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点蜡烛

作品:《盛京第一女状元,是榜眼下堂妻?

    号房内倒是十分的干燥,四面也没有什么破损,瓦片也是完整的,只是薄薄的落了一层灰,不似乡试的号房,还有青苔虫蚁什么的。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抹布,简单的擦拭了一遍,便是一间干净清爽的号房。


    姜如初腿上有伤,更是走动不得,便懒懒的躺下,脑子里一片平静,走马观花似的过了一遍这些年的经历,像是雾里看花似的。


    贡院里给每个考生发的那床被子倒是不薄,但上头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儿,混合着一股腐朽的味。


    一闻便知是来自三年的积累......


    姜如初也顾不得嫌弃了,勉强将被子盖到胸口的位置,躺在号板铺成的床上,听着周围不断有人进来的脚步声,然后是落锁声。


    以及各式各样吸气、惊讶、随即低声咒骂的嫌弃声,还有清理号房,跺脚的声音,到最后都是无可奈何,只剩一片唉声叹气之声。


    按理说,能走到这个考场的人,个个都应当是身经百战才对,但再次面对这如鸟笼一般的号房时,还是忍不住这情绪.......


    姜如初安静的蜷缩着,盯着墙上那个长条形的窗口,注视着从那里透进来的光亮,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一直到听到最后一声号炮声响起.......


    三月昼夜温差甚大,有时候半夜里,冷硬的地面上,还能瞧见一层银霜,要到早上才能渐渐的消去。


    白日里,穿一层薄夹袄倒还能忍,到了夜里,这侵骨的寒意能将人冻成冰坨子一般,还没有火盆可以烤,不难想象......


    比起乡试有一面敞开漏风的号房,会试号房是全封闭式的,没有漏风的地方,但躺在这冰冷的号板上,冷意还是往骨头缝里钻。


    姜如初是被冻醒的。


    她乍然醒来的时候,号房内只剩乌漆麻黑的一片,右边墙上那窗口上的光亮早已消失不见,可见外头,应当已是漆黑一片。


    四周一片安静,显然搜检入场早已结束,现下这条号巷里,应当满满都是准备迎接明日一早的考试的考生。


    姜如初起身下床,感觉双腿都冻到麻木,受伤的那处,传来一阵阵的隐痛。


    乌漆麻黑的号房的角落里,她依稀记得,那里放着一个便盆,几张草纸,以及用来掩盖的草木灰,是用来解小手的,若是要上大号,便可以唤门口的号军,让号军领着去茅房。


    想到门口寸步不离的站着一个号军,如此近的距离,他定然能听到.......


    姜如初迟疑片刻,还是没忍住,轻手轻脚的扶着墙走过去,用微乎其微的声音,悄摸摸的解了个手。


    黑漆漆的,起身的时候,她险些踩到便盆,她摸索着走到窗口前查看,不知何时,上方的窗口处已经放了三根蜡烛,一碗清水,以及两个馍馍。


    她小心的取下来存放在一边,贡院里的蜡烛是不能随便点燃的,考生连火种都没有,要点蜡烛,都还得向门口的号军请示。


    姜如初轻轻的叩了叩门,号房外立即边响起那位号军被冻得有些颤抖的声音,努力保持着冷漠出声询问:


    “......什么事?”


    想到这位号军一直寸步不离,这么冷的天儿守在门口,比她在这可以躺下的号房里,怕是不知要冷上多少倍。


    她轻声道:“点蜡烛。”


    窗口外伸进来一只粗糙黝黑的手,姜如初将一支蜡烛递出去,不过几息的功夫,蜡烛便带着火苗,被递还回来。


    姜如初再次轻声道:“多谢军爷......天冷,劳累你了。”她补上一句。


    门外十分安静,只响起两声脚步,是这位号军,重新站回原来位置的声音。


    但她刚刚拿着蜡烛放下,正准备坐下的时候,门外却响起方才那道冷漠的声音。


    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这才头一晚,这三根蜡烛可要坚持两个晚上.......”从今晚到第一场结束总共三晚,他却只说两晚。


    姜如初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


    明白这位号军竟是在提醒她.......还未开考,这三根蜡烛要坚持到考完头一场,总共三晚,但一根蜡烛可不够燃一整晚。


    许多有经验的考生,一般都不会选择在第一晚,就浪费如此珍贵的蜡烛,但凡多半根,一个夜里就能比旁人多出不少的做题时间。


    这样的细枝末节,有时候却是考试中不可忽略的重要之处,若不是家中有经验十足的长辈提醒,或是经验丰富的考生,许多头一回下场的考生都容易忽略。


    但姜如初却是记得的,老师从寻希书院的来信中,早已反复的嘱咐过她许多的会试细节,她只不过想点这么一会儿,去将自己方才用过的便盆铺上草木灰罢了。


    不过当下,听到这番好心的提醒,她还是二话不说,立马便一口气将这才刚刚燃起的火苗,给吹灭了,滚烫的蜡烛立即变冷,但她的心却升起暖意。


    她贴着门板,轻声感谢了一句:“多谢军爷提醒,在下感激不尽。”


    但那道声音没有再响起。


    姜如初便摸着黑,摸索着拿起馍馍啃了两口,馍馍也早已冷硬,她又喝了一口碗里的水,瞬间从喉咙冷到心肺里。


    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姜如初眉心一动,将馍馍和水都放下了。


    怪她醒晚了,好在自己也不算很饿,这样冷硬的食物,若是吃下去,保不齐万一生个病,还是宁肯饿着,都不要去冒这个险为好。


    号房里乌漆麻黑一片,还与便盆住在一起,幸好天冷,她方才摸索着去将草木灰随意的盖了一层,现下倒也没有什么味道。


    她怕踩着什么,便摸索着,又躺了回去。


    漆黑无趣的夜里,姜如初也无事可做,但约莫着离天亮,大概也不剩几个时辰。


    便轻声开口,默背诗文.......


    第二日一早,姜如初是被一声号炮声给惊醒的,梦里她梦到自己落榜了,听着周围忽远忽近的唏嘘声,正满心怅然。


    忽然听到号炮声,她便倏地惊醒。


    接着,门板被敲响,她一个咕噜爬起来,差点牵扯到受伤的腿,竟不知昨夜里背着诗文,是何时睡过去的。


    天光才刚刚微亮,但周围号房里早已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附近的号军正在换班,动静也不小,她门口的军爷似乎也换了个人。


    姜如初起身往窗口边走去,上面正放着两卷纸,正是此次考试头一场的试卷和草稿纸......方才门板被敲响,正是发卷的意思。


    第一场,考的是经义和律令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