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第二场

作品:《盛京第一女状元,是榜眼下堂妻?

    夜宿廊下,风雨透骨。


    中场的休整,其实也不过是在号房中关上九日,和归家休息之间的一种折中安排。


    四周皆有号军把守,与那囚徒被押送着出来放风,其实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姜如初在廊檐下蜷缩了一整夜。


    周长济和寇伟二人也都在旁边,上半夜三人还能闲聊几句诗词歌赋,下半夜便都各自昏昏欲睡,拥毡待旦。


    虽然比起在狭小的号房中好上不少,但由于三月夜晚寒气透骨的缘故,不管是在那边通铺中,还是这廊檐下,其实都不好受。


    很快到了次日,又该进场的时候。


    经了一夜的刺骨寒风,大家显然都有些有气无力的,人群中竟有不少的考生受了风寒,一副蔫哒哒,脸色灰败的模样。


    姜如初打眼一看,便隐约能看出,到这第二场再次进场的时候,考生的数量,瞧着似乎比之前少了许多.......


    这是因为第一场考完后,贡院便会立刻张贴蓝榜,凡是试卷有损者、脏污者、或是半途生病支撑不住等等......都会榜上有名。


    上榜的人,今年便等于是提前出局。


    姜如初在蓝榜贴出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前去看过,上面没有她的名字.......也没有她熟悉的任何人的名字。


    人群里响起的许多有气无力的嘀咕声,似乎是在议论,昨夜的通铺里,就有发起高烧,到现在还在医官那里没有醒来的考生。


    “哎呀,进什么场.......能不能好起来都难说呢,听说本来身子骨就弱。”


    “也是,如此严重了,就算继续第二场,怕是也考不好,不如好好休息。”


    “.......唉,咱们可得挺住了。”


    姜如初收回目光,将自己的夹袄紧了紧,幸好她半分风寒也没有受。


    身后的寇伟打着打喷嚏上前,一只鼻子被揉得通红,显然也是一副风寒侵体的模样,他有些费解的扫了前面二人一眼。


    “你们两个这身子骨真不错,周郎君便罢了,姜女郎你瞧着瘦小,还受着伤.......阿欠!”


    “.......身子骨可比我这个男子,好上不少.......阿欠!”这位寇郎君,光是说这一句话,便连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你们难道有什么秘诀?”


    姜如初扭头与周长济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神情怔然,到这时候,二人便更加真切的体会到,当年陈山长的良苦用心.......


    她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种菜、爬山......”


    如今的姜如初,还真是要多亏陈山长当年让她在后山种了几年菜,上山下山练就她一副强壮体魄,光这一点,便足以让她受益终身。


    周长济的自是更不必说,昨夜里在廊檐下一整晚,没有喊过一句冷,比起他们二人,他还能安然入睡。


    “秘诀,就是冬天光着在门外抄书.......”他淡淡的说道,这是每次他把菜种死的时候,老师对他的特有的惩戒。


    “啊.......”寇伟一脸意外。


    别说他们这样家境出身还算不错的,就是一般的清寒人家,家中出一个读书人,那也是当作珍宝一般呵护着。


    即使是耕读之家,都是用尽整个家族的资源,全力托举后辈,哪里真的舍得让他们耽误读书,下地种田。


    “难怪呢.......”


    寇伟揉着鼻子一脸呆滞,这样的秘诀,就算直接开诚布公的告诉他和其他人,他们大概也都是做不到的。


    乌压压的人头又开始排队进场,这一次的流程与头一日是一样的,也要过搜检,但因考生全程没有出过贡院的缘故。


    这一次的搜检,自是更加的迅速简单。


    然后是重新抽号签,换在不同的号房,这些也都是为了防止考生在固定的号舍,会留下记号,传递舞弊之类。


    拿到新的号签的时候,姜如初在心中吸了一口气,打开一看,看到是不同的号房,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就知道,命运哪有如此多的巧合。


    而姜如初与周长济以及寇伟,三人分别都在不同的号巷,彼此作别,恭祝两句,便各自前去自己的号舍。


    第二场,考的是算题和诗赋。


    姜如初照例先检查了一遍试卷,听到号炮的声音响起后,这才开始答题。


    自乡试后,她遇到的算题,基本上都不是从前那种简单的术数计算,而是重点在考察考生实际解决问题的能力。


    比如,一座城有老弱妇孺多少,每人分别消耗的口粮多少,秋收时要多少才能够一座城的消耗,以及每年需要存粮多少.......


    又比如算赋税、计人口,或是要修建一座堤坝,每天要雇多少人,多少日能修成,要消耗多少银钱口粮......


    大到一座城的人丁消耗,小到一块田的每一颗稻谷,这些关于实际问题的算题,其实已经不单局限于术数之中。


    而许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读书人,甚至出身显贵、养尊处优,连水稻和野草都分不清,怕是连题目都看不明白!


    便比如,姜如初此刻眼前这一题:


    今有栗五斗、可换菽二斗、又有稻一斗,可换菽三斗,还有秫.......一亩长六十步的矩形田,若是种稻,可得稻一百石,若是种........


    对于姜如初来说,这道题比起国子监那位洛博士的那几道难上天的算题,已然算是十分的常规,甚至可以称得上简单。


    她只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解了出来。


    这一道算题,其实不难,不过是关于步、亩、斗、升等农事单位的换算,算出在这同一块田地里,不同米的收成。


    以及要如何播种,才能收成最大化。


    但对于许多,连栗米、秫米和步、亩都分不清的读书人来说,光是看题,理解这道算题的题目,便十分的费劲。


    .......待理清题目,再解题,需要花费的时间便不短了。


    第二场总共六道算题,基本上都是关于实际问题的解决,其中最难的,也就是最后一道河道灌溉的题。


    姜如初花费了两个时辰,才解出来。


    其实也在于,她很少接触水利工程方面的事,对于其中许多特有词汇很生疏,做题的时候,需要死记硬背,才会比较费力。


    难与不难,皆看这个读书人对实际常识的了解,由此也能看出,会试的着重处......


    朝廷选拔人才,不再局限在书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