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离京

作品:《太子扶我凌云志

    眼见着方才还在刑部闹事的儒生,一眨眼挤到户部跟前,伸手就是一叠银票,他的同伴纷纷怒目而视。


    那儒生只当没看见,迫不及待报了自己名号,待吏员将他写于纸上后,复又问可真会送至陛下跟前。


    富商也紧张地望来,他体型受限,慢了这儒生半步,好歹写在了第三位——首位正是余初晏。


    户部尚书重重点头。


    儒生才昂首挺胸离去,离开前还狠狠瞪了眼同伴们,心道一群蠢货。


    他中举已有十余载,想当年也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天才,但数十年不说上金銮殿,连贡生都难考中。


    这番若能考取贡生,等到殿试,他因着这捐款在陛下跟前落了名,届时不说一甲,进士名头那不手到擒来?


    就算未考上,区区千两能入陛下眼,岂不一桩美事!


    只有蠢货才想不通个中缘由,还在衙门闹事,他可不能与之同流合污。


    两人之后,众人争先恐后掏出自身携带的银两、银票,不足的一跺脚跑回去接。


    一时间,户部门前门庭若市,小吏手都快写断了,哭丧着脸求尚书大人多安排几人。


    刑部衙门口门可罗雀,剩余些没什么钱的灰溜溜地逃走。


    宋峥一行人早已经离开百尺外,姐妹们手挽着手,忽而就笑作一团。


    “我学学宋阿姊那神情,膝下自有万两金~”


    “你学阿峥做什么?学那些书生!”脸一耷拉。


    “太像了,你应该去考科举,耷着脸无人怀疑你不是书生。”


    宋峥浅笑着看她们玩闹,偏头瞧见余初晏也被逗得面带笑意。


    忍不住用肩去顶她,“阿晏,这场好戏如何?千两金花得不亏吧?”


    余初晏还是有些不解,为何那群书生忽然就内部分裂,以及看热闹的众人忽然就如此慷慨,抢着为灾民捐赠,分明许多人瞧着不像是大善人。


    宋峥跟她解释:“那群书生闹事多半是为了名,捐银两同样是为了名,前者未必能达成还可能吃上牢狱之灾,后者若是运气好,就可是让陛下记住名讳的天大好事!”


    “你想想,一个看起来光鲜亮丽实则很可能已经发霉的点心,和一个别人已经尝过,能够延年益寿的果子,你要选哪个?”


    当然是都不选,她才不要别人剩下的东西,余初晏心想。


    她想了想,才道:“我瞧着幕后之人有意识地在诋毁陛下,动摇民众的信任,实际上也有成功之势;为何方才一打出陛下的名头,那群人又如此——如此癫狂。”


    全然忘记了他们之前对青渊帝的怀疑。


    宋峥耸肩,“人是这样的,怀疑他人的品格与崇尚他人的权势并不冲突。何况皇帝的品行如何对大部分人来说不那么重要,不如想想下一顿吃什么。”


    凡人的思维真的很难懂,虽然后一句余初晏还是认可的。


    走在前头的几人回头呵斥两人悄悄讲私密话不带其他姐妹。


    宋峥笑着回了几句,转过头问余初晏可要与她们一同去城外施粥。


    余初晏回绝了,那种弥漫着怨气、死气的群体,于她无益,不想过多接触。


    宋峥并未强求,道:“过些日子你便要与太子前往灾区,下回见面就得等到陛下生辰。”


    余初晏偏头,等待她后文。


    “日后来我们吴州玩,表姐带你出海瞧瞧!”


    提到海,余初晏还未曾见过,只从师尊口中以及书中骗过,她期待点头,“一言为定。”


    -


    午膳时,余初晏在桌上分享上午发生之事。


    赵景泽嘀咕着:“阿晏你又偷溜出宫。”


    在皇后无情地瞪视下闭上嘴。


    三公主赵堇淳听完若有所思,“所以那书生为何突然不闹事,反而抢着捐款?”


    老二赵景澈抢答:“因为他被表姐所为感动,也想为赈灾尽一份力!”


    “未尝不是这般原因。”皇后浅笑,“阿淳觉得为何?”


