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大魏的元让蓝二十六

作品:《元青见闻录

    中午发生的事情,下午就被送到了燕椿和的案前。


    书房内依旧是燕六和张同和。


    张同和是忍笑着递过去的,因这事情实在闹得有些大,甚至他也被拖去帮忙善后了一下,赵元青得罪的并非是内廷,而是整个世家群体。她是野生修者,整个大魏苦修者久矣,难得能找到这样可以光明正大向四大门派告状的事情。


    燕椿和看完也笑,燕六眼巴巴地从旁望着。


    他递给燕六。


    燕六迅速扫了三遍,抱着肚子瘫在椅子上哈哈大笑,几乎停不下来。


    他笑得这样开心,燕椿和反而不笑了,盯着燕六。


    燕六立刻收了笑咳嗽两声。


    “阁主,已经处理好了,他们去了勤政殿。那边我的人就……不方便跟了。”


    燕椿和含笑点头,但笑意转瞬即逝,叹了口气,眉宇间又挂上一抹愁。


    还是为了昨日的事,他信元青,但以他的性格,什么都不做,只静静等着一些意外发生,绝无可能。


    只是,又能做什么呢?


    全然的未知,甚至连是好还是坏都不知。事情倒是好办,可她的身份呢?她从哪里来的?她……


    实在是从未有过的境遇。虽然预料到,但是被证实时还是难免心碎和心惊。她可以从从容容等事情发生,但他不行。


    他看向燕六。


    “六哥,直接去幽州吧,幽州,淮州,都去走走。去……帮我找一个人,但不必惊动那个人,千万不要被他发现。”


    燕六坐直,他还是很喜欢帮侄子办事的,侄子交代的事情都很有意思!


    “同和,你暂且待在沧州。帮他一段时日。”


    张同和点头,他觉得元让蓝可以,有意思,年纪这么小,心眼却十分多,他就喜欢和人斗。


    燕椿和取出心藏,低头研墨写了几张,拿出几只偃鸟,挨个装好后放飞。


    “阁主,欧阳刚刚传了……一包信。”张同和低头把那包信放到燕椿和的书案上。


    他拆开后大致翻了翻,叹了口气。


    “青和的城池规划。倒是比预想中的快,青羊关的事如何了?”


    张同和笑道:“元公子接了个烂摊子,天天在殿内算账,他手头实在没人,陈襄下面的那些人,论治国各抒己见滔滔不绝,一说到算账,全闭口不言,最后找我帮了忙,我寻了几个七珞钱庄的老账房帮他一起核,大魏各城,琼州稍好些,沧州的各式税赋都收到二十年后了。我打算再等等,救急不救穷嘛。”主要是,越晚说,越好杀价。


    燕椿和啜了口茶笑了声。


    “当皇帝当得太顺,以为“当”是最大的难题。”


    张同和也笑说道:“是呢,一当上就背了一大笔债,他才明白为何慕容庭要对江州下手。只是慕容庭也坏,等着他去求呢。但我觉得他不会去。”


    燕椿和手指点了点桌子,说道:“会,也不会。”


    张同和一愣,目光费解,问道:“因为江州借的五百万白银?”那点银子,连内廷供给都不够。


    “同和,不要小觑赵元青身边的人。”


    “五百万两,不是为用,而是为看。为了给慕容庭看,他要让慕容庭明白,他并非只能求世家。”


    张同和也不傻,脑内转了一圈,飞快地想明白了。大喜道:“阁主,这实在……实在是!”


    太有趣了!他就知道,阁主有好事都会想着他的!九州会他早就觉得没意思了!事情太顺就很无聊。这种政之治的勾心斗角,比做生意有趣多了!


    “再压一压没事,他会主动找你的,去多准备些银漆,他用得上。”燕椿和含笑说道。


    “但同和,切记,帮忙可以,站队不行。游离一些,你陷进去,我也救不出你。”


    燕六听不懂他们说话,九州人大部分都这样,当修士就懒得用脑,用脑的武力大多不太行。大侄子虽然也是修士,但他是例外。他是燕宫音和从前的九州第一聪明人的孩子,会做什么都不奇怪。


    他目露可怜地问道:“我的事情也很有趣,对吧?对吧?”


    燕椿和颔首。


    “看柳铮热闹,不够有趣吗?”


    “……不是那种你爱我我爱他他爱她那种吧?那种不大好看。”燕六愁眉苦脸。


    “别小瞧柳铮,她不是那类人。去了便知。”


    张同和还在思考燕椿和最后那句话,他是不信阁主救不出来人的,只是……啊,好像是很危险的游戏。他喜欢。


    阁主的意思他明白了!


    原来这次最大的对手,是元让蓝。


    “他改名了吗?”燕椿和抬眸问张同和。


    张同和一愣,说道:“还没对外说,只改了姓。我瞧他不太喜欢姓元,痛痛快快就改了。只是到名字时没松口,眼睛黑漆漆地盯着陈襄,不表态。”


    燕椿和真心实意地露出了一个略微温和的笑。


    “还算有些良心。”


    他看向燕六。


    “六哥,燕泗的……下葬,你也去送送吧。”


    燕六不高兴地瘪了身子,含含糊糊说道:“不去,我和她没交情。劝她许多次,非要去找死。从前甚至还设计你去沧州帮伪帝收拾烂摊子。再说,头两日拿衔燕阁的招牌去威胁其他三大门派,蠢驴一样的女人,我不去,我明日就走。”


    燕六十分记恨这件事,衔燕阁收的都是各大门派的叛逃弟子,燕泗当日说出口的话,等同于卖了整个衔燕阁,若不是这次他在,若是不燕椿和提前提醒,没准真让她得了这个便宜。


    他又问道:“清帝墓修了没?修了我再去掘一次。”


    张同和连忙答道:“还未曾修,只敛了骨。他……他没银子。”


    燕六也奇怪了。


    “不会吧?自己亲祖父,再穷,样子也不做?”


