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放榜日

作品:《和锦衣卫死对头在一起了

    三日后,无境书院的放榜之日。书院门口挨挨挤挤站了一堆人,赵柔柯站在人群之中眼神看向青墙之上那张入学榜单,眸光沉沉。


    站在她旁边的是陆心棠,陆心棠一眼便瞧见了赵柔柯的名字,她看着那榜单,念出了声,“甲等第一,赵柔柯。”


    她兴奋地拍了一下赵柔柯,“可以啊。不愧是我陆心棠欣赏之人。”


    赵柔柯面上并没有露出特别欣喜的表情,这个结果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她的眼神一直盯着榜单上的另一处。无境书院三甲已经出来了,甲等第二第三分别是清嘉郡主秦南书和李思朝。


    凭着陆心棠的天赋与灵气,她本应该在前三甲之列,可如今却排在了第七名。


    陆心棠看着她的眼神,随即也读懂了她的沉默。


    她一把攀住赵柔柯的肩膀,满不在乎地说:“害。我早有预料。现如今能进无境书院已经让我很开心了。京师这趟来得很值,我这不是还交了你这个好友嘛。”


    赵柔柯这才转眼看她,昂了昂下巴示意她看向左前方,江子妍就站在那里。


    赵柔柯抱着手臂,语气不屑地冲陆心棠说:“以后这书院有意思了。”陆心棠的目光随着赵柔柯下巴昂起的方向看过去,随即又移开,显然并未把此人放在心上。


    她那只被换走的画筒后来赵柔柯还给了她,她没问画筒是怎么到赵柔柯手上的,想来她那锦衣卫表兄凶名在外,由他出面,江子妍畏权这才将画筒换回来。


    榜单之上江子妍吊在末梢,排在了第十名,堪堪入院。


    陆心棠看了一眼江子妍,摇了摇头,嗤笑一声,“还真让她进来了。”


    赵柔柯从来是个护犊子的,因而再望向那人时,眸光冷了几分。


    二人正要离开,却见远处一个小丫鬟朝着她们跑过来。赵柔柯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青叶。


    “表小姐,公子唤你回家吃饭。”自从周啸阑给她安了这个身份,府中众人都改了称呼。


    赵柔柯听了点了点头,纵使她与陆心棠关系匪浅,周啸阑没发话,她这个假的表小姐也不好邀陆心棠在周府用饭。


    陆心棠想着赵柔柯如今夺得魁首,周府必定是要庆祝一番的,便假模假样地向赵柔柯作揖,“那就书院见吧。赵同窗。”


    她眉梢一挑,嘴角含笑,倒是一点没有名次落后的怅惘,这才让赵柔柯放下心来。


    刚要和青叶一起回府,便听得青叶笑着说:“公子说今日是表小姐书院放榜的大日子,特邀请陆姑娘一同前往周府用饭。”


    赵柔柯面色诧异了一瞬,又恢复常态。


    陆心棠话虽是对着青叶说的,眼神却玩味地看了一眼赵柔柯,“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想到上次赵柔柯醉酒周啸阑的眼神还有走之前的嘱咐,怎么看怎么觉得不是表兄对表妹该有的态度,纵是再娇宠,这关系也暧昧了些。


    现如今有近距离观察此二人的机会,她又怎么会错过呢。说不定以后她还可以写写话本子,至少得了个书画皆精的美名。


    周府。一众人等忙忙碌碌终于将菜品给上齐。席间,陆心棠一直在偷偷关注着二人。


    周啸阑今日休沐,因而未着官服,一身牙色绣竹袍将人衬得丰神俊朗,吃饭时也是慢条斯理极有涵养,要不是在江陵听说过此人的恶名,她还真以为是哪家矜贵公子哥。


    她悄悄瞟向赵柔柯,忍不住啧啧感叹,“你说你成日对着这么一张脸,就没有动心?”


    赵柔柯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你动了?”


