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丘的狐狸们见到了神迹，青天白日下，一个巨大的金色种子自那两个人族的院子，它逐渐挤碎石头堆的墙，缓缓升起，跃升越高，直至化为黑点。


    有大胆的狐跃上仔细嗅了嗅，见二人消失，不禁敬畏拜了拜，才回去向大君回复消息。


    燕椿和在舱内慢吞吞介绍道：“这舟名为璇穹，取乘云驾雾，游乎海之外之意。玄阙圆上也有备，日吞灵石近千，元青，我们可能要贫贱夫妻百事哀了。”


    不是他从前不拿出来，他是没带那么多灵石的，因为灵石大部分都得先紧着玄阙圆。璇穹能用，是他把二人身上所有妖丹也转为灵气，所以如今二人是真的窘迫。


    云梦的造物，一部分靠奇巧的功法，比如二人的知意镯，并不需要多少灵石，一块下品的就能用许久，但另一部分就是纯砸灵石，比如神玄鸟，还有这璇穹舟。


    赵元青极力掩饰自己震惊的表情，她吞了吞口水，不敢乱看乱碰，有些拘谨地站在正厅靠外的位置说道：“我……茂茂，我觉得有点不对。”


    “何处不对？”他拉着她躺在软榻上，细细亲吻她的眉眼。因为她的黑瞳扩大又迅速缩小，似乎在努力抵抗而忍笑。


    “也不是不对，我是没见过。我从没见过。”


    “仙人的地方不也有灵气吗？没有这种东西吗？”他漫不经心地问，伺机又亲了亲。


    “有灵气的，但仙人们都专注己身，并不会轻易借力外物，甚至会苦修，清修，你见过那仙人洞，大概是那种。修炼到地仙的程度，就可以缩地成寸。世界他们眼中看起来像舆图一样。”


    他蹙眉道：“那我可不行，我可以偶尔过得清苦些，但不能总清苦，这样克己只为长生，又有什么乐趣呢？”


    “仙人们无论被动还是主动，都需要司天职，沟通天地，让这样的许多世界得以存续，天地是无法干涉人的。算是……白露那种。”


    他怏怏道：“那我试试吧，反正你活着我就活着，就算当仙人也没关系。”


    她笑着抚摸他脊背道：“同你说过呀，需要时机的，又不是你想当就可以当。”


    燕椿和抿嘴笑：“是哦。”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如何当仙人吗？”她瞪大双眼。


    他埋入她肩胛处咬了一口，眼神平静说道：“元青，你好像用不到我，你太强。我希望你这样，也喜欢这样。不过若你弱些我也喜欢，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喜欢什么我都会送给你，你会在这个世界的最高点看着芸芸众生。”


    她轻轻拍他，燕椿和立刻露出十分柔软的表情重新倚着她道：“东大陆是在约两千年前开始有石刻，人族是如何来的，只说诞生于天地间，这里是全新的天地，是不是？只要有规则就会有漏洞，你说的那个成为天仙和地仙的条件对这里来说完全不算苛刻。”


    赵元青脑子发胀，捂着头道：“你说的对，这里是新诞生的世界，每个世界都是并行的，并不是仙人的世界就比这里好。这里要到中期才会出现仙人。但……但我觉得把这各重天比作树，结得果子各不一，这里也有些过于特别了。好奇怪。这东西的图纸什么的，是琅嬛秘境拿到的吗？”


    “还有，你别总有那种很邪恶的念头。”她捏捏他腰。


    燕椿和瞬间把头埋入她肩胛处嗔道：“好痒，你再摸摸。我喜欢你摸我。”


    他挪了挪，尽量舒展身体享受她的抚摸，慵懒道：“不是，知意镯用的是陈萱荷的功法，她的功法本来被用来窃听，盗取、剥夺语言，她是胥州山民出身，出生便不会言语，过得又窘迫，十三四被卖给了淮州的一户渔民，婆母欺辱她口不能言，时长污蔑她偷窃，她就是那样入了境。因此并不耗费灵石。但这个是神玄和欧阳还有云梦众人自己做出来的。”