    赵堇淳抬着头,环视一圈太子皇兄与皇嫂的神情,又见双生兄长满脸得意扬扬。


    轻声道:“不论他意味何,父皇都应该嘉奖于他。”


    赵景泽戳弄一番她鼓囊囊的腮帮,“阿淳你这家伙一点也不诚实,你分明就觉得书生别有所图。”


    皇后平静一望,赵景泽又老实收回手。


    “君子论迹不论心,况且君子慎于言,儿臣心有疑,却不能随意议人是非。”赵堇淳道。


    赵景澈不服气,尤其是见到母后赞赏的目光,若非此时还在餐桌上,他定要与妹妹咬文嚼字,较量一番。


    待他满心不服,拿起公用银箸,想要夹些自己最心爱的冬笋烧鸭时,却见碟中空空如也。


    闷不做声的余初晏,已经在所有人分神谈论时,用完了今日的午膳。


    -


    募捐一事,陛下得知后直呼大善,特另户部特质一批铜钱,赏给募捐名单上留名之人。


    领头捐赠的女子们与名单前三位更是为其各书一幅墨宝,盖以御印,以示表彰。


    拿到青渊帝墨宝的余初晏:“……”不是很想要,转手送给了羡慕万分赵堇淳,又惹得赵老二泪流不已。


    至于铜钱,铸出来还需一段时日,听闻持此铜钱者,可敲登闻鼓而不受刑,当然胡乱生事还是会下狱。


    日后贫苦之迹,还可凭此铜钱,领朝廷济银一份。


    皇后大手一挥,加了一条,凭此铜钱,可每月于不羡仙免费挑选一道菜品,价格不限品种不限。


    余初晏这才知道不羡仙居然是皇后的嫁妆。


    不愧是富可敌国的宋家人。


    出发之日定在初七,恰好贺家军折返淮州边城,索性绕道护送赈灾队伍。


    素兰留在东宫,她现在掌中馈已熟练,宋嬷嬷放心将诸事交由她,东宫离不得她,只能含泪挥别余初晏与太子。


    余初晏出行当日,见到终于被允许返回皇城的裴松山一行人。


    除夕当日卜算出错,青渊帝得知余初晏此前已有告知钦天监众人卜算错误,上达皇帝的折子中却仍然沿用最初的卜算结果。


    遂罚参与卜算所有人于祭坛大殿斋戒一周,今日才解禁。


    随行的侍卫于东门整装,裴松山领着众监侯从东门归城。


    余初晏笑眯眯跟他们打招呼,道:“近些日子虽说天晴,但几位夜里还是多多注意些,未必没有大雪。”


    太子也过来了,原是不想余初晏与裴松山多言,闻此仰头望天,“今晚会下雪?可会影响行程?”


    监侯们低眉顺眼,称多谢殿下指教。


    余初晏觉得索然无味,转头与赵景泽并肩离去,“今晚京中无雪,大雪下在别人心里头。”


    赵景泽点头,“阿晏说得对,灾民心中亦有飞雪,我们当尽快启辰才是。”


    这小龙崽子,怎么就这么傻,余初晏抬手捏他的耳垂,直弄得太子寒风中的面容染上浅浅红霞。


    两人的交谈自然落到钦天监众人耳中,各个垂头丧气不敢作声。


    裴松山长叹一声,国师之徒到底非同凡响,是他们见其年轻又为女子,才轻视于她,也算是吃了教训。


    另一厢,原本想骑马前行的余初晏,一看见那张熟悉的脸,当即甩脸色,进了马车。


    赵景泽不知她与贺鸣过节,上前与贺鸣攀谈,“此番路上,还请定边侯多担待些。”


    贺鸣视线极快地掠过余初晏的背影,定格在储君脸上,轻轻颔首,“殿下抬举,为国分担是属下之责。”


    见贺鸣目光扫过马车,赵景泽低声解释:“阿晏不喜骑马,不过定边侯放心,马车断不会影响行程,只管全速前进即可。”


    “无妨,家妹正巧近日身体不适,不便骑马,且与……”贺鸣一顿,“太子妃殿下相伴罢。”


    贺家军在军营整装,前期不与赈灾队伍一道,需等到出了外城上官道才会汇合。


    趁着还未汇合,赵景泽骑马凑在马车边,简单地介绍贺家三兄妹。


    余初晏早已跟三人都有过接触,还是没有打断太子。


    “说起来,贺二前些日子说是醉酒摔伤了,这几日事务繁忙,我还一直未探望他,不知他伤势如何。”赵景泽语气里不见担忧,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罪魁祸首余初晏抿唇一笑,“得阿泽关心,那他这一下摔得不亏。”


    “他摔伤前日还和我吵架,莫不是故意摔的,想让我原谅他?”


