿。
静娘锋利的指尖避开韶容白嫩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拿过那瓶瓷盒,狰狞错位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孩童般纯真的笑意。
韶容看见这一幕,鼻尖有些酸涩。
“你既想念,为何不回宅中去拿?李双钧一直记挂你。”
江洵冷眼旁观,犀利的问出,直指要害。
这也是韶容疑惑的地方。
静娘听他问话,原本平静的身形突然巨烈颤抖,身上向外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黑气,眼白被浓的化不开的墨色占据,怨气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