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心气太高
作品:《是你要和离,我选黑丝女帝你哭啥》 沈云姝猛地一拍桌子,瓷杯碎裂,茶水四溅。
“张肃?!那个死脑筋的张肃?”
林嬷嬷吓得连忙磕头:“是、是的,殿下。”
沈云姝只觉胸腔里压着一股火,怎么也发不出来。
半晌,她忽然冷冷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压抑的轻柔:
“嬷嬷。”
“薛哥哥最近……在做什么?”
声音不高,却透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依赖。
林嬷嬷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但脸上还是恭敬地答道:“回殿下,薛将军近日正在筹备秋狩大典,负责演武事宜,日日在武库点兵调将,忙得脚不沾地。”
“前日听人说,薛将军亲自上阵练兵,风沙扑面,连盔甲都没顾得上擦。”
说到这,林嬷嬷顿了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听说,薛将军瘦了不少。”
沈云姝听着,只觉心里像被什么细细密密的针扎了一下。
她垂下眼睫,手指缓缓摩挲着软绸的袖口,声音轻得仿佛叹息:
“这么拼命啊……”
林嬷嬷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半点情绪不露。
可心里,却暗暗苦笑。
殿下啊殿下……
你心疼的是薛将军,可真要说起谁更懂你,谁更配得上你……
恐怕,还是那位齐大人啊。
林嬷嬷年纪大了,眼睛又毒。
她陪着沈云姝长大,看得太清楚了。
薛时昀,贵胄出身,世家子弟,功名赫赫,容貌俊逸。
可惜,心气太高,自持太盛。
对殿下这份情意,倒是有,可更多的是骄矜,是得意,是把殿下当作手中炫耀的光环。
真正能把殿下的冷傲、骄矜、脆弱、锋利,一点点捧在手心里细细呵护的——
那个人,是齐恙。
哪怕地位悬殊,哪怕寒门出身,他对殿下……
从来都是把她当作心头血,命根子一样供着。
只是可惜了。
林嬷嬷心里叹气,却也明白,自己一个下人,哪里能多嘴?
沈云姝却没察觉林嬷嬷的情绪,只轻声道:
“让人给薛哥哥送些参汤过去。”
“还有……”
她微微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情绪:
“再送一匹东海细马,他最喜欢这个。”
林嬷嬷连忙应下:“是,殿下。”
沈云姝点了点头,心里却隐隐泛起一丝烦躁。
齐恙那边风头正盛。
薛时昀又忙得脚打后脑勺。
而她,堂堂长公主,竟然一时之间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边贸集市工部正式启动。
大批商队鱼贯而入,盐、茶、皮毛、铁器,一车车堆满了工部的前后院。
齐恙立在高台之上,负手而立,眼神冷静,细细扫过下方人群。
张肃站在一旁,低声禀道:“齐大人,户部刚送来批文,盐粮配额批得比预期还多了三成。”
齐恙微微挑眉,笑了笑。
“三成?看来朝里有人怕咱们砸了局面,提前给铺路了。”
张肃听懂了,神色也轻轻一动。
这就是齐恙。
看似什么都没说,实则已洞穿局势。
齐恙负手转身,眸色深沉。
集市虽然热闹了,但真正的战场——可不是在汴京这张白纸上动笔。
得去北边。
得去真正的边关,看清楚突厥诸部的动静,摸清他们的心思。
只有见了真正的地势、兵力、商道,他才能落子无悔。
齐恙心中已有决断。
他转头看向张肃,淡淡道:“通知户部,集市筹备事务暂由你代理,本官要亲自走一趟北地。”
张肃一怔:“大人要去哪?”
齐恙轻声吐出三个字:
“榆关城。”
榆关城,北地门户,紧挨着突厥东部牧场,素来是商旅必经之地,也是突厥眼里的一块肥肉。
兵要塞,商要道。
不去那里看看,就谈不上真正掌控商路。
张肃脸色微动,拱手道:“下官明白了。大人放心,这边一切,属下必尽心。”
齐恙点头。
他心里清楚得很。
张肃不是那种贪功冒进的人,交给他,没问题。
随即,齐恙整顿仪仗,只带了几名亲信,准备入宫请旨。
红梨跟在后头,忍不住小声道:“少爷,这次去北地,万一路上遇到突厥人挑衅……”
她声音没敢说得太满,但意思很明显。
齐恙淡淡一笑:“正好,本官也想试试,突厥人这几年养的狼,是不是还那么野。”
红梨听得一阵发怔,只觉得自家少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说不清的锋锐。
这股气势,连汴京城那些达官显贵都没有!
金銮殿。
沈婉宁端坐在龙椅之上,手中拈着一枚细小的白玉棋子,随意地把玩着。
听见内侍通传:“齐大人求见。”
沈婉宁眼角微挑,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宣。”
齐恙迈步入殿,朝着高台上的女帝恭敬行礼:
“臣齐恙,叩见陛下。”
沈婉宁一手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他,轻声笑道:“又来求旨?”
齐恙微微一拱手,神色肃然:“启禀陛下,边贸集市筹备已定,但北地局势复杂,突厥诸部暗流涌动。”
“臣请旨,亲赴榆关城,实地勘查地势商道,以策万全。”
声音沉稳有力,字字珠玑。
沈婉宁眯着眼睛,看着底下那道身影,眼里划过一丝满意。
——这才是她要的人。
不是嘴上说得好听的人,而是敢亲自下场,敢走刀尖,敢涉泥潭的人。
殿中安静了片刻。
沈婉宁指尖轻敲着龙椅扶手,懒懒道:
“你若去了,汴京这边怎么办?”
齐恙答得毫不犹豫:
“臣已交代张肃代理事务,日日有报,不误正事。”
沈婉宁挑眉,嘴角微勾:
“倒是安排得妥当。”
她轻叹一声,随手掷出手中的玉棋子,落在地上,清脆作响。
随即,淡淡道:
“准了。”
“赐驿马三十,亲军护卫十人,给你三日内出城,速去速回。”
齐恙拱手,大声应道:
“臣,领旨!”
沈婉宁微微眯眼,手指轻轻点着扶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空气,安静了两息。
就在齐恙准备行礼告退时,沈婉宁忽然慢悠悠地开口了:
“齐恙——”
声音轻得像一根羽毛,偏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齐恙脚步微顿,抬头看她,静静等着下文。
沈婉宁笑了笑,似无意,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几日……你与长公主相处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