    “有这种可能,所以一会见到他,你少搭理他。”


    赵景泽深以为然,贺二那厮以前在尚书房欺负同学、乱传他喜欢表姐,后来又故意想带他纵乐。


    若非有个好家世,几个头都不够他父皇砍。


    虽然打定主意不理贺二,真见到那张姹紫嫣红的脸,赵景泽一愣,随后傻乐道:“贺二,你这是脸着地摔的啊,难怪这么久不出来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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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二冷笑,“好你个赵……”


    “吱呀”一声,马车窗户打开,余初晏探出面容,冷淡地扫一眼贺二,招手让他身边的贺吟上车。


    贺二:“……”这尊煞神怎么也在,赵景泽疯了吧,又不是出去郊游。


    赵景泽还在嗤嗤笑他的脸,边笑还边让余初晏一起瞧。


    余初晏扬唇,“这都小半个月了,贺二公子的脸还没好,可不是遇到庸医了?”


    “阿泽,随行还有几名太医,让他们给贺二好好瞧瞧。”


    贺二一噎,拱手直道:“谢过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关心。”


    也不待两人回答,扭头就走。


    哼哧哼哧爬上马车的贺吟,小声与余初晏咬耳朵,“我二哥压根没敢去看郎中,怕丢人。”


    今日她梳着百合髻,脑后扎着青蓝色发带,配合她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像只兔子。


    身上有淡淡的血腥气,难怪定边侯说她不便骑马,应该是来葵水了。


    余初晏转手将她不需要的手炉塞进贺吟怀中,又将窗关好,小兔子受宠若惊。


    马车外赵景泽被这声太子殿下叫得笑容一僵,有几分摸不着头脑,这贺二何时对他这么恭敬过,怕不是又在憋什么坏招。


    转头却对上紧闭的车窗,队伍已在缓慢行进,赵景泽只好将郁闷压回心底,准备快马奔向队列前。


    “陛下来了,在城墙上。”余初晏没开窗,仅仅轻叩车壁,引起太子注意。


    赵景泽回首,因为离得远,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站于城墙之上。


    冬日的阳光同样刺眼,照得赵景泽眯起眼,虽说不知余初晏是如何知道那是父皇的,他还是很高兴父皇来送他。


    定定望了半响,余初晏又轻敲着车壁。


    赵景泽收回视线,终于下令出发。


    -


    行进途中堪称无趣,官道并不总是平整的,余初晏被颠到头疼,研究半天绘了道符篆用来减震。


    马车终于如履平地,哪怕跟上众人跑马的速度也不觉颠簸。


    除了看话本、修炼,也就只能与贺吟聊聊天。


    余初晏才知贺吟与李晓蓉认识,不是通过宋表姐的宴会,而是在淮州时便相识。


    那就是李晓蓉离京那段时间。


    贺吟感激道:“晓蓉阿姊的字写得好看,还会做文章,花不到一两银子就帮我写夫子留的功课。”


    余初晏:“……”感情贺吟还为了学习花两份钱。


    “唉,若是我不用读书,每日同你这般光坐着就能变强便好了。”贺吟叹气。


    余初晏脸色一冷,当即把贺吟最近在学的那本书通背一遍,直念得贺吟捂耳称受不了。


    谁说她不读书的,她虽然不喜,又不代表不学无术。


    “修仙要背的法诀比之你们凡人科举有过之而无不及。”余初晏随手拿出一本砖头般厚重的玉简。


    置于掌心中,灵力一动,密密麻麻的蝌蚪文浮于空中,并不断扩散,直到马车壁上全都是仙文投影。


    贺吟光看着就觉得眼睛吵得疼。


    “这本是我六岁时所背。”年少时,余初晏并不被允许吸收灵力,每日除了练体,就是纯靠脑子记下这些繁杂的仙文。


    她都不记得自己背了多少了,后来才知道玉简可以直接通过灵力融入脑海中,不过是师尊忘记告诉她玉简使用方法了。


    等发现时,无霜道人发现这是一种绝佳消耗幼儿过剩精力的方法,所以余初晏很晚才掌握玉简正确使用方法。


    “修仙之路并非谁都能踏上。”余初晏收回玉简,“有天赋之人寥寥,也绝非你所说只消随意打坐,就能变强。”


    不过余初晏是千年一遇的奇才,在紫宸之气范围内,她确实只消吐纳吸收紫气就能变强。


    贺吟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端着茶奉到她面前。


    余初晏接了这杯茶,显然不想再讨论这一话题。


    马车内瞬间冷了场,贺吟绕着发带,想搭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憋了半响,还是受不了沉寂的气氛,神神秘秘地凑到余初晏身边,小声道:“晏阿姊,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要与旁人提起。”


    余初晏挑眉,喝一口茶。


    “上回,你打过二哥,他回家后,便不能人道了。”


    “……”余初晏差点被茶水噎死,捂着唇咳嗽半响。


    怎的,这贺吟还打算追她的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