    陆心棠看着那只修长如玉的手,前一秒刚想点头,后一秒莫名其妙脑补了他用这双手活剐人的场面,打了个冷颤,随即摇了摇头,


    “还真是......不敢动一点。”


    她一边扒饭,一边观察。饭菜端上来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周啸阑看了赵柔柯三次,布菜三次,看着赵柔柯笑了三次。


    而赵柔柯呢,一心只扑在满桌珍馐美馔上,丝毫无所察觉。她看着赵柔柯忍不住摇头,还真是个大馋丫头。


    这人平日里聪慧机灵,怎么在感情上跟修了无情道似的。


    赵柔柯在一刻钟里,察觉到隔壁陆心棠一会儿看周啸阑,一会儿看她,不光如此,还叹了三次气,摇了两次头。


    她看也没看陆心棠,从饭碗中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表兄的“关爱”之中,夹了一块被剔好刺的鱼肉,面无表情地开口。


    “你要身上痒就去洗澡,扭来扭去,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看得我难受。”


    陆心棠再次长叹一口气,


    “我是在感叹某些人啊,迟钝得要死。”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下赵柔柯,轻声说,


    “我敢打赌,你这表兄肯定对你有意思。”


    赵柔柯皱眉,想周啸阑是习武之人,也不知道陆心棠刚刚这句话他听到了没有。


    她抬眼看向他,却撞进了他的眼神中。他的瞳孔此时黑亮如深潭,像是要蛊惑人心似的将人往里拽。


    赵柔柯突然莫名有点焦躁,将碗一放,不自在道:“我吃好了。先回房了。”


    胡氏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一脸歉意地看着周啸阑和陆心棠,抱怨了一句:“这孩子。”


    她离开时衣带轻轻拂过周啸阑的手臂,笑着说了声,“无妨。”


    周啸阑下午在松风阁想到她离开时耳尖绯红,不由得勾唇一笑,丝毫未留意手中的书拿反了。


    “笃笃笃。”门外传来三声清脆的敲门声。


    青叶走了进来,手中持着一封信,没有写名。


    她那封信递给周啸阑,然后说:“是表小姐让我交给你的。”


    她也很纳闷,两人离得这样近,为何还要传信。


    周啸阑接过信,刚要展开,又看了一眼青叶,语气略带不满, “为何还站在这里?”


    “......”


    青叶默然了一瞬,赶紧行礼退下。


    待到门关了,周啸阑才将信纸展开。那信上还有一丝熟悉的淡淡墨香,是平日里赵柔柯作画时的墨香。


    一行俊秀飘逸的字映入眼帘:


    “酉时三刻,烟雨河畔,盼兄至。”


    申时四刻,烟雨河畔,杨柳依依,微风吹动着湖面泛起一片金光粼粼。


    此时太阳还未落下去,黄昏未至,一人牙色衣袍在风中翻飞。


    周啸阑从拿到那封信没多久便来到这湖畔边等候了。


    烟雨湖畔向来是互相爱慕的男女在此互诉衷肠之地,因而也被称为情人湖。在不远处的柳梢之下,有一对青年男女拉着手依靠在一起,没多久,那二人看到他一人在此便离开了。


    湖畔只剩下他一人,他的手中还握着那封信,掌心的薄汗已经把黄色的信封给洇湿。


    在等待中,太阳渐渐落山,阳光变得柔和,在湖面铺上一层淡金,如同上好的流云锦。


    周啸阑在等待的日子一直想着,一会儿如果她来了,他该怎么开口。在他长达二十四年的人生里,从未对哪一个女子如她这般。


    他想问她,愿不愿意同他一起携手还大宁一个政清人和,愿不愿意在兄长案子了结之际,一同去往他父母兄长的墓前祭拜.....


