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赵寻只敢在心里腹诽，不然省不了挨越沛一脚。


    他正色道：“王爷，属下按您的吩咐去查了医馆那对母女，她们姓薛，母亲是云县前任县令薛敛安之女薛娆，那个孩子是她的女儿，薛音。”


    “薛？”越沛指腹不自觉捻揉着，半眯起眼眸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一个县令之女大老远跑到康宁城做什么？”


    云县是大晏朝最南边的一个小县，位置偏僻，人烟稀少。


    赵寻说薛敛安死后薛家兄妹一直居住在云县从未离开，直到两个月前才来到康宁城。


    赵寻道：“薛敛安十年前因病身亡，只留下一儿一女，薛娆薛阁一直没有离开过云县，如今出现在康宁城还带着个孩子难道是来京城投奔？”


    越沛看向他：“薛娆在京城有亲人？为何只有薛娆一人，薛敛安的儿子呢？”


    赵寻说完便自我否定，他查到薛娆身份后到户部查过，薛家只剩薛娆母女和其兄长薛阁三人，康宁城更是没有亲眷。


    既没有亲眷又何来投奔一说。


    母女二人是两个月前进京的，一届妇孺为何要带着孩子千里迢迢从云县奔波至此。


    身旁也不见薛阁陪同。


    越沛：“行了，过几日把人手撤回来吧，但薛娆母女仍需彻查。”


    “是。”赵寻应声，正要退下时他又想起一件事禀告越沛：“王爷，属下还有一件事觉得有些奇怪……”


    越沛掀起眼皮看向他，“薛家身份简单一查便知，只是薛娆的夫君属下却是半点消息也不曾查到。”


    “薛娆的夫君。”


    赵寻一路查到云县县志，县志将薛敛安在任时云县发生的大小事都纪录的清清楚楚，可唯独薛娆所嫁何人却是半点记载也没有。


    云县当地的百姓对此也是不甚清楚，都说当年薛娆好像是成婚了，可也没人见到新郎官，直到后来薛县令出殡也只是他的一双儿女扶灵。


    从始至终都没人见过薛娆的夫君。


    “哦？”越沛闻言来了兴趣：“如此说来她这位似有若无的夫君倒是有点意思。”


    他舒展舒展自己浑身僵硬的筋骨，吩咐赵寻：“且先查着吧，突然来到京城总归有什么原因。特别是她那个夫君。”


    “是。”


    一大清早宣忆谙的晚棠轩便叽叽喳喳热闹不已，不过吵闹的不是鸟，而是卯时就来了的姜韵。


    姜韵坐在宣忆谙对面一脸怨怼的瞧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宣忆谙不明就里，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开口：“你从卯时起就坐在这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看着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韵挎着个脸一脸怨气：“宣忆谙，你还是我朋友吗！”


    “是，是啊。”宣忆谙被姜韵这么正色一问不知为何竟还有些心虚，说话都带着结巴，“怎么这么问？”


    “是我朋友你都不来府里找我玩你知道我这半个月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吗？！”姜韵听她这样一问火气“噌”的就上来了，拍案而起怒问宣忆谙。


    宣忆谙余光瞟了一眼文心和乔娘，试图从她们那得到答案，可惜得到的只是那俩人疑惑的摇头。


    “……”宣忆谙顿了顿，硬着头皮问：“什么日子？”


    姜韵：“……”


    姜韵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人家忙着筹备嫁妆顾不上搭理自己实属正常。


    对，是正常的。


    姜韵睁开一只眼偷瞄宣忆谙，正好对上她探究的目光，登时气势撑不起来，丧着一张脸唉声叹气道：“我娘为了给我说亲，把我关在府里管了半个多月，好容易我趁着他们不注意偷溜出来找你。”


    姜家久居沙场不拘小节，对儿女婚嫁之事一直不太上心。看到宣府的笄礼后方才后知后觉想起自家女儿的婚事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


    姜夫人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想法才上心头姜家选婿的消息就放了出去，这几天姜家的门槛都平了几分，姜韵被拘在家里哪都去不了。


    “原是这事。”宣忆谙还道是什么大事，正要松上一口气，就碰上姜韵威胁般的眼神当即改口：“姜夫人给你选了谁家公子？”


    “谁家都没有，那群酒囊饭袋的废物公子，本姑娘一个都看不上。”姜韵道。


    “况且……我有意中人。”


    宣忆谙看她一眼，方才嫌弃来提亲的都是些酒囊饭袋，一副看不上的表情。


    这会儿她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小女娘害羞的表情，脚后跟无意识的敲着椅子腿，有点扭捏的意思。


    看得宣忆谙一愣一愣的，心里直呼惊奇，这是看上谁家公子了，能让英姿飒爽的姜娘子有这副小女儿的作态。


    “你的意中人是谁啊？”宣忆谙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十分好奇，以姜家的门庭康宁城的公子还不是任凭姜韵挑选。


