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耀威扬威的给家属找场子

作品:《卑劣者被推上神坛

    瞧着满脸缠着绷带的少年,一身粗布衣,却身姿挺拔,不卑不亢,还带着一丝没完全收敛起来的威压,护卫戒心高悬,做好了随时拔刀的准备。


    寻常人家的家丁护院,不准配刀,朝廷官员按照品级,有一定的权限。


    沈宜之霎时间百感交集,既有孩子长大了能独当一面的欣慰感,和深知成长代价的心疼,以及不能相认的心酸,一齐涌上他心头,胸口酸涩。


    沈清荇愣了愣,他素日与阿乔接触不多,更不问内宅之事,昨晚南宫傲也只是粗略地说了事情经过,今日亲眼看着自家妹妹摇身一变,成了义军首领,唯有诧异。


    但想到杨家既然能出女将军,他们沈家为何不可?


    沈氏世代勋贵,上一代却被逐出皇城,如今只能被动的在权力斗争的漩涡中艰难求生。


    沈氏百年,唯独不曾插手军权,要是能由妹妹打开这个口子,沈氏子弟也多了一条路走。


    沈宜之刚想开口,就止不住地咳嗽,似乎要使劲把心肺呕出来似的,站着都费劲。


    阿乔下意识的上前,被沈清荇一个眼神提醒了身份,只好缩回脚尖,恭敬的立在原地。


    这老头还非要跟自己较劲,就算咳的头晕,眼泪止不住的流,也非要撑着沈清荇的胳臂端正地站着。


    毡房外,嘈杂吵闹声愈演愈烈,金秋娘发怒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爱吃不吃,不吃就滚!就你这等泼皮无赖,游手好闲的懒汉,也配得沈家的一碗粥?别拿什么父母官的大道理和我说道。我家老爷被困在府上,生了那么重的病,没有药,老娘好不容易弄了点药,让王婶子送来,就是你这个黑心肝的,向逆贼举报,害得老娘手险些废了!”


    金秋娘提起手背,青紫交错的伤痕暴露在众人面前,触目惊心,让人不忍心去想这是遭受了何等酷刑。


    这泼皮闲来无事发现卖豆腐的王婶老是往沈家的巷子里跑,明眼人都知道沈太守一家被妘氏控制,抓了这个把柄,泼皮三番四次的去金秋娘和王婶两处勒索银钱,王婶气不过,让自家男人把泼皮收拾了一顿,泼皮怀恨在心,在她们递药的当日,喊着几个纨绔子弟,抓了个现行。


    王婶见情势不对,丢下药就跑,没被抓着,这伙人就拿着药,骗金秋娘从狗洞伸出手来拿药,手刚伸出来,就被死死拽住,在她手腕处系了一根长绳子,绑在远处的木桩上,听着她哀求半天,低声下气的说尽好话,可就是觉得不过瘾,玩起了游戏,要是金秋娘不能听出脚步声躲开,就得被踩。


    第一个人,推了个木车来,站上车板,故意走了几步,看着地上这只手慌乱挪动,突然哈哈大笑,重重地跳下,精准踩上女人的手背,赢来掌声一片。


    第二个人,当久了小弟,难得这种事能压别人一头,竟方寸之地跳起了方格。


    “诶,没踩着,诶踩着了。”


    嘻嘻哈哈声让这人跳的更加起劲,掌声雷动,仿佛此处是戏台,人人皆是戏中人。


    .......


    “压轴的来了!”