    他的一颗心从一开始的狂喜,到悸动,到平静,再到如今的沉缓的静寂。


    此时酉时三刻已过,她没来。那封信被他紧紧攥在手中,像是攥着最后一丝希望。


    暮色沉沉,周啸阑望着湖面,他等的人不会来了。


    他转身,后步履沉沉碾过湖畔刚冒尖的青草。


    “唰——”刀光一闪,几道黑影自湖畔芦草蹿出。


    几人腾空而起,抽刀便砍,招招狠辣,直逼周啸阑命门。


    饶是他武功高强,现下未配刀,因而双拳难敌四手,一个不留神,肩膀处便被划了一刀,鲜血汩汩流出。


    周啸阑看了一眼血肉翻起的伤口,眸光寒意渐盛。


    说出的话却是漫不经心的,


    “我今日心情不好,几位最好现在滚。否则——”


    说着他便旋身一踢,身侧那人未防备被踹出几丈远,倒在一块石头前。


    他从身前倒地的黑衣人中夺了一把刀,利落地挥刀将扑上来的几人逼退,然后一记横斩,几人当即毙命。


    最后一人眼见无法逃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他饶命。


    周啸阑杀红了眼,手臂发力将手中夺来的刀掷过去,将那人钉在树上,血迹从那黑衣人的嘴角缓缓留下。


    那黑衣人口中断断续续说到:“周...贼...你...不得好....死...”


    随即头一歪便没了气息。


    周啸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帮人的来历,早年刚坐上这个位置,得罪了不少仇家,和赵柔柯在府中这段日子太平的不像话,快要让他忘了自己是个刀尖舔血之人。


    他又看了看那信,自嘲地笑了笑。随即内力运至掌中,顷刻间,那信被震成齑粉,在暮色中纷纷扬扬,半点不剩。


    周啸阑回到府中时,程川已经在厅堂等候多时,他瞧见着周啸阑胳膊上的伤,担忧地问道:“大人遇到了埋伏?”


    “嗯。是旧怨。今日来此有何要事?”


    程川心下了然,锦衣卫手段狠辣,想来是仇家找上门。


    他正色道:“情报组根据那画像查到了当年梧州的一个县令,只是此人死活不开口,什么办法都用尽了。”


    周啸阑听闻此言,问道:“那人在哪?”


    “暗室。”


    诏狱暗室。


    千奇百怪的刑具挂在了暗室的一面墙上,中间是个被捆住的血淋淋的人。


    那人面前有一张木桌,木桌之上是一排排刀具,有的薄如蝉翼,有的小巧精致。


    周啸阑修长手指从刀具上方虚虚扫过。


    被绑住的那人眼神随着他的手指而动。接着,他便看见周啸阑拿起一把只有食指那么长的薄刃,后凉凉开口,


    “齐大人,在这暗室,最能抗的人扛了一百零三刀才死。你的骨头如此硬,该比他扛得更久吧。”


    那人目眦俱裂,声音发颤,


    “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王法?!随意抓人,草菅人命!”


    周啸阑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今日内心一番大起大落,此时只想笑。


    “王法,锦衣卫抓人,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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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便是王法。”


    他笑容瘆人,笑声凄凉又狠戾,烛火下,那张如玉面庞此时半隐半现,如同地狱恶鬼,让人心惊胆颤。


    忽然,她闻到一股骚味。垂眸一看,地上已有一摊水痕。原来那县令竟尿了裤子。


    “大人......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别杀我,别活剐我!”


    暗室味道并不好闻,周啸阑眼中鄙夷,眉心皱起,没回话,似是等着他开口。


    “当年....当年我任梧州县令,判了一桩案子。那桩案子不过是一起盗窃案,那时梧州虽小,买卖奴隶的旧俗却还在。


    当时,有一奴隶因偷盗主人夜明珠被送至官府。那人一身蛮力,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此人抓住,因而被羁押时已经只有半条命。


    后来那奴隶在狱中受尽折磨,被刺字后,正要被发配,梧州来了一个大官,将那人带走了。


    那大官是从京师而来,还替那奴隶翻了案。原来,是奴隶主因不满家中小姐看上他,遂找了个盗窃的名头想要将他发配远方。


    那人走时,命小人不可将消息宣扬出去。这案子本就是小人判错了,因而......小人不敢讲啊。小人只是一个九品芝麻官,就只判错了那一桩案子,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万望大人开恩。”


