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身份玉蝶

作品:《总有刁民想害朕

    “多少年前的旧事了,兴许是里头有些误会也说不定。”万番眉头一挑,注意看了刚刚说话的人,直觉在哪儿见过他。


    好像是...哪位皇子宫里的,难怪对这些事儿记得如此清楚。


    默默记下这人,万番笑弯了眼:“后宫出人命不是小事,爷爷我在御前当差,约莫记得八年前是死了个嬷嬷,嗨、以讹传讹了吧。”


    御前多权威啊,万番几句话将一群小太监唬得团团转,崇拜之情更甚。


    “咱们万岁爷平日是不是可凶、可威严了?”


    “平日闲暇时都爱干嘛呀?”


    “万爷爷您就告诉我们吧!哎求你了!”


    主子们上课了,得闲的奴才、太监们都聚了过来,恭维着万番,就指望能从他嘴里打听些皇帝的喜好。


    毕竟大多闲散宗室还得靠着皇帝吃饭,再说了谁家还没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呢?


    比别人多知道一些,就多一分把握不是?


    “这你们可问对人了,万某别的没有,但打陛下登基起就在御前伺候,虽然朝中上下禁止窥测圣心,但今日爷爷高兴,凑拢些!”


    万番被捧得飘飘然,但到底是御前出来的口风甚紧。


    眼睛一转,瞎话张口就来:“咱们贵妃呀尤其爱穿鹅黄的衣裳,唐婉仪呢,写的一手好字,最近风头正盛的阮才人舞姿翩跹动人。”


    “哦~”


    四下一片哦声,都自认为套到了一手消息,还有些怕忘了的,掏出小本本就开始记——这些陪侍也充当书童角色,随身带着些纸笔。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等会儿主子们找不着人该急了。”万番起身拍拍身上的浮尘,深藏功与名。


    这些话他可都没有说谎,只是皇帝其实并不喜欢鹅黄色,恐后宫干政更不喜后宫女子学识渊博,当然,歌舞什么的也不甚爱看。


    你问他怕不怕有人被坑找上门来?


    那自是不怕的。


    且不说窥测圣心的罪名大家担不担得起,只说这上书房中便是鱼龙混杂,既有公主王爷之子、也有早早丢了实权的偏远宗室子弟。


    这些话落到常在宫中走动的人耳中,自然明白真假,那些不怎么入宫的,面子还没他这个公公大,哪儿敢真来算账?


    皇帝的喜好一向讳莫如深,谁敢乱说?他万番还没活够呢。


    一天的课上下来,周墨身心俱疲,同桌姓左的小孩不知是不是被孤立太久了,只要逮着机会就叭叭叭说个不停。


    教书的夫子有些是当世大儒,讲课深入浅出十分不错。


    但是夹在夫子和同桌小孩之间,周墨实在煎熬,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不顾同桌的挽留,火速离开,片刻都不耽误。


    七八岁的小孩子黏起人来,当真是吃不消。


    下了课自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出了门的周烈在一众宗室子的簇拥下离开,也朝着后宫的方向而去。


    刚一回到母妃的地方就开始撒泼,满屋子的瓶子、茶盏被摔的稀碎。


    不小的动静惊动了唐婉仪,刚进门一碟子点心就摔在了脚边:“怎么了这是?这是又被夫子训了,发这么大脾气?”


    “哼!”周烈扭过头去,小小的肩膀抽搐着。


    “别哭,”唐婉仪小心翼翼的避开满地碎瓷片,将儿子搂入怀中:“烈儿告诉母妃这是怎么了?”


    “自从前几日景仁宫那人出现,父皇就常去都不来咱们宫里,他们都说他是我哥哥,他、他还和父皇长得一模一样,凭什么!”


    “母妃,皇子年满十五不是要出宫建府吗?他都多大了,怎么还赖在宫中不肯走?”


    “父皇连万番都给了那个周墨,母妃,父皇会不会喜欢我了?”


    唐婉仪一听就知道自己儿子这是吃醋了。


    宫中未成年的孩子好几个,但皇帝只有一个,政务繁忙闲暇时间也有限,厚了这个自然就薄了那个。


    往日里周烈因为和周泗长得像,很招周泗疼爱,这孩子被冷落了两日,又不知道是打哪儿听了几句闲话,这就闹上了。


    “怎么会?咱们烈儿是皇子,景仁宫那位可不算。”唐婉仪一个眼神,门外的宫女们鱼贯而入,十分熟练的开始收拾满地狼藉。


    抱着儿子出了门,唐婉仪循循善诱:“你管他长得像不像,只要一日不上玉牒,他就是个来路不明的外人。”


    一般皇子出生三日,便会遣官祭告南北郊、太庙、社稷坛;出生三月时,礼部会折选合适的名字以供皇帝筛选,而后由宗人府录入玉牒,以证明其正统身份。


    没有上玉牒的皇子,并不被大臣们承认,自然也不具有皇位继承权。


    巧得很,这位来历不明的皇子显然不在玉牒上,就算真是当年的六皇子,那也因为母妃获罪而没有及时上玉蝶。


    唐婉仪拿了食盒,领着儿子就朝皇帝处理政务的御书房而去,没想到有这样想法的不止她一个,御书房门前好几个带着吃食的低位后妃等着。


    “见过婉仪。”


    “见过婉仪。”


    几位低位妃嫔齐齐见礼,唐婉仪皱了皱眉,这御书房怎么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来了?不怕打搅皇帝?


