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全力以赴
作品:《盛京第一女状元,是榜眼下堂妻?》 核查完身份还得搜身。
搜身的人若查出夹带小抄之类,都能得到府衙嘉赏,可记功劳,因此一个个的十分认真上心,查得仔仔细细。
管你是出身显贵,还是大儒文人之后,统统要被里外查个遍,简直毫无尊严可言。
不止姜如初被带到一旁从头摸到脚,但她好歹都是被拖到围布后,尽管被翻来覆去,但尚还能忍受。
连霍衍舟这般的世族子弟,也未能例外,而且他还是当众被脱得只剩下里衣,任衙役们上下齐手。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霍衍舟面不改色,神情冷冷却十分配合。
旁的考生都难免羞愤,偶尔抱怨一两句“有辱斯文”之类,唯独他格外淡定,出身世族,竟丝毫未显不适。
搜检一番折腾,姜如初穿戴好走出来,看了那个方向一眼。
终于走进了号舍。
因为搜身,她早早的便和姜知望分开了,进了号舍后更是再也找不见人影。
号房还是上次那般狭窄陈旧,不同的是此次每考一场都需要在里头过夜一晚,因此每个号房里面都有一个便盆,一床被褥。
每条号巷都配有几名号军,负责端茶送水,因号舍内的便盆只能上小号,这些号军还得监视着考生出来上茅厕。
天气炎热,姜如初自己带有防蚊虫的艾草,几支蜡烛,姜如成还给她送来了防中暑的薄荷和姜氏秘制药酒。
此次院试不许自带吃食,都由号舍中统一发放。
姜如初将身前身后整个号房都认真擦拭了一番,毕竟这是她要待上九天的地方,还得在这里睡上两晚。
在号舍,睡觉和如厕对一般考生来说都不方便,更别说对她一个女郎,她只能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
当外头的鼓声响起,衙役们开始发放试卷。
第一场,按照常规,考的是帖经和墨义。
院试的难度自然比县试和府试难上许多,而且深度也不同,题量尤其大,不然也不会需要连考两日。
再加上有不少经义题,都是需要花时间琢磨典故,姜如初第一日便没有停过笔,连墨都磨了四五回。
她这人便是如此,题在面前就一刻也不想拖延,早写完早些松快,便是睡觉也能睡得踏实一些。
中途号军送来一碗饭菜,竟还能勉强瞧见鸡蛋碎星,她草草吃了两口。
饭菜还算能入口,但姜如初却不敢多吃,因为她怕吃多了会忍不住想上大号,到时候还得让号军领着去上茅厕。
倒不是怕身为女郎尴尬,而是因为上完茅厕,试卷就会被做上一个黑印记号,这记号是在告诉考官,这位考生中途出过号房。
而这个记号也被称作“屎戳子”,考官们大多不喜,听闻有些阅卷官还会觉得见到屎戳子晦气,不喜之下就不会多看,有很大可能落榜。
姜如初不会让自己有任何落榜的可能。
就算落榜,她只希望是因为自己答得不好,也不希望是因为女郎的身份,又或是一个可笑的“屎戳子”。
第一场考试,姜如初在第一日就连夜在草稿纸上答完。
号房里发的那床被褥又脏又破,根本将就不了,好在天气炎热,她抱着手臂靠墙睡了一晚,也勉强过得去。
第二日,姜如初便将草稿纸上的所有答案,都挨着誊抄过来。
这般写完再誊抄虽然麻烦费时,但可保证字迹工整,减少错字漏字,让试卷看起来像是一气呵成,入目简洁。
说好全力以赴,她便绝不能让自己松懈一口气。
考完第一场回到客栈时,她直愣愣的回房倒头就睡,一句话也不说。
吓得姜母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的给她擦脸洗脚,轻手轻脚的进门出门,更不敢多问她一句关于考题的事。
第二场是试帖诗和算题。
姜如初拿到试卷,先是从头到尾尽揽一遍,心中有数才会开始动笔。
试帖诗的特点便是按题作诗,院试都限五言六韵,考官出的诗题皆有出处,无非经史子集,前人诗句。
好在此次诗题出自姜如初曾经读过的一本诗集中,找到出处,她很快就琢磨好韵脚。
但为求稳妥,她整整磨了一日,才终于将诗写好。
后头的算题,更是让周围号房怨声一片,考生们都忍不住骂娘。总共二十道,前面十道都中规中矩,后头的十道算题却是难上了天。
连姜如初这般擅长算学的人,有几道算题都足足花费了两张草稿纸,用了整整一天才算出来。
二十道算题,她一共唤号军添了四次草稿纸。
每位考生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来回走动的监考官们记录下来,甚至于每条号巷索要的草稿纸数量,都会被记录在册。
听闻这条号巷有考生用了十四张草稿纸,监考官们都忍不住前来查看,生怕有考生胆敢用草稿纸传递答案。
姜如初刚写完算题,莫名其妙的就被三位监考官围了个严严实实,其中一位监考官还是上次府试坐她对面那位,嘴上两撇小胡子。
瞧见是她,小胡子考官明显一愣,接着暗暗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有人传递舞弊,不然在主考官学政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出事,陈知府要是知道,不得扒了几位监考官的皮。
几位监考官挨个检查了一番她的草稿纸,皱着眉头从头看到尾,又照着姜如初的试卷对比了几遍。
纷纷神色各异的瞧了她几眼,这才离去。
姜如初神情紧张,直到那位小胡子考官离去前朝她一笑,做了个安抚的手势。
她心下顿时一松。
第三场,也是最后一场,压轴的策论题。
策论文章要同时结合经史和实事,这需要考生在南壁政治、各地经济、文化和行军用兵等各方面都要有一定见地。
针砭时弊,文可鉴人,这才是到了考查一位读书人是否具备真才实学的关键时刻。
但最关键的,是审时度势。
姜如初看着手中的策论题,紧紧的皱起眉头,题目:农昧耕耘,商迷贸易。若耽于农与商,孰轻孰重。
孰轻孰重.....士农工商,这有什么好问的,不论是问士族还是百姓,哪怕商人自己,都必然是将农排在商的前头。
可这出题人既然如此问,那必然是想要得到不同的答案。
姜如初拧眉苦思,前些日子正听闻朝中似乎打算下令禁商人科考,眼下这一题,倒真是紧跟时事。
然而此事迟迟悬而未决,定然是朝中有人持不同主张。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这位方大人是什么主张。
写一篇文章不难,但难的是如何让主考官喜欢,最难的还是要迎合那位方大人的政治主张,绝不能跟人唱反调。
否则科考中人家就将你黜落,你便是有惊世之才,治国安邦的良策,也没有施展的机会。
姜如初久久提笔,难以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