    到泼皮了。


    泼皮憨憨一笑,既惧怕沈家翻身,又不想放过这个欺负人的机会,就准备中规中矩的踩两脚。


    “先说好,你可不能学我们,还要更加精彩,得像老二那样,把我们给逗乐了,日后才能出去说是跟我们混的。”


    金秋娘打出生起,破了皮都要哭半天,哪里遭受过这么大的罪。可哀求到嗓子都哑了,那群人依然不打算放过她,她的哀求声反而让他们更加尽兴,索性闭了嘴,趴在地上,把脸埋在雪地里,试图用寒冷麻痹痛感和耻辱心,没喊没哭,不论先前氛围多么热烈,也显得无趣,这游戏他们玩了一轮就腻了。


    直到人走远,金秋娘才敢从雪地里抬起头,眼泪纵横,还有被热泪化开的积雪,糊在脸上,狼狈至极。


    她趴在洞口,小心翼翼的向外望去,确定没人,才拔下簪子,含了一口雪,忍痛从狗洞收回手臂,用簪子扎断麻绳,任何轻微的动作都会牵扯到手背上的皮肤,针刺般的疼痛,从手背蔓延全身,更甚过妇人生子。


    可一想到沈清云,想到报仇的希望还在沈宜之身上,她还是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回廊挪动,沈清云习武,屋里备了不少伤药,要不是为了活下去复仇,她本不愿再来这个伤心地。


    王婶子没送成还有李婶子张婶子,大不了她豁出这张老脸和性命,打开沈府的大门,在门口骂他个三天三夜,就不信妘氏还能不给药。


    泼皮本有些发怵,但听到金秋娘丝毫不提伤的来源,只给他安了一个告发的罪名,便知这后宅妇人受了奇耻大辱,肯定不敢四处去说。


    反正人也得罪过了,以后定没他的好果子吃,不如把事闹大,争一个为乡亲说话的好名声。金氏之后找他麻烦,只会让人觉得心胸狭隘。


    “你这毒妇,自己不守妇道,受了家法,还来诬陷我!你们施粥就算是摆摆样子,也不能这么稀吧?泔水都比这多!”


    金秋娘气的心梗,当众污蔑女子的名声,和被人扒光了衣服有何两样,她恨不得冲出去撕烂这人的嘴。


    毡房的帘脚被掀起,一道人影闪了出来。


    “何老十!”


    “头儿!”


    阿乔睨了泼皮一眼,浓烈的杀意让在场所有人寒毛倒立,泼皮顿感不好,立马转身逃跑,十几个汉子一拥而上将人按在地上,阿乔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脚踩在泼皮脑袋上:“经查明,这人是北戎的细作,带回去,给我好好地,仔细地,事无巨细地,审一审。城里想来不止他一个细作,还有哪些人,掘地三尺也给我找出来!听见了吗?!”


    十几个汉子齐声答道:“领命!”


    人被拖走之时,阿乔幽幽说道:“这人狡猾,说的也不可全信,去衙门里借两个刑讯的好手,说错了,说假话,就上一次刑,十八道酷刑,先用哪个,后用哪个,也趁这次机会,跟着衙门里的人好好学一学。以后审细作,用得上。”


    何老十:“是!”


    泼皮的咒骂哀求声从城东角的粥棚,沿着四四方方的城墙绕了一圈,于城西角的营地落下帷幕。


    杨家军要查细作的事,如水中涟漪,一圈圈漾开,满城皆知,人人自危,原先心怀不满的人,也不敢再借机生事。


    阿乔站在金秋娘身旁,两人各自忙着发粥,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粥盆见了底,金秋娘忸怩了半天,刚想开口道谢,就被阿乔一句话噎住:“一个小泼皮都能拿捏你,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你...”金秋娘捂着胸口顺了半天气,“老娘今日心情好,不和你计较。”


    “难得你也有大度的时候啊。”


    眼瞧着金秋娘要发作,阿乔丢下一个小绿瓶,一溜烟跑了。


    金秋娘家里以前做过药材生意,微微一嗅,就知道是上好的金疮药,对着远处跑得飞快的残影,低声自语道:“这混账性子,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婢女收拾好粥盆,一转头,就瞧见自家主子一脸笑意,自从沈家被围困以来,这是金秋娘第二次笑。


