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新丧(6)

作品:《身为人夫的我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房间中照明不算很好,只有在副本一开始就被送来的紫罗兰还鲜艳而美丽。


    螺旋对于所有玩家而言,最让人恐惧的不是明确会杀死人的规则,而是模糊的,灵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飘出来的死亡预告。


    比如说——


    被NPC察觉到奇怪。


    奇怪的定义完全由NPC的主观决定,这个荒谬的规则让玩家们畏手畏脚,生怕触动了某位NPC敏感的底线。


    因此螺旋这个游戏,竟然一反常理地呈现出副本等级越高,玩家越谨慎小心而不敢做出任何行动,毫无观赏性的特点。


    也算能理解,毕竟一个高级副本,就算没有彻底探索成功,只要能活着出来,就可以给予玩家3000游戏币。


    低级副本哪有这个本事。


    “新丧”作为低级副本是没有探索度这个说法的,这里只有彻底通关和游戏失败两个概念。


    这的确会让玩家们稍微奋不顾身一点,但就算如此,满桥也很少会遇到这样荒谬的情况。


    满桥的红发是一种热烈而极具有侵略性的红色,和新鲜的血液相似,又因为他浓密的发量层层叠叠出一种厚重,显得越发妖冶。


    “嫂子,是不是很不一样。”


    满桥沉默,顾淼还抱着他的小腿往前凑,满桥已经闻见了这位循规蹈矩管家先生身上的衣服香味。


    孟鸠得寸进尺:“很不一样吧,舌钉更刺激,对吧?我哥从来没办法给你带来这种感觉——”


    “啪!”


    脸上火辣辣。


    孟鸠被一巴掌扇到偏过头,他慢半拍地眨眼,听到满桥的轻笑。


    “爽吗?”


    满桥捏住了孟鸠的下巴尖。


    舌头在腮帮子上顶起一个弧度,新鲜的疼痛在面颊上一阵一阵传来,满桥打人的时候没有收力,孟鸠一瞬间感到牙关都在震动。


    “……爽。”


    孟鸠顺着满桥的动作转头,侧脸迅速变红,甚至有肿起来的架势。


    孟鸠笑起来:“嫂子,我好爽啊。”


    满桥:“……混不吝。”


    “满老师。”


    顾淼抬头,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满桥这么近,他手里还抱着满桥的小腿,指尖若无其事地顺着满桥的肌肤上滑。


    象牙般的触感,凉丝丝的皮肤在顾淼比常人还高一些的手掌温度下,更像一块可能会被烫化的羊脂玉。


    满桥:“你也想被扇?”


    顾淼诡异地沉默一秒,喉结滚动,“只要是您给的,我是您的……”


    顾淼的话也没落地,他和孟鸠一个左边一个右边,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


    满桥:“不要脸。”


    顾淼低声下气,拿隐隐做痛的脸轻轻蹭了蹭满桥的膝盖。


    “……我错了。”


    孟鸠捧起满桥的手,“别把我嫂子打疼了。”


    满桥冷笑:“怎么,怕我手疼——你给我舔舔?”


    孟鸠立刻:“我可以?”


    满桥:“你还真想做!”


    一手拨开厚脸皮的孟鸠,用力抽出自己被环抱的腿,满桥起身走到自己的花瓶面前。


    “……大晚上来给我添堵,你们明天没有事做?”


    当然有。


    副本第二日要请孟老爷入棺,身为孟家现在唯一的男丁嫡子,孟鸠要负责完成“躲钉”的习俗。


    但这位玩家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甚至可以说的上松弛。


    孟鸠:“不就是那么些仪式,重要吗?”


    满桥:“怎么,你不想把丧事办好了?”


    孟鸠:“想,当然想。”


    前面刚被孟鸠拆掉的门又摇摇欲坠,屋外风不大,但耐不住雨水下来,风中带着水汽,吹进屋子也让人打哆嗦。


    尤其是满桥——因为顾淼的闹腾,现在还光着脚直接站在屋内的水泥地上。


    顾淼:“屋子今晚肯定是不能睡人了,满老师要不要……”


    孟鸠:“来我这睡?”


    满桥:……


    满桥:“真是打的好算盘,一个对自己嫂子不守规矩,一个干着家仆的活摸着主人家的脚,我哪敢去你们屋子啊?”