    张同和笑叹:“六哥,你是不知,那孩子……来沧州住到慕容府之前都紧巴巴的,有些银子都填到惠、桓等几城,又游历过,各处都需要银钱。等住到慕容府没几天,世家投其所好却只送礼,不送银钱,那些礼,他前脚卖,后脚所有世家都得知道,过得着实艰难。”


    燕六听完一顿,看向燕椿和正色道:“同你从前有些像。”


    燕宫音也不擅庶务,从前衔燕阁无非也就是一个团伙,大家平日里各干各的,偶尔听燕宫音话,出去杀个人,聚个餐,是直到燕椿和大些,十四五时,自己撑起衔燕阁,一步一步精心打算,才有了如今的衔燕阁和江州。


    可以说衔燕阁和江州,拴住了燕椿和百年多。


    年少时的燕椿和……其实并非想成为今日的模样,他喜欢游历。


    燕椿和轻松耸肩,他倒不觉得像,他和元让蓝可不一样,若他是元让蓝,早就师徒情变质,他要死死地缠着赵元青,一点一点看着她长大,保护她,先设计杀赵天元,再让元青获取赵天元修为,带着她利用沈嘉宝先占云州,再用云州引出韩沅等人,没衔燕阁和江州他能做得顺手些。


    元让蓝太蠢了,年少时被赵元青宠出一些无谓的,高昂的自尊心,他不会。


    张同和也觉得不像,他认识燕椿和时间只比苏程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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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些,燕椿和差不多就是现在这个模样,不是那种紧紧巴巴,强撑着的性格,他十分会用人,借力。


    燕椿和低头看起欧阳做的城池规划,唇上挂着一抹笑,这是他打算送给赵元青的,那其中有蛟肠谷,是他和元青定情之处。


    慢慢取出炭笔,一点一点修改标记,燕六和张同和对视一眼,知道他做事不喜吵闹,痛痛快快出了书房,他们打算去找个地方饮酒。


    ——


    赵元青瞠目结舌地望着一打画像,那画像上各个都如同仙女一般,俊雅娇俏,温柔冷艳各类层出不穷,她这辈子第一次瞧见这样多的美貌女子画像。


    “都是?”


    元让蓝扯了下嘴角,点头道:“以为我骗你不成?”


    “……可、可你还小啊!”


    “你不懂,小才好拿捏,这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怎么叫一本万利?”


    元让蓝想了一下,用赵元青听得懂的话描述道:“年少时,才能为情舍利,为情某利。”


    “……”赵元青不解,她不是不明白其中含义,她是不明白小徒弟怎么掉钱眼里去了,字字不离利益,看起来十分窘迫。


    “那怎么办?你选吗?”她倒是从未和徒弟聊过这些。


    “不选,不急。小清姐明日来了她会处理。”


    “小清来?她不是嫁人了?”


    他叹了口气。


    “别说陈小清,陈小圆在我都会用,我实在无人可用。陈小清和离了,她来内廷当女官,她巴不得,你武功好,和燕椿和武功好,能一样吗?”


    “……其实没什么区别。”赵元青想了一下答到。燕椿和武功好她就去学别的,反正她认真学都行,她还挺喜欢盖房子的,打算有空学一学,前几日天天看人打井,她也跟着帮忙,学了许多,自觉应该也可以试试,她喜欢和木头相处,哪怕简单雕一些东西,也很享受。


    元让蓝臭脸:“少气我,不一样,懂吗?不一样!”


    她挠挠头讲道:“行,不一样。反正,要是这种事情,你等大一些再考虑,太早不好,你心里清楚些。”


    元让蓝耳热,佯装忙碌,含糊说道:“知道了,别跟我说这个。”


    “对啦,你去珑骧盛会吗?”


    “去。”他起身说道:“师父,大魏每年要向四大门派纳贡近半,我要减到至少三成,大魏要崩塌了,我前几日都想卖官求财,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我接了个烂摊子,稍有不慎,这里会拖着我会一起死。世家,官员,他们都能脱身,唯独我与大魏身败名裂。”


    “你不会的,不行我就把你救走,到时候我有地方安置你。你就做你的,实在不行你就改朝换代,不要大魏,搞个大元,从前的帐,如何能算在你头上。”


    元让蓝略笑了一下,他是真觉得好笑。


    “我改姓了,姓魏。”


    她瘫倒在椅子上说道:“名字也改了吧,这名字是不好听。没事的,反正你是我徒弟,叫什么都是我徒弟。”


    “少管我。”他翻了个白眼又说道:“我有办法,师父,记得从前在琼州的私塾吗?我会让他们狗咬狗,然后我拆骨取肉。这事我觉得有意思,我若靠你,倒叫人瞧不起。”


    她愁眉苦脸,元让蓝确实十分擅长这个,许多小孩为给他干活打架。


    “反正我也不懂,你看着来吧,有事你和我说就行。”


    元让蓝怕她跑,师父闲不住他是知道的,他想让她在牧野待的时间长一些,想了一下说道:“确实有一事,师父,你得帮帮我,别人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