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013
作品:《穿越,被强取豪夺》 夜深人静,月华如练,万籁此俱寂。一连三日不曾合眼的薛恒端坐在蓟州巡抚赵旭家中,看着他仅剩的几名亲信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不住地向他磕头求饶。
这些人藏得极深,要不是薛恒早有计划,根本将他们挖不出来。
蓟州巡抚赵旭为官二十三载,在蓟州巡抚这个位置上待了八年,八年间,他贪下两百万两雪花银,其中大半都送进了东宫,装入了太子的私库,这也是为何皇上始派的钦差为何无故死在了蓟州,背后都是太子搞的鬼。
太子贪污受贿,残害官员,恶贯满盈,奈何皇上不愿追究,非说赵旭污蔑太子,又找了几个替罪羊出来,把这事揭了过去。
事后,皇上生怕他心中有怨气,重重奖赏了他,他看到那些金银财物,只觉得讽刺。
薛恒按兵不动,假装结案,却故意遗漏下赵旭的一大笔赃款没有查抄,果然,未出一个月,这些人便立刻出来咬勾了,趁着夜深人静,想要将藏在地窖中的金银运出去,送往凉州,再辗转流入太子之手。
那地窖与巡按御史李继家中相连,数日前,他得到线报,说李继频繁出府,与一行神秘人来往密切,便知他们要动手了。
藏在地窖中的银子少说也有五十多万两,太子聚敛无厌,不可能丢了这块肥肉,定会想方设法将笔巨款转移出去。结果他派出去的人前脚才进了李继的后院,薛恒后脚便带着人下了赵旭家中的地窖,两拨人马在地窖中相遇时,李继登时吓尿了裤子,哭天抢地一顿哀嚎,直说是被冤枉的。
崔茂是个炮仗脾气,背后又有岳丈高首辅撑腰,一向铁面无私。见了巨贪,气得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把他们揪了出去,打了一顿板子。薛恒全程冷眼旁观,不予制止,他亟不可待地想知道,这一次,皇上要如何保全太子。
“薛大人!薛大人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这其中定有误会!有误会呀!”见崔茂是个油盐不进的,李继只得向薛恒求饶,希望薛恒能从轻发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毕竟皇上都没有处罚太子,薛恒这些官员又怎样违抗皇上的心意,将太子往绝路上逼呢?
薛恒一听就笑了,明亮的烛火照耀在他的脸上,落下或深或浅的虚影,“误会?什么误会?蓟州府查封已久,深更半夜的,你带着这么多人潜入到赵旭家中,莫不是想这里面藏着的银子搬出去,分发给百姓?”
李继等人听罢脸色那叫一个难看,纷纷低着头不说话,崔茂火冒三丈,直接将几封书信狠狠摔在他们脸上,怒斥:“这是凉州都指挥使与太子来往的密信,尔等意图将这笔赃款送往凉州,匿藏起来,侵吞蚕食,证据确凿无疑,还不速速认罪!”
李继浑身控制不住地乱颤,他看都不敢看那些信,只眼巴巴地望着薛恒,哀求:“薛大人,赵旭的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吗?您看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件事隐瞒下去。太子知道了,定会心存感念,来日必报!”
薛恒闻言,慢慢抬起手,随意地捻了捻太师椅上积落的灰尘。
他轻轻捻动着指尖上沾染的尘土,冷笑着道:“李大人,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圣上既然将这件案子交给本官处理,本官自当鞠躬尽瘁,全力以赴,怎能敷衍了事。李大人有有这个闲心劝本官徇私枉法,不如想想到了圣上面前该如何替自己,替太子狡辩。”
见薛恒言语之间提及太子,且态度十分不屑,李继一张脸立刻涨成猪肝色,他指着薛恒,咬牙切齿地骂道:“薛恒!与太子对着干对你有什么好处?殊不知你为官多年,政绩卓著,可堪大任,却一直屈居于督察院左副都御使的官位上不是因与太子对立所致!你可想过,日后太子登上大位,你们薛家下场如何!”
“薛家的下场就不劳李大人操心了,李大人还是想想自己的下场吧。”薛恒漫不经心地一摆手,“带走。”
“是!”
几名侍卫挎着长刀踏入正堂,将李继等人五花大绑押了下去,李继崩溃不堪,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咒骂:“薛恒!你如此算计!日后定也有你被算计的一天!太子殿下不会放过你的!皇后娘娘也不会放过你的!”