    “琅嬛功法虽然适合自己，但也不能完全按照功法照办，那是末流做法。”


    她抬手倒茶，想喂给他些水，燕椿和把脸一侧，玉白颊边逐渐起了半边红晕，含娇带嗔，星眸斜睨，眼尾长睫忽闪。


    赵元青顿时色与魂授心愉于侧，心中一荡，这处不大，二人如此接近，那异香直钻入鼻腔往脑中跑去，直把脑子搅得乱糟糟。


    他知道她又纠结觉得自己是色鬼，干脆径自取杯饮下，口中含茶迅速覆上。


    半晌，他眼中沁着水润，呼吸有些粗重，缠着她低声道：“元青，内室中我放了张有些大的床，似乎有些逼仄，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她冷静地想，她木工活如今还算不错，去看看也没什么。用力点点头说道：“那去看看，我帮你量量尺寸。若是不合适还是换个好些。”


    燕椿和两颊微红，引她入内，脱了外衫轻声道：“请脱了外衫，我这里是内室，自己又爱洁，莫要见怪，快帮我瞧瞧，我总觉得这床又有些小，我上去躺着，你帮我量量，看看若是做新床，是该加宽还是加长些。”


    说完欲放下帐，但手一顿又抱怨道：“这帷帐也不行，好似有些透，我放下再仔细看看，大概是当时没想到，若睡觉时透光反倒恼人。”


    赵元青分外勤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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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工的哪有指挥主人的，还不是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先从头量到脚，无奈这床十分华美，巧夺天工一样的好看，她只是学徒水平，因此碰到不明白的地方还得仔细反复确认，直到主人家确定此处是哪里，什么工艺和颜色才能再看向下一处。


    主人家嫌弃她墨迹，恨得不时克扣报酬。


    可又没办法，最后恳求先放过这床，暂时先别折腾它了，还是看看别处吧。


    可她觉得这床工艺实在好，如同小偷瞧见放在外面的钱袋，木匠见到新奇工艺怎么能不学？只厚着脸皮佯装听不见，又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研究一遍。


    这回大概是明白些了。


    量完床天都黑了，燕椿和恨恨咬她低声道：“去给我拿水！口渴！”


    她嘿嘿一笑，胡乱披上外袍去外间拿水喂给他，他喝得有些急，赵元青帮他顺背低声道：“慢些。”


    他慵懒而艳丽斜睨她一眼，低头瞧了瞧，微微扯嘴角。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他一愣，连忙搂着她道：“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这只是、只是——反正，我心中是欢喜的。”只是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


    他抿着唇迅速在她耳边小声讲了两句。


    又哀求道：“我渴嘛，要喝水，我快渴死了，好元青，求求你。”


    她呆滞道：“啊……可刚刚、我、我去洗洗。”


    “不要不要，没关系的，我帮你。”他立刻眉开眼笑。


    ——


    元让蓝运功一周天后起身出门，倚在栏杆上眺望，他只要一想到，燕椿和的父亲生了两条蛇便幸灾乐祸。


    啊……不是，是三条。


    可这两条蛇并不能构成把柄或软肋，呃……也不是不能，只是是没有意义的把柄。


    最多只能他恶心恶心他，但又得做得不能太过，不然赵元青就会收拾他。


    所以他要恭敬而为难地，把他的这两条姊妹送到他手中，并如实说出事情原委。


    他在这里想的美滋滋，下一层的幻姬支着下巴看向窗外，她在思考元让蓝要那两条小蛇是做什么，看着不像是给燕宫音。


    不是给燕宫音，那就只能给韩沅，只有韩沅才在乎它们。


    可韩沅失踪了，难道……韩沅已经在西大陆吗？


    可陛下有什么地方，需要求蛇仙呢？


    是因为韩沅在西大陆很厉害？他有土地，财帛？啊……想到了！


    韩沅和蛇的关系很好，没准韩沅在那边被蛇族奉为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