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太监

作品:《团宠小妹天生反骨

    秦伶梦指尖拂过宣纸上未干的墨迹,看着四周乌压压攒动的人头.


    这场文澜书院的考核,竟比她预想的还要热闹三分。


    砚池里的松烟墨泛起冷光,她刚搁下狼毫,头顶突然传来瓷盆碎裂的脆响。


    浓稠的墨汁如乌云压城,兜头浇在答完的试卷上,玄色墨点在素白宣纸上炸开,像极了她此刻骤然绷紧的心跳。


    "对不住!对不住!"


    青衣小厮扑通跪地,膝前滚落半截断柄的瓷砚。


    他慌乱擦拭的指节蹭过秦伶梦手背,惊得她往后一缩。


    考棚里顿时炸开锅,监考官踩着满地狼藉疾步而来,袍角扫落案头的镇纸。


    "我家姑娘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墨都研不开......"


    小厮哭丧着脸,身后垂首站着的娇弱少女绞着帕子,胭脂晕染的眼尾含着泪花。


    "实在是我莽撞......"


    监考官捏起浸透墨汁的卷子,眉头拧成死结:"明日再来,且报上名来。"


    "学生秦伶梦。"


    话音未落,考官持卷的手突然剧烈颤抖,羊毫笔在登记册上洇出墨团。


    她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少女:"可曾就读明德书院?"


    得到肯定答复的刹那,那声冷笑刺破凝滞的空气:"文澜庙小,容不下明德高徒。"


    秦伶梦望着满地狼藉的试卷,终于明白那些深夜研磨的墨香,终究敌不过书院高墙外的一句私语。


    秦伶梦像尊失了魂的泥塑跌坐在木椅上。


    指节无意识摩挲着被墨汁染黑的衣角,连昭妹凑到跟前都未察觉。


    "妹妹,要不改个名字?"


    昭妹的声音惊得她猛地抬头,正对上那双透着狡黠的杏眼。


    "真的假的?"


    秦伶梦话音未落,便见昭妹掰着指头滔滔不绝:"秦耀祖!□□!秦天赐......"


    "打住!"


    她涨红着脸截断这串土得掉渣的名字:"这都什么俗名!"


    "秦世忠总行了吧?多威风!"


    若女举着烤红薯凑过来,香甜气息混着炭火味扑在她鼻尖。


    秦伶梦咬着下唇不吭声,满脑子都是明德书院学监轻蔑的冷笑。


    "来我们书院如何?"


    冷不丁响起的女声惊得她差点跳起来。


    黛江篱半个身子探进窗棂,青衫下摆还沾着草屑,活像只偷溜的野猫。


    她慌忙冲过去张望,压低声音道:"你疯了?被发现要出事的!"


    "怕什么!"


    黛江篱笑得眉眼弯弯:"咱们书院虽名声不好,可先生个个深藏不露,最要紧的......."


    她故意拖长尾音:"敢和明德对着干!"


    秦伶梦刚要追问,忽见黛江篱脸色骤变,"嗖"地蹲下身。


    下一秒,窗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那抹青色身影竟从狗洞钻了出去,只留下半截晃动的衣摆。


    "伶梦,你在和谁说话?"


    冯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望着空荡荡的窗口,喉间涌上的话又咽了回去,指尖无意识抠着窗框上翘起的木屑。


    秦伶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没"字卡在喉间。


    她垂着头转身离开,心底像压着块潮湿的棉絮,连脚步都变得沉重。


    冯茂敏锐捕捉到女儿反常的神态,眉头瞬间拧成结,匆忙追了出去。


    片刻后,他领着一位头戴素色方巾的妇人折返屋内。


    只见那妇人一袭青灰道袍纤尘不染,抬手行礼时袖口银线绣的云纹若隐若现:"小观崂山清霞洞,贫道这厢有礼。"


    "崂山何时出了坤道?"


    秦伶梦狐疑地打量着对方,记忆里只听说过崂山道士。


    未等她多问,那坤道已取出一束干枯艾草,绕着她缓步游走,口中念念有词。


    枯黄的艾草叶轻轻擦过她肩头,带着陈年药草特有的苦涩气息。


    突然,坤道指尖火光乍现,符纸在火焰中蜷曲成灰,她将灰烬溶进清水递来:"饮下这碗符水,便能断了邪祟附身的病根。"


    一旁的冯茂笑得殷勤,秦伶梦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在父亲眼中,自己竟成了被邪物纠缠的人。


    望着碗中翻涌的黑色絮状物,秦伶梦毫不犹豫将符水泼在青砖地上:"我好得很,用不着这些。"


    冯茂脸色骤变,正要阻拦,却见女儿扯开嗓子朝内屋喊道:"娘!爹又找江湖骗子来胡闹!"


    话音未落,秦兰茹抄着枣木打狗棒风风火火冲了出来,杖头铜铃叮当作响。


    冯茂见状慌了神,连推带搡要送那位坤道离开。


    "且慢!"


    坤道死死攥住褡裢:"做法事的香油钱还没给呢!"


    冯茂急得额头冒汗,拽着人就往门外拖:"再不走,待会阎王老子都救不了咱俩!"


    两人推搡着跌出门去,只留下满室艾草余味。


    秦伶梦反复咀嚼着黛江篱先前说的话,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决定亲自去对方所在的书院一探究竟。


    然而,当她抬脚迈出房门,却突然僵在原地。


    她压根不知道那书院坐落何方。


    懊恼地拍了下额头,秦伶梦匆匆折返。


    推开房门的瞬间,眼前景象让她不禁挑眉。


    黛江篱半个身子从狗洞探进来,趴在盼妹屋内的地上;若女大剌剌坐在床榻边缘,晃悠着双腿;盼妹则坐在一旁,低头专注地扎着鞋垫,银针在布面穿梭如飞。


    “你们神神秘秘的,在聊什么趣事?”