    寒气从脚下的地板蔓延,刚刚接触过热水的双脚更加无法接受现在的寒冷。


    满桥像一尊被精心雕琢过的白玉菩萨,连脚腕的弧线都是纤细修长的。


    他很瘦,看起来能够被很轻松抓住脚腕,满桥的外观像一只被最细心的甜点师包装出来的红丝绒蛋糕,世界上最厌恶糖霜的人路过这块蛋糕也会驻足。


    他疯狂地吸引来无数对美的追求超过了对生命追求的玩家,在满桥身上永远都神秘而充满诱惑的香气萦绕下,玩家们或者变成没有理智的野兽,或者变成遗忘生死边界和危险的醉鬼,总归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所以满桥当然很清楚,他是很美的。


    他是被疯狂地迷恋着,是被所有性格中带有哪怕一点审美精神或者享乐主义的人一眼相中的,甚至是被副本中的怪物,他任何爱惜美丽的同事窥视的。


    顾淼站起身,他比孟鸠还要高一些,只是因为总是微微弯腰,或者露出恭敬顺从的神色才被忽略了攻击性,当然,这和他的脸也有关系。


    一双没有什么攻击性的含情眼睛,不是所有眼睛都能达成这种看路边的狗都深情的效果。


    这双眼睛对上满桥怒意尚未消退的神色,再一次乖乖退让,像他每次做的那样。


    “……满老师。”


    “我们真的错了。”


    满桥:“是吗,错在哪里呢?”


    孟鸠干脆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抬起眼,“太冒犯了,对吧?”


    满桥:“冒犯?”


    金色的眼睛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月亮,满桥愤怒的模样很鲜活,溢出一点他平时被包裹在黑色旗袍之下难以被窥见的活人气息。


    满桥:“你们真是一个个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


    “我允许你们亲吻我吗?”


    孟鸠的喉结上下滚动,十分嘴硬:“我们没有亲吻您啊。”


    满桥:“所以就舔我,抱着我的腿?”


    顾淼:“外面太冷了,我应该照顾好您的。”


    满桥终于笑了。


    “你们实在是……”


    他眯起眼睛,不知道是无奈还是觉得好笑,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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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漂亮的指节勾动,满桥的任何关节都很难捕捉到色素沉淀的痕迹,他白皙柔软的肌肤为他打造了脆弱和天真的气质,可是对上满桥的眼睛任何人都明白这是一位早就修炼出魅力的,无法被轻易引诱的美人。


    顾淼走上前,满桥抬起手。


    这位游刃有余的管家先生卡顿几秒,但还是选择将满桥的手臂放在自己肩头。


    “满老师……”


    满桥:“抱我。”


    不安的阴影又在人们脚底滚动,满桥暂时没理会脚下的黑色。


    怪物大概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出场温存的时候,但在人人都能欣赏妻子的当下,身为丈夫却只能当个死人是在让怪气短。


    大半重量被压在顾淼身上,一双锻炼的很结实的手臂顺利拖住满桥的臀部,难以置信的柔软在小臂上感触明显,顾淼本能皱了皱鼻子。


    满桥:“送我去大姐屋头,我去那对付一晚上。”


    孟鸠屈膝坐在地板上,他顶了顶虎牙:“……嫂子,我呢?”


    气氛变得有点微妙,满桥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挂着重量的某人并非正人君子,甚至肆无忌惮地挪了挪身体,让自己在这个有点硬邦邦的怀里更舒服一点。


    满桥知道自己的吸引力,当然也知道这样的挪动不是抚慰,而是一种能见却不能吃的折磨。


    那又如何?


    就算是折磨也是满桥赏给顾淼的。


    热烘烘的胸膛和红发人夫的面颊很近,这张苍白的美人面上露出一个道不清意味的笑。


    “小九。”


    孟鸠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你不是有事要做吗?”


    孟鸠:“我——有事?”


    满桥的面颊彻底考上了顾淼的胸口,这片本来柔软而富有韧劲的肌肉现在紧绷的像一块石头。


    孟鸠的惊讶和爱慕太流于表面了,满桥怎么可能看不出呢?


    这位玩家,把自己包装的好像真是一个浪子,都自己的喜欢当然是真的,但是和喜欢一朵漂亮的花也并没有多出什么情感。


    他眼睛就直白地倾诉了,这是个不理解怎么好好爱人的混蛋。


    可是现在这是自己的“弟弟”。


    满桥说话的气流绕啊绕:“小九,我是你的嫂子,是你的家人。”


    孟鸠下意识想张嘴,但一切语句都卡在嗓子眼。


    ……家人?


    像狼一样的青年面上浮现出一点真实的疑惑,一张混不吝的假面在幽幽的语调下被撕开一个角落,从而冒出一点真实的气泡。


    满桥不再说话了,他彻底靠在顾淼身上。


    “行动吧,顾先生,还有——”


    满桥晃了晃他的小腿,管家先生兴致昂扬的下身某处绷紧,承托满桥的小臂忍不住上台,让满桥的面部被迫和顾淼饱满的胸部摩擦。


    满桥:“……啧。”


    顾淼:“抱歉,满老师,我是……”


    满桥:“行了,快点。”


    窗外雨停了,但这里永远不会真正迎来艳阳天,如果是风湿病人住在这里,恐怕卖膏药的郎中会赚到住进新的四合院。


    满桥半合上眼。


    “硌的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