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012

作品:《穿越,被强取豪夺

    惴惴不安地挨到了日暮西垂,却得到了薛恒与刑部侍郎崔茂前往蓟州办案的消息。


    既是前往蓟州,十有八九与之前的贪墨案有关,云舒打从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不免担心,等薛恒从蓟州回来后该如何是好。


    揣着一肚子的心事,每日和林慧学琵琶时,俱是心不在焉。偏她又装出一副虚心受教,认真学习的模样,叫人挑不出毛病,只觉得她朽木难雕,学了好几日也不见开窍。


    再一次将连六七岁的孩子都能轻易学会的《声声慢》弹的驴唇不对马嘴后,饶是一向有耐心的林慧也停止了教学,只笑容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云舒便停止弹挑琵琶,手习惯性地放在第六品的位置,道:“林琴师,怎么了?”


    林慧莞尔:“云姑娘,你以后就叫我慧娘吧。”


    云舒抱着琵琶微微一颔首,“云舒不敢,林琴师是南府琵琶圣手,盛名在外,岂是我一个奴婢高攀得上的。”


    林慧一听,面上苦笑更甚,“都是贱籍之人,还分高低贵贱吗?”


    云舒怔了怔。


    南府,说起来是一个用来制作诗歌舞乐,陶冶情操的高雅场所,实际上不过是将罪臣或者战俘家中的女眷及后代纳入乐籍之中,从事相当于戏子性质的工作,与秦楼楚馆没什么两样。


    但无论如何,她们伺候的都是官宦名流,几分傲气是有的,云舒万万没想到这位林慧娘竟如此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窘境,全然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云舒一时对她生出几分钦佩,肃道:“人的高低贵贱原也不是由金钱地位来划分的,林琴师品行贵重,云舒自当敬重。”


    林慧听罢,望着云舒的眼神变了变。


    她将怀中的紫檀木画琵琶递给身后的小丫鬟,双手搭在膝头,温和道:“云姑娘,说实话,我教过百余人弹琵琶,却没遇上姑娘这般不开窍的,一连教了好几天,却连弦都认不清。”


    云舒随即低下了头,“我资质愚钝,实在学不会,林琴师别见怪。”


    林慧笑笑,“你不笨,只是不想学罢了。如果我猜得没错,你是会弹琵琶的。”


    一语惊人。


    云舒表情一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讪笑着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根本不会弹琵琶啊。”


    林慧摇摇头,抬手,摸了摸云舒怀里的螺钿紫檀五弦琵琶,道:“这把琵琶是世子选的,我将它送给你时,你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位故人。我细心观察,发现你其实是会弹琵琶的,你虽有意隐瞒,但你的肢体动作,下意识的反应却做不得假。”


    说着一点云舒的手腕,指尖,大小关节,“云姑娘,你的手要比你的嘴实诚得多。”


    云舒内心深受触动,却不愿承认,只一个劲装傻充愣,“是么?我倒没注意这些,约莫只是个巧合吧。”


    “你说是巧合,那就是巧合吧。”林慧,道,“要再练一曲吗?”


    云舒不免有些犹豫。她知道这是在浪费时间,但文妈妈一直盯着她呢,昨天还找到了她屋里去,问她学得如何了,待薛恒回来能否弹上一曲。


    谁知道薛恒多久能回来,真希望他永远不回来。


    正于内心之中天人交战着,汐月慌慌张张跑了过来,边跑边道:“不好了,不好了,云舒姐姐,出大事了!”


    她跑得钗环凌乱,十分狼狈,云舒一瞧不免紧张,忙起身道:“出什么事了?汐月,你慢慢说。”


    汐月扑进云舒怀里,慌忙之中不忘给林慧行了一礼,后道:“彩环和彩佩起了水疮,老夫人急得不得了,这会儿正往外撵人呢!”


    “什么?”


    云舒一惊,这水疮便是水痘,传染性极强,很难治愈,听闻三太太的幺儿就是因此病去世的。


    事发突然,云舒一时也有些懵,她先对林慧道:“林琴师,你赶紧回去吧,这几日不必来了。”


    又对汐月说:“咱们院子里没事吧?”


    汐月摇摇头:“文妈妈正查着呢,凡是去过老太太院里的,和彩环彩佩接触过的,都要送出去。”


    “送出去?”云舒沉吟片刻,道,“我去看看。”


    赶忙将林慧送出府后,云舒急匆匆回到了绮竹轩。


    一入院门,便看见文妈妈围着面巾,指挥着几个丫鬟往外搬东西,她疾步走了过去,道:“文妈妈,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往外面搬东西?”


    文妈妈捂着脸,朝云舒摆了摆手,不许她再继续靠近,“我正要去找你,我问你,你这几日可去过存斋堂,见过彩环彩佩?”