鬼哭狼嚎似的声音,听得薛恒连连皱眉,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
崔茂见状慢慢转过身来,安慰薛恒:“狗急跳墙而已,薛大人不必理会。”
薛恒微微一笑,抬起头,目光温和地望着崔茂,“崔大人今夜辛苦了,请先回驿馆休息,待我等将赃款数目清点清楚,立即启程回京。”
崔茂一点头,“那下官先行离去,薛大人,告辞。”
薛恒颔首,“崔大人慢走。”
崔茂带着随行之人疾步离开,薛恒默默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独自一个人在太师椅上坐了好久好久。
已是夏末,风里有了些秋日的亮,便是月亮也清冽了几分。
薛恒出神地看着落入庭院的一抹月光,脑海中回荡着的全是李继刚刚说的话,那一句若日后太子登上皇位,薛家下场如何。
如今薛家虽不及祖上风光,却也是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到了他这一辈,族中出了个大将军,他姐姐也入宫当了贵妃娘娘,而他,虽有雄材伟略却始终不得皇上重用,只因这几年薛家势头太盛,皇上心存顾忌,有意打压。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一点他如何不知,可薛家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家族一荣俱荣一陨具陨,他想争也得争,不想争,也得争。他父亲毕生所愿便是使薛家复刻祖上荣光,重现辉煌。他身为英国公一脉的嫡长孙,纵使与父亲不睦,也明白要为家族荣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若败了……
薛恒眉心一沉,不愿多想。
他移开双目,深吸一口气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却见左英匆匆而入,候在了门外。
临行前,他特意将左英留在京城,此番夤夜前来定是京中或府上出了什么事,便招手将人唤入,“怎么了。”
左英走进来拱了拱手,道:“回主子的话,老夫人院子里的两个丫鬟发了水疫,老夫人和三太太担心得紧,已命人将一部分下人送到庄子上去了。老夫人传话来,说主子回京后先到别苑避一避,暂时不要回府上。”
不是什么大事,薛恒放下心来,“嗯,知道了。”
左英随即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云舒也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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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染上了水疫,文妈妈特意叫奴才问一句,是否也将她送到庄子上去。”
薛恒神色一顿,“沉碧?”
“是。”左英道。
薛恒沉吟片刻,渐渐地,眼底流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她是怎么感染上水疫的?”
左英道:“文妈妈说,是帮着两个老婆子焚烧衣物时染上的。”
“帮两个老婆子焚烧衣物?”薛恒嗤笑一声,“她倒热心。”说完踱步至太师椅前,摩挲着椅背思索了一瞬,道,“告诉文妈妈,不必将她送出府,绮竹轩里有的是空屋子,把她关进去就行。”
——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芒透过窗棂照到云舒的身上时,云舒方知美梦已碎,所求无望,计划落空,她是不可能被送出英国公府了。
俗话说的好,人算不如天算。
因为那块被她偷偷收起来的佩巾,她顺利感染上的水疫,第二天晚上就发起了热,浑身无力,浑浑噩噩。她特意让汐月将她染上了水疫的消息传到老夫人耳朵里去,老夫人知道后立即下令将她送出去,偏偏文妈妈站了出来,执意要请示过薛恒再做决定。
左英当时就在府中,一路快马加鞭前往蓟州传信,四日后带回了消息,说薛恒命她在府中养病。
老夫人一听就急了,说什么也要把她送出去,她也一个劲的磕头乞求,要求到郊外的庄子上去,无奈,左英以飞鸽传信,再次请示薛恒,并告诉云舒,最晚天黑时能给她消息。
现在天都亮了,却没有人来把她送出去,很明显,薛恒给出了同样的答复,不许将她送出府,送到庄子上。
云舒不明白薛恒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过是个小丫鬟,即便是被他看上的丫鬟,和府上的安宁比起来,也是无足轻重的吧?
偏偏薛恒愿意“抬举”她,使她非但竹篮水一场空,还染上的疫病,并受众人非议。
云舒恨得咬牙切齿,觉得那薛恒简直就是她命里的天魔星,偏偏又奈何不了对方,甚至还要想方设法地讨好他,取悦他。
简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云舒越想越气,索性两眼一闭,躺在床上等死。好不容易磨出几分困意,房门忽然被人打开,紧接着,一蒙着脸的小厮探进半个身子,将一个食盒放在地上,又慌里慌张的关门离开了。
与此同时,文妈妈的身影出现在窗户外,没有任何声线变化的说道:“赶紧把药喝了,再吃些东西。早些把病养好,早些出来。”
云舒睁了睁眼,又闭上。
“听到我说的话没有?”见她没有反应,文妈妈不耐烦地催促,“起来,把药喝了再睡!”
烦死了。
无奈,只得慢吞吞坐起来,有气无力地穿上鞋子下了地,道了声:“知道了,文妈妈。”
文妈妈不语,只站在窗外看着她。
她的身影又高又大,几乎要将射入窗子的阳光尽数遮去,云舒踩着软绵绵的步子走到食盒前,背着文妈妈端起里面的汤药,一点点倒在地上。
确定那汤药一滴不剩后,她仰起头,假装将药一饮而尽,随后道:“多谢文妈妈,我已经把药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