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非要我陪着睡？”


    “当然。”缪瑞歪头，目光从不耐烦变为挑衅，很期待缪尼尔被强迫后露出恼怒的表情。


    为什么期待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缪尼尔愤怒的样子应该会很好看，哪怕愤怒的缪尼尔可能会跟他动手，他也是喜欢的。


    “好。”


    “哎？”


    缪尼尔弯腰抱起赤脚站在地上的人，瞥一眼地面，先带着缪瑞去了一趟浴室，洗干净后才抱着他回到床上。


    缪瑞在床上转了个身面对着缪尼尔，眼中是纯然的不解，“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缪尼尔好笑的反问。


    “因为我无理取闹啊！”


    缪尼尔哑然，原来他的小人偶知道他刚才你们做是在无理取闹嘛……


    缪瑞拍拍缪尼尔的脸，再次问道：“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不生气呢！”


    “因为，我爱你。”


    “爱？”缪瑞想起曾经听到缪尼尔说的，爱情都是肮脏的，嫌弃地撇嘴：“脏脏的东西，为什么要给我？”


    “脏？”


    缪瑞点点头，“昂，还是你说的呢，你该不会忘了吧？”


    “……没忘。”


    缪尼尔想起来了，抬手揉揉眉心，当时情况是这么个情况：


    他接了个精灵族抓拿为爱叛族精灵的任务，找到那个精灵时，精灵已经被伤的遍体鳞伤扔到了拍卖行。


    宽大的铁笼里趴着一个身形纤弱的身影，按照常理来说，是个人都会心生怜悯


    可惜，他不是真的人，精灵的情郎更是个不做人的。


    就这，他把精灵救出来后，那精灵一开口还是他心心念念情郎，张口闭口就是爱啊情啊的，把他恶心的够呛，在外边尚且还能忍着，回来了却是没忍住对着人偶说了个清楚。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时隔多年，这事还能跳出来再恶心他一遍。


    缪瑞用食指戳戳缪尼尔的眉心，笑盈盈道：“你皱眉的样子，好丑。”


    “那你讨厌吗？”


    “别转移话题，为什么爱我？”


    “不是爱……”


    缪瑞眼睛一眯，抬脚将缪尼尔踹下床，翻身坐起一脚踩到缪尼尔的胸膛，弯腰逼近躺在地上的缪尼尔，“不爱？”


    缪尼尔半撑起身子一手抓住胸膛上的脚，脸上淡淡的表情隐隐破裂，裸露出一丝潜藏的疯狂，“不，我觉得我对你的感情，单纯用爱来形容太过单薄，相比于爱，我更倾向于共生，离了你我的理想无处可证，而你离了我……”


    “亦是异类。”


    “有病。”缪瑞脚上用力碾压着缪尼尔的胸口，直到他脸上露出吃痛的神色方才收回脚。


    缪尼尔站起身拍拍胸口，看着背对他躺着的瑞，抬手脱了衣服，侧身坐到床上背靠着床头，表情淡淡道：“相伴八年，我以为你早知道了我是个怎样的人。”


    缪瑞翻了个大大白眼，是，他是知道，疯子一个。


    憋屈地躺了一会，缪瑞越琢磨越气，缪尼尔说他是异类，错的缪尼尔，怎么憋屈要他来受？


    不行，他得把火发出去，要不然今天晚上不用睡了！


    缪瑞坐起身攀上缪尼尔的身子，手指灵活的在缪尼尔没了衣物阻隔的胸□□动着，“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你知道我吗？”


    “不讲理，爱发脾气，炮仗性子。”缪尼尔实事求是道。


    呵——


    缪瑞冷笑出声，低头咬上缪尼尔饱满的胸肌，他下了重口，没两秒口中就见了血。


    血的味道并不怎么样，缪瑞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挪开换了个地方咬，一连留下五个带血的牙印缪瑞方才觉得心里面的火发出去了一些。


    缪瑞抬头舔了舔唇角染上的血，脸上笑意盎然，“现在呢？”


    缪尼尔曲起手指擦下缪瑞嘴角的血摸到自己唇上，也露出一抹笑，“小狗。”


    缪瑞直勾勾地盯着缪尼尔的眼睛道：“狗、可是会噬主的哦～”


    “随你。”


    对视片刻，缪瑞笑着直起身子，拍了一巴掌自己的杰作，“那就等着瞧喽。”


    “好。”


    缪尼尔环住缪瑞的肩膀带着他躺倒在床上，“睡吧。”


    缪瑞没说什么便闭上了眼睛


    带有活力的眼睛闭上，躯体反应全部消失，缪瑞回归祭坛上没有灵魂的状态，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他的幻想，心慌感随即而来。