    云舒拨浪鼓似得摇摇头,“没有,我这几天一直和林琴师学琵琶,连绮竹轩的院门都没出过。”


    “嗯,我想也是。”文妈妈一听,这才松了口气,走到云舒面前道,“送出去的都是不干净的东西,为保万一,今日起,谁也不许出去了,都在自己的屋里好好待着,等病疫过去。”


    云舒点点头。


    文妈妈顿了顿,又道:“咱们院子里的人不算多,你是掌事丫鬟,定要警醒着些,别让世子为着这点小事费心。”


    “是。”云舒忙应承了下来,“我知道了。”


    整理、清扫、供奉痘疹娘娘,不过是两个丫鬟起了水疾而已,却因数年前三房太太的幼子因此病夭折而风声鹤唳,弄得人心惶惶。


    云舒默默叹气。


    只将和彩环彩佩接触过的人送出去有什么用呢?谁知道这些人又和谁接触过?当务之急,是将五福清毒汤熬出来,大家喝下去要紧。


    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夜幕将每个人内心的恐惧无限放大。


    院子里安静的可怕,云舒和汐月躲在屋子里,看着芭蕉叶时不时被风拂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云舒姐姐,我好害怕呀。”汐月挽着云舒的手臂,忧心忡忡道,“我听说,之前三太太的院子里就闹过这么一回,当时传染了好多人,都被送到乡下庄子上了,死了好些,活下来的虽得了府上的恩典,却也不能回来伺候了。”


    云舒望着在微风中轻轻晃动的芭蕉,只觉得内心一片平静,她低头去看汐月,“恩典?什么恩典?”


    “无外乎给了些许银两,放了良籍,由他们在外面自生自灭。”汐月道。


    云舒眼睛一亮。


    给了银两,削了奴籍,还了自由,这不是天大的好事?


    “那彩环彩佩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云舒道,“这是好事啊,只要病好了,就自由了,再不用当奴才了。”


    “好事?姐姐,你傻了?”汐月道,“咱们待在国公府里,银钱源源不断,一辈子不愁吃穿,出去了,银子总有花完的一天,之后怎么过活呢?”


    云舒皱了皱眉,“咱们有手有脚的,怎地就活不下去了?”


    汐月耸耸肩,“可我什么都不会啊,就算出去了,也是找点杂活做做,那还不如在国公府里当丫鬟呢,说出去也有面子。”


    云舒笑笑。


    人各有志,她不再多说什么,只道:“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送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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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厨房瞧瞧。”


    正要离开,汐月一把拦住她,道:“姐姐,你疯了?这会儿大家都待在各自的院子里不出去,你出去了,被传染上怎么办?”


    云舒眼神黯了黯,她是一定要出去的,机不可失,许是老天爷有意帮她一把也说不定。


    便一脸淡定地安慰汐月,“被传染上的人不都送出去了吗?如今世子不在绮竹轩,只剩下咱们一帮奴才,必是被忽视了,我去把汤药带回来,咱们赶紧喝了,也安心。”


    汐月一听,这才松开了手。


    “那我和姐姐一起去。”


    “不,你在这里守着。”云舒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房门,“一会儿文妈妈要是问起来,你如实告诉她便好。”


    说完一阵风似得快步离开了绮竹轩。


    绕过海棠垂花门,沿着东侧曲折游廊快步前行,未行几步,便听一男子厉声喝道:“什么人在存斋堂外走来走去?”


    云舒吓得一哆嗦,抬头一看,原是徐管家带着几个小厮在夜巡,忙欠了欠身道:“我是绮竹轩的云舒,去厨房看看药好了没有。”


    徐管家盯着她的脸:“云舒?”


    “就是原来老夫人身边的沉碧。”他身边的小厮道,“她如今是世子跟前的了。”


    徐管家恍然大悟,想着云舒如今的身份大有不同了,面色和缓了些,道:“快回去,药好了会分发到各个院子里,不必自己来领。”


    云舒自知与之僵持不过,便应下:“好。”


    她慢慢转身,原路返回,徐管家见她乖觉,便带着人离开了。


    那边脚步声一消失,云舒立刻停下脚步,左右观察了一番后向西而去。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去见谁,该去哪里,只是想染上水疫,也被打发出去,运气好换得自由,逃出生天,运气不好恶疾缠身,一命呜呼。


    总不能在绮竹轩坐以待毙,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呢!


    便一味地往西角门走,若她猜的不错,感染了水疫的下人都是从东西角门送出去的。


    事实证明她猜得不错。


    才到西角门,便见两个蒙着面的老婆子将几件衣服扔进烧黑了的铜缸里,念叨:“快,赶紧把这些东西都烧了!都是那两个蹄子用过的!”


    另一个婆子提着根棍子躲得老远,“真晦气,你来烧!”


    “谁烧不一样?赶紧着吧!”


    提着棍子的婆子骂骂咧咧点燃了火折子,用力一扔,结果火折子掉在了铜缸外面,摔了一下就灭了。


    剩下两个老婆子气的一个劲骂,争执间,云舒走上去问:“三位妈妈在干什么?”


    那三人唬了一跳,“你想吓死我们啊!”再一看她连块面巾都没带,便开始撵她,“快走开,我们要把染了水疫的衣服烧掉,传染上你我们可不管。”


    云舒听罢非但不后退,反而上前几步,好言相劝:“这活儿可危险,三位妈妈年纪大了,远不如我们这些小的身体康健,不如让云舒代劳吧。”


    见有人主动揽活,三人求之不得,立刻撂了挑子,“那你来烧,烧干净了!一点灰都不能留下!”


    说完扭头跑远了。


    夜风凛凛,云舒静静站在角门前,看着那三人消失不见。


    确定她们离开了,周围也没有人看着,这才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火折子。


    火光燃起,映着她双眸如清泓般明亮,她举着火折,默默将手伸进了铜盆里,拿起了一方染了潮气了佩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