    随行的宫女连忙低声解释一番:“娘娘,自万公公去了景仁宫,御前就乱了套,最近更是越来越猖獗了。”


    说着瞟了那边两眼,目中难掩嫌弃,后宫中虽然争宠不断,但也少有闹到御前的。


    宫女趾高气昂的走向守门的小德子,片刻后挫败的回来了:“娘娘,这狗腿子说陛下有事不准打扰!”


    往日万番在御前行走时,向来八方结缘哪个都不得罪,对这些有皇子傍身的更是格外照顾,她们娘娘何时吃过这亏?


    唐婉仪不动声色:“没事,人总得吃饭不是,咱们就在这儿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唐婉仪等得住,周烈等不了,在被母妃轻轻推了一把后,立刻朝着御书房奔去。


    “烈儿!”唐婉仪吓得‘花容失色’,作势要将人抓回来,步履轻盈的追了上去。


    “拦住他!”小德子急切的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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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侍卫。


    侍卫不傻,皇子不比妃子年龄小不好阻拦,加之得了万番的口信儿,御前侍卫们个个儿当没看见,任凭小德子怎么喊都不动。


    周烈才不管那太监说什么,只埋着头推门而入。


    “父皇!”一溜烟儿爬上了周泗的膝盖:“你都好久没来看烈儿了。”


    周泗最近后宫里忙着布局,前朝左相年迈,权利也需要重新分配,难得有空还得安抚周墨,是有段时间没去看这些孩子了。


    后宫中孩子并不少,但不怕他的拢共就两个,所以周泗对周烈十分喜爱。


    “烈儿快下来!”来晚了一步的唐婉仪柳眉倒竖,嗔怪:“别累着你父皇!”


    “略略略~”周烈回头冲母妃做鬼脸,扭头就开始告状:“母妃不让我来打扰你,好容易今日课上得了先生的夸,这才带我来的。”


    “门口的太监还不让我们进来、哼!”


    小孩子稚气之语逗得周泗开怀大笑:“你呀你,功课当真有进步了?”


    “是的呀!父皇快夸我!”


    父子两玩闹了一会儿,唐婉仪这才有些迟疑的开口:“陛下,我看门前不少嫔妃等了好一会儿了,是不是先见一见?”


    说起这个周泗就头疼,长叹一口气:“御前离了万番,真是哪儿哪儿都不顺心。”


    这些太监,小到穿衣吃饭,大到上朝会见、应付后宫妃嫔,哪样都做不好。


    “依我看让万公公去景仁宫,是有些大材小用了,陛下何不将人调回来,那边儿有不大,实在缺人手,臣妾宫中也能调几个过去。”


    ...这算盘打得,周泗老远都听见了。


    万番是御前总管太监,去了景仁宫自然抬高六皇子的身份,这可不是唐婉仪愿意看见的。


    周泗没有做声,冷了脸直勾勾的盯着唐婉仪,察觉到事态不对的唐婉仪立刻低头,柔柔的下拜:“是臣妾多嘴了。”


    “下去吧。”周泗将孩子放下:“协理六宫的权利既在贵妃手中,婉仪还是少操心的好。”


    眼见母妃吃了挂落,周烈立刻撒娇:“父皇饿了吧,我带了你最爱吃的豌豆黄!”


    “得了吧,阖宫上下,谁不知道你最爱吃豌豆黄?”周泗看了看天色,牵起儿子的手:“走吧,用膳。”


    唐婉仪落后一步,背后早已被冷汗湿透,过了几年的舒坦日子,怎么就忘了这人当初有多冷血无情了呢。


    分神之下,不小心踢着门槛差点摔了一跤,险险扶住门框才稳住身形。


    “娘娘!”等在门外的宫女连忙上前搀扶,等唐婉仪收拾好仪态,那父子两早已走远了。


    深吸一口气,她告诉自己,不能急、不能急,现在该着急的是贵妃不是自己。


    烈儿还小,皇帝也正当壮年,最要紧的是好好培养父子感情,等前面的哥哥们羽翼丰满、斗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才是她烈儿坐收渔之利的机会。


    毕竟皇帝一日不立后,那就一日没有嫡子,太子之位,是个皇子便都能争上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