    放在缪瑞肩侧的手指微动，缪尼尔想戳醒缪瑞来验证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不是他的幻想。


    但……他不敢。


    他的人偶是个暴脾气，他怕吵醒他被按在地上一顿揍。


    缪尼尔还在犹豫是否预定一顿打把人偶戳醒时，胸口往外渗血的几个伤口泛起疼痛，恰到好处的阻止了他犯蠢的举动。


    伴着胸口的疼痛，缪尼尔难得很快进入了梦乡。


    夜半，缪瑞忽然睁开眼睛，宝石做成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光，看上去有些瘆人，他盯着缪尼尔瞅了一会。


    忽然轻手轻脚地挪开缪尼尔环着他肩膀的手，小心翼翼爬到床边，放一只脚看一眼缪尼尔，两只脚放完。


    等了一会，确定缪尼尔没醒后，内心欢呼一声，赤脚踩在地上放心大胆的朝外走去。


    要说夜半起床干嘛，也不干嘛，纯属是睡不着起来看看，他一个人偶，又不是人，你总不能要求他有人类的生理需求吧？


    缪尼尔的房间在走廊最里侧，一出来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看得出来，这个府邸的主人不喜欢艳色，连带着走廊的墙壁颜色和装饰品全部都是黑黢黢的。


    缪瑞在心里面小小的嫌弃了一下，快速穿过走廊来到下一层，随手推开一扇房门，活动活动手腕，开始行动——


    木头做的轮船模样，不知道什么木头，但闻起来不错，应该很贵，扔！


    放在木盒中被丝绸包裹着的白色瓶子，不认识，但被这么保护着，应该很贵，扔！


    卷起来的纸，还带人物，扔！顺便踩两脚。


    一阵霹雳乓啷，房间内但凡看着贵一点的东西都遭了殃。


    待到缪尼尔被楼下的动静吵醒，缪瑞已经砸了六个房间，比给他留的牙印还多了一个。


    缪尼尔站在二楼走廊口，看着走廊内扔了一地的东西，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一说睡觉就闭眼，根本就不是缪瑞的性格，他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出的，早该料到的……


    “缪瑞——”


    “尼尔，你醒啦，看，我的杰作，好看吗？不好看我明天继续。”


    缪尼尔被气笑了，缪瑞是懂怎么让他一句话破防的。


    缪瑞背着手走到缪尼尔面前，踮起脚亲了一口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头问道：“不好看吗？”


    “……好看。”


    “那我继续啦！”


    “去吧。”


    看着缪瑞蹦蹦跳跳跑走，缪尼尔心里面不断安慰自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旧的不去新的……


    感受着身后的注视，缪瑞轻哼一声，说他小狗，就该想到家被拆。


    嗯……打砸一通，心情异常舒畅，灵魂一直被烧的感觉都减弱不少。


    等到缪瑞满意停手，二楼已经一半的房间都遭了殃。


    缪瑞蹦哒着跑到缪尼尔面前，仗着自己脸长的乖巧，不客气地张开双臂：“累了，抱我。”


    缪尼尔弯腰抱起缪瑞，带着他朝三楼走去，边走边问：“手腕感觉怎么样？”


    缪瑞活动活动手腕，“有点酸，其他没什么。”


    “明天我给你仔细检查一遍。”


    “行吧。”缪瑞皱着眉头勉强应下。


    回了卧房，缪尼尔将怀里面的人放到床上，自己侧身坐在床边，“睡觉。”


    “不想睡。”


    “那你一开始……”


    缪尼尔说到这里猛地顿住，很显然，他意识到了什么，而缪瑞也知道他意识到了。


    乖巧的脸上浮现一抹坏笑，“我就是不想你去干正事，怎么了，有问题吗？”


    “没问题，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毕竟我属于你。”缪尼尔凝视着缪瑞摇了摇头道。


    闻言，缪瑞笑得活像只偷了腥的小猫，他跪起身攀住缪尼尔的肩膀，“尼尔，你真好。”


    可他并不想要这么好的尼尔……


    缪瑞将头靠在缪尼尔的颈窝，在缪尼尔看不到的角落脸上满是愤怒，他就是想要一个生气的缪尼尔，为什么就是不能如他愿？为什么不能！


    “我很困了，要休息，瑞，你如果不需要休息，可以留在这陪我吗？”


    啊——是礼貌的询问呢，缪瑞直起身看着缪尼尔的眼睛，脸上满是柔情，嘴唇一张一合，不听内容，完全就是爱人间倾诉蜜语的姿态。


    “不可以哦，因为尼尔已经很大了，可以自己一个人睡了。”