    周啸阑将那薄刃掷在桌案上,发出一声响动,惊得那人又抖了抖。


    “程川。”


    周啸阑沉声唤道。


    “属下在。”


    周啸阑边走边吩咐,


    “速查当年去往梧州公办的官差名单,凡五品以上的都查来。”


    “现在?”现在已经亥时三刻了。


    “嗯?”周啸阑眉眼之间戾气未散,鼻腔哼出一个字,压迫感袭来,诏狱气压骤然低了好几分。


    程川已是许久不曾看到过这样的周啸阑,当即没再反驳,应声道是。


    是夜。


    赵柔柯搁下笔,眼中促狭之色尽显。《我和锦衣卫上官那些事》系列「霸道上官俏下属」已经出了第四话,她吹了吹墨痕,想着明日找小宝兜售,又有银子进腰包了。之后她打算再找陆心棠构思些新的内容,这样卖出的钱有她一份,也不用一直在客栈住。


    陆心棠在情感上脑洞可大她许多,以后这个系列必定精彩万分。


    她打了个哈欠,望向屋内的那张罗汉床上的小案几。


    她分明记得,那日林阿七将她衣服还回来,她便让青叶放在那案几之上,如今案几上怎么空荡荡的。


    她面露疑惑唤道,“青叶。”


    “我那件旧衣呢?”


    青叶支支吾吾,


    “许是......洒扫丫鬟看着破旧,便帮表小姐扔了。”


    她半信半疑点点头。


    “对了,公子命裁缝要给表小姐裁新衣服呢。明日师傅就到了。”


    她生怕表小姐追问那旧衣的事。那日去给公子送汤,看见公子正在院中烧信件,下头还有一些烧剩的衣料。那衣服分明就是林小旗那日送来的那件。


    同样的夜晚,京师一府邸,一黑衣人遁入一宅中。


    他单膝跪立。


    “最近京师不太平,你去别处暂避风头,等风平浪静你再回来。”


    “属下遵命。”


    翌日清晨。


    赵柔柯背着新画的画册,准备去找那小报丁印了兜售。刚拐过长廊,便遇到了从紫竹林练刀回来的周啸阑。


    他脸颊挂着汗滴,面色微红,眼神看着她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日的周啸阑压迫感十足。


    “去哪?”他嗓音低沉,听着有几分迫人。


    赵柔柯忽然接不住他这突然的压迫气场,往后退了一步,嘴上却没示弱,“干嘛?你真当起我的兄长来了。”管东管西的。


    周啸阑的眼神扫向一边,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他的影子将她娇小的身躯笼罩其中。他心中的郁闷因为此情景居然消散了一些。


    意识到这件事情时,他却又更加烦躁。他为何要因为她牵动心绪?他与她不过是互相利用,待兄长案子水落石出,他们便形同陌路。


    因而,并未等赵柔柯回答,他便侧过身,放赵柔柯离开。


    赵柔柯却觉得此人莫名其妙,昨日吃饭莫名其妙盯着她,今日又莫名其妙凶她。神经。


    青鸾街,太师府厅堂。堂前一人坐于圈椅中,啜了一口茶,宋公明望向身前跪着的那人。


    “我何时让你自作主张?”


    那青年不过而立之年,听了这话一直往地上磕头。


    “我是替老师难受,替死去的杨兄不忿。”


    宋公明斜眼看他,听他提起故去的杨昭,眸中微闪,片刻又归于平静无波。


    “杨昭已经死了。无论你此番为了什么,我不想之后京师再传我公私不分,你可明白了?”


    “难道就任那周啸阑,还有他那表妹在京师如此张扬,学生实在看不惯!”


    宋公明目光望向那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此道理都不明白,往后自不必称我为老师。”


    那人一怔,伏地扣礼。


    “学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