    姜韵看上了谁家公子姜家大可放出消息，那家公子定会上赶着来提亲。


    只是……


    宣忆谙从姜韵含羞的眼睛里窥见一丝愁绪。


    “越青朔。”


    果不其然。


    宣忆谙心里一阵叹息。


    除了皇家，哪家公子不上赶着巴结姜家？


    哪家都能巴结唯独皇家不能。


    姜家久经沙场，震慑边疆，只要立起姜家军旗边疆贼寇便闻风丧胆不敢造次，朝中武将虽未结党营私但也不自觉以姜荣为首。


    武将以姜荣为首，那置高坐金銮殿上的圣上于何地。


    姜荣深知圣心难测，也知道姜家风头太盛，封无可封，是以平叛北疆后不等休整就匆匆带着一家老小赶回京城述职。


    圣上体恤姜家劳苦功高，为了大晏，姜家次子甚至殒命战场。


    为此圣上特意下诏命姜家可以在京中久住，不必着急赶回北疆，想必北疆蛮贼也没有胆子敢再犯大晏。


    “你心系常王殿下的事姜夫人和姜将军知道吗？”


    姜韵抬眼望她一眼，若不是知道宣忆谙从小不在京城长大，此刻听她这样问姜韵定要拍桌子认为她取笑自己。


    因为偌大康宁城谁不知道她天天跟在越青朔后面？


    京中娘子也是因为这觉得她有失女娘的颜面，大都不愿与她相交。


    “……”


    如此，宣忆谙也不好说什么，所有人对此事都心知肚明却又装作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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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只能说明此事被所有人默认成不了。


    宣忆谙瞧着姜韵蔫蔫的趴在桌子上也是无奈，她总不好跟姜韵说她跟越青朔约莫是有缘无分，让姜韵换个人喜欢，感情之事又不是儿戏。


    “你想不想出去玩？”宣忆谙推了推把头埋在臂弯当鸵鸟的姜韵。


    姜韵给她个眼神，眼睛里满是稀奇，据她所知，宣相之女可不是个爱出门的，当然每一次出门……好像都会有点事。


    但是姜家女又是个喜欢往事堆里去的……


    姜韵很满意，她觉得自己挑的朋友就是和自己臭味相投。


    她问：“去哪？”


    宣忆谙从袖中掏出一个请柬，展开给她看：“大理寺卿的夫人邀请你我二人前去做客。”


    姜韵：“……”


    姜韵狐疑地盯着宣忆谙，虽然她被她爹娘关在家里，可她兄长没被关啊，早把她们当街遇刺的事告诉她了。


    “你俩患难之交，她邀请你就算了请我干什么，我又不认识她。”姜韵撇撇嘴，对祝棠很是不喜。


    “可她是借我之手来请你。”


    不是宣忆谙为哄姜韵开心而捏造事实，实在是祝棠太过醉翁之意不在酒。


    说是给宣忆谙的请柬，满纸说的都是姜韵，言外之意是请宣忆谙来的时候务必带上姜韵。


    起初宣忆谙还不明白这是何意，只当祝棠知道她与姜韵关系匪浅，如今一看倒是司马昭之心了。


    “去吗？”宣忆谙问。


    “不去。”


    “……”


    “宣娘子，姜娘子，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祝棠等了几日也不见她们来，正说问问怎么回事下人就通传宣娘子和姜娘子来了。


    她也顾不上招待院里的几位夫人，匆匆将人送走。


    也不管姜韵不曾与自己见过，甚是熟稔地牵起宣忆谙和姜韵的手，语气甚是亲切：“我还说着人去封书信问问，怎么还不见二位娘子来，总不好你们也避嫌吧。”


    文观言被圣上任命为本次春闱主考官，文观言算是朝廷新贵，升为大理寺卿后圣上就把监考一事全权交给他负责，一时风头无两。


    满朝文武有来巴结的更有不少担心小心谨慎不愿接触春闱一事免得惹事上身而暂时避嫌的。


    宣忆谙视线朝某个方向转去，那是刚才几位夫人离去的方向：“那几位夫人是文夫人的客人？我和阿韵是不是来得不巧？”


    祝棠不甚在意的顺着她的目光扫过去：“是客人不过不是我请来的。”


    眼见春闱将至，选拔人才的方式与以往略有不同，最近文府门庭若市，都是想来结交这位大理寺卿亦或是打探圣上突然改变选举方式所用何意。


    总之是些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还扰得夫君近些日子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祝棠心里有些厌烦的想。


    “不说这些，我专程请二位娘子来就是准备了几样东西要送给二位娘子。”


    祝棠命人将她早已备好的两个匣子递给宣忆谙和姜韵。


    姜韵的匣子里装得是两根工艺精巧的马鞭。


    宣忆谙的匣子里装得则是一块淡雅清冽的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