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系统笑了，意味深长，“延缓魔种苏醒，是所有办法里最难的一个。因为魔种之间互相吸引，他们或早或晚，都会苏醒。”


    “过去存在没有苏醒的魔种吗？”她问。


    “有。不过是很特殊的情况，而且，这两个魔种的下场都很惨。”


    宋清还记得，系统提过魔种之间会互相吞噬，她低声道：“我明白了，这两个魔种都被另外的魔种给吃了……”


    “可以这么说。”


    她扶着栈道旁的阑干，望着晚霞一点点消散，蓝黑色席卷整个大海。渐渐地，夜幕上只剩下繁星闪烁，苗墨雪疲倦地回来了，冲她打了个招呼，就急匆匆进屋了。


    她看着身后阖上的房门，忽然有点难过。


    “你还没有告诉我，怎样真正阻止魔种苏醒？”


    “我从未告诉你可以阻止魔种苏醒，唯一的办法是延缓。”系统道：“简而言之，就是不让百里霖吞噬其余的魔种。”


    “吞噬就是苏醒？”


    “吞噬、杀戮，呵呵，都是一样的。这是魔种苏醒最直接的一条途径。除此之外，随着时间的推移，魔性也会慢慢复苏，只不过相对较慢、且不够全面。这个又叫‘假苏醒’。”


    宋清还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剩下的那一个半魔种是谁了吧？”


    “还不到时候。”系统的机械音不悲不喜，“珍惜、享受你最后的平静，也许你很快就见不到了。”


    她没有再问，就当系统在祝福她能够早日回家。


    如果能够回到故乡，她一定要写一本网文，标题就叫做——


    《穿越修真界后，我干翻了恶毒系统！》


    .


    第五日了。


    想想合衣躺在床榻上，望着眼前的一片漆黑，头朝右偏了偏。


    她看到一点朦朦胧胧的光从窗外透出，还未到黎明时分，她却有些渴了。


    明日就要到魔域了。这几日，除了御剑飞行，每晚，岑照夕都带她去下面的城镇逛一逛，想想躲不过，就顺道打听她师父的消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想想起身，朝放着茶壶的圆桌走去。


    她踩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件。


    想想没有犹豫，继续踩了下去。


    今夜的脚感有些奇怪，想想本意是照着他的肚子踩一脚，没想到却踩到了一个有些尖的东西。难道他在特意防备着自己，所以在腰上竖着一把匕首？想想恍然大悟，收回脚，从岑照夕的身上迈了过去。


    他现在不开两间房了，每晚都睡在想想床榻旁边的地上。


    想想觉得他在防备自己逃走。


    借着一点朦胧的月色，想想给自己倒了水，她听到岑照夕的呼吸声有些变化，似乎是醒了。想想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在窗边坐到了天明。


    ……


    布满红石与砂砾的荒原上空，想想朝下张望。


    清晨起来后，他们就出发了，只是岑照夕看她的神情有些古怪。想想特意看了他的腰间，并没有悬挂着匕首。她好奇，但是懒得多想。


    御剑不过两个时辰，过了一条宽阔的长河，就到了魔域。她在剑上，曾看到前方一座长桥在湍急的流水中若隐若现，离得近了，却发现那是人骨堆成的小山，随着水流，在河面上浮现。


    魔域的苍穹是红色的，金乌却是白的，亮得刺眼，悬挂在上面。这里的感觉和碧云崖下的地下城遗迹很像，荒芜，不宜生存，万里无人烟。


    岑照夕感受着熟悉的魔气，虽然不够精粹，但也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他侧眸看着想想：“有没有感觉不适？”


    想想摇头。


    他忽然想起，在地下城遗迹时，那里有更精粹、更原始的魔祖气息遗留，想想也没有表现出任何问题。而她的师兄师姐，并不是这样。


    但想想不是魔。


    她身上没有一点魔族的混血痕迹，完完全全就是个人。


    “十方城快到了。”他言简意赅，继续御剑，但心情更加消沉了。


    想想取出了一个幂篱戴在了头上。


    “你做什么？”想想的斗笠碰到了他的肩，就算不回眸，岑照夕也知道她在做什么。


    “遮面。”想想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万一十方城里有人认识我呢？说出去，沧海派和魔族勾结，会给我的师门惹麻烦的。”


    他没有出声，金色眼眸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想想很快发现，他的头上多了一对犄角，是金色的，在炽热的日光下熠熠生辉。她听说魔族的身上还有鳞片，于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露出的脖颈，上面什么都没有。


    好奇怪。


    想想近日对很多事情都兴趣索然，倘若在石林里，她看到了这一对犄角，定然要上去摸一摸。而现在，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剑上，不多时，剑落了下来。