    一次在昨晚,得知自己的好大儿还平安活着,一次是今日,居然让这小混账替她出了头。


    想她往日,不论是待字闺中还是嫁入沈府,哪次吃了亏不是自己找的场子,她笑着叹了口气,真的是越混越回去了。


    过了晌午,三拨人同时出现在沈家书房外,阿乔早将脸上的绷带取了下来,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正在给自己斟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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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些人吧,”沈清荇匆匆推门而入,将拟好的名册递给阿乔,“此次向富户世家征粮,动静不要太大,树敌太多,后患无穷。”


    阿乔淡淡应了一声,将名单反扣在桌上,不疾不徐地饮起茶来。


    沈清荇本想着让她恢复身份,以沈家嫡女的身份在军中站得一席之地,在听闻粮仓空了需向各家征粮时,立马舌头打架,一番话在口中转了一圈,含糊不清的咽了回去。


    送完了名单,沈清荇一刻也不曾多待,更未转述沈宜之再三交代让她早日向李少红请辞的话来,他还是舍不下军权。


    大越内忧外患,朝堂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此时插手军权,虽然兵行险招,引人猜忌,但总好过大乱之时无自保之力。


    阿乔一口茶还未饮下,李少红便被请进了书房,派去审问妘阖的人不到一刻钟,就撬出了一条关键信息:妘氏早已控制住清河,此行的目的地是联合葛家和北戎的兵力,以清河为据点,一举夺下黄河以北的所有城镇。


    此次行动极为机密,除了妘阖,无人知晓这支贼军的真正目的。


    阿乔若有所思的与李少红对视了一眼,既然要攻取周边城镇,为何还要大费力气的先来清河?


    阿乔快速回忆了一下一路的经历,好像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提线操控,一直在指引她入城。


    可如果妘阖本就不打算来清河呢?


    一切的变局,都起源于杨家军山崖上袭击他们。


    混乱之中妘阖受了伤,昏迷不醒,她才有机会趁着妘家军群龙无首,提出让妘家军用武器交换,他们去迎敌的法子,借此机会与妘墨合作,把他送上了临时将军的位置。


    此后路线怎么走,去哪里集合,谁殿后谁先走,都是妘墨在指挥。


    阿乔途中不是没有过疑虑,可她太想入城了,从而忽略了这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就连入城时,都是妘墨决定把妘家军的大半兵力留在城外营地,他们才有机会顺利夺城。


    疑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快速生根发芽,她突然想起妘阖与她对峙时正站在山崖边,而起火的地方距离山崖少说有一里距离,且受视角限制,山崖下射箭的人根本看不到山崖上的人,就算有乱矢飞入,怎么就刚刚好,射中了妘阖?


    啪的一声,白瓷茶杯在少女手中裂开一道口子,李少红双目一沉,知晓她必是想到了关窍。


    阿乔盯着裂开的茶杯,淡淡开口:“妘澈连夜从城中撤出,想来是知道杨家军会来攻城,还特意留下父母,一来狼子野心,想借着我们的手替他除掉通往皇位的障碍,二来借此围城,想把我们活活饿死在城里,以此向诸国证明其复国的决心。可妘氏复国,兵力本就不充裕,为了夺位还搭上这么多妘家军,可就不划算了。”


    李少红瞬间了然,妘澈要弃城,无论如何也会派人来给妘阖送信,可妘家军仿佛无人知道此事,甚至一门心思的在妘墨带领下入了城,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妘墨杀了来使。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少红眉头紧蹙:“我这就去查那妘墨的底细。”


    “没用的。”


    裂开的白瓷茶杯被抛向空中,又跌落进一只雪白秀气的手里,如此几下,茶杯再也撑不住,啪的一声在阿乔手中彻底裂开,锋利的边缘朝上,竟未曾割伤她的掌心。


    冬日天色晦暗,屋内并未燃灯,少女坐在室内,快要与黑暗融为一体。


    “这人狡猾多疑,肯定做的天衣无缝,不贪生不怕死,严刑拷打也于他无用。”


    “那你打算如何?”


    黑暗中,少女侧过妖冶的脸庞,目光尖锐清冷,“他最怕什么,那就当着他的面,毁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