    秦伶梦走近,看着卡在两屋之间的黛江篱,饶有兴致地发问。


    黛江篱双手托腮,眉眼弯弯,语调轻快:“不过是给咱们这位小郎君谋划个好出路罢了。”


    “就你?能想出什么正经推荐?”


    秦伶梦半信半疑地在一旁坐下,语气带着调侃。


    黛江篱冲若女努了努嘴,神色狡黠:“他呀,天生适合去当太监!那可是个金饭碗,寻常人挤破头都进不去呢。”


    秦伶梦心头一紧,下意识转头看向若女,小心翼翼试探:“你不生气?”


    要知道,之前白离随口调侃,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揍。


    若女洒脱地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性质不同。白离是故意羞辱,黛江篱姐这是真心给我指条路。”


    说着,他利落地倒了杯茶,恭敬地递到黛江篱面前:“姐,您喝茶!”


    “这才是聪明人!”


    黛江篱满意地接过茶杯:“就凭你这机灵劲儿,日后准能当上太监总管!”


    三人一来一往的对话,让秦伶梦看得目瞪口呆,一时竟忘了自己折返的初衷。


    直到黛江篱眉飞色舞地描述起太监的“高薪福利”,提及自家三伯靠给想见女帝的美男子“牵线搭桥”赚得盆满钵满时,秦伶梦才猛地回过神来。


    “等会儿!”


    她突然凑近,目光在几人脸上打转:“先别聊这个了!快告诉我,你们书院到底叫什么?具体在什么地方?”


    黛江篱歪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片刻后苦笑着摇头:"名字真记不得了,不过路我闭着眼都能摸过去。"


    秦伶梦立刻蹲下身,眼里闪着期待的光:"黛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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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驾您带个路?"


    "包在我身上!"


    黛江篱听见马屁,立马拍胸脯应下,却纹丝不动,反而转头看向若女:"不过我太监那套营生经还没讲完呢!"


    秦伶梦嘴角抽搐了两下,赔着笑提议:"要不咱们边走边聊?误不了您发挥!"


    黛江篱掂量了几秒,这才手脚并用地从狗洞钻出来。


    三人刚走到院子,就听见一声炸雷般的怒吼。


    冯茂举着扫帚从柴房冲出来,看着黛江篱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又是你!怎么阴魂不散!"


    "妈呀!"


    黛江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拽着秦伶梦和若女撒腿就跑。


    三人跌跌撞撞跑出两条街才敢停下,她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你爹怎么还记仇啊?"


    秦伶梦扶着墙缓气,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三哥到底有没有被你睡都没个定论,人家能不气吗?辛苦养大的儿子,被你这地痞流氓天天惦记。"


    "我...我只是不学无术!怎么就成地痞流氓了!"


    黛江篱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辩解。


    若女适时扯了扯她衣袖,温声道:"黛姐消消气,快接着说太监的门道。"


    黛江篱立刻来了精神,双手抱胸迈起八字步:"这还差不多。"


    三人重新上路时秦伶梦忍不住发出疑惑:“黛姐,你三伯都和家里断绝关系了,你怎么还知道这么多?”


    突然,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我三伯每月都往家里寄信,又是晒俸禄又是显摆收的孝敬,还总劝我爹也去净身...你说荒唐不荒唐?"


    “你三伯...”


    若女张了张嘴,一项直率的他难得神色罕见地犹豫起来,喉结动了动却又没再发出声音,目光躲闪着看向别处。


    黛江篱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催促道:“说完。把你心里想的都抖搂出来,别跟个闷葫芦似的。”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处略显破败的书院前。


    黛江篱停下脚步,抬手指向那块连牌匾都被泼满墨水的建筑,语气平淡地说道:“到了。”


    秦伶梦顺着她的指尖望去,只见书院大门大敞着,院内寂静无声,不见人影,连风吹过都带着几分萧瑟,倒像是许久都无人踏足。


    还没等秦伶梦开口询问,黛江篱已经急不可耐地拉住若女,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秦若女你有话就直说啊,别在这儿憋着!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急死个人!”


    秦伶梦不再理会身后的喧闹,轻提裙摆缓步上前。


    书院大门上的墨渍早已干涸,凝成深浅不一的暗斑,其间还交错着用小刀刻出的歪斜纹路,像是孩童胡乱涂鸦,又似刻意留下的宣泄痕迹。


    跨过门槛,院内景象更显荒颓。


    原本该是平整的草地变得坑坑洼洼,大片草皮被粗暴拔除,裸露出褐黄泥土,倒像是被什么野兽刨过一般。


    她踩着碎石小径穿过爬满枯藤的回廊,脚步不自觉放轻,却在临近屋子时,被一阵奇特对话惊得驻足。


    屋内,一个学生双手攥着大把杂草,直怼到教书先生嘴边,眼神满是真诚:“先生,您怎么不吃?我们家兔子见了都抢着啃呢!”


    先生被这突如其来的“投喂”吓得连退三步,袍角绊到矮凳险些踉跄,连连摆手:“我又不是兔子......”


    秦伶梦被这荒诞一幕惊得下意识抬手敲门,木门发出吱呀轻响。


    先生如遇大赦,慌忙整了整歪斜的冠帽,丢下句“:有客来访,课业且到此处”。


    便匆匆夺门而出,袍袖扫落了案头几本卷册也浑然不觉。