    她戴着幂篱，透过垂下的黑纱，只能隐隐看到前面很大、很高的城门。岑照夕握住她的手朝前走，想想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就只好这样了。


    这里是魔城，在没摸清之前，跟着岑照夕，比独行安全。


    她跟着他朝前走了两步，只见看守城门的魔兵齐声道：“少主回来了！恭迎少主！”


    两排魔兵拜倒，城门大开，又有一个身材魁梧的魔走了出来。想想曾经杀过一个青袍魔族，她观察了一下，朝他们走来的魔也穿着青袍，外面罩着银色盔甲，头上长着一对黑色犄角，脸上的鳞片又是灰色的。


    “少主，您回来了。”黑角魔朝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并没有偷窥想想。


    “嗯，祁方将军，我祖父可在？”


    那名被唤作祁方的魔将顿了顿，道：“大祭司请少主先去望江楼。”


    他侧开身，岑照夕牵着想想的手，大步踏入十方城。想想好奇地望向前方，只见十方城的规模，不亚于任何一个人族大城，黑石铺成的宽阔大道两侧，是一栋栋高楼，建筑风格比较原始，没有太多的雕刻。


    “魔域常年混战，许多地方都与人族不同。”岑照夕道。


    他们路过一间间商铺，许多魔族路上见了岑照夕，都退到两侧，弯腰行礼。想想瞧了一眼路边酒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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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器具，像是黑陶烧成的，上面绘着红色的花纹。


    魔域常见的颜色就是黑、红，这里的树木形状奇特，有的分枝特别多，像一个大蜘蛛；有的颜色五彩缤纷，远远望去像是一个毒蘑菇。


    想想穿过一个黑砖铺成的广场，中央立着一个石雕，约有三人高。黑石雕成的魔族手持红色的火焰，身后背着一个火轮子，相貌丑陋，但是看起来很有力量。想想怀疑他就是成焱老狗。


    又路过了一个巷子口，想想看到里面在卖肉食。十方城的肉铺很大，他们吃的东西看起来像是传说中的魔兽，体型庞大，皮厚，腥味极重。


    想想感到一阵恶心。


    岑照夕看了她一眼，召唤出飞剑，带着她飞入了半空之中。


    十方城限制魔修御剑，但岑照夕显然是个例外。


    想想摆脱了那让人讨厌的腥味，从空中俯瞰整个十方城。她还看到，远方有一条长河，像是红色荒原上的一条黑水河，蜿蜒流淌。


    “这是之前所见那条河流的分流，我们叫它忘灵江。”


    “亡灵江？”这名字真的很诡异。


    “不，是忘灵，忘记。”


    想想怀疑‘忘灵’这个名字是成焱老狗起的，这种标榜自己痴情的人其实最可恶。她问：“那忘江楼也是这个忘了？”


    “不是，就是望见江水之意。”


    他御剑落到了一座漆黑的楼阁上，这座楼一共有九层，他们所在处是第八层。岑照夕推开菱格窗，带着想想跳了下去。


    “这是一间静室。”他将随身所携的剑递给了想想，声音很温柔，“我先去见大祭司，你先等等我。”


    想想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好，快点回来，我还要去打听当年的事情。”她一本正经地抱着手站立。


    岑照夕金眸里的光黯淡了几分，他朝前走了两步，又飞快地转身，亲了一下想想的脸颊，这才带着诡计得逞的笑意，跃出菱格窗。


    在他身后，传来想想气急败坏的声音：“岑照夕，你这个无耻之徒！”


    ……


    岑照夕踏入望江楼第三层。


    十方城大祭司转过身。她是个女子，穿着一身绯红的衣裙，一头乌发梳成飞天髻，佩戴金钗金钏，看着很年轻，美艳动人，脸上有一小片绯色鳞片。


    “王奶奶。”岑照夕行了一礼。


    大祭司笑眯眯地看着他：“行啊，小子，听说你带了个小姑娘进城？怎么不带来让奶奶看看？”


    “王奶奶，我还有事。”他直起身子，问：“我爷爷呢？”


    “你爷爷这个老东西，真是人老了，还不安分。”大祭司叹息了一声，道：“他模糊听到了一点消息，就走了，我劝他等你回来，他都不肯。这也是他的执念吧。”


    岑照夕点了点头，准备告辞离开。他又想起，王奶奶在十方城多年，必然知晓当初那件事。只是，不能直接问。


    他心思忽转，抬眸道：“王奶奶，您知道魔祖他老人家是怎样陨落的吗？我这次去万灵群岛，发现了一些事情，可能和他老人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