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侧头瞪向傅砚辞,一句我给你脸了就要脱口而出。


    对上傅砚辞不容置喙的视线——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身在何时何地。


    “好的,大公子~!”


    她面上带着敷衍的笑意,学着傅砚辞方才的动作,前腿跨过,侧身闭着眼睛就往下跳!


    豁出去了。


    马儿很高,她早做好了摔倒的准备。


    可跳下来的时候,却扑在了傅砚辞的怀里。


    连带着他也跟着后退了几步,几乎被他抱了个满怀!


    梅久刚想从他怀里挣脱下来,被他用力回抱住,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这次微微撒手,却没完全放开她。


    “我很忙,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抽空教你。”傅砚辞拍了拍她的头,难得开口为自己解释道。


    随即手往下,却又拍了拍她屁股,“你确定让旁人教你?”


    梅久后知后觉,她的确在旁人面前没包袱。


    可旁人是男的,上马下马托着她,无论是腰还是臀,都不太方便……


    傅砚辞他这是——


    吃醋了?


    她扬起头,傅砚辞随手将她额头的汗擦掉,“你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能随意挂在身上的玉佩,遇到危险学会骑马逃走,也是一种保命的技能。”


    梅久看向他的双眸,坦荡而又磊落。


    想到自己的身份,就算她只是个通房丫鬟,如今也是侯府的丫鬟,隶属于傅砚辞管辖。


    男人的占有欲嘛。


    她冷着脸点头,“奴婢理解大公子的用意。”


    刚才她开心的时候,杏眼弯成了月牙,仿若流光溢彩。


    如今先是奴婢然后是大公子,显然心情不好。


    傅砚辞轻叹了一声,女人心捉摸不透。


    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心软。


    罢了,不学就不学,总归他尽力护着她便是!


    他刚想退一步,没等开口,就看到梅久已经再次翻身上马。


    这次她牟足了劲儿,半蹦半跳的,终于稳稳落在了马上。


    随即得意地朝着傅砚辞笑了笑,“上来了。”


    傅砚辞也跟着笑了,果断赞赏:“不错。”


    梅久问:“还要下来么?”


    傅砚辞点头,随即张开了手。


    然后梅久这次没再前抬腿往下跳。


    因为她觉得,前下马重力朝前,立足不稳的话,摔地上了脸着地。


    不是每次都那么幸运,都有傅砚辞接住她。


    既然是要学,下马也要找适合自己的。


    于是,她回想起旁人下马的姿势,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扶稳马鞍,后抬腿,从马上慢慢顺了下来。


    虽然下马的姿态不太好看,可这次没用傅砚辞帮忙。


    她转头看向傅砚辞,“奴婢这就再次上马。”


    说完,没等傅砚辞开口,一抓缰绳,再次用力一蹬腿,跃上了黑马。


    “还要下来吗?”她正准备下来,手被傅砚辞握住。


    “不必了。”


    傅砚辞说着,吹了个口哨,逐月过来,他利落上马,打马在梅久身侧,“拉紧缰绳,往前走。”


    梅久再次缓缓前行,耳边是傅砚辞的声音,“腰停止,腿别夹,缰绳稳住,右手往上拉——”


    右手往上拉,马儿已经调转了弯,朝着右侧道路跑去。


    “可以稍微加快些速度。”身后响起傅砚辞的声音。


    梅久夹了下腿,黑马继续加速。


    黑马没有逐月跑得快,可黑马胜在稳。


    骑马时候,风吹过脸颊,梅久渐渐松弛了下来,心情也好了起来,刚才跟傅砚辞的别扭,都慢慢放了下来。


    算了,姐心情好,原谅他了。


    她心想着。


    可随即一愣。


    她这是恃宠而骄啊,她一个丫鬟有什么身份和立场跟傅砚辞发脾气呢?


    男人若是宠爱你时,闹脾气是有性格;男人若是厌弃你时,闹脾气是作精。


    是无理取闹。


    梅久调整好心态,赶忙看向身侧的傅砚辞。


    他气质沉稳,目视前方,仿佛并没有将刚刚的插曲放在心上。


    不过梅久还是直言不讳道:“方才是奴婢不懂事了,大将军军务繁忙,能教奴婢骑马,奴婢感激不尽……”


    傅砚辞闻言,侧头看着梅久,“开心吗?”


    梅久此刻是开心的,闻言点了点头。


    傅砚辞道:“人有七情六欲,有开心就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开心了会笑,不开心会哭,会发脾气很正常。”


    “方才是我教得急切了。”


    梅久深深地看了一眼傅砚辞,树林里,林叶斑驳,人经过时,脸上也明明灭灭。


    偏偏傅砚辞的脸,犹如鬼斧雕刻,棱角分明。


    这样的男人……


    很容易令人泥足深陷,梅久心柔和得一塌糊涂。


    分明是自己刚才生气了,可经过傅砚辞一说,好像错得都是他。


    其实女人和男人思维存在差异,女人是情绪化的动物,男人是理性化的动物。


    所以男女吵架,男人其实不需要非要让女人低头认错叭叭叭讲一堆大道理。


    “方才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是不想上马狼狈的样子被大公子瞧见,太丑了。”梅久主动道。


    身侧马蹄声临近,梅久余光瞄到他人上前,与她并行。


    他抬手拍了拍她肩膀,忽地跟她道:“你生气时瞪大眼睛的样子,也好看。”


    梅久瞪大了眼,刚想说什么,傅砚辞已经又道:“但是我更喜欢看你笑,不想惹你生气。”


    梅久:……


    两人很快到了先前的树林,下面拦路,之前傅砚辞是带着她跃过去的。


    梅久本能挺直了肩膀,寻思自己跳跃过去的可能性。


    谁曾想傅砚辞下了马,拍拍她的马,示意她也下马。


    “不用让我跃过去?”梅久十分意外。


    傅砚辞轻叹了一声,“我只是想让你学会自如地上马下马,紧要关头能骑马逃走,并不想让你学会杂耍。”


    梅久:……


    “再者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哪能让你一日都学会了。”


    这还像句人话。


    傅砚辞说着,转头从马后拿起了一个包袱,递给了她。


    “在这里,打开试试。”


    梅久之前就注意到他带了个小包袱,刚才掏出的是水袋,但是包袱里还有什么她没注意。


    她随手打开,愣住了。


    火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