    说完，缪瑞推了缪尼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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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肩膀一把，就要离开。


    缪尼尔没说话，却在缪瑞撑着身子从他旁边爬过时忽然动手掐住了他的腰，“瑞，不要闹了。”


    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缪瑞扭头看缪尼尔，“没有闹哦，我就是不想和尼尔待在一起。”


    感受着腰间蓦然收紧的手，缪瑞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两分，眼中也不由自主的染上期待，要生气了吗？


    “唔——”


    缪瑞在床上滚了两圈，只感觉脑子里那点零件都要摇匀了。


    “瑞，可能我并没有说清楚，但这件事上，你没有选择。”


    缪瑞晃了晃脑袋，没听见零件松动的声音，放松地趴在床上，歪头看缪尼尔，“我是自由的，你没有权利约束我。”


    缪尼尔闭了闭眼，“所以呢，以后你也会为了一个男人反抗我，私奔，然后宣扬你们爱情的高贵吗？”


    缪瑞皱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听不懂。


    “回答！”


    嗯？这语气……有生气那味了。


    缪瑞兴奋地舔舔唇角，尽管不知道缪尼尔说的是什么，却还是顺着他的话问：“不可以吗？”


    “嘶——你干了什么？好疼！”


    缪瑞捂着发疼的心口，恶狠狠地瞪着俯身而来的缪尼尔。


    缪尼尔将手指插进缪瑞的发丝中轻轻摩擦，“你说你醒了有八年，那么你该知道这是什么的。”


    “是……傀儡印？”


    “接近了。”


    不是傀儡印还能是什么？


    缪瑞疯狂运转脑内零件回想缪尼尔曾经说过的话，他是人偶本没有痛感、印记、突如其来的疼痛、心口……


    “是共生咒！”


    缪瑞瞪大眼睛，不顾疼痛用腰支撑身子半抬，两只手扒在缪尼尔睡衣的扣子上，用力一拽。


    水晶做的扣子四散而分，他急切呼吸着扒开缪尼尔的衣服。


    在看到缪尼尔心口指甲盖大的火焰印记后，抖着手撕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低头，一模一样的印记明晃晃的刺痛了他的眼。


    “什么时候的事？”


    亲手做的印记被发现，缪尼尔就停下了继续发动印记。


    发动印记疼的不止是缪瑞，他也会陪着一起，他感受到的疼痛甚至比缪瑞高出三倍，但就是这样你疼我也疼的感觉，才更独一无二，不是吗？


    缪尼尔表面云淡风轻地拢好衣服，淡淡道：“一开始。”


    共生……


    一开始就被坚定选择，缪瑞本该高兴的，但他高兴不起来。


    “啪——”


    “一开始就下，你想没想过身体里的灵魂不是我怎么办！”


    “这是个悖论。”


    “我不要这个回答！”


    “我不知道。”缪尼尔深吸一口气道。


    缪瑞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茫然，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缪尼尔该是全知全能的啊——


    “你休息，我想静静，放心，我不跑。”


    话怎么说一回事，怎么做又是一回事。


    缪尼尔脱下破破烂烂不成样的睡衣，仰躺在一边看着头顶闪烁着微光的天花板，抓过缪瑞的左手攥在手心缓缓闭上眼睛。


    没说什么，却是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不熟睡，仅浅眠，以确保身边长腿的宝贝不会自己跑喽。


    翌日，阳光照进屋内的瞬间缪尼尔睁开眼睛，眼下一片青黑。


    他坐起身低头看闭着眼睛满脸乖巧的缪瑞，满脑子都是晚上做的那个噩梦。


    梦中，缪瑞跑了，他发布高价悬赏令要求活抓，手底下的人尽数派出去找，自己也去找。


    可是梦中的缪瑞就像是开了隐身术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找不到就一直找，他找了一年，还要继续找时，缪瑞回来了，带着一个精灵族的男人。


    他的宝贝缪瑞乖巧的搂着那精灵男人的脖子，张口就叫他爸爸，说自己找到真爱了，想得到他的祝福才回来找他的……


    缪尼尔当场就怒了，他杀了精灵男人，囚禁了缪瑞，最后被缪瑞卸下一条胳膊捅死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他杀人不少，也有被人寻仇而死的觉悟，所以对于缪尼尔来说，这个噩梦的噩点不在他被死了。


    而在！


    而在缪瑞找了个真爱！


    他的缪瑞，一个刚诞生的单纯人偶，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诱惑！


    “唔……好香，是、愤怒的味道，尼尔，你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